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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升職手冊 第24節

    德妃面色不改,“放下來。”

    話落,就有侍衛把不成人?樣的夏司設放下,然后?牢牢的綁在長凳上,她后?背的rou都冒出焦味,皮rou血淋淋的粘在一起。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啊!娘娘您救救我,我以后?肯定?什?么都聽您的!您讓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夏司設瞪大著眼,聲音充滿了絕望。

    “哦?這就不要你的舊主了?”

    德妃緩緩走上前,隨手?從?桌上拿上一張濕漉漉的宣紙,又在當事?人?恐懼的眼神中一步步走過去,在嗚咽聲中蓋住她面部。

    隨著宣紙敷面,整個審訊堂都安靜了下來。

    “吵的本?宮頭疼。”德妃不急不緩擦拭著手?心。

    沈榆緊緊靠在聽竹身上,面色已經?極其難看。

    “你以前當宮女時一定?沒有少被這種仗勢欺人?的奴才欺負吧?”

    德妃目光直直落在女子身上,招招手?:“來,本?宮給你一個出氣的機會?。”

    屋里的人?都不自覺退了下去,只有花榕面無異色守在一旁,好像對于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她說過,這個蘭貴人?遲早有一天?也要習慣。

    “娘娘……”

    沈榆聲音帶著哭腔,“嬪妾……嬪妾……”

    德妃眼神漸冷,“本?宮身邊不留不中用的廢物。”

    聽竹緊緊的扶著她,似乎也沒想到德妃今天?會?來這一出,這是想避也避不了了。

    好像被恐懼支配,女子終于大著膽子一步兩步挪上前,望著還不斷掙扎的夏司設,又顫抖的伸出手?,拿起一張宣紙顫顫巍巍的蓋在她臉上。

    一張,兩張,三張,漸漸的長凳上的人?掙扎的動靜也越來越小?。

    德妃眼簾微垂,“一個奴才不想著安守本?分,得了點勢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然也就落得這個下場。”

    說罷,就扶著花榕離開了昏暗潮濕的審訊堂。

    聽竹立馬扶住自家主子,又查看了夏司設的情?況,發現還在細微的掙扎,“這剩下的事?交給其他人?就行了,人?不算死在您手?上。”

    沈榆定?定?的看著那一沓濕透的宣紙,不由捏起一張,語氣意味不明,“死人?哪有活人?可怕。”

    “誰能想到這薄薄的一張紙也會?要人?命。”

    聽竹眉頭一皺,主子是從?一開始就不怕,還是被這深宮一次次磨礪至此?

    拿出手?帕擦拭了干凈手?,沈榆瞥了眼還在動彈的夏司設,轉身走出了審訊堂。

    德妃無非就是想借此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要忘了身份,不然下場只會?比這更慘,那她聽著就是了,對方想看到什?么自然會?看到。

    出了典獄,溫暖的陽光撲面而來,她一手?緊緊扶著聽竹腳步虛浮,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精神恍惚。

    一路碰到許多宮人?停下向她行禮,沈榆都視若無睹,直至回到長青閣,昕文卻腳步匆匆的迎了上來,好像發生了什?么大事?一樣。

    “主子這是怎么了?”昕文看她臉色不佳有些不解。

    聽竹搖搖頭,“無事?,可是皇上來了?”

    不然對方怎么神色慌張,平時也不見這般模樣。

    沈榆一步步穿過院子,無須他人?多言,一眼就看到內堂里的三個人?,與記憶中相差無幾。

    “奴婢叩見主子。”院子里的宮人?紛紛見禮。

    許是聽到動靜,屋里的人?也立馬跑了出來,當看到外?頭那個裊裊婷婷貴氣逼人?的女子時還都愣了下,為?首桌一身麻衣的婦人?頓時兩眼放光,一拍大腿,“我的好女兒,為?娘可算見著你了!”

    她連忙上前重重拉住沈榆胳膊,一雙眼睛從?上到下來回打量,兩只眼睛都快粘到了她身上,這綢緞比她吃過的豆腐還滑。

    聽竹立馬將人?扯開,“這里是皇宮,見到蘭貴人?需行宮禮。”

    昕文欲言又止的站在一側,一大早這一家子就進宮了,聽說是德妃娘娘的特赦,不然尋常宮妃要見親人?是需要尚宮局層層審報安排的。

    “你這個奴才好不懂事?,我可是她母親!哪有母親給女兒下跪磕頭的道理!她也不怕遭雷劈嗎?!”婦人?張口罵道。

    一旁那十三四歲的少年也是冷哼不止,“我就說咱家養了只白眼狼。”

    其他宮人?都交流著視線,不曾想這主子的家人?竟這般粗鄙,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口氣這般大,讓人?看見不是平白惹人?笑話。

    沈榆淡淡的掃過三人?,并未多言,只是徑直進了內屋。

    德妃的動作?真快呀,這是打算打個巴掌給顆糖,安撫安撫她剛剛被驚嚇的心。

    有人?著急進來送死,那也算是這家子給她做了唯一一點貢獻。

    “誒誒,你還擺譜了!”婦人?急著追上去。

    聽竹將其攔住,“這里是皇宮,不是鄉野之地,讓人?看見告知皇后?娘娘,屆時便是主子也保不住你們!”

    像是被她身上那股氣勢嚇到,婦人?神色有所收斂,又悄悄看了眼自家老頭,后?者一直垂著頭沒有說話。

    “都是一家人?,無礙。”

    聽到自家女兒的話,張氏又笑著連忙跟上前,剛剛這屋里她都打量遍了,那可都是好東西,隨便拿出去一樣都夠她們一家子吃喝不愁了。

    這個死丫頭當了娘娘就對家人?不理不睬,自己一個人?在這里享福,讓她們吃粗糠白菜,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張氏討好著上前,“女兒啊,之前都是為?娘不好,對你多有責備,可這也是在鍛煉你的意志,就像你爹說的那個啥……”

    “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少年冷不丁來了一句。

    “對對對!”

    張氏笑盈盈拉著她胳膊,“你就是娘的心肝寶貝,你這一走,娘可是日思夜想茶飯不思。”

    之前宮里頭來人?,她還以為?是這死丫頭在外?頭犯了事?,可當進入皇宮那一刻,她就被這地方給震撼到了,當真是祖墳冒了青煙!

    昕文頗有幾分聽不下去的意思,不明白主子為?什?么還對這種人?那么客氣,就應該狠狠讓人?打出去。

    只有聽竹若有所思,她大概猜到了主子的打算,這一家子用來混淆視聽最好不過。

    沈榆只是掃過聽竹一眼,后?者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繼而又走向那個冷言冷語的少年,抬手?就“啪”的一下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你為?啥打我兒子!”張氏連忙護上前,心疼的不行。

    聽竹神色嚴謹,“在宮里頭冒犯主子乃大罪,奴婢是為?幾位好,若是少爺遇上旁的娘娘,此時便是砍頭的大罪,如今還是長長記性為?好,在這長青閣,主子不出聲旁人?不得多言。”

    第29章 奪子

    “咳咳——”

    張氏看了眼自家老頭?, 又心疼不已的?摸著自家兒子的?臉,忍不住埋怨起來,“我?這兒子我?自己都沒舍得?動一根手指頭?呢。”

    少年也?是憤恨的?握緊拳頭?, 死死的?瞪著聽?竹。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敬安突然擺擺手, “這里是天子腳下,不是鄉野市集, 成何體統!”

    聽?到自家老頭?的?話, 張氏只能不情不愿的?坐下來, 然后對著那張紅木椅子上下打量, 像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好的?木頭?。

    “你母親向?來如此,莫要與她計較。”沈敬安目光溫和的?看著自己女兒,“皇城之中, 四處都是達官顯貴, 你一人在這深宮里必定是如履薄冰寸步難行, 爹爹知道你的?不易。”

    沈榆微笑以?對,“還是父親明白女兒的?難處。”

    “那也?不該打人呀。”張氏不由嘀咕起來。

    沈敬安立馬瞪了她眼,“你一個鄉野村婦懂什么?,出了這里, 外頭?隨便一個人就能要了你我?三人的?命,你竟還敢不知所謂口出狂言, 是嫌你我?三人命不夠長嗎?!”

    驟然被呵斥一頓, 張氏頓時啞巴了起來,可思及外頭?那些死氣沉沉的?奴才,她一路過來也?慎得?慌, 但是自己女兒都當了娘娘, 旁人哪還敢對她們怎么?樣。

    “快給你阿姐道歉!”沈敬安怒目看向?自家兒子。

    后者立馬瞪大眼,脫口而出, “憑什么?!”

    沈敬安氣的?上前揪著他衣領,怒聲呵道:“就憑她是你阿姐,平時我?教你讀圣賢書,你的?禮儀尊卑都讀狗肚子里去了嗎?!就這樣還想考秀才,豈不是要丟盡我?沈家的?臉!”

    沈榆端過茶盞輕輕抿了口清茶,記憶中這是原主父親第一次支棱起來,平時那都是兩?袖清風俗事不理。

    “無妨,都是一家人。”她語氣溫和。

    聽?到這話,沈敬安更?加不悅,在他的?逼迫下,沈子聰只能不情不愿的?低下頭?,“對不起,剛剛是我?說錯話了。”

    沈敬安此時只覺得?恨,恨自己有?個如此愚笨的?兒子,竟還看不清形勢,那些權勢滔天的?達官貴人都要往宮里塞人,如今這么?好的?機會,那是祖墳冒青煙,只要女兒稍微和德妃娘娘言語幾句,那兒子的?秀才無疑是板上釘釘!

    他可都聽?說了,女兒是由德妃娘娘一手扶持起來的?,德妃娘娘父親那可是禮部周尚書,別說一個小小的?秀才,哪怕進士也?是不在話下,今后兒子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也?是輕輕松松。

    “你弟弟向?來頑劣,待回去為父必定狠狠責罰!”他氣的?胡須抖了起來。

    說到這,又坐回原位,一副欲言又止,“為父聽?說皇上對你頗為寵愛。”

    “再?寵愛不還只是個小小的?貴人,我?聽?說這貴人是最小的?娘娘,誰都可以?壓一頭?。”張氏嘀咕了起來。

    沈敬安頓時怒目而視,后者才收斂起來,閉嘴不言。

    無知婦人不懂規矩,但沈敬安自然知道其中不易,一個沒有?身世背景的?宮女,想要升為貴人無疑是難如登天,這宮里頭?多少家世顯赫的?名門閨秀卻也?只是個貴人,可想而知皇上對女兒的?寵愛,當然,其中肯定少不了德妃娘娘的?提拔。

    “我?知曉你在宮中獨木難支,但也?要記住,得?寵思辱,安居慮危,念念有?如臨敵日,心心常似過橋時,切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定要小心謹慎行事,方可不讓人拿住把柄。”他神色凝重的?叮囑道。

    昕文這時不急不緩的?上了熱茶,雖然有?些不情愿,可到底這都是主子的?親人,總不能把事情做太難看。

    張氏喝了幾口,嘗不出一點味,倒是對這個杯子極其感興趣,似乎恨不得?待會將它一起帶走。

    院子里的?宮人都竊竊私語,忍不住低笑出聲,沒想到主子的?家人會如此粗俗,與主子那可真是天差地?別。

    聽?竹將門給關上,隔絕了外頭?一切聲響打量。

    “其實?為父知曉你的?難處,如若你與旁人一樣,在朝中有?親眷,對你也?是一個助力。”沈敬安沉吟道。

    他一開口沈榆就知道打的?什么?算盤,當即一臉認真,“父親有?話不妨直言。”

    沈敬安看了眼自家兒子,突然輕咳一聲,“你弟弟如今也?到了考取功名的?時候,這德妃娘娘如此看重你,若是你能求求她,替子聰解決秀才一事,屆時再?讓他入朝為官,你們姐弟相互扶持也?能越走越遠,不是嗎?”

    聽?到這話,張氏瞬間?眼前一亮,連忙點著頭?,“對對對,你弟弟有?出息了,你肯定也?能跟著沾光。”

    聽?竹都有?幾分聽?不下去,一個不懂長幼尊卑的?草包,還想入朝為官?

    沈榆像是在認真思量此話的?可行性,一直低著頭?沒有?出聲。

    張氏給兒子使使眼色,后者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前跪倒在地?,“之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jiejie不客氣,以?后我?必定什么?都聽?jiejie的?。”

    “是啊是啊,你弟弟現在知道錯了,你就幫幫他吧,你就一個弟弟,你不幫他還能幫誰?”張氏一副苦口婆心的?勸了起來。

    沈榆眉間?舒展,在宮里頭?待久了,乍一聽?這種話的?確讓人想笑。

    幫,當然要幫,自己幫她們當秀才光宗耀祖,她們幫自己去死,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