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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升職手冊 第67節

    想自己生自然好,問?題是皇上想不?起來又和誰生去,太后已?經為?她考慮如?此周到,她還是便宜了那老jian巨猾的吳婕妤。

    “太后薨逝,這今后三年的大選是免了,可小選還在,等出了節就要提上日程了。”佟妃憂愁的嘆口?氣,“皇后娘娘又將此事交由本宮來打?理,那一水的貴女選誰都不?是,這種?得罪人的活全推給?了本宮。”

    沈榆看?了她眼,“可以讓貴妃娘娘代為?篩選,或者皇上自己來挑挑?”

    那邊的文妃不?由笑了聲,“每回小選皇上都不?曾現身,以往有德妃在,這種?得罪人的活還能推給?她來做,但是貴妃娘娘如?今這個樣子,與皇后娘娘也沒有什么兩樣,終日閉門不?出,又豈會?管這些事。”

    “那刑部尚書?的嫡女聽說生的花容月貌,而?且極擅丹青,正好符合皇上喜好。”佟妃忍不?住壓低聲音,“若是meimei不?喜歡,本宮就做那個得罪人的事,那日選個由頭把她給?篩下去。”

    沈榆眉頭一皺,“jiejie可要慎言,此事豈能開?玩笑,這宮里總要進?新人,自然要以皇上為?先?。”

    聞言,佟妃笑了笑沒有說話,好像剛剛只是隨口?一說,一邊又端過熱茶喝了一口?。

    不?多時皇后便從內殿里出來,日復一日按照慣例關懷問?候她們一番,末了,又說年節這半月無須再過來請安,而?且雪災四起,朝廷撥款賑災,后宮也不?適合奢靡無度,所以今后宮中各種?開?支份例都要縮減兩成。

    此話一出,雖無人說什么,可一個個如?同吃了死蒼蠅一樣有苦說不?出,這么冷的天,那銀炭要是再減,還讓不?讓人活了。

    待到晨省散了,沈榆忽然被皇后身邊的纖云叫住,顯然皇后有事要交代。

    這么久以來她和皇后也沒有說過幾句話,更別提私下見面,好似也沒有什么可以牽扯的事。

    一路進?入內殿,里頭擺設平平無奇,甚至有些老氣,而?皇后正坐在軟榻上沏茶,好似更喜歡自己動手。

    “臣妾叩見皇后娘娘。”她停步屈身行禮。

    皇后投來視線,“不?必多禮。”

    “坐吧。”

    沈榆不?急不?緩落座在軟榻一側,皇后還在自顧自的沏茶,語氣和緩,“本宮就不?給?你上羊奶牛乳之類的,你也不?差這一口?。”

    屋內茶香四溢,溫暖如?春,目光掃過對方碾茶的動作,沈榆忽然恭聲道:“不?如?讓臣妾來?”

    皇后眼簾微抬,隨即放下手里的茶具,自然而?然靠坐在那,靜靜的望著眼前眉眼如?畫膚白如?玉的女子,觀其動作便知是鉆研過茶道之人,皇上來她這好像從未喝過一口?茶,是她未曾沏過,還是對方不?喝,她好像都已?經記不?清了。

    “全貴人一事是本宮不?對,人各有命,或許本宮當初不?該那樣,也就不?會?發生之后的事。”

    她語氣透著自責與無力,“害了她,也險些害了你。”

    第85章 畫像

    “臣妾有一?宮女喚昕文, 娘娘應該還記得。”沈榆眼簾微垂。

    皇后目光微頓,似記起那個出賣主子的宮女。

    “奴婢與昕文關系甚密,用情同姐妹來說亦不為?過, 當初被德妃舉薦給皇上時, 臣妾亦想著能夠有朝一?日將她從浣衣局解救出來。”

    “可是宮中人心險惡,昕文的性子并?不適合在久待, 臣妾便想讓她出宮, 往后自己開個鋪子亦能做個閑散的富貴人家, 總比在宮中為?奴為?婢強。”

    碾碎茶餅, 沈榆語氣微滯,“臣妾自問待她不差,直至被她出賣, 亦是覺得或許她是受人脅迫。”

    “然?她的確是受人脅迫, 可更多?的是陰差陽錯, 其?實這個局可以解,可是世事無?常,也就演變成如今這樣。”

    提過茶壺,沖洗著茶具, 她聲?音清淡,“那時臣妾與皇后娘娘一?樣, 認為?倘若自己不將她從浣衣局里解救出來, 縱然?日子苦了些,可至少還有一?條命在。”

    “但而?后臣妾才漸漸明白,她人命運是由她人抉擇, 而?非旁人可以干擾, 無?論臣妾用何種辦法她亦是會走上背叛臣妾的這條路,因?為?她與臣妾是舊交, 無?論身在何處都會被人盯上然?后利用,以她的性子只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所以臣妾無?論怎么?努力也只是無?濟于事。”

    “全貴人一?事亦是如此,娘娘若不杖責,她亦會因?為?其?他事而?恨上臣妾,從而?導致被人利用,所以此事于娘娘又有何關系,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并?非她人干涉就可以改變。”

    清冽的茶香彌漫四周,夾雜著沖泡的水流聲?,皇后靜靜的望著眼前女子,眼神一?度變得復雜。

    好像明白了為?何皇上會偏愛對方,有些人的確聰慧通透,明知不可而?為?之,可亦是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沏上一?杯茶遞過去,沈榆淡淡一?笑,“娘娘嘗嘗。”

    皇后垂下眼簾,端起青花瓷盞揭開茶蓋淺嘗一?口,沖泡的水只是普通的井水,可此刻宛若山間清泉清冽,沖淡了龍井的澀味。

    “原來本?宮最不愛喝這些,但對梅子汁情有獨鐘。”她笑了笑,“也不知從何時起,忽然?覺得這澀澀的茶也別有一?番風味,反而?曾經鐘愛的梅子汁卻索然?無?味。”

    拿出錦帕拭去手背的水漬,沈榆淡淡道:“臣妾幼年最盼望的就是能吃上一?串冰糖葫蘆,只覺得定然?美味可口,可如今吃著也只有甜膩無?味,其?實變得并?不是東西本?身味道,而?是每個人心境發生了變化,所期待的感官自然?也就不同。”

    女子聲?音如溪間水流緩緩流淌不疾不徐,屋外寒風呼嘯,殿內忽然?陷入一?片寧靜,皇后低下頭?掩住嘴角的苦澀,因?為?做梅子汁的人都已經死了,自然?而?然?就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味道。

    “本?宮乏了,你回去吧。”她閉上眼。

    沈榆屈身行禮,“那臣妾先?行告退。”

    隨著殿門被纖云打開,她很快消失在門口,唯有皇后坐在那抿了口茶,指腹輕輕摩挲著杯口。

    一?個宮女尚可在不到一?年時期里成為?昭儀,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誰能預想到,那么?她所思之事或許也不是毫無?可能,還不到最后怎知毫無?反轉之地。

    出了長春宮,聽竹小心攙扶著她在雪地里行走,左顧右盼一?眼,壓低聲?音,“皇后娘娘為?何好端端請您敘話,難不成是因?為?全貴人一?事。”

    沈榆看?了她眼,嘴角微微上揚,但并?沒有說什么?。

    皇后自然?是愧疚的,不僅僅是對她的一?種表態,也是對全貴人的愧疚,畢竟雙方亦是有世交情分在,只是全貴人自己想不開,可就算沒有皇后杖責,對方亦會走上這條路。

    在這宮里,愚笨之人只會害人害己,思維如此,縱然?旁人給再多?機會也無?用。

    尋常人或許會忍氣吞聲?,可在全貴人眼里根本?沒有這四個字,這也和家教有關,想來全貴人父母沒有教會她謹小慎微的活著,只以為?哪怕天塌下來,亦有祖上的功績頂著,這也就演變成如今這樣。

    倒是皇后有點意思,以往也許還在懷疑,但今日她好像明白了幾分,皇后就是典型的魚和熊掌想要兼得的那種人。

    既不愿舍下這鳳位,又想要自由,畢竟廢后亦是家族恥辱,無?疑抹去了皇后父親等人身上的榮譽,這肯定不是皇后想要的,所以寧可這樣一?日又一?日的熬著,除非她是自然?而?然?死亡,這樣就能顧全家族榮譽。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兼得,但這得看?命,不去努力又怎么?能等到時機,想要得到什么?就勢必要付出什么?,不過這是旁人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也沒有那么?多?心力,除非皇后能體現自己的價值,不對等的買賣她可從來不會做。

    待回到頤華宮,喬太醫日復一?日按時按點過來診脈,楊院判今日也來了,每月都會過來一?趟,像是要確保她這一?胎毫無?錯漏。

    待送走了太醫,聽竹倒是一?臉疑惑,“貴妃縮在宮里沒有任何動靜,會不會又是在謀劃什么?。”

    沈榆翻看?著幾本?民間雜錄,看?的頗為?仔細,“你覺得她應該有什么?動靜?”

    為?什么?會咬人的狗不叫,因?為?真正?會咬人的狗根本?不需要虛張聲?勢。

    “那這回宮里的壓勝錢是不是要加一?些?”聽竹忽然?想起什么?。

    沈榆頭?也不抬的道:“自己宮里肯定不一?樣,你看?著加吧,莫要太寒磣,也不要太奢靡,皇后剛裁減宮中二成開支用度,太惹人眼也不好。”

    屆時別的宮連銀炭也沒得用,而?她宮里光是打賞宮人的就如此闊綽,難免會惹上不必要的非議,亦讓皇后不好做人。

    聽竹點點頭?,便立馬退了下去,年節將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需要她打點的事情也不少,慕衣縱然?能干,可有些事還是摸不準主子的想法。

    皇后又免了半月請安,沈榆也樂的清閑,肚子大了的確不方便在大雪天來回奔波,雖說尚宮局送了轎攆過來,但是這種天氣,誰知道抬轎子的會不會腳下一?滑,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

    太后薨逝,宮中亦不可裝扮太喜慶,年三十這一?日依舊下著大雪,沒有了宮宴,那么?各自都只能在自己宮里守歲。

    三十這晚霍荀自然?是去了長春宮與皇后一?起過節,這是最基本?的面子功夫,這種大節倘若對方來頤華宮,無?疑就是置皇后于不顧,如寵妾滅妻一?樣,到時候就真落下個色令智昏的名聲?。

    這點輕重肯定還是要顧及的,對方是對她與旁人不一?樣,亦或有別的情愫,但是可不會戀愛腦上頭?,江山和美人肯定還是江山更重要。

    年三十這日連煙花也沒有,太后剛薨逝,所有慶祝年節的活動基本?都已經取消,才到亥時沈榆就忍不住去睡覺,在旁人眼里就是等不到皇上干脆就不等了,還能營造一?個失落的氛圍。

    初一?這天雪已經停了,外頭?天空湛藍,宮人已經將夜里的雪鏟干凈,此刻交頭?接耳道著喜慶的話。

    早膳已經縮減了好幾道,都是為?了響應皇后的節儉號召,剛吃完東西,第一?個登門的是佟妃,其?宮女手里還抱著一?沓長盒子。

    “新?年新?氣象,愿meimei這胎能平平安安誕下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佟妃剛進屋,就立馬從宮女懷里拿來一?個盒子,“一?點心意,還望meimei笑納。”

    沈榆立馬起身相迎,滿臉嚴謹,“該是臣妾去拜訪jiejie才對,怎么?jiejie倒過來了。”

    解下斗篷給聽竹掛好,佟妃笑了笑,“還講這些虛禮做什么?,你挺著個大肚子,萬一?路上有個好歹怎么?辦,到時候本?宮可擔不起這責。”

    并?未打開她送的禮,沈榆只是讓聽竹小心收好,繼而?回到軟榻上坐下,親自沏茶給她喝。

    好像不僅僅是為?了道賀新?禧這么?簡單,佟妃拿來一?個長盒子,繼而?打開從里頭?拿出一?卷畫像,似許多?張卷在一?起。

    “這是尚宮局已經篩過一?遍的,第二回 該由皇后娘娘擇選,剩下的才能入小選,但是皇后娘娘只會將事情推到本?宮頭?上,這一?張張都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本?宮瞧著誰都好,又拿不定注意,故而?才來給meimei看?看?。”

    既是各府遞交的畫像,自然?是怎么?美怎么?畫,看?的全是各自畫師能力。

    沈榆看?了幾張,是都挺貌美如花,倘若都如畫像上一?樣,那么?確實都很不錯。

    佟妃說的那張刑部尚書之女畫像擺在第一?位,顯然?是打點到位的,不過她被中間一?張吸引了視線。

    察覺到她的目光,佟妃抿了口茶,嘴角帶著不可言說的笑意,“這是緒妃的堂妹,其?父在京中任職,模樣自然?有幾分相似,不過就是不知道皇上吃不吃這一?套。”

    皇上有舊情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不然?也不會在緒妃死后,連最后一?面遺容也不愿意見,可是外頭?的人恐怕都覺得皇上還顧念舊情,便推著女兒進來為?家族固寵。

    皇上心里只有社稷,哪有旁的人,饒是對蘭昭儀也是諸多?利用,帝王無?情,這一?點她早就已經看?清了。

    “jiejie既然?拿來了,那便將她留下吧,總不好到時傳下去,倒是臣妾忌憚新?人故而?從中作梗。”沈榆笑著道。

    佟妃沉默半響,還是點點頭?,一?邊看?著其?他畫像,一?邊壓低聲?音,“本?宮近日聽說貴妃娘娘在尋一?些民間偏方,看?來也是著急了,想著新?人一?批又一?批的進宮,這肚子再沒有動靜今后就更不好說了。”

    說到這,她湊過腦袋神情怪異,“聽說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也不知道怎么?下得了口,說不準她那條蛇是被她自己給吃了也不一?定。”

    沈榆睜大眼,“這……jiejie可莫嚇我。”

    佟妃拍拍她手,“我就那么?隨口一?說,不過這也說不準,她那種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來的。”

    第86章 殿選

    “你見哪個正常女子會在屋里養蛇的, 莫說養著,我一聽到?這個字就瘆得慌,整日養這種冷血玩意, 骨子里又豈是?什么?和煦之輩。”佟妃意味不明的道。

    沈榆并未接這話, 而是?繼續低頭繼續望著一張張畫像,不經意換了個話題, “太后娘娘薨逝, 玉jiejie心中必定不好過?, 縱然我有心幫她也無可奈何, 其實這事?她也沒有錯,這宮里誰不想生個孩子,旁人的終究還是?旁人的, 到?底不如自己生的親厚。”

    “話是?這樣說。”佟妃隨手?翻看著畫像, “只是?這宮里哪能說生就生, 皇上不來總是?無用,縱然懷上了,能不能落地還未可知,你瞧那?阮采女, 倘若不是?meimei反應快,怕也是?如阮采女那?樣不聲不響就遭人算計了。”

    沈榆笑了笑沒有說話, 前幾日剛讓聽竹給阮采女送了些銀炭被褥過?去, 對方當初中毒傷了身子,如今只不過?是?用藥吊著一口?氣,可是?精神?還算尚佳, 并未因此就認命。

    螞蟻無法撼大樹, 可是?細節能決定成?敗,每個人的存在勢必都有各自價值, 只是?看體現在何處。

    “皇上駕到?!”

    屋外突然響起高亢的通報聲,佟妃驟然站起身,面上也有些驚詫,她可不是?每次挑這個時?候過?來偶遇,倘若能知道皇上每日行蹤,她也就不會至今只有大皇子一個兒子了。

    可是?今日大年初一,按照往年規矩皇上都是?先去永和宮,然后再按例看望幾個皇子公主,所以她才挑今日過?來,可誰知今年皇上竟然先來了頤華宮,是?貴妃惹怒了皇上,還是?這蘭昭儀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已經重到?這種地步了。

    隨著殿門打開,一道高大的人影邁入殿內,兩人立馬屈身行禮,“臣妾叩見皇上。”

    將大氅遞給李長祿,霍荀順勢握住女子的胳膊,目光一邊落在佟妃身上,“晨間風霜大,你與煜桉也要注意身子。”

    聽著男人關切的話語,佟妃面上有所動?容,可當看見他的動?作時?不由垂下眼簾,語氣恭敬,“謝皇上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