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鵲踏枝(古風,1V1)、璨璨、暮山青、我們只是普通人、破竹、男主真香實錄(快穿)、一碗牛rou面(sc有點美食文屬性)、穿成鮫人種母后帶領(lǐng)農(nóng)奴起義了(星際 NPH)
47、 實屬難得的是,小鴉與秦帆都答應了邀約。我從未想過,在經(jīng)歷這么多之后,我們還能相聚。或許上天愿意給我最后一點仁慈。商量后我們決定兵分兩路,小鴉直接從美國飛去,我跟秦帆則從國內(nèi)出發(fā),最后在清邁會和。那位熟人導游在曼谷,我們選擇先不去找他,這樣我們可以在清邁自由自在地待上兩天。 第一次出遠門,很興奮,有很多想帶。光是衣服都難以抉擇,好在都是夏季衣物,輕便又不怎么占地方。預計在泰待上一周,不長不短的時間,但家里只有大行李箱,稍顯累贅。 最后我拿出剛買的登山包,沒想到它會這么快派上用場。除去無法過安檢的部分,哥哥建議我保留一些可以應急的裝備。 出發(fā)當日晴空萬里,我跟哥哥首次出行。秦帆上了飛機便蒙頭大睡,大約興奮一整宿沒睡著。舷窗外云海茫茫,哥哥的側(cè)影映在窗上。他在看云,我在看他。我迎著日光努力去看,只覺越看越不真切,如夢亦似幻。藍天白云與他輪廓交迭,在心房暗室里漸漸顯影,命運贈予我一張雙重曝光的膠片。 旅途勞頓,但終于見到小鴉,沖刷一切疲勞。我們嘰嘰喳喳說話,吵得秦帆捂住耳朵狂奔。第一晚我跟她睡同一張床。來之前我本來打算訂三間單人間,但哥哥對我說,跟小鴉見面很難得,不如跟她多待一會兒。 我也贊同他的建議,于是改為一間雙人間與一間單人間。 她說起關(guān)于自己的事,在大洋彼岸的生活,新房子新語言新人生。而過去的一年我心力交瘁,沒什么能對她說。她很敏銳,察覺到我的沉默。 “你困嗎?”她輕聲問。 我搖頭;“不困,我能抽支煙嗎?” “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的?”她盤腿坐起,面色驚訝。 得到她的許可,我拉開門,靠在天臺上點燃煙。夜色輕輕,被燈火編織的薄紗籠罩。我的聲音也飄進這層紗里。 “不記得了,一直覺得很累,這一年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我側(cè)頭撣掉煙灰。 “下午見到你就想說,你看起來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總覺得是我想多。”她靠在床頭,暖黃的床頭燈光灑在她發(fā)間,如細碎金箔。我笑笑,心里已隱約知道,人生許多路只能自己走,連復述那些故事都讓我疲倦萬分。 秦帆與哥哥在隔壁大約也在聊天。待到第二天我們醒來,都不約而同大打哈欠。好在清邁的時間慢,我們隨便找一家咖啡店吃飯,吃完便四處逛逛。路上的行人騎車來往,有人在輕哼不知名的歌,晚霞是淡粉色。 秦帆伸了個懶腰:“怎么辦,不想回去了!” 他說出我們的心聲,就連哥哥也沉浸在這番景色里。過往于他太過沉重,但異國卸下他的重裝。在這里,一切都是陌生而全新的,他終于不用做一個齜牙咧嘴要保護我的鬼。我們流連于夜市,買新奇的飲料來喝,我讓哥哥喝第一口,他被酸得直皺眉頭,我哈哈大笑,笑完知道自己完蛋。 果然他神色一斂,趁他們看地攤上的小物時,低頭同我耳語幾句。小鴉再回頭找我們時,哥哥已撥弄起旁邊攤位的發(fā)箍。 “你臉怎么這么紅?”小鴉很關(guān)懷地湊過來,“曬傷了嗎?” “啊?”我下意識摸臉,果然guntang,“是吧……” 秦帆又看到了什么,很興奮,沖去更遠處。小鴉匆匆叮囑兩句,跟著他一起去看熱鬧。人潮涌動,我與哥哥并肩走,他的話猶在耳邊。我勾住他的手指。其實他沒說什么,他只是說,很久沒看到你這樣笑。 第二日我們?nèi)ゴ笙鬆I。在這里,游客可以換上傳統(tǒng)的克倫族服裝,近距離接觸到大象。解說為我們介紹大象的相關(guān)知識,之后便是給大象洗澡,互動與玩耍。 其間有只小象寶寶特別頑皮,卷走了我一只拖鞋。與她交涉無果,她甚至跑到象蓬,就是不愿意還。我很無奈,這時哥哥輕巧躍上她的背,輕輕拍了拍她高高舉起的鼻子,如同哄一個頑皮的小朋友。 小象居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放下鼻子,我趁機拿回拖鞋。小象并未為失去玩具沮喪,用鼻子來蹭我,又蹭蹭哥哥的臉。她看得到他。 我心都化掉,覺得很酸楚。 48、 還要說海。我們到曼谷后,去格蘭島看海。海的藍是漸變色,通透如一塊翡翠。大海無垠,我們看海,原來海是看不完的。哥哥與我走在沙灘上,我穿一身白裙,腳底沾滿沙礫。他當年的夢境竟然成真。 我忽然轉(zhuǎn)過身,面對他倒著走。 “寒寒,這樣很危險,”他護住我,“小心一點。” 我笑,又拉住他的手轉(zhuǎn)幾個圈。直至我們走到一處無人椰樹下,我踮起腳親吻他。風拂過我跟他,棕櫚葉在頭頂窸窣作響,我離開他的嘴唇,在我們咫尺之外,海正洶涌澎湃,仿佛世事就將如此永恒下去。他的目光綿長繾綣,以至于我感到疼。 不知何故,我已經(jīng)渾身顫抖,也許是海太廣闊,讓我想到無邊人生。我只能將心聲盡數(shù)抖落。 “我真想死在這里。”我輕聲說。 他眼瞳微震,要禁止我說傻話,但我不管不顧地說下去:“我真想死在這里,就現(xiàn)在。哥哥,我說認真的。海太藍了,我好心痛,海怎么可以這么藍。” 當年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說這句話,現(xiàn)在我才明白。海太藍,愛太重了,一切都太濃烈了,我怎么可以這么愛你。但你當時就已經(jīng)聽懂我孩子氣的告白。你什么也沒說,只是摟我進懷。 小鴉的叫聲遠遠傳來,讓我們過去,她拉了一個路人幫我們合照。三、二、一,茄子。太陽很烈,我們都笑得有點兒猙獰。相機里沒有你的存在,但我會將你畫上去,就像以前那樣。 回程大巴上,車載音響竟然在放《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先是白人大叔跟唱起來,司機也輕聲哼唱,并鼓勵大家一起嗨。秦帆嗷地一聲就加入進去,小鴉覺得丟臉,將正在讀的書往上挪幾寸遮住臉。 車里氣氛高漲,許多只手臂舉起來打節(jié)拍,此起彼伏。《My?Heart?Will?Go?On》失去原有的悲情腔調(diào)。蔚藍的海在車窗外時隱時現(xiàn),它暫時將它那種能撕碎一切的自然之力隱藏起來,于是晴空萬里,不見惡兆。我側(cè)過頭看你,但你已望著我。 你指指自己的胸膛,又指前方的車載音響。愛爾蘭哨笛再度吹響,你用唇語對我說。 我、心、永、恒。 好狡猾,你先我一步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