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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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車的是個陌生小廝,只是馬車唐姻認得,正是昨日宋昕租的那輛。 馬車停在她家院門處,小廝拿出馬凳、掀開車簾,先于宋昕下車的是一名鶴發童顏的老叟。 老叟幾步下來,火急火燎地問:“人呢?那個得了怪病的在哪兒?” 唐姻面露欣喜,看樣子三表叔真的把華神醫請來了。 她上前去施了個禮,將華春秋往里邊請:“神醫請跟我來。” 華春秋一點頭,也不看身后的宋昕,比唐姻還著急地進了屋內。 宋昕跟進屋子的時候,華春秋已經在給唐國公夫人號脈了。 唐姻悄悄走到宋昕身側,由于不敢擾著華春秋號脈,輕輕扯了扯宋昕的袖子,擺了個“您怎么將他請來的”口型。 還不等宋昕回答,那邊華春秋已經診好了脈。 老叟收了醫藥箱子,一臉凝重,表情不容樂觀。 唐姻心里咯噔一下,大覺糟了,瞧樣子,華神醫都這般神情,母親的病大概真是沒救了。 誰知那華春秋失望道:“子階賢弟,說好的怪病,怎么就塞給我一個心力衰竭的。” 唐姻聽出華春秋言語里的轉機,上前一步,恭敬道:“老神醫,您的意思是,我母親還有救。” 華春秋不以為然:“那是自然。” 唐姻喜不自勝,問道:“求神醫救救我母親!” 華春秋似笑非笑瞟了宋昕一眼,又道:“出去說。” 幾人行至屋外,華春秋直言道:“要救你母親的病并不難,我自有良方,服下五日便可痊愈,只是這其中有一味藥引比較棘手。” 唐姻肯定道:“請神醫賜教,不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弄到的。” 華春秋道:“這味藥引叫做天山龍腦冰片,你若能弄到,我便能救下你母親,你若弄不到,我最多再用藥石吊她一個月的命數。” 民間百姓興許知道冰片可入藥,而從未聽說過“天山龍腦冰片”。 但唐姻是唐國公的四女兒,見聞便多一些,偶然聽父親提起過“天山龍腦冰片”。 大約三年前,匈奴王子來此朝拜,貢品不計其數,最為珍貴的便是“天山龍腦冰片”,據說此物主心腹邪氣、散郁火,是匈奴王族至寶。 而匈奴進貢之寶,天家珍藏之物,如何輪得到她? 唐姻這才深深感到絕望。 有些東西可用金銀相抵,偏偏有一些,就算她想用命換,也是換不到的。 她的櫻唇微微張合,怔在原地,腿上失了力氣,身子都有些打晃。 母親當真是沒救了嗎…… 正此時,一只手掌虛虛扶住她的背脊,宋昕的聲音在耳邊淡道:“小心……此物,我來想辦法。” 聞言,唐姻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住了宋昕的袖角。 “三表叔,那……那是萬歲爺的東西。” 誠然,宋昕是皇帝的寵臣、近臣。 可“天山龍腦冰片”是萬歲爺的心愛之物,關鍵時刻能起死回生的天下至寶,三表叔又怎么能輕易向萬歲爺索要此物呢? 宋昕臉上露出不忍之色,轉而道:“天山龍腦冰片,其實在太子府。” “太子府?” “不錯,去年漕運案殿下立了大功,萬歲便將此物賞賜給了太子殿下。” 若在萬歲爺那里,宋昕的確不好開口,可在太子府就不一樣了。 至少他是有機會求藥的。 但唐姻心里仍舊七上八下。 先拋開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身份不說,單單那個性子就出了名的駭人。 皇帝寵愛太子便是因為在太子身上能看到他年輕時七八分的影子,往好聽了說那是雷厲風行、殺伐果決。 而實際上,大家都明白,太子此人是有些“瘋魔”的。 若有誰觸及其逆鱗,他便會不擇手段折斷對方的翅膀,手段狠辣又殘忍,每每讓人咂舌。 可除去這一點,太子不可謂不是一個好儲君,雄才大略、勵精圖治…… 就比如她父親唐國公便十分欣賞太子,時常說儲君如太子是國之幸事。 唐姻不大確信地問:“可是,太子殿下,他真的能賜藥嗎……” 唐姻雙手攥住男人的袖角,雙手用力,骨節與指甲泛著淡淡的白。 宋昕的目光下落,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第27章 接觸 ◎她的手,好軟。◎ 唐姻觸及宋昕的視線, 才想起自己還攥著宋昕的袖子,被針扎般地松開手,連連道歉:“對、對不起, 表叔, 我太心急了。” 她對他總是這樣,小心翼翼、恂恂恭謙。 宋昕袖口陡然一空,心里也瞬時空蕩蕩的。 “無事。”他說, “太子殿下會賜藥的。” 若說過去,宋昕不敢肯定,而如今他卻能肯定, 太子一定會賜藥。 否則, 太子何必大費周章的將唐家二姑娘弄到太子府里去呢? 他過去覺得太子為了一個女子屠柳任良家滿門, 實在不符太子平時穩健的做事的風格。 而如今, 他悟了, 甚至打從心根兒里的感同身受。 他不免去設想,如果有人對唐四娘動手打罵, 他的做法未必會比太子殿下輕上一分。 宋昕一手攏過袖角,被唐姻攥過的地方橫生幾道淺淺的褶皺。 褶皺如同藤蔓一樣生出枝節抵死纏繞著他,攀上了他的心口、勒緊了他的咽喉。 他覆手將褶皺藏于掌間, 企圖尋到一絲慰藉,啞聲道:“四娘,你不必與我致歉。” 千萬不必。 離經叛道徒生妄想的人,是我。 該道歉的人,是我。 · 回到杭州府衙后,宋昕便鋪紙研磨, 書寫向太子求藥一事。 華春秋說, 他可以為唐國公夫人配藥、針灸, 用醫術為其續命一個月。 滿打滿算,這世間差不多剛好可以撐到太子派人將天山龍腦冰片送過來。 三天后,王晟也到了杭州。 王晟一路風塵仆仆,為宋昕帶過來幾大箱子東西。 他抹了把汗道:“大人,您這次來得急,也沒帶什么貼身物,都些是老夫人讓我給您捎的。” 宋昕目之所及掃過滿滿幾個大箱子,忽然越發心疼起孤零零唐四娘來,人與人真是禁不住比較。 他壓著心性翻了翻公案,竟毫無頭緒。 王晟向他匯報公事,也是雙耳木然,一個字也入不進耳。 “大人,大人。” 王晟喚了他幾聲,宋昕敷衍“嗯”了聲,一閉眼,便是唐四娘站在風雨里的無助模樣。 他不斷用掌心輕輕按摩扇柄,終是悶聲道:“王晟,備車,去城郊唐四娘家。” · 花紅漸稀、綠茵漸茂,杭州暮春時節已有幾分夏日的景象。 眼下谷雨將至,郊野的石榴樹已經抽了不少新芽。 到了唐姻家,宋昕正欲推開院門,手卻頓在半空,眉眼驟寒。 王晟也被院中攘攘的吵鬧聲引去了視線。 “唐四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竟不記得我了么?” 說話的是個五十上下,身影偏瘦,留著山羊胡的男人。 瞧打扮,大概是個官員。 唐姻細細回憶了一番,的確沒有印象,壯著膽子道:“不論你是誰,都不能強闖民宅,若再不走,我便報官了。” “報官?”男人冷笑道:“我是本縣縣尉張芝平,奉命來此搜查罪臣唐國公貪污弊政案的證據。” 張芝平…… 唐姻的腦海中,忽然記起去年發生一件事。 去年三月中旬,唐國公攜妻女去青山湖野釣。 青山湖游鱗無數,水杉環繞,是少見的野釣圣地。而經營青山湖這一代水域的,是當地的幾個村子的淳樸村民。 唐國公本想著如往年一樣,在青山湖小住幾日后再回到唐國公府。誰知,卻碰上了幾個村的村民聯合起來向他狀告臨安縣縣令。 而當時的臨安縣縣令,便是張芝平。 張芝平身為縣令,卻仗勢欺人、攝威擅勢,壓榨、魚rou幾個村子的百姓。 唐國公將此事告知杭州知府,張芝平東窗事發后,便被抄了家產、削了官職。 唐姻覺著奇怪,張芝平不是被削官了嗎,為何又成了錢塘的縣尉? 唐姻質問道:“你們搜查便搜查,為何砸我家東西?你、你眼里當真沒有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