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葉律師和曉律師那段時間走訪學(xué)生在做的事吧？】

    【董清風(fēng)猥褻這么多學(xué)生？沒有一個人報警嗎？】

    【那些女學(xué)生當(dāng)時才十四五歲吧，被老?師威脅誰敢報警啊，報警就意味著被開除被指指點(diǎn)點(diǎn)就像金秀秀一樣?！?/br>
    【金秀秀好可憐啊……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br>
    【唉，因?為漂亮，因?為染頭發(fā)，因?為化妝，金秀秀一直在被污名化，在被董清風(fēng)這個教師帶頭孤立、霸凌、猥褻，這些人真的該死?啊。】

    【所以這才是孫可真正的殺人動機(jī)，他殺的都是欺負(fù)過侮辱過金秀秀的人，他愛金秀秀嗎？】

    【金秀秀要是還活著就好了，她就能看見這些傷害她的人被公?之于眾了。】

    【太?晚了……】

    【為什么不報警??？】

    【報警或許這些人會?被判一兩年就出獄了，一兩年……一個女孩在母親面前被侵犯，被毀掉，而罪犯只用坐牢一兩年，你不絕望嗎？】

    【而且金秀秀的那個爹當(dāng)初收了王峻十萬塊，這是把女兒?當(dāng)物品一樣，我要是金秀秀我真的想殺了他，殺了他們】

    【看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一面覺得那些人真該死???！可一面又覺得孫可把自己這輩子都搭進(jìn)去了……這樣不對。】

    【啊啊啊能不能從輕判?。窟@些都是禽獸??！】

    【很難吧，孫可連殺五人，并?且還在直播現(xiàn)場殺了一個人，這已?經(jīng)是情節(jié)惡劣了，很難輕判了，我國也?沒有報仇殺人能減刑的……】

    【是啊，不知道葉律師會?怎么辯護(hù)?！?/br>
    葉同?塵卻在遞交證詞之后，又坐了回去。

    由警方?繼續(xù)陳訴孫可的殺人過程、犯罪事實(shí)?。

    孫可極其的配合，交代了他真正的殺人動機(jī)和過程，只有在殺王超的原因?上隱瞞了，他說殺王超是因?為父債子還，而王超也?知道了他聯(lián)系過李建才，來找過他談話。

    王超是他殺的最后一個人，他在動手?殺人之前就計(jì)劃著替金秀秀報完仇之后，就自殺去找金秀秀，所以在殺王超的時候選在了直播現(xiàn)場，想自投羅網(wǎng)去死?。

    而他也?算好了時間停掉胰島素，就是想要報完仇去死?。

    法庭現(xiàn)場特別安靜，只有他微啞的陳訴聲，他始終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mama死?了，我也?沒有什么牽掛了……謝謝葉律師，謝謝曉律師、宋警官和警察同?志，也?謝謝審判長，謝謝你們讓真相大白，小月阿姨和秀秀可以死?得瞑目了。”

    旁聽席的后排，白薇緊緊抓著腹部的衣服，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落淚，可她手?指還是在發(fā)抖。

    警方?提供了一些金秀秀和孫可過去關(guān)系密切的證物，其中包括小學(xué)老?師的證詞，證實(shí)?當(dāng)初金秀秀送給過孫可一部隨身聽，因?為這件事孫可的家長找來了學(xué)校。

    審判長問孫可和金秀秀的關(guān)系。

    孫可低頭想了很久才開口回答說：“唯一的朋友?！?/br>
    白薇緊抿的嘴唇也?在發(fā)抖，唯一的朋友，她們是彼此唯一的伙伴、同?謀、朋友。

    孫可說：“我初一自殺時她救過我，我被霸凌時她幫過我……”

    他看著自己的手?，因?為遺傳性糖尿病他從小就被嘲笑身上有臭味，他就像個臭蟲一樣被人戲弄，只有金秀秀會?拉起他的手?湊過來聞聞?wù)f：“不臭啊，你聞起來像蘋果。”

    沒有人會?明白，金秀秀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不怕死?，反正他也?活不久，他爸糖尿病四十多歲就去世了，他早就想死?了。

    現(xiàn)在他看到真相大白了，知足了。

    漫長的庭審幾乎都在陳訴死?者?和孫可的罪行，葉同?塵只在需要補(bǔ)充的時候補(bǔ)充，其他時候都交給了警方?。

    直到最后孫可對他的犯罪事實(shí)?供認(rèn)不諱，審判長問孫可的律師還有什么要補(bǔ)充的嗎？

    葉同?塵才再?次站起來說：“此次訴訟我想補(bǔ)充的只有幾份孫可和金秀秀初中之前的成績單，以及他們認(rèn)識的人對他們的印象。”

    她把總結(jié)好的成績以及幾份口述記錄呈交上去。

    孫可和金秀秀的朋友幾乎沒有，只有兩名被董清風(fēng)猥褻過的女生愿意為金秀秀提供這份口述，她們說：金秀秀人很好，有一次她們其中之一被董清風(fēng)單獨(dú)叫去辦公?室，很害怕，不敢拒絕又不敢告訴其他人，站在走廊里偷偷哭，是金秀秀從教室里出來和她說：我陪你一起去，我有道題想問董老?師。

    而愿意為孫可提供口述的是鄰居阿姨，以及黑膠唱片點(diǎn)的老?板。

    葉同?塵當(dāng)然知道這幾份口述不能影響什么，她只是想說：“或許孫可和金秀秀不是從一開始就十惡不赦，要成為殺人犯。”

    “孫可在小學(xué)的時候曾經(jīng)是優(yōu)等生，而董清風(fēng)老?師口中的不良差生金秀秀在小學(xué)時期也?每一門功課都在八九十分以上?！比~同?塵說：“幾張成績單、幾份口述不能證明什么，但我在想為什么當(dāng)時身為老?師的董清風(fēng)、學(xué)校里的其他教師、學(xué)生，可以通過一個女生的頭發(fā)顏色、成績就斷定她是壞學(xué)生，是差生？”

    葉同?塵疑惑：“我在想，在金秀秀被侵犯之后，如果有哪怕一個人告訴當(dāng)時剛剛成年的他們：去報警，警察會?保護(hù)你們，警察一定會?嚴(yán)懲惡人。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或者?在更早之前，在金秀秀和其他學(xué)生被老?師猥褻時、在孫可被霸凌孤立時、在他們只有十三四歲時，有哪怕一個成年人對他們正確的引導(dǎo)保護(hù)，今天?的五名死?者?會?不會?不會?喪命了？”葉同?塵緊緊蹙著眉：“在這個案子的調(diào)查過程中我一直在疑惑，是哪一步導(dǎo)致了這場悲劇的發(fā)生？導(dǎo)致了孫可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報仇？”

    她說：“我想是每一步，是老?師帶頭的孤立猥褻，是被猥褻后老?師的威脅，是金秀秀父親的失職她一個人被司機(jī)劉向騙上車，騙上私人飛機(jī)，是被侵犯后父親收下施暴者?的十萬塊讓她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每一步都把金秀秀母女推進(jìn)了深淵，每一步都在告訴孫可報警沒有用，沒人會?相信真相。”

    所以他拿起了屠刀。

    葉同?塵望向?qū)徟虚L，“審判長，我相信警方?的調(diào)查，以及法院的公?正審理?。我也?相信法律會?平等的懲罰每一個罪犯，維護(hù)每一個受害者?，我說這番話并?非在替孫可辯白，我只是在為那五名死?者?遺憾，如果當(dāng)初他們其中哪怕一個成年人停止施暴、亦或是悔過道歉，今天?的慘案也?許就不會?發(fā)生。”

    他們也?許就不會?死?。

    她想起曉山青和她說過的話：“法律不只是在懲罰惡人，某種意義上它也?在保護(hù)每條生命?！?/br>
    包括惡人，如果他們認(rèn)罪伏法今天?就還活著。

    曉山青仰頭看著葉同?塵，內(nèi)心震顫。

    “我的補(bǔ)充說完了?！比~同?塵坐回座位里。

    這一次，她看向?qū)O可，看向人群里的白薇，彷佛看到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女坐在那里，低著頭落淚。

    彈幕里——

    【法律是平等的尊重每個生命，真的，葉律師說的太?好了，太?好了?！?/br>
    【停止施暴，認(rèn)罪伏法是在保護(hù)罪犯自己……】

    【太?會?說了！葉律師每句話都說到我心坎里了??！真的，我激動的飆淚！】

    【真的是每個人每一步都把孫可和金秀秀推進(jìn)深淵，父親的失職，老?師的失職，每個成年人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都成為了施暴者?，讓他們只相信自己，不再?相信警方?、法律、其他人會?不指責(zé)他們而是保護(hù)他們?！?/br>
    【這才是這檔節(jié)目的意義吧，真正意義上的普法，不止告訴受害者?相信法律，也?告訴施暴者?相信法律，法律是對你們最低的處罰……】

    【牛批，葉律師?！?/br>
    【靠靠靠我老?婆震撼我！我死?了！】

    【5555老?婆好會?說！】

    【好感動啊，葉律師、曉狗、宋明明、那么多的警察、法醫(yī)都在努力的還原一個真相，尊重每一個生命，金秀秀你看到了嗎？】

    她看到了。

    白薇在后排低頭將臉埋進(jìn)手?掌里，很壓抑的哭了。

    之前她想過，如果能早點(diǎn)遇到葉律師她們就好了，但那時她想她要的是那些人去死?，不是做幾年牢而已?，就算遇到葉律師她也?會?報仇。

    可現(xiàn)在她想，如果那時候就遇到葉律師，她的mama是不是就不會?自殺了？

    葉律師一定會?告訴她mama：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的錯……

    摧毀她mama的不只是那些施暴者?，還有她父親的那些話，還有那些人的偏見，他們都在說：因?為你是婊子你女兒?才會?被侵犯。

    白薇漸漸泣不成聲，要是早點(diǎn)遇到葉律師就好了，mama活著比報仇重要太?多太?多了……

    這場庭審將近六個小時才結(jié)束。

    審判長當(dāng)庭宣判：孫可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

    孫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沒有判死?刑，他站起來哭的幾乎抬不起頭，朝葉同?塵、朝審判長、朝宋明明他們深深的鞠躬。

    或許他們不信一個殺人犯會?真心誠意的道謝，但他真的很感謝他們，感謝他們每個人給了秀秀、小月阿姨一個遲來的真相。

    葉同?塵望著他，傳音和他說：“不要再?自殺了，企餓裙午貳四九零巴一玖耳歷史匯總超級多，歡迎來玩好好在牢里勞改，爭取早點(diǎn)出來說不定你還可以見到你和金秀秀的女兒??！?/br>
    孫可猛地抬起頭，滿臉淚水的看向她，又去人群里找白薇，他看見了白薇站在那里淚流滿面，她手?掌貼在隆起的小腹上，是個女兒?嗎？

    她要留下這個女兒?對嗎？

    她一直記著和小月阿姨的約定，下輩子她來做mama。

    -------

    從法院出來，外面就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下了大雪。

    白薇站在大雪里等著她，眼眶很紅，朝她鞠了一躬，不知道該說什么張口就哽咽住了。

    “回去吧，太?冷了。”葉同?塵低低的和她說：“不要再?犯錯了?！?/br>
    苦難人可以被原諒一次不是嗎？

    一旁的曉山青以為白薇是為了自己丈夫王超來感謝葉同?塵的，只是安慰白薇節(jié)哀順變。

    大雪里，宋明明和一群警察走出來，高聲叫：“葉律師、曉律師別走！去隊(duì)里一起吃羊鍋吧！我請客！”

    葉同?塵回過頭看他們，雪花落在她的黑發(fā)和眉毛、眼瞼上，把她襯的像神明。

    鏡頭慢慢的聚焦在她臉上，放大放大。

    【美顏暴擊！】

    【好有神性的美！】

    【導(dǎo)演你也?在欣賞我老?婆的顏吧！】

    【攝影師你很懂哦！再?推進(jìn)點(diǎn)！】

    但鏡頭在葉同?塵的臉上停住，這一期的節(jié)目錄制正式結(jié)束。

    直播間開始播放準(zhǔn)備好的法條法規(guī)、鳴謝單位和個人。

    【?。客炅耍俊?/br>
    【完的這么猝不及防嗎？？】

    【啊啊啊節(jié)目居然還結(jié)束?。坎皇墙又^續(xù)直播嗎？我要看我老?婆吃羊鍋！】

    【別啊，看葉律師和曉律師的日常也?好??！】

    【下一期直播什么時候開始？你最好給我快一點(diǎn)。】

    【555老?婆節(jié)目結(jié)束后你還開直播嗎？我一刻也?不能沒有你！我好久沒有給你打賞了！手?癢癢！】

    【你是屠龍刀富婆吧？】

    確實(shí)?是她。

    顧寧捧著手?機(jī)在給曉山青發(fā)微信，問他節(jié)目錄制結(jié)束了，能不能帶她老?婆去那家私房餐廳吃飯??？她去那里裝偶遇，然后曉山青邀請她一起吃飯，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