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發(fā)出了一陣小小的呼聲，扭頭一看，原來是兩位新人出來敬酒了。

    等到趙曉燕牽著癡傻的趙成材走到這邊時，滿桌子的人，除了謝嘉懿段瑾瑜保持清醒，其余全部醉醺醺的，包括只有幾歲的小孩。家長似乎并不管他們喝酒的事，完全是放任的狀態(tài)。

    趙曉燕又打開了一瓶新的酒，準(zhǔn)備給所有杯子滿上。

    段瑾瑜提前擋了一下，“我和我哥都不會喝酒，艷麗姐說這酒勁兒大，讓我們不要碰。”

    趙曉燕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但轉(zhuǎn)瞬即逝，快的讓人無法捕捉，“那、那好吧。”

    敬酒時，旁邊那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拍了拍趙成材的肩膀，什么好兄弟祝福之類的話，舌頭大的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或許是人喝醉了容易多愁善感，又或許年紀(jì)相仿他想起了趙成峰三人，說什么都要替那三個人再喝一杯。

    謝嘉懿只當(dāng)他是在撒酒瘋，并沒去管。

    這場婚禮持續(xù)到將近十點才結(jié)束。

    往回走的時候，謝嘉懿不舒服的揉揉鼻子，“酒味兒好沖啊，感覺到處都是酒味兒。”

    段瑾瑜：“可不是嗎，我聞著都要醉了。”

    謝嘉懿：“估計回去會好點。”

    二叔二嬸比他們早一步回來，此時也是醉醺醺的身體打晃，段瑾瑜過去扶的時候，二叔就望著門口的燈籠不停的嘆氣，說這些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都玩在一起，現(xiàn)在成材結(jié)婚了另外幾個卻死了，要是不死也該是說媳婦兒的歲數(shù)，真是可惜了。

    段瑾瑜不跟醉鬼見識，二叔說什么他就應(yīng)什么，等把兩個長輩都送進(jìn)了屋子，回頭卻見謝嘉懿不聲不響的站在院子里，皺著眉，似乎有什么心事。

    “哥，你想什么呢？”

    “我好像知道哪里想錯了。”謝嘉懿停頓片刻，稍顯懊惱的揉揉眉心，“是我先入為主被誤導(dǎo)了。”

    段瑾瑜聽的一頭霧水，“什么啊？哥，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我不像你腦子那么好。”

    謝嘉懿：“我們之前推論趙曉燕和趙成材合謀、疑似復(fù)仇殺人，矛盾點在于趙棟和趙陽有作案時間，但趙成峰沒有，所以這把火無論如何也不該燒到他的身上。可我們想錯了，趙曉燕的孩子或許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未必是整件事的起源。”

    段瑾瑜：“難道是因為趙成材？”

    謝嘉懿：“沒錯，你記不記得村里人曾提到一件事，他說在趙成峰十二三歲的時候曾和趙棟一起進(jìn)城打工賺錢，最后趙成峰得到了自己的學(xué)費，而趙棟的錢全都賭沒了。”

    段瑾瑜：“但這和趙成材有什么關(guān)系，他……不對不對，是有關(guān)系的。他比趙成峰大一點，但嚴(yán)格來講兩人是同歲的，趙成材的父親在九年前失足墜崖，應(yīng)該和他們外出打工是同一年。”

    謝嘉懿：“是的，趙棟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我一開始就不太相信他能自己打工賺辛苦錢，現(xiàn)在看來，沒準(zhǔn)是他們合力害了趙成材的父親，然后私藏了那些珍貴藥材，之后找了個借口說是進(jìn)城打工，其實是為了找地方銷贓。”

    然而下一個問題又來了，這件事牽扯到了趙棟和趙成峰，但又似乎把趙陽排除在外了。

    謝嘉懿對趙陽實在沒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比另外兩個人歲數(shù)小一點，甚至連正臉都沒記住。他問段瑾瑜，但段瑾瑜似乎并沒比他好到哪里去，“真沒注意，他是第一個死的，視覺沖擊太大，我只記得他眼睛被挖舌頭被割，當(dāng)時都快嚇瘋了。”

    “對啊。”被他這么一提醒，謝嘉懿重新想起了三人各不相同的死法。

    第十九章

    趙陽，死時被挖了眼睛割掉舌頭。

    趙棟，死時臉被砸爛手被砍掉，趙成峰和他相似，但只是被砍斷雙手。

    謝嘉懿想了想，“眼睛代表看，舌頭代表說話，趙陽的死法是不是意味著他當(dāng)時看到了什么、但因為種種原因隱瞞了下來。”

    段瑾瑜覺得他這個推論非常有道理，“村里好多人說村長很喜歡趙陽，有不少好處都想著他，惹得別人眼酸，這是不是變相的說明村長知道內(nèi)情？他知道趙棟和趙成峰殺了人，但是為了保護(hù)親孫子，他隱瞞了這件事，給了趙陽好處，又借給趙成峰上學(xué)的錢。”

    謝嘉懿：“對，趙成材的爸爸是家里的支柱，他一死娘倆失去了依靠，為了照顧孩子他mama積勞過度也走了，趙成材的恨是有理由的，如果不是趙棟和趙成峰，他爸爸不會死，如果村長不隱瞞，他mama也未必會死，好好的一個三口之間，因為他們的貪念變得支離破碎。至于為什么要砸爛趙棟的臉……我猜是另一種形式的發(fā)泄，趙曉燕肚子里的孩子，應(yīng)該是趙棟的。”

    段瑾瑜：“糟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倆的下一個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村長。”

    謝嘉懿其實并不想管村子里的閑事，但他現(xiàn)在困在這里還沒找到離開的方法，只能先把抓住兇手當(dāng)做一個小目標(biāo)，或許這就是他離開這里的鑰匙。

    他隔著衣服捏捏脖子上的護(hù)身符，最終下定決心，“走吧，去救人。”

    兩邊的燈籠依舊紅彤彤的亮著，照著周圍如血一般的顏色，謝嘉懿和段瑾瑜想不起酒宴結(jié)束后村長有沒有回家，就打算先去趙成材家看看，但走著走著就覺得四周哪里怪怪的。

    “哥。”段瑾瑜緊張的去拽他的衣角，“好安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