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52節
“怎的總捏我……”姜予安躲開他的手,推開他的手臂,然后又推他去門外,“你先在外頭等我。” 賀延臣也不為難她,順著她的力道出去了。 白芷給她快速綰了發,插了之前賀延臣送她的步搖。 去了門口,賀延臣卻不在,云苓上來稟報:“小姐,賀大人說他先去外頭等,叫您直接出門便是。” 姜予安點了點頭:“你們二人就在這里,不必跟著。” 白芷聞言,去里面取了把傘:“小姐,怕是要下雨,帶把傘吧。” 姜予安拿著出了門,賀延臣正在門外,負手出神。 聽到她的腳步聲,賀延臣扭頭看她,身后成二還跟著。 “今日帶你去行宮外。”他說道。 姜予安還沒出過行宮,但聽說行宮外面也是頗為繁華,幾乎是什么都有的,貴人們在行宮里呆不住,會去外面找些樂子。 二人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總算是可以坐馬車,賀延臣扶她上去,旋即一躍而上,進去坐在她旁邊。 “去絲竹閣。” “這絲竹閣和妙音坊差不多嗎?”姜予安問道。 “妙音坊的女子只賣藝只彈曲兒,但絲竹閣不止曲子,還有舞女,比起妙音坊要亂許多。”賀延臣說道。 姜予安微微點頭。 走了約摸有半個時辰,一開始周遭還算清凈,越走越熱鬧嘈雜。 姜予安跟著賀延臣下了馬車,一座高樓映入眼簾,牌匾上書三個大字,絲竹閣。 對面不遠處也有一座高樓,名聞香苑,看門口的架勢,應是青樓。 這里比起京城要混亂許多,即使今日天陰,依然免不了人來人往,賀延臣把她護在身邊,二人進了這絲竹閣。 第四十一章 ◇ ◎喻之,我也想你了◎ 賀延臣去要了個雅間, 帶姜予安進去之后,叫姜予安選曲子。 姜予安選了幾首愛聽的,沒一會樂妓進來, 抱著琵琶, 柔柔地行禮,身姿妖嬈。 “見過官家。” 身后還跟著一個抱著古琴的, 兩個小廝,關門的時候,姜予安還看到外面似是站了個男子,看服飾身材,應是打手。 姜予安收回視線, 朝樂妓點點頭, 看了一眼桌上的糕點, 這里的糕點好似和外面的很不一樣,姜予安沒見過這種樣式的, 她拿起一塊,湊在鼻尖聞了聞。 有些花味, 甜味, 但稍稍有些甜膩。 賀延臣看到她的動作, 卻稍稍攔了一下,姜予安大致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別吃。 絲竹閣明面上賣藝, 實際上有些舞女樂妓, 給夠銀子也賣身,這些個吃食里, 保不齊哪塊有些助興的藥物, 也說不準。 姜予安沒打算吃, 就是有些好奇, 見他動作把手里的糕點放下。 外面驚雷,姜予安被突如其來的巨大響聲嚇一跳,面前樂妓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她不由得感嘆,這樂妓竟如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賀延臣卻突然攏了她的肩,二人突然湊近,他拉起她的手安撫道:“嚇到了?” 姜予安扭頭看他,怎的這人突然這般,她突然發現,今日他穿的衣裳也和平日里不一樣,一看就是個有錢公子哥,雖然他的臉和浪蕩公子哥的氣質并不相符,但這般動作下來,再加上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姜予安竟然也信了一二。 但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余光看了一眼屋內,樂妓兩位,還有兩位小廝,屋外還有一名打手,賀延臣突然這般作態,莫不是有什么狀況發生? 姜予安登時配合他,狀似害怕地點了點頭,縮進他懷里,似是吻他脖頸,悄聲問:“怎么了?” 賀延臣也沒想到姜予安如此上道,他左手攬著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邊抱,沒有回答,左手搭在她肩上笑著揉捏她的臉蛋,右手拉著她的手把玩她的手指。 姜予安見如今這個場面,面上不動聲色,實際整個心都提起來,賀延臣不方便說事情原委,在場的一定有敵人。 一曲畢,另一樂妓開始彈古琴,那彈琵琶的樂妓放下琵琶,走過來跪坐,給賀延臣倒酒:“官家喝酒。” 說著就要往他身上倚靠,端起酒杯要喂。 賀延臣悄悄捏了捏姜予安的手,姜予安冷淡開口:“若是姑娘眼瞎,便早日救治,莫要再看不清靠你不該靠的人。” “奴萬死!”那樂妓慌忙叩首。 他聽了她的話,被她逗笑,這笑容不似剛剛作假,真了許多,紈绔子弟裝到了底,捏著她的臉,虎口卡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低頭狠狠親了她一口。 “吃味了?” 姜予安被他親的嘴巴都變形了,恨恨地錘了他胸口一下,賀延臣看她這小模樣意動的不行,左手扣著她后腦勺,又親上去,右手揮了揮,叫她們下去。 一群人極有眼力見,匆匆下去,關上了門。 那彈琵琶的樂妓卻去了另一雅間。 外面雨早就開始下,淅淅瀝瀝,屋內卻熱火朝天,賀延臣再不似之前輕易放過她,捏著她的下巴,舌尖滑進她的齒關。 姜予安只以為是做給那一群人看,那些人出去之后就要躲開賀延臣的攻勢,卻被賀延臣按在胸前,肆意欺負。 這下她算是明白了,前面作秀是真,后面要欺負她也是真! 她縮著小舌頭躲,被親的喘不過氣,推他,賀延臣才勉強放過。 “賀延臣!”她嗔怒。 嘴巴被他親的泛紅,嬌艷欲滴,眼神里滿是濕意,更惹人憐愛。 她如此喊出他的名字,賀延臣自己也不知怎么了,覺得還怪好聽的。 “嗯?” 姜予安錘了他兩下,氣呼呼的。 賀延臣把她的手團了團握住,一開始是演給那些人看,后來則是實在克制不了。 他喉間發出低聲,又低頭親了她兩下:“叫我作何?” 姜予安:“……” 她把自己的手掙出來,捂著他的嘴不叫他親。 可賀延臣竟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姜予安好似被灼燒似的收回手,他怎的這般無賴?! “不許親!”眼看他還要低頭,姜予安紅著臉制止。 二人鼻尖挨著鼻尖,賀延臣移開蹭蹭她的臉,怕惹急了她,到底是退開了。 他稍稍伸出手臂,姜予安猶豫一刻,還是鉆進了他懷里。 嘴上羞惱,實際上也并非是不喜歡。 “你是不是還有事要辦?”姜予安問他。 “成二去了。” 姜予安想了想,問道:“今天帶我來絲竹閣就是為了這個?” 賀延臣點頭,旋即說道:“但也不全是。” “好些日子沒見你,想著順便帶你來聽聽曲兒。”賀延臣輕笑道。 賀延臣過去的人生,還從未遇到過哪個女子,叫他思念掛心過。 “到底是什么事?和之前那個有關?”姜予安問道。 “那件案子暫時沒什么眉目,是一賭坊出了命案,死的人來頭不小,我帶人查了那個賭坊,看樣子是被滅口的,一路追查到絲竹閣,背后的東家,在天子腳下行事竟還如此囂張,恐牽扯別的,前幾日的動作大,他們收斂了不少爪牙,今日來就是給他們做場戲,叫他們放松警惕。”賀延臣低聲道。 “今日飖飖反應真快。”他揉揉她的腦袋,夸贊道。 “你平日里少穿這樣的衣裳,再加上那般作為,我也是猜的,但他們不認識你嗎?”姜予安說道。 如果知道他是誰,這般作秀又有何意義? “認識,但這里離京城遠,他們查我能查到什么,也在我的掌控之內。” “浪蕩公子,靠關系上位,沒什么大本事?”姜予安難得調侃他。 賀延臣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尖。 姜予安看著他,抿抿唇,欲言又止,想了一番最后還是沒說,如今在他面前,她明了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倒是理直氣壯了不少,但也實在不知如何開口,怕提出來會顯得她無理取鬧。 畢竟,賀延臣這樣的男人,誰會不喜歡?莫說家世,權勢,單單信任她護著她,姜予安又如何能不淪陷? 本以為今日就是帶她出來玩的,不成想是有公務要辦,并非專程帶她出來,姜予安心里有些許一閃而過的酸澀。 “還想聽什么?”賀延臣問她。 姜予安搖搖頭:“待你辦完了事,去外面逛逛吧。” 賀延臣看了一眼窗外,雨下的正大,但到底是允了她。 “好。” 姜予安從他懷里起身,賀延臣拉著她的手,叮囑她:“以后來歷不明的吃食別吃,也別聞,這里私底下也做青樓那檔子生意,里頭可能有些助興的藥。” 聽賀延臣這么說,姜予安突然回憶起剛來行宮那晚的事。 “知道了。”她紅著臉悶聲道。 兩人正說著,成二敲門進來:“主子。” “說罷。”賀延臣沒有絲毫避諱姜予安的意思。 “那樂妓去了不遠處的雅間,如主子所愿,前段時日我們的動作叫他們縮手縮腳了些時日,如今他們放松了不少警惕,近期可能有些大動作,他們稱之為‘進貨’,本是要看您動作,準備暫緩的,但那樂妓說了雅間發生的事,另一人決定鋌而走險,其余的還未查明。”成二說道。 進貨?姜予安微微蹙眉,進貨那肯定是買進,至于貨是什么,不好說,難道這絲竹閣背后還有別的買賣? “我知道了,派人盯著,莫要打草驚蛇,看看這貨到底是什么。”賀延臣說罷,起身拉起姜予安,“走吧。” 姜予安整理了一下衣物,跟著賀延臣出去了,馬車就在門口,車夫取了姜予安帶的傘遞過來,賀延臣撐起,遮在二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