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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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水?”姜瑤不耐地抬頭。 又是哪個討債鬼? 周恪沒說話,只是盯著她,臉色很不好看。 “你......”姜瑤看著男生的面容,感覺有些熟悉,“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姜瑤,別來這套。” 她忽冷忽熱,每次要惹他生氣之前都會說這句話。 姜瑤一直盯著他的臉,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確定地問:“周恪?” 周恪垂眼看她,眼尾的弧度,和藺惟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藺惟的眼中滿是乖巧,而周恪,眼底盡是冰冷。 “你......” 姜瑤還想再問些什么,正巧上課鈴響,周恪也沒看她,拿起水杯走了。 姜瑤按捺住躁動不停的心臟。 怎么回事?C世界的姜瑤在追周恪?為什么? 高一一班—— 忙活一早上,藺惟手都凍腫了,有些還沒好全的傷口也裂開了。他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用棉簽沾藥水給自己涂藥。 少年長腿前伸,身子后仰,一副閑散姿態,涂藥時也是漫不經心,隨便點蘸。 藺惟在高一很出名,不過是非正統意義上的。他學習好,人長得帥,本應該是班草級草那一類的人物,卻因為精神疾病被大家遠離。 是的,精神疾病。 他入學的那一周貼吧里都是關于他的帖子,全是“帥哥”“顏值高”“數學滿分”“男神”這一類的標簽,使他的人氣蹭蹭上漲。 直到某天中午,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帖子:《你們的男神,在精神病院里呆過》 有圖有真相,有他初中時幾次請假去精神病院治療的時間、病情診斷以及診療結果。截止到高一入學前,他的診療結果還是建議住院治療。 樓主爆料完就消失了,有同學查樓主IP,在國外。 沒人能驗證帖子的真假,但自那以后,藺惟所在的地方就成了一片禁區,大家都不敢跟他說話,就連老師上課找人回答問題都很少點他的名字,生怕哪一句話,哪一個字觸犯了他的禁忌。 早自習下課,高一一班也很安靜,畢竟是高一年級的火箭班,都是沖擊名校的苗子。 李光宗手背在后面,在后門踟躕不前,見藺惟抹完藥,擰上瓶蓋了,才咬咬牙,進門。 “藺......藺惟。”李光宗不是結巴,只是還改不過來口。藺哥叫習慣了,突然不讓叫了,一時間改不回來。 “嗯。”藺惟回應,這是讓他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奶茶......她沒收。” 她指的是姜瑤。 “沒收就放那吧。”藺惟下巴微抬,讓他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 沒想到這么輕易就混了過去,李光宗調整好呼吸,手卻有點抖,放的時候還不停地瞄著藺惟。 藺惟抬手,手指壓住他顫抖的手背,動作很輕,李光宗卻像是被電到了一樣,飛快地收回了手。 “啪嘰”一聲,奶茶摔在了地上,灑了一地。 藺惟注視著那堆液體,視線慢慢轉到李光宗身上:“你心虛什么?” “啊?我沒心虛啊。” “你跟她說了什么?” “說什么?我什么都沒說啊。” 班級里很靜,二人的聲音即使很小,也吸引了一批人。 藺惟不想在公共場合談論姜瑤,他站起來,往門外走,路過李光宗的時候,只留很輕的一句:“擦了。” * 藺惟一整天都沒去上課,就在校園里閑逛。沒人找他,也沒人敢找他。 高三教學樓的后方是一片樹林,藺惟找了棵視野好的樹,跳上去,一坐就是小半天。 姜瑤人在火箭班,心早就飛沒影了。她看了這個世界姜瑤的試卷和習題冊,都是她自己的字跡,可見,C世界的姜瑤的確是自己考進的火箭班。 可A世界的姜瑤沒有過這種刻苦學習的經歷,根本跟不上這個班級的進度。她是個看見數理化就困的人,藝考結束后猛攻文化課的那幾個月,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也不知道C世界的姜瑤哪兒來的動力。 草稿本上全是涂鴉,物體抽象,線條雜亂,像極了她亂糟糟的心情。實在坐不住,姜瑤和老師請了個假。 出了教學樓,呼吸到新鮮空氣,才覺得好受了點兒。 她漫無目的地沿著石路走,最后也走到了那片樹林。 此時的樹還沒有很高,只經歷了三屆學生。讀完研她曾回來過一次,那時候看這片樹林,要仰頭。 姜瑤回憶著印象中樹木長成的高度,從樹根看到樹頂,視線忽然凝住。 她走進幾步,仔細確認:“藺惟?你在樹上干什么?” 聽到聲音,樹上的少年睜開眼,偏頭,向下看,夢里出現了無數次的少女正站在樹下,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jiejie......”他呢喃。 “什么?”姜瑤聽不清。樹干還沒長到很粗壯的樣子,藺惟就那樣坐在上面,很危險。 “你快下來。”她招手。 話剛落,藺惟身形一動,跳了下來,正落在姜瑤身前。 “你不上課,跑樹上去干什么?” “jiejie呢,不上課,跑到這來做什么?” “我......”姜瑤一時語塞,總不能說自己不想上課吧。 “現在是我在問你。”她色厲內荏。 “我......”藺惟深深地注視著她,“我只是想jiejie了。” “你...唔...” 唇被封住,腰被摟住,手臂被抓住,姜瑤只說了一個字,就被迫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吻。 “有人......”姜瑤掙扎。 這兒離窗邊不遠,誰走個神看窗外,就能看見他們。 藺惟動作沒停,只是摟著姜瑤轉了個身,自己的背緊貼樹干。 樹干有弧度,向后傾斜,從遠處看,是姜瑤占上風,姜瑤緊壓著藺惟,和他吻得難舍難分。 實際上,姜瑤被迫前傾,腰被人緊箍著,手臂被抓著,呼吸被掠奪,快要喘不上氣了。 “藺......惟......” 姜瑤快缺氧了,緊靠鼻子那點呼吸根本不夠,到后來,她癱軟在藺惟懷里,像是快要化掉的冰淇淋。 藺惟放開她的唇,又去吻她的臉頰,額頭。 “jiejie,你好甜。” 懷里的jiejie又香又軟,好想就這么吃掉她。 “藺惟,你不能這樣。”姜瑤氣喘吁吁。 “不能怎樣?”藺惟還在細細地吻她。 “不能隨便親我。” “沒有隨便。”藺惟說,“我很認真。” 姜瑤推他,想起來。 藺惟又說:“jiejie不喜歡這里的話,我們去酒店。” 姜瑤掰開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成年了嗎你就去酒店,你進都進不去。” “用你的證件。” 倆人站直了,藺惟卻還是摟著她的腰。 “我能進去,我哪里都能進去。” 二人緊緊相貼,身體上的變化就特別明顯,他嗓音放低:“我現在就想進去。” “......” 這人到底誰啊?換芯了吧?她那么大一個可愛的小藺惟呢? 姜瑤推開人跑了,跑的比百米沖刺還快,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她一口氣跑回了教學樓,身體長時間沒經歷過如此劇烈的運動,停下后,心臟還緩不過來,活潑的像是要跳出來。 也是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下面黏膩膩的,她濕了。 姜瑤這一趟出行時間很長,出來的時候剛上課,回去的時候下課鈴都響了。她快步上樓,在拐角看見老師出門從另一側樓梯下樓后,才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往回走。 剛進門,就撞上了一堵rou墻,是周恪。 姜瑤向左,他向右,姜瑤向右,他向左,因為是鏡像,倆人怎么走都是同方向,怎么走都走不開。 姜瑤不耐,抬頭,用眼神詢問他什么意思。 周恪目光沉沉,盯了她好一會兒,也沒讓開身。 其他想要從后門進或出的同學看他們在這兒都繞路走,只是頻頻回頭望向他們。 “讓開。”姜瑤說。 “你去哪兒了?”周恪問。 “廁所。” “不是肚子疼?” “是啊,肚子疼去了廁所。” “你撒謊。” “?” 姜瑤不理解:“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嘴怎么了?” 姜瑤一怔,卻又很快反應過來,理直氣壯地反問:“我嘴怎么了?” “你嘴怎么了你不知道嗎?”周恪周身氣壓很低,眼神也很凌厲,散發出一種攝人的氣息。 如果姜瑤真的十幾歲,可能會被他嚇住,可現在的姜瑤不是。 不知道為什么C世界的姜瑤會追周恪,在她看來,周恪長得帥是帥,但總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靠近他就不舒服,就想遠離,想離他越遠越好。 姜瑤不理他,徑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桌上多了一張卷子,是上節課老師留的作業,她拿起筆,想寫,讀完題干,發現不會。 下一個。 下一個也不會。 五分鐘下來,題干都讀完了,卻是一道也不會。 姜瑤沮喪地趴在桌子上,一分鐘后,上課鈴響了。 她睡著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放學,她醒來時班里只剩下值日生。 沒人喊她,她也不在意,自己收拾書包慢慢悠悠地下樓。 樓外也沒多少人,這個點,上晚自習的去吃飯了,不上晚自習的背著書包回家了,籃球場倒是有球隊在打球,不過姜瑤已經過了看小男生打球的年紀,直接路過。 出了校門口,姜瑤去對面的公交站等車,放學潮已過,這站就她一個人。上車,刷卡,車上空位很多,姜瑤在后排找了個位置坐,把公交卡塞進書包里。 前邊傳來清脆的投幣聲,姜瑤抬頭,車子啟動,黑影一晃,她身邊坐過來一個人。 “你怎么在這兒?” 坐在她身邊的不是別人,是藺惟。 “送你回家。” 藺惟沒穿校服,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一身黑,還戴了個黑帽子,見姜瑤疑惑,他沖她眨眨眼睛,說:“我跟在你后邊,這樣就不會有壞人打你的主意了。” “......” 想法很獨特,但是你穿成這樣跟在我后邊,不怕被熱心群眾舉報嗎? 姜瑤忍住沒說,因為他不是會被她三言兩語就說走的人。第一回穿越在雪地里那次,怎么說他都不走,要不是仗著年齡身高和體力優勢,她還真整不走他。 想到第一回穿越,姜瑤心一沉。B世界藺惟的消失跟她把他從雪地里帶走脫不了干系,但是為什么呢?到底是誰讓還是孩子的他衣著單薄地站在雪地里,規定他不能走出腳下的圈。誰害得他渾身是傷,不敢哭還要拼命隱瞞。 帶走他的黑衣人是誰?真的是他家的人嗎?還是不懷好意的欺騙者? 姜瑤看向藺惟,很想問,卻一個字都問不出口。 少年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見她轉頭,立刻露出一個美好的笑容,眼里全是清澈的真誠,仿佛那些傷害從沒經歷過。 姜瑤鼻子一酸,突然不敢看他。 不管是溫泉初見的成年藺惟、雪地遇見的小不點藺惟或是身邊這個和她有了肌膚之親的少年藺惟,她都沒有實感,只當作一場又一場奇異的冒險。 但真的只是冒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