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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民國] 第103節

    用多大的力氣才不會跟他一樣倒下,用什么角度,用什么姿勢才能沒有破綻,不至于讓對方的刺刀捅到自己身上,她都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得讓對方死。

    你就得盡可能伸直了胳膊,盡可能地讓??x?刀尖靠近他,盡可能地對準發力,一刀斃命。

    你不能歪了,手腕不能脫力,正向發力。

    日本人戳著她的側腹,她一刀沖進去了日本人的肚子。

    刀進rou的一瞬間是感覺不到疼的,下一秒鐘就是冰涼的巨痛。

    扶桑這個人呢,她穩。

    她能不眨眼地,跟當年一樣,旋轉刀,她不拔刀。

    她潛意識就是在日本人的肚子里,旋轉,然后再拔出來,宋旸谷脫力,看著扶桑一直舉著刀,她得讓人死透了。

    她不能讓今天的事情,暴露宋旸谷于舉國上下,所以一個活口也不能留著。

    她的刀法,就連許老官的人看了,都覺得好一個干脆利索,對著脖子的大動脈補刀。

    別人補刀,就連日本人,都是對著身體去的。

    但是扶桑,就是對著脖子的大動脈去的。

    這一場短暫的正面遭遇,扶桑覺得漫長,但是前后不超過三分鐘。

    她捂著肚子,宋旸谷胳膊劃傷了,他就背著她跑。

    跑的時候,感覺手的上面,濕漉漉地粘稠,都是血。

    宋旸谷抿唇,他想跑很快,快點出去。

    可是他怕跑快很顛簸,怕每一下顛簸要她的血留更多,怕的看不清路,怕的覺得自己這百十米的距離,根本跑不出去。

    絕望在蔓延,因為他覺得血越來越多。

    扶桑趴在他耳朵邊,第一次開口,“我沒事,你別怕。”

    “快跑。”

    “我想出去。”

    她已經覺得很冷了,女人嘛,來個姨媽那點血都會覺得冷,更何況是這樣多的血,在腹部。

    倒也正常,她一點也不怕。

    側門留的觀風的人已經看到院子里人都動起來了,真的是只有百十米的距離,日本人就過來了,趕的就是速度。

    他們開始往下面扔煙霧彈,煙霧彈的話,會給宋旸谷保留一點時間。

    日本人沒想到是什么事情,先看到的是地上自己人的尸體,軍醫在檢查,一路人去追。

    結果看了一下,很像浙江那邊的暗殺手段,大動脈那邊的話,全部挑斷了。

    刀口都很大,日本人又是驚恐又是憤怒,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畏懼。

    人是怎么進來的?

    更重要的是,人為什么敢進來。

    南京城內的駐軍,臭名昭著,他們培養了一個偽政權,當做他們的爪牙,耀武揚威地在南京城輻射到周圍,以為滴水不漏地牢固,以為就連蚊子都得避開南京城飛,不敢進入南京城。

    結果人家,夜里摸進來,伸不直鬼不覺地殺人,速度身手都很了不起。

    這得是有組織,有預謀,且有本事的。

    日本人越想出一身的冷汗,懷疑有很多,這邊的話,更不敢動了,跟之前不敢出南京城一樣,現在他們不敢去外面,外面是不是有伏擊,內部是不是還有敵人。

    所以很詭異的,宋旸谷他們跑出去了,從那里跑出來的一瞬間,追兵意思意思地站在高高地圍墻上,從垛口放了幾聲槍,放了幾個照明彈之后,就沒有人追出來了。

    里面的日本人不停地掛電話,不停地匯報,南京城其余的日本駐軍,全部都動起來,警醒起來了,最大的一種懷疑,就是這幾天城外的勢力,摸進來了,他們佯裝撤退,實際上卻趁著大家放松的時候,趁虛而入。

    至于怎么進來的,哪里來的武器,日本人搞不懂。

    但是他們揣測,應該是小股勢力,但是多少個這樣的小股勢力,他們也搞不懂,摸不清。

    摸不清的時候,就要按兵不動,老兵都很惜命的,他們也希望繼續過如今的好日子。

    結果監獄里面盤點一下,少了扶桑。

    馬上就有結論了,她通敵。

    一號通緝犯,紅色人物里面,馬上就有扶桑的畫像了。

    日本人視為奇恥大辱,這個民族,很要面子。

    可能打小就缺面子的原因,很看重自己的形象,這樣的事情不能報道,因為給外面人知道了,這是一種恥辱,給人摸進南京城,摸到大本營里面來了,還劫獄。

    還殺人殺的都沒抓到一個影子,扶桑敢說,日本人都不一定敢承認這是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的事情。

    就只能暗地里這樣抓,南京城來來回回地盤查,一層一層,挨家挨戶的。

    日本人的情報組織不是很強大,但是漢jian偽政權,日本人的爪牙,在南京的一位,曾經是中央情報組的,后來叛變了而已,當了走狗漢jian。

    要找,也是能找出來蛛絲馬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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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賞的魅力是巨大的,我的小腰折的特別麻利,加更來了。

    第114章 清創

    藥店車站都是重點排查的對象, 偽政權這邊的話也很出力,但是查到小洪先生的時候,小洪先生的人送了鈔票來。

    他們是道兒上混的人, 很講規矩的, 這邊偽政權的特務人員, 收到了小洪先生的口信,“聽說您當年, 也在上海打過流,大家要說起來,也是師出同門的, 我們同出青幫。”

    在上海的時候,特別看重關系的幫派的, 混的就是個面子,當初在上海打過流,這樣的人混出頭的也有不少, 這個人還跟小洪先生是有些緣分的,老洪先生還在的時候有一點情分, 兩位洪先生都是很與人為善, 廣交人脈的。

    出于各種考量,后續的追查的話,最后還是中斷了。

    小洪先生當天夜里一直等到五點鐘, 南京那邊才來電話,人送出去了。

    小洪先生掛了電話, 看著宋映谷,“你這個弟弟, 好自為之吧, 我只能幫他到這里了, 其余的,盡人事看天命了。”

    還想說什么,東方既白,雞鳴曉色,小洪先生一夜疲乏,漫步在皇后大道,氤氳的熱氣在地平表面升起又滯留,帶著一點和暖的晴朗,臺風季節過去最后的秋日,也在這一天盡數展現。

    倒也不愧一個癡情的種子,小洪先生微笑。

    他跟宋旸谷的關系,交往的非常好,真的是出于對這個人的欣賞比較多,這個人最起碼很實誠,不太會權衡利弊,很坦白的一個人,如果比較了解他的話。

    宋家二少奶奶凌晨六點就被送去了醫院,腸絞痛。

    宋映谷一起陪同,并幫宋旸谷告假,“周末的時候就出發了,要去那邊照顧我父親,父親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我這邊太太的情況也不是很好,沒辦法。”

    他坐在病床前,外面喜得財跑進來,“林小姐來探病。”

    姑太太一早上得到消息就來了,她也不是很想來,對這一位不是很有好感,她年輕時候多大的脾氣,現在的話,自己就先開口了,“我先走了,既然沒有什么事情的話,還是保重好身體,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

    出門的時候,林小姐在門外,笑的很和氣,還很主動打招呼,“早上好啊姑太太!”

    姑太太笑的很勉強,她很想懟幾句,但是沒有心情,扶桑在的話,她能懟死這個人,可是最大的問題大家都知道,扶桑不在。

    如果宋家有這個意思的話,那沒有人能改變的,人家獨苗的兒子,香火難道就這樣斷了嗎?

    可以理解,但是還是不愿意接受,如果事情真的發生的話,她是一定要站出來阻攔的,不然你讓另外一個活著的人怎么辦,是逼著扶桑去死嗎?

    但凡有個修養的女孩,姑太太覺得都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你喜歡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付諸行動就是你的不對了,他們是登報離婚了,但是事實婚姻的話,兩個人是一直在承認的。

    “林小姐,你知道他們沒有離婚嗎?”

    林小姐站在那里,她穿一身得體米白色套裝,亭亭玉立,“我不太懂您在說什么?”

    姑太太走上前一步,壓著很近,站在窗戶旁邊,一字一頓地看著她說,想看清楚她什么表情,一個反應都不太想錯過,“我是怕林小姐不清楚,我們家小二子,跟旸谷并沒有離婚,您知道嗎?”

    林小姐笑了笑不說話,她知道,但是這個無所謂,香港這邊的話,不是很看重這個婚姻的,包括內地的話,也不是很看重這個,“我有我的想法的。”

    沒有人說離婚再娶是違法的,或者娶兩個三個,二房三房是要去死的。

    不是嗎?

    你現在不喜歡我,難道以后會一直不喜歡我嗎?

    大家也是各憑本事吃飯的,先生喜歡誰的話,靠他自己做到的。

    就是這樣的神情跟態度,姑太太看的就眼睛很疼,肚子里面一肚子的悶氣,出不來,她覺得憋氣,真的是時代不一樣了,大家想法也不一樣了,她來香港這邊之后,不習慣。

    或者說很多東西,都看不慣,這樣一位漂亮姑娘,她明擺著就是接受的教育還有想法理念上的差異,她不認為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是不道德的。

    她甚至覺得大家各憑本事吃飯的,她總有自己的能力跟本事,讓別人喜歡她。

    林小姐目送姑太太走,然后進病??x?房,宋映谷就一直在旁邊陪同,“勞煩,小問題而已,還要興師動眾。”

    林小姐笑了笑,她知道宋旸谷請假的事情,在那邊的話,有熟人的,“應該的,我早上起來剛好要去辦事,路過這邊擔心想看一下,家里情況還好嗎?”

    她問的總也含蓄,宋映谷對答如流。

    等著人走了,他就看著自己太太,為什么一定要你來醫院呢,因為怕問的人太多了,太太外交這邊很五花八門的,人家的心眼子都挺多的。

    他怕在外面的話,會說錯話。

    二少奶奶這邊呢,也知道利害關系,她也很關心宋旸谷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說錯話的,你既然這么不信任我,當初何苦要結婚呢。”

    對老二的不信任很介意的。

    老二就解釋幾句,也可以接受,“茲事體大,關系到老三兩口子的姓名,我能不慎重嗎?不僅僅是你,就是媽那邊的話,我都沒有講,你跟那些交際名媛接觸的話,林小姐又想法很多,務必不要多說。”

    老三的話,看自己得了,出了南京城的話,他光有進城的計劃,那個本子他看了很久,沒有看到出城的路線。

    他現在干什么?

    奔了一夜的路,一行人的話,來的時候是分開走的,但是走的時候不敢分散了,全部走山路,夜路。

    宋旸谷歇口氣,扶桑的傷口的話,不適合這樣背著的,許老官的人就地砍了樹桿子,做了簡易擔架抬著走的,傷藥都給扶桑撒上了。

    宋旸谷自己不要,他胳膊上面傷口很深,但是他不愿意,扶桑的這個傷口也很深,他就是一點藥粉子,也留著給扶桑的,這會兒人睡過去了,實在是疲乏。

    原定計劃要南下的,他們要回漢中。

    但是現在扶桑這個情況,走不掉,他們再留也沒有意思了,得養傷的話,周邊都沒有好地方,蘇州不能去,那邊是重災區,日本人的小飛機在蘇南地帶盤旋不停。

    一行人左思右想,就近的只有中部戰區還有能喘息的地方,別的日本人的勢力都過大了,便又一路北,到敵后中原戰區,許老官跟中原戰區的總司令有交情,兩人曾經一起在南京辦事處吃過飯,打上海的時候,也曾經接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