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嬪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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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姑娘,您止步,殿下正在休息,姑娘……” 行宮內,魏晚玉疾步匆匆,不顧月氏使臣的阻撓,徑直往內走,到了阿箬真的門前,用力推開。 刺眼的陽光照進來,阿箬真重重地閉上眼睛。他頭痛欲裂,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敲打著腦子,皺著眉起身,看向門口滿面怒容的魏晚玉。 床榻上,兩抹雪白嬌軀見狀嚶嚀驚駭地往他身后躲避。 魏晚玉早知蠻人荒,yin無度,青年男女們赤身裸舞飲酒取樂于他們而言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此時,親眼目睹和自己婚約在身的未婚夫摟著兩個嬌女在一張榻上,她仍是氣得半晌未語! “阿箬真,你狗膽包天,竟然如此放浪!”魏晚玉怒道。 阿箬真撐著床榻起身,想到昨夜荒唐的事情,又看了眼魏晚玉,面上并不見慌亂,反倒是慢悠悠起身,掀起被子站起。 魏晚玉面色通紅,猛然轉過身。 阿箬真不慌不忙地撿起落在地上的衣物,套在身上,才問:“這么早你怎么來了?” 魏晚玉憤聲道:“不來,我還不知道你放蕩至此!我要入宮!我要讓皇上取消婚約。” “你去吧。”阿箬真滿不在乎,他坐在桌案旁倒了杯水喝,昨夜飲酒過度,他的頭現在還痛著:“見到你們的皇帝,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你是在哪里找的美人,又是怎么教她們來引誘我的。” 魏晚玉訝然地看向榻上的兩個女子。 她們不著寸縷,聞言擁著被子微微顫抖,對著魏晚玉拼命搖頭。 “你的這點小花招都是我用爛了的。”阿箬真唇角扯出絲笑意。昨天晚上這兩個女子一湊近他,他就知道她們為何而來了,既然是魏晚玉送給他的禮物,他根本沒有拒絕,笑而納之,送上門的美人不要白不要。 “你們的皇帝想平定北疆,離不開月氏的支持。所以,別說我只是用了兩個妓子,就算是讓你和妓子一起服侍我,他也絕不會收回成命。”阿箬真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情愉悅地朗聲大笑:“你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這種絲毫不解風情的女人,太沒勁兒了。不過我們的婚事事關兩國邦交,你能不能消停點兒?又是找人來說項,又是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來陷害我。何必呢?我們相安無事過日子不好嗎?你要是覺得寂寞,隨你去找十個八個小白臉,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我們草原人,心胸沒那么狹隘!” 魏晚玉被他滿口的污言穢語羞得滿面通紅,她當初萬沒想到他這般無恥下作,當時不知道什么鬼打了頭,竟然招惹了他!她氣得哆哆嗦嗦:“你到底怎么才能放過我!” 阿箬真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說了這么多你怎么一句都沒聽進去。我不圖錢,和東籬建交,互貿往來,以后月氏有用不完的錢。” “阿箬真。”這人油鹽不進,魏晚玉頓時慌了。她的雙手緊緊交疊在一起,要是跟他嫁去月氏,她這輩子都完了。現在所有人都不愿意管她,她只有自救。 “你不是喜歡美人嗎?我找個美人替嫁,如何?” 阿箬真問:“什么樣的美人?你知道的,我要求有點高。你往我身邊塞了那么多,也就昨天晚上那兩個還不錯。” 魏晚玉道:“雪肌玉骨,國色天香,昨天晚上那兩個庸脂俗粉如何與她相提并論。” 阿箬真聞言,雙眼放光。 作者有話說: 尷尬,存稿時間設置成4號了!!! 李狗子:老婆真好,給我做全身spa了~~ 第27章 李文簡在床上躺了三天, 昭蘅檢查他的傷口,見結了疤,才讓他下地走動。 這日天氣很好, 暖風習習,李文簡讓景林將他的漁具取來。他身上還帶著傷, 陛下讓他暫時不用參與政務,春光正好,不若垂釣。 景林跑進庫房,很快取來一個長盒,李文簡望了一眼, 微微怔住, 將長盒抱放在腿上,看著盒內的魚竿,久久未語。景林根據他的表現,知道自己拿錯東西,有些局促地站在旁邊,心里跟貓兒抓一樣。 以前他很羨慕牧歸能近身伺候殿下, 可是當他真的到了這個位置上, 才發現,牧歸怎么這么難! 李文簡正沉默時, 昭蘅和飛羽從外面進來。飛羽一眼看到李文簡放在腿上的魚竿, 瞪圓了眼睛,目露驚色,慌忙走過去道:“殿下,我去取您的魚竿。” 昭蘅靜靜地站在一旁, 凝睇著李文簡垂下的眼眸。 似是感知到她的目光, 向她看了過來。 昭蘅對上他烏黑的眼仁時, 覺得有一股濃烈的孤獨將她包圍。殿下怎么會孤獨呢? 是因為那根魚竿嗎?出門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飛羽抱著那根魚竿飛快地跑了出去,李文簡揮揮手,示意景林也出去。 他們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他們兩人。 李文簡剛起身,輕袍緩帶,身形頎長,長發松散披落在山嵐色寢袍上,姿態是難得的慵懶。他瘦長手指搭在座椅扶手上,似要起身。 昭蘅跨步扶他,李文簡道:“去更衣。” 昭蘅扶著他到內間換衣,燕居在宮,她準備了寬敞的長袍,不及常服穿在身上熨帖,但寬袍大袖更舒適。玄色壓人,但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難掩的尊貴氣度。 他背光而立,陽光從他身后灑過來,讓他閑適的身影看上去如玉華涌動。 李文簡坐在鏡前,昭蘅給他束發,紫檀梳篦從他的發頂一順而下。她下手很輕,生怕扯痛他的頭皮,小指勾起鬢邊的發絲,帛帶在手中百轉千回,他的長發簡單地束在背后。 姿態風流,形容昳麗。 殿下還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昭蘅如是想。 更好衣后,飛羽正好把他的魚竿送過來。 他們帶著東西,前去湖邊釣魚。 一路上,昭蘅都打算提牧歸的事情,好幾次張了張嘴,看到李文簡平淡的臉色,都沒能開口。 “有話就說。”她正猶豫該如何切入話題,李文簡先開口。 昭蘅鼓起勇氣道:“殿下把牧歸將軍放回來吧。” 跟在身后的飛羽瞥了她一眼,殿下處置牧歸的事情,只有幾個人知道。他一向沒有解釋的習慣,自然不會特意告訴她因為她奶奶的事情,他處置了牧歸。 果不其然,下一刻殿下看向了他。 飛羽搖頭撇清關系:“不是我,我沒說。” 昭蘅低聲道:“是我猜的。” 之前一直是牧歸跟在李文簡身邊,打理他的起居日常,自從奶奶出事之后,牧歸就不見了,景林取而代之。 看得出來,景林趕鴨子上架,給李文簡的生活造成很多不便。 “牧歸將軍一直為我的事情忙上忙下,我很感激他。那天的事情是意外……誰也想不到,并非他的失職。”昭蘅垂下頭,輕聲道:“殿下為我費神費心,若是再連累殿下失去得心應手的左膀右臂,我心里更過意不去。” 是啊,誰能想到一個村居老嫗會突發意外而亡呢,非但是牧歸沒想到,殿下沒想到,就連她也沒想到。 “你也覺得是意外。”李文簡的聲音似乎含了絲不明顯的淺笑。 昭蘅推著輪椅,暖風拂面,一朵海棠花瓣從她眼睫上掉下,她緩慢眨眼:“不然呢?有誰會花大氣力去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孤老婦人呢?” 李文簡轉過頭,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她撒謊時,神色竟然沒有丁點變化,好似連自己也被說服,一切都是意外。 清晨時分,霞色噴薄,東方天地烈艷似火。 李文簡在湖邊垂釣,昭蘅在旁煮茶。 飛羽點燃爐子,銀絲炭燒得滋啦作響,正要放上紫砂水壺,昭蘅從袖子里摸出兩枚蜜薯,扔到爐里,埋在碳灰底下。飛羽看向她,她輕聲說:“等會兒茶好了,蜜薯也好了,到時候分你一個。” 飛羽重重點頭。 撒了窩料,李文簡坐在岸邊,掛餌拋線,安靜等待。 昭蘅溫杯燙盞之余,這才抬首看向李文簡。他真有耐性,浮漂未動時他也不動如山,安靜得好似沒這么個人。浮漂一動,他不緊不慢握著魚竿往上提,魚鉤上就掛著肥美豐碩的魚。 昭蘅想起自己以前釣魚,總是沒耐性,看到浮漂一動,就趕緊握著釣竿往上提,結果提起來的時候,鉤上沒有魚,蚯蚓還被咬掉大半。后來奶奶砍了大捆的紫花藤,給她編了個魚兜。 用那個魚兜她倒是網了許多的魚。 魚被扔進水桶里,嘩啦一聲,她被甩了一臉的水。 她氣得跳腳,奶奶卻笑了。 “昭訓,水開了。”飛羽的話把她拉回現實。 昭蘅收回思緒,笑意還噙在唇邊。 茶葉是李文簡生活的必需品,他日日飲茶,對浣衣處的小宮女而言卻是奢侈品,一年到頭也分不到二兩茶葉,還大多都是碎茶葉。以往都是用熱水沖開,等水涼了飲下就好,毫無技術可言。 她覺得自己的辦法不一定適用于李文簡。 在國公府侍疾時,她聽說光是老公爺院里管茶水的丫鬟就有四個。 用她的方法,應該不用四個人奉茶。 她有自知之明,下意識看向飛羽:“你來?” 飛羽搖頭:“我不會。” 他的確不會,以前這些事都是牧歸做。 昭蘅蹙眉看著飛羽,飛羽蹙眉看著昭蘅。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揭開壺蓋,放茶葉,提壺注水,沖茶溫杯。 應該是這樣吧,上次帝后到東宮,奉茶的宮女便是這樣沖的。不過當時是她不敢抬頭,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幾遍。 她懊惱,若是膽子大點,或許就學會了。 飛羽瞧著像那么回事,向她投去欽佩的目光。 待茶斟好,他正好提竿,又釣了條大魚,飛羽端溫水上前給他凈手,用軟巾擦凈雙手后,昭蘅端著茶遞給太子殿下。 李文簡接過茶盞掃了一眼,茶湯色暗,茶葉放得過于稠密,香氣也濁了。看起來,她沏茶的技藝和飛羽不相伯仲。 品了口,確實差不多。 他猶豫了下,仍是將茶水咽了下去。 他正要指導一二,卻見她已經轉身,提起茶壺倒了半杯熱茶。 李文簡開口,道:“別喝。” 卻晚了。 昭蘅鼻子一皺,滿面歉意和驚訝,看著李文簡,太苦了,苦得難以下咽。 她也沒想到自己的手藝差勁到這個地步,忙又倒了一杯白水遞給李文簡:“殿下漱漱口吧。” 李文簡看到她微紅的臉頰,似是因為泡壞了茶而窘迫,接過水喝下。昭蘅這才舒了口氣,喊來飛羽:“去茶水間叫個人來給殿下煮茶。” 爐子里的蜜薯已經快好了,空氣里有淡淡的香甜氣兒。飛羽嗅了嗅鼻子,看了眼小爐。昭蘅了然:“放心吧,好了給你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