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母對照組不干了[六零] 第4節
這種自私自利的混蛋心里恐怕只有他們是最珍貴的,只有他們的命才是命,別人的命都是草芥,只配作為他們通往幸福生活的踏腳石。 蔣明珠恨透了李桂蘭的所作所為,她不是說沒錢沒糧嗎?她今天就逼一逼,讓整個大院的人好好看看,蘇家是怎么個沒錢沒糧的法! “明成,桂蘭嬸既然拿不出錢,那咱們也別為難人家了,你帶著meimei一道去趟派出所,把這件事交給公安同志來處理。” 李桂蘭驚得抬起了頭,她自認為看人算準,早就捏準了蔣家這大閨女臉皮薄好說話的點,沒想到對方昏迷了幾天,醒來后居然變得那么強勢。 明成也是受了蘇家不少的欺負,見黃老太太沒有阻攔的意思,他也不再推遲,拔腳就往外跑去。 “不許去!”李桂蘭還沒行動,蘇建國就率先沖過去大力的扯住明成的袖子。 十歲的孩子已經知道什么是面子了,蘇建國哥倆本就是被嬌生慣養著長大,家里的那些家底全都知道個一清二楚,他壓根就不知道家財不外露的理,只覺得母親為了這區區八塊錢又是要下跪又是求情的讓他們哥倆丟了臉,氣紅著連沖母親咆哮道:“媽,不就是八塊錢嗎?你給她不就完了,我們家有的是錢!” “建國,你在這胡說八道什么!”蘇李氏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捂住大孫子的嘴。 可她盯得住大的,卻沒盯住小的,一不留神就讓蘇建軍溜回了家,只見蘇建軍捏著一張票子抬頭挺胸的從屋里出來,走到蔣明珠面前,將錢團起來丟在地上,扯著嗓子嚎道:“不就是想要錢嗎?你自己撿去!多余的就當我賞你的。” 眾人往掉落在地的錢上看去,好家伙,那可是一整張的大團結。 不得不說,蘇建軍這小子出手還真夠闊的。 曹問柳盯著那錢越看越不對勁,上去幫著撿了起來:“這張錢我好像在哪看過.........” 趙嬸子調侃道:“錢這東西誰不眼熟,要不你叫它一聲,看它回不回你試試?” “沒跟你貧。”曹問柳將錢展開,細細檢查了一遍,篤定道:“這就是我家的錢!” 蘇李氏的汗水從額角滴下,急眼了:“什么你家的錢,這可是我家建軍從自家屋里拿來的,怎么就你家的錢了!” 李桂蘭也是緊張道:“曹問柳,你這隨口一說,這錢就成了你家的,哪有這理啊!你平時對我們一家子有意見,拿話刺刺我們也就算了,可這話是不是有些太........” 旁邊也有人在那嘀咕,覺得蘇家得到教訓已經夠了,曹問柳還在這落井下石非說人蘇家拿出來賠償的錢是自家的,這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問柳,你這話可不能亂說,還懂不懂咱們院的規矩了,不管有多大的矛盾,你也不能這么冤枉人。”黃老太太也是不信,雖然蘇家今天的所作所為有些刷新她對這家人的認知,可是偷錢那畢竟是大事,她覺得就算再借蘇家一百二十個膽子,這一家子老老少少也是干不出這種違法犯紀的大事,一屋子女人孩子撐死了也就是沾點吃食上的便宜。 李桂蘭好歹在院里經營了十余年,哪怕這次名聲受損了,但她之前的名聲一直都保持的不錯,在她的巧舌如簧之下,大家伙也都漸漸偏向了曹問柳落井下石這一說法當中。 曹問柳被誤會了,心里又急又氣,稀里糊涂就被帶偏了,站在那拼命的跟人解釋自己的為人,但就是沒想到拿證據打臉。 蔣明珠在旁邊看的著急,狀似不經意的提醒道:“問柳嬸子,咱們做事得講個規矩,現在你說這個錢是你們家的,但是口說無憑,你得把證據攤在大家伙眼前才有人信你啊。” 曹問柳愣了一下:“證據?” “對,我可是有證據的!”曹問柳將那張大團結呈到黃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您看,這錢上還有我寫的柳字,這是我專門存起來給我男人買大鋼表的錢,上禮拜丟了,我們兩口子特地去派出所找潘所長報的案,還是拖了您的關系您忘了嗎?”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黃老太太瞇著眼睛想了想:“當時還是我讓老趙家的陪你們一道去的派出所。” 趙嬸子也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一瞬間,李桂蘭的臉色蒼白,還在數落曹問柳不是的蘇李氏也熄了聲。 眾人看著鈔票上的柳字,一陣恍然,一個院里十幾年了,他們是怎么也沒想到大院里居然出了偷錢的小偷! 黃老太太拎起拐杖往李桂蘭身上揮:“李桂蘭,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李桂蘭挨了一下,恍若未覺,站在原地哆嗦著唇,慢慢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李氏,凄厲喊道:“媽,你怎么能干出這種事情!” 話音剛落,她就兩眼一閉,軟了身子倒在了地上。 蘇李氏看著趴在地上的兒媳婦,想起兒媳婦昏迷前的那句話,心里就恨得要命,雖然氣的不行,可她心里也明白,李桂蘭以后是要扛起整個家的,不能有偷盜的污點,事到如今,還就得她個老婆子把事情給背下來。 蘇李氏吃下了這個啞巴虧,順著李桂蘭的劇本往下演,只見她扭著肥碩的身軀撲了上去,在李桂蘭的腰腹處狠狠掐了幾下,最后才抬起頭喊道:“桂蘭......我的兒媳婦啊!你們快找人幫忙,快去借板車啊!非要把人逼死了才開心嗎?” 周圍人被李桂蘭的昏迷嚇了一跳,都有些懵,曹問柳冷笑一聲:“八成又是裝的,李桂蘭我告訴你,你別想就這么躲過去,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然后扭身進了屋,只丟下一句:“我家的板車可不拉小偷,你們有誰要當這個好人就自個兒去當,我不當這個傻子。” 黃老太太盯著地上的李桂蘭,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說到了一句:“你就作吧你!” 說完,黃老太太就要轉身離去。 “太太,您先等一下!”蔣明珠喊住黃老太太,將剛剛的十塊錢遞給了她。 “你這是干什么?”黃老太太面露不解道。 “我想拜托您一點事,這錢您拿著,給咱們胡同那些真正困難的人買點好吃的,就當是我媽為街坊鄰里所做的最后一些事了。”明珠重點強調了真正困難這幾個字。 黃老太太的目光在李桂蘭身上停留了片刻,接過錢保證道:“你放心,有太太在,這錢喂不到狼嘴里去。” 蔣明珠交代完事情,就拉著一雙弟妹徑直去了蘇家搬煤餅,留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覷。 李大媽是個熱心的,她也顧不上去計較李桂蘭是不是裝的,推著自家的板車到了院中:“建國建軍,你們兩個快把你媽扶起來,扶到車上去。” 蘇建國和蘇建軍聽了,也立刻將李桂蘭扶起來,李大媽指揮著蘇李氏和小哥倆一道拉著板車往醫院去。 此刻蘇家屋內的簾子微微掀開一角,露出蘇招丹那雙瞇縫眼。 屋內傳來蘇來丹的聲音:“招丹,人都走了嗎?” “走了,咱媽暈了,李大媽帶著咱奶和建國建軍一起把咱媽送醫院去了。”蘇招丹拉上簾子小聲道:“姐,你以后可再不要挑唆建國建軍去找蔣家麻煩了,我看咱媽這回可是吃了大虧。” “放心,咱媽厲害著呢,吃不了虧。”蘇來丹將手里的塑料涼鞋往煤爐子上燙了燙,把斷掉的地方重新融了起來,再穿上白色的棉襪細細打量了一番,漫不經心的吩咐道:“晌午你去廠門口守著,看見管叔了,就把人往醫院引,到那了咱媽知道該怎么做。” 蘇招丹點了點頭,拔腿就往機械廠沖。 “傻了吧唧的,現在過去又見不著人。”蘇來丹嘀咕了一句,繼續低頭欣賞自己的塑料涼鞋。 第7章 三姐弟齊心協力,沒多久就搬好了煤餅齊齊碼在自家屋檐下。 蔣明珠打了一盆水給弟弟meimei擦手擦臉,明成齜牙咧嘴的嚷嚷道:“姐,輕點,輕點!” “就得重點,這些天你都沒好好洗臉吧?這脖子這片都是黑的。”明珠嘴上雖是這么說,但手上卻還是放輕了力度:“今天你兩和我一塊去山上看看媽,順道給爸那也除除草,這快過年了,咱爸媽都是愛干凈的人,別讓他們這年過的埋汰了。” 明誠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著就趴在床底摸出一把鋤頭來,放在門口顯眼的地方提醒自己。 然后又小跑著回到jiejie身邊,盯著柜子咽了咽口水道:“姐,我餓了,咱們什么時候吃飯啊?” 明珠想起那幾個放了差不多一個禮拜,已經長了霉點子的窩頭,不禁皺了皺眉,從褲子內兜里掏出一把鑰匙,走到書桌處,打開了一個緊鎖的抽屜,數了一把錢票:“明成,你過來。” 明成走過去,看到jiejie手里那一小疊錢票,還挺驚訝的。 明玉把錢票捆在一起放進他的挎包里:“這九塊四毛五和七十斤糧票,姐先擱你挎包里了,一會兒咱們姐弟三抽空就去把糧食買了,最近你和明玉都瘦了不少,咱們少買點粗糧,就買三十五斤白面和三十五斤棒子面。” “好!”明成咧開了嘴,但又想起什么,抿抿嘴道:“姐,要不咱還是全買黑面吧,蘇建國說,咱媽沒了,咱家就沒有進項了,以后連黑面窩頭都吃不起了。” 蔣明珠蹙眉:“你聽他們一家子瞎說,這家人嘴里就沒個實話。” 看著他那擔憂的樣子,蔣明珠又解釋道:“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咱家有錢,過幾天姐就要去廠里頂咱媽的工了,一個月二十七塊五,夠咱們三姐弟吃喝的,你就安安心心的讀書上進,回頭要是考了滿分,姐包餃子給你吃。” 聽到包餃子,明成明玉就忍住吸溜了一下。 蔣明珠沒想到這兩小的饞成這幅模樣,心都軟了,又從抽屜里摸出幾張毛票放到桌上,宣布道:“這兩毛四和一斤□□票,咱們今早拿來改善生活,姐給你們好好補補,一人一套燒餅夾馃子(油條),再來一碗粳米粥。” 明成聽到家里不缺錢,頓時就lj panpan松了口氣,又見jiejie這么大方,開始蹬鼻子上臉:“姐,那吃完飯能再給我買本小人書嗎?我要《小鐵頭奪馬記》,上回跟我們班那蔡小華借了一本,剛看到一半就被我們班新來的何老師給沒收,何老師就是個強盜!” “你想也別想,明兒帶上meimei給我老老實實上學去。”蔣明珠想也不想就給回絕了。 明成哼了一聲,低頭玩著明玉頭上的兩個小揪。 “別玩meimei的頭發,弄亂了你給抓啊?”明珠輕輕拍掉明成搗亂的小手。 明成嬉皮笑臉道:“哪輪得著我給抓,我們班上的女生都搶著給明玉抓辮子呢!” 明珠一樂:“你少來,還搶著給明玉抓辮子,我怎么就不信呢!” “姐,我說認真的,我們班的女生可稀罕明玉了,都說她像阿詩瑪,長大了難看不了!” “姐,阿詩瑪是誰啊?”明玉懵懂的抬起頭問。 明珠蹲下身替小丫頭系上棉猴最上邊的紐扣:“是一電影明星,長得可好看了,不過這話咱自個兒說說就成,你兩到外邊可別說了,現在不興說阿詩瑪。” 明成點頭道:“我當然知道,在外邊我都不讓別人說這話。” 明珠這才放心下來,帶著弟弟meimei一道出了胡同,往右拐直走了幾十米,很快便看到馬路對面那家國營小飯館。 三姐弟掀開厚簾子走了進去,一股子香味撲面而來,明成一臉陶醉的深吸了口氣,小小的明玉也跟著有樣學樣的耍寶。 這會兒已經過了上工的點,根本沒有什么客人,明珠帶著弟弟meimei尋了個靠墻的桌子坐下,三姐弟也是頭一回下館子,全都乖乖坐在桌旁等著服務員過來點菜。 沒過多久,取餐口處就冒出了一個頭,一個戴著白色袖套穿著黑色棉襖的女人一臉不耐的拿鋼勺敲了敲裝菜的鐵盆:“傻愣著干什么,窗口處貼著單子,想吃什么自己交好錢票趕緊過來拿。” 明珠愣了一下,很快就在玻璃窗上那“嚴禁呵斥打罵顧客”的標語附近發現了一張發黃的白紙,確定了一下需要的錢票后,趕緊利索的交好錢票。 “兩毛四,一斤□□票。”服務員收了錢往柜子里一塞,飛快撿好燒餅油條遞過去,又扭身去一個大鍋處勺了三碗濃稠的梗米粥放在窗口。 油炸貨混著米香,聞著就十分饞人,明成一拿到吃的,就往嘴里塞,明玉的吃相還要埋汰,小手成拳的握著筷子,笨拙的一點一點蘸著粥水往嘴里送,吃的滿臉都是。 明珠拿起調羹塞到meimei手里:“用這個吃。” 明玉勺子倒是拿的很穩,一口燒餅夾馃子一口粥,吃的賊香,還舀了一口要往jiejie嘴里送,明成也不甘示弱,捏著燒餅遞到明珠鼻尖去了。 明珠怔了怔,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悄悄拿指腹拭去眼淚后,她欣慰的笑了笑:“姐碗里有,你和meimei吃。” 明成當即收回手去,繼續大口啃著燒餅夾馃子,嘴上感慨道:“姐,這外頭的燒餅馃子可比窩頭好吃多了,難怪我們班的蔡小軍天天吃都不膩,我要是他,我也樂意天天吃這個。” “凈胡說,哪有人天天吃這些的。” 明成大聲道:“怎么沒有,我們班的王小軍就是,他說吃燒餅馃子這些都算不上什么了,他有個親戚在臺灣,聽他說臺灣人吃飯頓頓都是在老莫解決的!” 取餐口有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向三姐弟。 明珠后背都沁出汗來,腦子轉動的飛快,立刻表明立場道:“你聽他瞎吹,臺灣有什么好的,還不是讓我們趕過去的,以后你少跟王小軍來往,聽見沒!” 明成撓了撓頭:“姐,我以后還要跟王小軍借他的紙彈弓玩呢。” 明珠一瞪眼,拿出長姐的氣勢來:“我的話你也聽不進了?” 明成縮了縮脖子,勉為其難的答應道:“行吧!” 明成一向是個說話算話的好孩子,聽他這么一保證,明珠也算放下心來,倒不是說她管控欲有多強,非要插手明成的交際往來,雖然說是童言無忌,可這畢竟是特殊時期,難保會遇到一些較真的人拿這個做文章。 父母走后就給她留下這么一雙弟妹,無論如何,她都得保護好弟弟meimei才行。 吃完早飯后,明珠領著弟弟meimei一塊乘上了去往順義的汽車,那邊是他們的農村老家,五年前父親就葬在那,母親去世后,廠里遵循她的遺囑,將夫婦二人合葬在了一起。 明珠一股勁就沖到了最里面,搶先占了兩個位置:“明成你坐過道這,我抱著明玉靠窗坐。” 明成也坐過幾次汽車,一上去就抱著挎包乖乖坐好,倒是小明玉睜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著汽車內的環境,奶聲奶氣的來了一句:“姐,我這輩子還沒坐過汽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