帶回
護士進門,“患者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栗繪子被提醒得有些不好意思,父親才剛醒自己就開始叨擾,她將被角掖好,枕頭調整了一下位置,便關門離開了。 * 清邁·清萊府基地 剛下飛機,賀聿生還沒來得及撣去一身的倦意,先趕到了基地,同行的安文被押下一同前往。 蜿蜒的山路崎嶇,安文忍著嘔吐感,手指搭在小腹上,依靠望著窗外平靜下來。 順著目光賀聿生冷不丁地看了一眼,他有些發怵,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車開至大路,過了不少道關卡才見到工廠一角。 下車后,安文揉著眼睛觀察周圍,工廠建的極大,四面環山,處在一個盆地的位置,幾乎占據了整塊山窩。 循著路線看去,到處都有端著槍桿子巡視的武裝分子,他們大多赤著上身,用布料圍住半張面孔,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盯視。 “別看了,走吧。”段九拉著他往工廠內去。 隔著很遠凱拉就看到了車子,他眼神極好,也不管外面熱不熱,他一定要勸老大把他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放出去,這地方簡直就不是人呆的。 所以賀聿生一下車,他立馬飛奔到身邊,將槍別到身后,先一步推開面前的人,雙手張開,語氣夸張道:“老大,想死你了。” 還沒碰到人,段九一把扯開他,凱拉驚呼甩開,瞪了一眼,“你干嘛。” “別找死。”段九冷冷看著他。 他仍舊不管不顧地向前去,“老大,你看他。” 還沒靠近,賀聿生不動聲色地避開,扯著他的手俯身將人背摔,咚地一聲響,rou體撞擊地面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男人一只腳踩著他的胸口,用力一碾,不知使了幾成力道,旁邊的人情不自禁捂住胸口,倒吸一口涼氣。 凱拉疼地齜牙咧嘴,剛想抱怨,一抬頭對上賀聿生那雙陰冷的眼,他撇撇嘴,“老大身手又進步了。” 爬起來后看向他身后的男人,“老大,這就是那個造械師啊?”說完扭頭就要走過去看。 安文看著他向自己走來,后退了幾步。 凱拉的英語說得順溜,立下就要飆幾句,賀聿生忍無可忍,“再發瘋滾去領罰。” 說完頭也不回走進辦公室,身后駐工廠負責人生怕怠慢連忙跟上。 段九推著安文,路過凱拉身邊時,嫌棄地投去目光,走遠后,一句輕飄飄的話傳入他的耳朵,“白癡。” 凱拉反應過來,邁開長腿就要去追,“你說誰是白癡?” 離門口還有幾步之遙時,門嘭地關上,他被撞的生疼捂住鼻子,該死的段九,他怒罵了一聲。 辦公室內,空調的風颼颼地吹,凱拉被關在外面,熱得冒汗。 “坐吧。”賀聿生脫下外套,撂在一邊,額頭滲了一層薄薄的汗。 段九替他拉開位置,落座后,他勾手,基地負責人一邊給他斟茶倒水,一邊匯報著情況。 “老板,這十天的時間,9mm的已經完成了八萬發子彈裝貨,剩下的貨量預計能夠在三天內趕完,M960A式的槍支造械已經能成功在半個月達到供貨量。” “干得不錯。”頓了頓,賀聿生揚揚下巴,“以后這位安文先生就在清萊府,他負責開發,說什么你們都照做。” 基地負責人看過去,愣了一下,“老板,現在基地還沒有能夠承載實驗的地方。” 還沒說完,賀聿生抬手打斷,“沒有那就修,修不好你自己看著辦。” 他一向氣勢壓人,男人看了看安文又看了看賀聿生,后背滲了不少汗,這位大老板真是把人往絕路逼,眼下再不行也得行,只能恭恭敬敬道:“好,我明白了。” 忽然,門被推開,一個長相艷麗的女人走了進來,頭上卷著大波浪,裙子短到幾乎可以看見里面的嫩白,胸前呼之欲出的黑色蕾絲就這么大剌剌露在外面,她的聲音甜膩,“老板,你終于來了,人家都想死你了。” 手指撩撥在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呢喃著什么,嬌嗔了幾句,賀聿生斜著睨了一眼,她有些發怵便開始規規矩矩給他按摩。 安文在位置上如坐針氈,他想說什么但又插不上嘴,只能低著頭喝水。 賀聿生捏了捏指骨,抽出煙,指間夾著,段九立馬向前替他點燃。磋地一聲,煙被點燃,猩紅明滅,唇間滲出霧氣,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皮質的座椅靠在上面有些軟塌。 “安先生似乎有些拘謹。” 見他發問,安文沉了沉嗓子,“沒有。” 這一趟入了狼xue虎窟,不害怕那是假的。 “那些研究的那些德意式槍械圖紙還能復刻嗎?”賀聿生問。 安文老老實實答話:“記在腦海里的能復制百分之八十。” 賀聿生滿意點頭,抿唇輕笑,“有什么需要的東西盡管提。” 安文剛想說什么,被煙熏得咳了幾聲,捂著口咳得眼睛通紅。 “不抽煙?”賀聿生納悶。 安文挪動了位置,俯身道歉,“抱歉,有點哮喘,所以不抽煙。” “哦,你們女人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是吧?”賀聿生挑眉漫不經心地問道,“好男人。” 諾衣嬌笑了幾聲,“討厭,你明明知道人家最喜歡你這種。” 胸前的嫩白往他跟前湊了湊,扭著腰身就要往懷里靠。這話不假,諾衣從見到賀聿生的第一眼就決定要跟他了,即使他只是偶爾回來一次,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喊錯,她也心甘情愿。 有錢有權有顏,偶爾小意柔情,這樣的男人,哪有女人能不愛? 賀聿生輕佻地笑意讓她有些嬌羞,“老板今天留在我這吧。”她湊近耳畔小聲說了什么。 男人看著她輕笑,“行。” 安文見曖昧調情的兩人,有些尷尬,卻又不敢打擾。 賀聿生將手抽回,懶散抬眼,示意段九將人帶下。 走出門外后,安文才終于開口,“我的妻子和女兒現在怎么樣了?” 段九看了他一眼,“最遲明天到達這里,你可以放心。” 只要一天見不到人,他就一天松懈不下來,他只希望那個男人能夠履行承諾,讓他的妻女平平安安。 段九看出了他的顧慮,沉聲道:“只要你聽老大的話,就能擔保你們平安無事。” 安文點了點頭,思緒有些疲憊不堪,“謝謝。” 段九沒搭話,帶著他去了住處,折返時碰上了正在招貓逗狗的凱拉。 “老大還沒出來嗎?我必須要控訴一下,讓老大把我從這個鬼地方放出去。”凱拉怨怨道。 段九沒搭理,徑直走回了房間。 三個小時后,浴室內,冷水澆下,賀聿生醒了醒神,洗去一身的疲憊,大床已經凌亂地沒辦法休息,關掉水后,他裹著浴袍走到客廳,看了眼手機屏幕,有些煩躁。 剛剛壓在身下的女人居然讓他覺得有些厭倦,賀聿生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瘋了。那一瞬間他想到的是那個讓他覺得恥辱的夢,夢里的不過是個身材一般的女孩,只不過白了點,臉小了點,怎么看自己都還不到饑不擇食那一步。 他低頭看了眼,真他媽不爭氣,越想便愈發地煩躁。 * 很快一周的時間過去,栗繪子的暑假也快要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欣喜也悄悄砸了進來。 病房里,栗繪子端著電腦給父親看,眼底是藏不住的高興,“我收到了 “我收到了加州大學的錄取郵件。” 栗繪藤欣慰地看著她,不愧是他栗繪藤的女兒,怎么樣都有出息,“以后我們繪子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栗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余光卻掃向一旁的加彥真,她忽然問道:“加彥真也會跟我一起去留學嗎?” 栗繪藤的笑意頓住,栗繪子能考個好大學他當然高興,但是要去那么遠的地方他不放心。 而加彥真,他理了理思緒,他看出了栗繪子對他的心思,這件事情他絕不可能同意,但又不想傷女兒的心,栗繪子從小順風順水對這種事情看的并不長遠,加彥真人確實不錯,可不算是一個好的歸宿。 他要找一個哪怕自己不在了,也能庇佑住她的人,這樣的人要身份尊貴有勢力,而不是一個保鏢。 栗繪子看著父親突然沉默,便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試探,“可以嗎?” “加彥真有別的事情要做,這段時間我會給你安排其他的保鏢。”栗繪藤道。 栗繪子捏了捏袖子,滿是不高興,“為什么?” 乖巧和順從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就要加彥真陪我去。” 栗繪藤語重心長道:“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這么黏著加彥真了知道嗎?” 說完眼神示意,加彥真領會,小聲勸導著,終于栗繪子敗下陣來。 她耷拉著腦袋滿臉不開心,栗繪藤這次卻沒慣著她,揉了揉她的頭,讓她先出去,自己有要事和加彥真商量。 房門關上前,栗繪子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撞上加彥真的目光,她抿了抿唇,賭氣地將門關得震天響。 房間內,加彥真站在床邊,栗繪藤示意他坐下,目光沉沉帶著審視的意味,“你對繪子有沒有心思” 即便是猜到了,但面對如此開門見山地問,加彥真還是有些怔住,隨機搖頭,“沒有。” 栗繪藤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當然是最好的,我希望栗繪子的人生一路順坦,你也是看著她長大的,自然也希望她好,我想你能明白一個父親的良苦用心。” 后半句語氣加重,加彥真蹙著眉,隨即回答,“社長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聽到保證,栗繪藤才露出笑意,捏了捏他的肩膀,“你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對你的期望也很重。” 加彥真低頭,回想起一些往事,好像自從記事起自己的生活就只有殺戮,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栗繪藤,他早就已經死了。 所以他是感激的,“是,我明白了。” 栗繪藤揮手讓他出去,加彥真退下,掩上房門時,目光也有些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