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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早死白月光 第33節

    “我怎么會在這里?謝容景呢?”

    白霜語塞, 低頭摳自己的手。

    小姐是被牛執事送回來的。

    昨日出了那樣的事……謝公子自是會面臨天照門最嚴苛的審判。

    謝容景鬧出的動靜很大,連南峰幾個六重的長老都去了, 白霜知道自家小姐的去向, 因此擔憂地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這樣想很不對, 可……此事會不會牽連小姐?

    白霜越想越擔心——好在這時, 人被安然無恙地送了回來。

    據牛執事所說, 小姐并沒有和謝容景在一起,她獨自躺在一處干凈的大樹下,臉上還戴著面具,應當無人注意到她,也無人知曉她的身份。

    牛執事認識這張面具,連忙將她送了回來。

    至于謝公子……

    白霜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

    “在……在審判臺?!?/br>
    床上的少女抓起衣袍沖了出去。

    “小姐!”白霜驚呼道:“小姐你要冷靜??!”

    虞穗穗不太能冷靜。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原文里并沒有上審判臺這段劇情。

    天照門的審判臺在北峰之巔, 身側就是南北兩峰之間的深淵。

    傳聞深淵下封印著無數怨靈,那是千年來盤旋不盡的亡魂,它們愈積愈深,只有審判臺的煞氣才能堪堪將其鎮壓。

    正因如此,每當審判臺開啟后,就必須要用鮮血來洗清臺上的殺孽,以告亡魂。

    ……

    謝容景會死的。

    他真的會死的。

    他,他搞完大新聞怎么不跑???

    虞穗穗的腦子亂成一鍋粥,她來不及多想,換好衣服跑出院門。

    好在她理智尚存,門外的兩個侍衛足足有五重,她不是對手,將面具好好戴在臉上。

    侍衛甲捅捅侍衛乙:“剛剛那個……”

    侍衛乙:“是的?!?/br>
    侍衛甲糾結道:“你怎么不攔住她?”

    侍衛乙看他一眼:“你不也沒攔么?!?/br>
    昨日北峰那個執事緊張兮兮地將人帶了回來,他們再想不到那人的身份,就白給天照門打了這么多年的工。

    二人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出某種莫名的感慨。

    他們修為高,昨天晚上一眼就看出來——大小姐的身上沾著淡淡的魔氣,想也知道是和誰待了一下午。

    那就很耐人尋味了。

    魔種不僅沒傷害她,讓她全須全尾回到家,還把她摘得干干凈凈。

    憑著這份離奇的情誼,兩名侍衛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大小姐去見他——反正也是最后一面了。

    總歸上了審判臺,還沒有人能活著下來過。

    虞穗穗在風雪里狂奔。

    她從儲物袋里取出飛劍,今日的天氣實在不宜飛行,雪花遮天蔽日,像是要蓋住人的眼睛。

    鼻尖沾上了雪,被溫度融化成晶瑩的水珠。

    虞穗穗出門太急,頭發還是昨天梳的那個發型,松松散散垂在腦后,鬢角的白色蝴蝶沒精打采地耷拉著翅膀。

    飛過月凝橋又繼續往上飛,隱約可見濃霧彌漫的山頂,和霧里白金相間的巍峨建筑。

    她一路擠到看臺前,并未受到任何阻攔。

    審判臺幾十年不開放一次,如今開了一回,被審判的還是謝容景這個魔族,自是在門派中引發了一場空前絕后的觀審盛宴。

    這里在北峰,就連外門弟子也能來參加,放眼望去,滿目皆是黑壓壓的人潮。

    魔族的罪狀罄竹難書,人們紛紛義憤填膺。

    九年前,大多數人因實力不夠,無法參與魔君的公審,這也是他們心中的遺憾。

    但九年后的今天,這份遺憾得到了彌補。

    他們可以審判上任魔君的子嗣——一只同樣惡劣的魔族。

    “你可知罪?”

    帶著威壓的洪亮聲音響徹云霄,在場眾人里,修為低的弟子們瞬間臉色發白,更有甚者還彎腰吐出一口鮮血。

    煞氣驅散了濃厚的白霧,眼前的景象清晰可見。

    虞穗穗抬頭,看見高臺上的謝容景。

    他的腳下是一道金色的光圈,將他禁錮在其中,好似畫地為牢。

    謝容景臉上的表情雖還是淡淡的,可在這種陣勢下,頗有幾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矜傲。

    “天照門撫養你,栽培你,可你卻犯下如此殘害同門的惡行——”

    真的栽培了嗎。

    虞穗穗想,撫養就更離譜了。

    她繼續朝前擠,一邊擠還不忘關注謝容景的動向。

    大反派一襲黑袍,臉上掛著干涸了的血跡,他的眼里似乎盛著漫天的飛雪,笑得又拽又厭世。

    每個上審判臺的人,都會受七七四十九道斬魂劍,接著掉入無盡的深淵。

    事已至此,虞穗穗明白了。

    劇情出了點小問題,她這個炮灰擋傷害的使命倒還在。

    所謂【死在反派的懷里】,應當就是指和斬魂劍碰一碰。

    她在心中打了個腹稿,一步步向前走去。

    審判臺共有九層,北峰的人大多集中在一至三層,四層到七層則是南峰弟子的觀景臺。

    虞穗穗一層層向上走,開始沒人注意到她,直到第七層時,周圍早已不復先前那般擁擠,只零星坐著幾個堂主與客卿。

    她今天披著絳紅的毛領披風,內里是月白色的襖裙,走起路來裙幅褶褶如雪月流光。

    茫茫一片白中,一點紅芒逐漸升起。

    雪勢漸小,就連資質最差的弟子也真切地看見這道鮮艷的影子。

    她越爬越高,在第八層的入口被人攔住。

    守衛見她一身貴氣打扮,說話也客客氣氣:“師妹是哪個長老門下的?快回去同門那里。”

    虞穗穗搖搖頭。

    “在下面也可以看審判。”那人哄她:“六層中側那個位置就很好,坐在那里便能一覽無余。”

    和她搭話的人也很溫和,很像謝容景。

    但細細品來,神情里卻帶了分隱藏著的不耐。

    “讓我過去?!庇菟胨胝f。

    那人不悅地皺眉:“師妹,這里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氣的地方?!?/br>
    肅穆不可侵犯的審判臺,特立獨行的紅衣少女。

    這個組合不由吸引了無數道目光。

    見注意到這里的人越來越多,守衛面色不虞,連帶著語氣也更差了:“若是你再不走,休怪師兄不客氣了。”

    這是最后的任務了。

    虞穗穗想。

    縱觀她的第一次穿書經歷,里面充斥著摸魚、擺爛、敷衍、躺平……哪怕有認真過,也認真的很有限。

    想到這里,虞穗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決定給她的第一個任務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她拿出表演課上最好的狀態,抬高下巴,兩只手端在胸前。

    “讓我過去。”

    她重復道。

    守衛只覺得面前的紅衣少女似乎氣勢猛地一高,雖還是凌亂的發髻和平凡的外貌,卻莫名讓人不敢逼視。

    但他的腦子轉的飛快,想了一大圈,也沒想到這是哪位長老的女兒。

    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被一個普通的小女修下了面子?守衛怒極反笑:“憑什么?”

    “憑我是天照門大小姐。”

    少女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昳麗可人的臉。

    絳紅衣衫將她的肌膚襯得白若凝脂,欺霜賽雪。

    全場嘩然。

    有的人多多少少聽過一些大小姐護著魔種的傳言;還有的人則是不明覺厲——看著旁人都在看,自己也自然地跟著看過去。

    虞穗穗在眾人驚詫的目光里步步向前,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好險過去了。

    再讓她繼續端會大小姐的架子,可能就端不住了……

    虞穗穗的心在胸腔里砰砰跳,面上卻保持鎮定,分毫不見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