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92節
賀延臣沉默一瞬,最后還是“嗯”了一聲。 “既然如此,便更佐證了我的想法?!苯璋餐蝗惶ь^,說起她的想法。 “什么?” “三皇子就在城內!” 第六十二章 ◇ ◎那你要我怎么辦?◎ 賀延臣皺眉, 這個結論是如何得出的? “你怎知曉?” “那天,你問過我那個脖頸上有印記的男子長什么模樣,我今天又仔細想了想, 那人是單獨來的, 身邊并未跟著侍從或者婢女,而且長相陰柔, 不像是傳聞中三皇子的模樣,而且皇子也不可能脖頸上有印記?!苯璋差D了頓。 “而且,你不是和我說,印記越完整,說明身份越高嗎?那人站在遠處, 遠遠的看著我, 像是過來探查情況的樣子, 看到我回府之后,即刻就走了, 如果他是始作俑者,那他肯定不會親自來盯著這邊的情況, 而且他行色匆匆, 我感覺應該是要回去向他的上級稟報, 而且,他身邊并沒有馬車或者馬, 他是走著來的。” 姜予安說到這里, 賀延臣已經懂了。 身份如此高的人,還來探查消息, 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背后那人也在京城, 徒步而來, 說明他們所在的地方并不遠! 昨天姜予安并沒有回憶起這么多細節,再加上三皇子勤王逼宮的消息實在來的太突然,叫人措手不及,所以賀延臣暫時并沒有顧得上這個男子。 如果按照姜予安所說,抓住了三皇子,爭取時間,是不是能逆轉局勢! 賀延臣如此想著,捧起姜予安的臉狠狠親了她一口:“不愧是我媳婦兒,別出去,在府內有侍衛,他們會保護你,我再給你派些人手,保護好自己。” 外面太亂,而且根源很有可能和姜予安有關,賀延臣害怕三皇子傷害她。 姜予安抓著賀延臣的袖子,隨著賀延臣扭身的動作慢慢從她手里抽走,即將抽走的時候她抓的緊了一些。 賀延臣身形頓了頓,姜予安看著他:“你小心些,我在家等你?!?/br> 賀延臣轉身把她攏進懷里:“好?!?/br> 他只抱了一會就松開了姜予安,沒有再作停留。 這些日子,除了調查皇上中毒一案,其余時間賀延臣全用在了大理寺和武德司自查上,把深藏在里面的刺全都拔出來。 所幸的是并不多,大理寺和武德司基本是在他的掌控中,實際上被滲透的幾個也并不在權力中心,賀延臣叫人先把那幾個關起來,等后面再慢慢查證發落。 因此,賀延臣放心地動用了所有武德司的人手,全京城,圍繞定國公府開始秘密搜捕。 他越想越清楚,姜予安說的是正確的。 十萬大軍悄無聲息地兵臨城下,三皇子說不準早就來京城坐鎮,否則他離開京城這么多年,如何能保證京城中沒有別的變故呢? 青山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看到,派人刺殺姜予安引走賀延臣那天,為了保證事情按照他們所想的發生,青山親自跟來,因為他們并不敢肯定賀延臣一定會出來救他妻子。 所幸,賀延臣還是來了,他一直跟到姜予安回府才回去稟報。 誰承想姜予安眼神那么好,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印記。 最關鍵的是,費盡周章想要調換了香爐,延緩賀延臣懷疑到他們身上的時間,沒想到那個廢物還失敗了! 從發現那個叫姜予安的女子身上的花樣開始,他們的進程就加快了許多,如今香爐被調換失敗,賀延臣注意到了他們身上,還拔出了他們的眼線,逼得他們不得已又加速了許多。 那時,他們并不知道姜予安的父親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十幾年前,三皇子的大計剛剛開始,那個不要命的竟然敢查到三皇子頭上,越挖越深,最后三皇子派了青山過去,一刀結果了他,可并沒有搜到什么別的消息。 過后的很多年,也沒有別的動靜,三皇子漸漸放下了心,可誰知,她女兒身上竟有他們的花樣! 但三皇子不敢在京城 這些年來,依靠那些樂坊,鹽鐵等等買賣,三皇子賺了不少錢,全都用在了培養軍隊上。 整整十五萬! 他的野心是大的,十五萬的軍隊,悄無聲息的在汴州駐扎。 三皇子費盡了心思,籠絡周邊的官員,這些年來,借靠幾次大災饑荒,和由他主導的一次又一次人員流動,耗費了好幾年的時間,一邊培養,一邊成功暗中分批將軍隊帶到了京城周邊分營駐扎,派心腹管轄訓練。 他知道,皇帝如今身體正好,他沒有理由無詔回京,除非制造理由,于是有了皇帝中毒這個由頭。 可他還不能把皇帝毒死,否則太子名正言順登上高位,他豈不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叫皇帝昏迷不醒,又吊著他的命,御醫們一定會盡力為皇帝診治,因此皇帝不清醒的時間并不多。 三皇子如果從汴州起事,還沒到京城,皇帝一紙詔書,直接將他打回汴州,給他一個謀逆的罪名,十幾年的籌謀都化作灰燼。 十五萬兵馬,放在晉朝還不夠看,尤其是這里離羌國近,如果他一路打到京城,羌國邊境的三十萬兵馬回防,他可能甚至還沒到揚州,就被人就地格殺了。 因此,只有讓皇帝不清醒,他才能名正言順進入京城,時間也不能太久,必須在他醒來之前,控制住京城的局勢。 三天。 賀延臣帶著所有人,把京城翻天覆地地找了一遍,可沒有任何線索。 那邊,三皇子蕭嶸看著京城的布防圖,聽著青山的稟報,輕笑一聲。 “這條瘋狗,鼻子還真是好用?!?/br> “主上,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找到,要不屬下保護您先撤出去,和青呈他們匯合?”青山問道。 三皇子如傳聞中一樣,面容俊美,年紀雖然不小了,可還是頗有些韻味,舉手投足之間優雅至極,任誰看了,都不敢相信他能做出這種事。 “怕什么?”三皇子挑眉。 他花費這么多年,構建關系網,建立勢力,培養軍隊,瞞天過海,豈是短短三日,賀延臣能找到的? 笑話! 他又想起來,那個驚才絕艷的男子。 那時,賀延臣才不過剛剛十歲出頭,少年老成,三皇子比他大幾歲,本就不受皇帝寵愛,太子因著皇后的緣由,被立為太子,四皇子因為敬貴妃,和太子也只差一個名頭。 他呢?! 母妃被降罪,沒有勢力,小小年紀就被扔到汴州,眾人知道他不受寵,陽奉陰違,他受了多少罪?忍了多少年?一顆一顆把那些個釘子拔出來,折斷! 太子,四皇子知道他在汴州有多難嗎? 京城里所有人,都比他過得好!所有人都把他拋在腦后! 一個臣子,也深受那個老不死的寵愛,不過二十歲出頭就坐到了三品! 三皇子想起曾經賀延臣看他的眼神,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我那太子哥哥和軟弱的四弟不敢出來,只讓賀延臣在前面擋著,那就給他個機會?!比首雨幝暤?。 “去,把這封信給賀延臣,叫如今蟄伏的人去城西的地下暗點,他不是愛找嗎,都快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了,那就把他留在那兒。” 三皇子寫了一個短箋,遞給青山。 青山欲言又止,最后應是。 他其實不認為現在去殺賀延臣是個明智的行為,賀延臣即便孤身一人去,也要折損不少兄弟,再有一天,大部隊就來了,屆時攻進京城,一個賀延臣罷了,他又能怎樣? 本來如今就因為準備過于倉促還有幾萬兵馬仍在汴州,如今的形勢也并非是十拿九穩。 主上何苦因為一時之氣,折損這么多兄弟去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青山捏著手里的信箋,左思右想,最后掏出火折子一把火燒了。 如今保護好主上,讓他們的計劃順利進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青山去稟報,謊稱賀延臣已經死了。 三皇子愣了一瞬,旋即笑出了聲,到最后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才喘著氣沉下了嘴角,眼神陰翳:“青呈他們到了嗎?” “青呈傳回來的消息說,下午就到!”青山也是難掩激動。 天知道,這么多年,他們是怎么過來的。 那廂,太子及眾臣也沒有閑著,樞密院下令,太子也下了旨令,調動所有兵馬護衛京城,對抗三皇子。 如此大的事情,四皇子又怎么可能不插幾腳,皇帝只是中毒,可還沒死呢,御醫也說毒能接。 若是皇帝醒了,太子壓下了此事,他就是立了大功,那還有他什么事兒? 因此,四皇子下令己方勢力,不準為難,有太子的地方,也必然有四皇子。 整整三日,賀延臣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他也三天沒有闔眼,最后被成一送回了府。 姜予安一見他回來:“怎的……” 如此憔悴。 他幾乎瘦了一圈,才三天而已,可想而知,他有多累。 成一有眼力見,下去了,還隨手關上了門。 “飖飖?!?/br> 姜予安抬手攙著他。 “嗯。” 她眼里的擔心幾乎成了實質。 不知不覺間,她似乎被賀延臣的所作所為說服。 那些情緒,在如今面對家國大事,二人攜手并肩之時,都消散了。 “沒有找到?!彼p聲道,“翻遍了周圍,甚至是京城,都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就只能靠京城中的幾萬人馬,看他們能不能堅持七天的時間,等到附近城池的守備軍來馳援。 姜予安心沉了些許,這三天,賀延臣都沒有回府,她盼望了無數次,希望賀延臣出現的時候告訴她,三皇子找到了,危機解除了。 因為她知道賀延臣,真正的危機來臨,賀延臣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她輕吸了口氣,嘴上掛了些笑容:“先歇息,三天都沒合眼了吧?” 賀延臣看著她的笑容,壓抑的心情放松了些許。 姜予安給他脫掉外衫,賀延臣真的累極了,身體疲累,心里也是。 他躺上床,看著姜予安細致地給他蓋好被子,拉著她的手腕:“陪我睡會?!?/br> 姜予安動作微頓,掀開被子,躺進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