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二代傳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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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姨媽在的這幾天,儘管沒有第一天痛得她咬牙切齒、臥毯難起,但不舒服的感覺還是一陣陣的,只能吃止痛藥,而且白天行軍又不能喝太多水,因此只有傍晚休息時才能開始灌點黑糖水。 「這是你今天第三顆止痛藥欸!」 小九看著黎明不耐煩的把藥丟進嘴里,拿起杯子仰頭咕嚕嚕的灌水,忍不住出聲提醒,畢竟,一連四天,天天吃好幾顆止痛藥,對身體很不好。 「不然還能怎樣?把zigong挖掉嗎?」 黎明沒好氣的答道,每天騎在狼背上蹬蹬蹬的,沒蹬到血崩就要偷笑了,還管得著吃藥有副作用傷身什么鳥的。 而且她為了不讓自己蹬太多,只能雙腿緊緊夾住狼肚,以保持身體不要太過劇烈起伏,一天八九個小時下來,當然是鐵腿,敷藥后還是痠痛。 唉……什么鳥爛行軍…… 黎明褪下褲子,撕下貼布,伸手從腰包里再取出幾片,貼布上的藥味都可以蓋過姨媽味了,所以這幾天也就沒拿香包掛身上。 唯一不幸中的大幸,就是自己出門前,可說是幾乎把從頭頂?shù)侥_底板、皮膚指甲到五臟六腑可能會用上的藥品,都備齊備足了。所以肌rou痠痛這毛病,還好有藥布可貼。 「對了,錦輝今天好像還沒來欸!」 「這種私事還是自己處理比較好。」 黎明貼好腿上的藥布后,邊拉上褲子回應小九說道,然后疲憊不堪的倒在毯子上,她已經(jīng)又累又痛到壓過飢餓感。 話說那天錦輝扶著自己回來,還倒藥水給自己喝,已經(jīng)讓她很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這幾天他不但幫自己調開晚上站崗的輪班,每逢傍晚扎營休息時間,還會帶東西給她。 第一天他帶的是一晚熱騰騰的羊rou湯,第二天帶來的是豬肝(熟的),昨天是帶烤牛rou。 除了讓她很不好意思,和驚訝與感激外,這也讓她忍不住佩服,錦輝的人類母親,實在是把他教得太好了,怎么照顧女生居然從小就教育了。 不然她還真想不出,一個男人,或是說一隻公狼,居然能細心到這種地步的原因出自哪里。 不過,這般照顧,已經(jīng)有點超出上司會給下屬的關懷了。雖然每次都是他自己來,身邊也沒其他的狼,但被看見了,有些無聊又大嘴巴、愛講是非的傢伙,可能就會開始亂傳話。 搞得她這幾天一有時間,就不動聲色的偷瞄錦輝,這傢伙和其他狼相處也沒什么異樣,對于需要幫助的同事,好像也是挺照顧的。 不過昨天她才親眼看見,一隻叫朝露兒的母狼,前天行軍時腳掌踩到樹枝,扎進rou墊里,她給她敷藥包扎,但她已經(jīng)三條腿連跑兩天了,錦輝這幾天也是休息時間一到,就去看一下她的狀況。 算起來的話,朝露兒是錦輝那一隊的,上司也是同一個。 所以,她初步推斷,錦輝就是個挺照顧下屬的上司,這算是她的福氣。 「今天感覺怎么樣?」 黎明聞聲,連忙起身要坐起來。 錦輝見狀,笑道:「醫(yī)官大人,您就好生躺著歇息,用不著每次見到我都這般隆重,多見外!」 「禮多,我想狼也不見怪。」 黎明坐起身,背靠著樹干答道。 她沒還病到不能起身,主管給自己送東西來,豈能大剌剌的躺著? 錦輝往她投去一個笑,盤腿坐下來,將手上提得那包布放在她前面包解開。 「剛才狩獵隊出去,遇上一隻掏蜂窩的熊,所以除了熊rou,還多賺到一大蜂窩的蜜。這些應該夠你泡著喝到今年冬天過完。」 黎明看著地上那瓶裝著琥珀色蜂蜜的水晶瓶,腦袋里冒出的第一個東西,卻是松餅。 「喔喔喔,看起來很可口耶!黎明,我們到時拿去做松餅好不好?」小九跳了過來,圍著那瓶蜂蜜轉圈,興奮地說。 黎明一臉你怎么突然跟我心電感應什么勁的表情,望向小九。 「松餅是什么?你們家鄉(xiāng)的食物嗎?」 錦輝好奇地問。 「是的,有平底鍋煎得、也有用有格子狀鐵板烤得……」小九認真的介紹起來說。 你這傢伙,不是每次松餅都只啄幾口嚐味道嗎?然后餅都被你鳥嘴戳爛爛的,最后都是我吃掉的…… 黎明扁著臉想,小九正興高采烈的和興致勃勃的錦輝,談論著松餅。 「黎明,之后如果你有做松餅,也做一份給我吧!」 錦輝突然道,黎明趕緊把小九亂啄松餅的各種畫面甩出腦袋,答道:「哦,呃,當然沒問題,只是……我的手藝勉勉強強的。」 「那沒關係,好吃就好嘛!」 錦輝露出一個燦笑說。 她有點緊張的撇開視線,說真的,自己不太清楚,是因為太久沒親手做東西給別人吃,還是因為那個燦笑,而讓自己害羞起來。 —————————————————— 氣溫一天比一天刻薄,連太陽都南遷似的,一連好幾天都是陰天,刮來得風盡是冷冷的寒氣。一路上大地蕭瑟,山林肅暮,禿無點葉的枝枒更顯冬季將來前的俱寂。夜晚也一天比一天長,也一晚比一晚還要冷。 大軍距離北嶺和南嶺的交叉處,還有一大段距離,不過這段距離還是在計畫中,也就是目前一切都還如當初預期的那樣走在行程里。 這當然是好事,不早不晚,一切都在軌道上。 伊菲森望著山下那個大村子想。 三天前,具令風影部下的回報,說是西北方有個大村莊。 如果只是村莊,那沒什么好回報的,而且他根本不打算一路上投宿村莊。寧愿餓肚皮走罕無人煙的地方抵達終點,省得惹人注意。 但是,情報說,今年清明時,村子來了一個人,此人其貌不揚,一身白衣,但談吐彬彬,名叫稀聲。本來村民以為只是個過路旅客,沒想到這人竟然在村子的一區(qū),自己搭屋建房,落戶于此。 平日替人醫(yī)病,只收取微薄的金錢或食物為生,每逢鄰人問起,他便說在此居住,其他私人事情,都是四兩撥千金,避而不答。 三個月后,他告知村長,半個月后某天將會有場大雨,需要加固河堤、疏浚河道,村長聽了后半信半疑,但稀聲素來言行既不張揚也不夸大,不像是危言聳聽的人,因此還是叫了幾個壯丁去修了修河堤。 沒想到稀聲所說的那天,還真下起猛烈的大暴雨,不到一個時辰,溪水整條洶洶的暴漲起來,好在幾天前已經(jīng)修過和清瘀河堤,因此沒有釀成大災。 在此之后,村民對稀聲尊敬有加,可稀聲仍如往常一般低調平淡,對于贈禮也拒而不受,但他的名聲卻不脛而走。 這些年頭,其實隱藏在民間的奇人異士不在少數(shù),沒啥好稀奇的。 可讓他認為絕對有必要去探訪這位隱士的理由,不,應該說是原因,單單這一個就足夠了。 而這原因就是:稀聲是當年黑森之劍第二任主人的弟子。 稀聲的師父死前,從世上抹去自己的名字,并留下黑森之劍的線索。 身為繼承衣缽的稀聲,想必多少會知道一些黑森之劍的線索。 他過去曾經(jīng)派過屬下去尋找過稀聲,但這傢伙來無影去無蹤,比風還難捉摸。沒想到在這時候能得到他的消息,自然是要去問問了。 雖然,若真要論起誠意的話,應該是他親自去走一趟才對,畢竟他才是那個爭天下的王者,他也不是腰板子這么硬彎不下來,只是依目前的情勢,他是率軍長征的主帥,因此這時不是拜訪的時侯。 而他也考慮過,也許自己過去就是太大張旗鼓,才會讓稀聲避而遠走,因此,這次他決定差個特別的人選,低低調調的去與他會面。 至于這個人選,放眼望去,幾翻深思熟慮后,他認為讓黎明擔此大任,再適合不過。 一,這村莊是人類的村莊,派個人類去,可以降低對方的警戒心,因為通常規(guī)模大一點的村莊或鎮(zhèn)子,都有獵獸師或除妖師。 二,這拜會必須速速結束,時間只有一天,且全程謹慎,以防引人注意或耽誤行軍的進程。 三,鑑于以上兩點,還要加上身手敏捷高竿,這人選目前以黎明最為合適。 不過,黎明到底是新來的,考量到這層,必須要再找個搭檔跟她同去。 而這個搭檔嘛……目前衡量起來,有一半人類血統(tǒng)的錦輝,是很適合的,而且,他也是黎明的直屬上司。 話說前陣子他有注意到她似乎身體不適,臉色發(fā)白,身上有nongnong的藥布味,那幾天一臉明顯強撐的倦容。上次那天他好不容易有點時間,趁著這點空檔,就路過去看看。 沒想到這平時機警的女人,渾然沒發(fā)覺他的到來,整個人蜷縮在毯子下,太陽才剛下山就睡下了,而且睡得很沉。 他打量一下四周,四隻細長的狼腳輕輕地踩著,悄悄地走到她旁邊,鼻子東聞西嗅幾下,除了她身上彷彿花和雪的靈力氣息,還有藥布味、食物味、黑糖水味、不知名的藥味、發(fā)香味,以及,她下半身上的血味。 哦,還有錦輝的味道。 他那時才恍然大悟這女人這幾天不舒服的原因。 他歪著頭抖了一下耳朵,確認她的確睡得不省人事后,便張嘴用牙叼住毯子一角,完全蓋過她的背后,離開了。 不過,她最近看起來又恢復到平常機敏的狀態(tài),所以想來,這個重責大任不是問題。 但除了他們兩個,還是需要有幾匹狼在外面接應。 風信子雖跟黎明一起搭檔好一段時間了,但個性毛躁莽撞,不適合這種要提心吊膽還要邊察言觀色、見機行事的任務。 他想來想去,最后決定派紫羅蘭和墨璃、風玉子跟去,做接應。 紫羅蘭和墨璃從黎明進入狼群的第一天到現(xiàn)在,他們就認識也一直有互動,一起搭檔想來是很有默契的。 風玉子也是他當王以前的好兄弟,個性完全和弟弟相反。而且這幾個月因為白桂懷孕,他連帶少參與許多事情,他已經(jīng)耳聞幾次,有狼在背后咬耳朵,說風玉子結了婚后,常拿這個當不做事的藉口。 他當然知道風玉子一次也沒干過這種事,但有些事情他確實是因為這樣而少做了。 狼多嘴雜,他是當家的,特別偏坦或針對誰,在沒有明顯特定的原因前提下,對族里的和諧和他的王位,都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威脅。 因此這次派風玉子去,當作是堵一堵那些嘴碎的狼。 任務時間就是明天,早上到傍晚,太陽下山前歸隊,后天清晨全體拔營離開。 他仰頭看著夜空熠熠閃爍的星辰,總覺得目前為止一切的順遂合意,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為接下來的險路在鋪墊。 唉算了,他爭的是天下耶!世間風險最高的博奕,哪能在全贏之前,不輸他幾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