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嬪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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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搓了搓灼熱的掌心。 “好,扯平了?!崩钗暮喡曇艄藥追謫 ?/br> 昭蘅聽出他聲音里的不對勁,撈起放在旁邊的衣裳,趿上床板上的寢鞋溜了:“我先去沐浴了。” 細雨迷蒙,水聲澹澹。 昭蘅從浴間出來,李文簡已經(jīng)洗完了,山嵐色的寢袍寬松,衣襟微敞著,露出右肩下形狀漂亮的鎖骨,上面還有一道整齊的牙印。他在柜子邊站了會兒,認(rèn)認(rèn)真真地挑揀衣裳。 “在找什么?” 李文簡沒有回答,回身看了眼她困倦的模樣,不由摸了摸她的腦袋:“是不是困了?” 昭蘅點頭說有一點。 “洗干凈了嗎?”李文簡捏了捏她的耳垂。 昭蘅困倦極了,睨了他一眼,爬到床上裹著被子面朝里睡下。 李文簡如墨般的眼眸里閃過絲笑意,吹滅案頭的燭火,他也跟著脫了鞋上床,伸手握著她的肩,將人扳過來,面朝著他側(cè)躺。 昭蘅雙手掩面,埋首在他懷中,不想讓他再看見自己泛紅發(fā)燙的臉。 * 次日昭蘅醒來時,鼻息間都是李文簡淡淡的氣息。她睜開眼睛,目之所及處,他人已經(jīng)起床了。 她緩過來些,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發(fā)怔了好一會兒。 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將自己從那些旖思中抽回來。 透過帳幔淡淡的微光,她看向案頭的沙漏,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今日她還約了寧宛致出宮去草場跑馬,一時也顧不得腿酸,掀被從床上起來。 桌上擺放著蓮舟放好的衣裙,她抖開衣裳穿上,卻發(fā)現(xiàn)那是身窄袖騎裝。 和她平時穿的騎裝不同,這身衣裳后背絎縫了皮革。她疑惑片刻,換上那身衣裳,又撈起長長的頭發(fā),騎裝襯得人很精神,她對著鏡子彎起唇角笑了下。 她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而后邁步走向門邊。門剛拉開,蓮舟手里端著乳羹走了過來,又抬臉看向昭蘅:“主子醒了,這衣裳真合身,跟你的腰身嚴(yán)絲合縫,一寸也不差?!?/br> 昭蘅入秋以來,身子養(yǎng)好了些,腰肢比夏日裁新衣的時候長了一寸,她眨了眨眼問:“什么時候裁的騎裝?我胖得那么明顯嗎?” “前幾天,司衣司的王嬤嬤過來量尺寸,好像是準(zhǔn)備各宮主子冬獵時穿的,你當(dāng)時去習(xí)藝館了。”蓮舟喜滋滋地看著她:“我把尺寸報給王嬤嬤,剛好殿下聽見了,改了幾個尺寸。沒想到你穿著剛好?!?/br> 昭蘅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前幾日他總是抱她,手在她身上像是丈量什么。 原來是在量她的尺寸。 昭蘅洗臉之后,將熱意壓下些許,將帕子放在一旁,看向蓮舟:“殿下上朝去了?” “今日很早就散朝了,他已經(jīng)去了神機營。” 昭蘅點點頭,匆匆吃了早膳后,打算先去珠鏡殿接李南棲,然后再出宮。 她將將走到承明殿外,迎面碰到飛羽,少年步履輕快,見到她歡快地行了禮,便錯過身往內(nèi)走。 昭蘅扭著頭看著他的背影,陡然瞥見在他身上的宮墻上停了一只驟風(fēng)鳥。 飛羽跑入承明殿內(nèi),原本停在墻頭的鳥兒振翅追上他,消失在了殿門內(nèi)。 她緩緩眨了眨眼,這只鳥為什么跟著飛羽? 眼前霞光初盛,她轉(zhuǎn)身前往珠鏡殿、 李南棲盼著出宮跑馬盼了很久,一大早就起來梳洗、用早膳,乖乖地等昭蘅來接她。她一直不來,她等得恨不得馬上沖到承明殿去一探究竟,好不容易聽到宮人稟報昭蘅來了,她如聞天籟,扯起裙子就往外跑去。 如同翩躚飛舞的小蝴蝶扎進昭蘅懷里,輕聲埋怨:“怎么這么久才來?我都等急了?!?/br> “都怪我不好,睡過頭,讓小八久等了?!闭艳坑贸錆M歉意的聲音對她說。 李南棲對她一向很能包容,眼睛微微彎起:“下次不許這樣了,我好擔(dān)心你?!?/br> “好?!闭艳繝科鹚氖滞鶎m外走。 寧宛致府上離草場很近,她們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跑了好幾圈。 看到她們過來,寧宛致驅(qū)馬跑近,她身上的鈴鐺在風(fēng)里響個不停。 “你們來啦。”她嘻嘻笑著,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昭蘅聽說上次謝侯府上的那幾個侍衛(wèi)在她門前跪了三天。 三天之后,她才拉開大門,手里握著她爹專門為她做的九節(jié)鞭,將那幾個侍衛(wèi)抽得血rou模糊,然后輕飄飄地對謝侯說“從此兩清了”。 李南棲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紙鳶,笑得眼睛里裝滿星光:“嬸嬸給我們做了紙鳶,小寧,我們一起放紙鳶。” “好呀?!睂幫鹬滦Φ妹佳蹚潖?,她指著其中一只說:“我要這個。” 李南棲大方地將風(fēng)箏分給她。 馬場上不時有人跑馬,昭蘅帶著她們到草場的山后放紙鳶。 “小寧,你什么時候去梅州?”李南棲仰頭望著寧宛致。 寧宛致嘆了口氣:“府里的人已經(jīng)在收拾行囊,大抵再過幾天就要啟程?!?/br> 昭蘅搖著手中的風(fēng)箏線,望著空中飄著的風(fēng)箏,扭頭溫聲細語問:“小寧,你想好了嗎?” “嗯!”寧宛致點頭說:“想好了。” 一陣風(fēng)忽然吹來,寧宛致的風(fēng)箏忽然和昭蘅的風(fēng)箏糾纏在一起,寧宛致急忙將線往回收,那細線卻斷了,她的風(fēng)箏搖搖晃晃墜向山下。 “啊,斷了。”寧宛致望著急墜的小黑點,驚呼。 “沒事。”昭蘅把自己的線軸遞給她:“你幫我拿著,我去撿回來?!?/br> 她沿著上來的山道往下走,看到風(fēng)箏落在高高的樹冠上,安胥之恰好踮著腳將它摘了下來。 安胥之回過頭來,樹林密葉間灑下碎金般的光影,那些光影落在她赤金的裙擺上,斷斷續(xù)續(xù)的霞影染上金光。 而她站在潮濕的青苔臺階上,像是從密林深處飛出的蝶,揮動絢爛的翅膀,仿佛下一刻便會如從前那般,發(fā)自內(nèi)心因見到他而高興,唇角彎彎喚他“白榆”。 這是他南下夢中無數(shù)次浮現(xiàn)過的場景,他從江南回到京城,和他的阿蘅一起站在光里。 可是昭蘅的腳步停駐不前,他們誰都沒有繼續(xù)向前的資格。 她那雙烏黑的眼眸明亮的望著他,聲音平靜:“小四郎?!?/br> 安胥之望著她那雙沉著浮光的眼睛,“嗯”了聲。 他們都在努力適應(yīng)彼此的新身份。 “身上的傷好些了嗎?”昭蘅目光坦蕩地看向他。 “多謝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多了?!卑柴阒赝皨饗稹倍?,還是那般難以啟齒。 頓了頓,他又問:“小寧在嗎?” “阿蘅jiejie!”寧宛致牽著李南棲沿著小路下來,李南棲看到安胥之,甜甜地喊人:“小四郎?!?/br> “小八?!卑柴阒h首,望向小姑娘的目光稍微帶了一絲暖意,目光落到她身旁的寧宛致身上,她立馬別開頭不看他。 “小八過來?!闭艳繙\淺笑著,又對寧宛致說:“小四郎有話對你說,我們?nèi)ド较碌饶恪!?/br> 她牽著李南棲往山下走。 安胥之深看她一眼,知她的意思,也不留,緩步朝寧宛致走去。 “你的傷好了嗎?”寧宛致不自在地看著他,手緊緊地揪著裙擺。 安胥之頷首:“好多了。” 寧宛致笑:“你沒事就好。” 山道上靜悄悄的,只偶爾有鳥兒拍著翅膀從林間飛出,發(fā)出破空的短嘯。 以前兩人見面,寧宛致有說不完的話,此時她卻不知該說什么,揪了一會兒裙擺,她說:“嬸嬸還在等我,我先走啦。” 她往山下走,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神色微動,低聲喚道:“小寧?!?/br> 寧宛致回頭看向他:“嗯?” 安胥之沉默許久,抬起眼睫望向她:“小寧,你愿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嗎?” 今日天氣很好,日光絢爛,是連綿數(shù)日陰雨后的晴好風(fēng)日。 寧宛致怔愣,片刻后才抬手揉了揉臉,是真的,不是做夢。 作者有話說: 第68章 梅州接近邊境, 民風(fēng)開化,那邊的人不靠婚書維持姻親,若是一對男女相愛, 便一生一世相守;若是不愛了,也不強求, 大家就好聚好散。 寧宛致在梅州長大,受到當(dāng)?shù)氐拿耧L(fēng)影響,加之阿爹有四個兒子,只她一個女兒,女兒跟兒子一個養(yǎng)法, 時常帶到軍營里摸爬滾打, 把她性子養(yǎng)得野,上房揭瓦下河摸魚無所不做。京城貴女都講究養(yǎng)在深閨,很少拋頭露面,可當(dāng)年入京,她卻是騎馬和父親并轡入城的。她坐在馬背上與夾道相迎的百姓揮手,卻聽到人群中隱約傳來說她“不受教化”、“沒有規(guī)矩”之類的話。 京城不屬于她, 她也不愛京城。 她只喜歡京城的安氏小四郎, 千里迢迢回來滿門心思想嫁給他。 她學(xué)著京城貴女那樣,穿著寬袖長裙, 踩著松軟繡花鞋, 踉踉蹌蹌裝作淑女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她繡工不好,捏著針給他繡了好多丑得讓人眼睛疼的東西給他; 小四郎學(xué)業(yè)很好,為了靠近他,她拿起自己最討厭的古籍經(jīng)典沒日沒夜地讀, 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話說; 她為了讓他的阿娘和祖母滿意, 甚至學(xué)著去參加京城貴女的茶會, 因為品不出那些上等的好茶被她們奚落笑話。 小四郎在她走不穩(wěn)快摔倒的時候,告訴她,她穿胡裝也很好看,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拟忚K聲讓人心情很愉悅;他將她那些丑不拉幾的繡品保存得很好,沒有因為它們的丑陋而隨意丟棄;他告訴她讀書是為了充盈自己的見識,她行萬里路見識遼遠開闊,若實在不喜歡讀書,也不必強逼自己去讀,給他講遠方的見聞,他也很喜歡聽;他在她被奚落的時候,將她從人群里帶出來,逃離被嘲笑的窘迫…… 小四郎一直守禮而克制地保護她。他那么好,卻不屬于她,她一直都清楚。只是平常稀里糊涂的,沒有捅破那層窗紗,她還可以粉飾太平。直到那天在宮門外,知道他心中另有其人,她徹底死心了。 那么好的小四郎,她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小四郎。 此時此刻,站在萬物蕭肅的山林里,讓她嫁給他。 她渴望了好多年的時刻陡然降臨,但她卻沒有想象中開心,反而生出一絲絲無措。 寧宛致沉默好久,目光輕閃了下,慢慢直起腰背看向安胥之,明知答案而又不死心地問:“你喜歡我了嗎?” 安胥之回望著她,眼神有剎那的閃躲,隨即定定地看著她說:“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那就是不喜歡了,寧宛致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