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升職手冊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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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荀笑?著捏了捏她?臉,沒有多言,徑直邁出了屋子,隨行?的宮人?們?立馬跟了上去。 遠遠的聽見“起駕”聲傳來,沈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額心,夜里加班這種?事的確廢人?心神,奈何正班才剛剛開始。 “主子若是乏累,不如再歇息片刻,反正時辰還早,應該耽誤不了給皇后娘娘請安。”聽竹眉眼帶笑?進來道。 沈榆搖搖頭,“不必,洗漱吧。” 知道自家主子最小心謹慎,聽竹也就?不再多說什么,立馬讓宮人?端著洗漱用具進來,今日主子難免成為眾矢之的,若是去的晚了誰知會不會被扣上一個恃寵生嬌的名頭。 毓寧宮離長春宮不遠不近,沈榆先是去了德妃那里,才能?由主位妃嬪一同去長春宮請安。 天際邊露出半個太陽,整個皇宮籠罩在霞光之下,就?連路邊的露珠還未蒸發,顫顫巍巍的沾滿嬌艷的花朵上。 德妃靠坐在轎攆上,閉著眼嘴角微微上揚,“看來皇上是真喜歡你。” 隨行?在一側的沈榆依舊低著頭,語氣惶恐,“那也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不然嬪妾如何能?得?皇上的眼。” 花榕忍不住多看了眼這個蘭貴人?,緒昭容進宮以來專寵至今,偏偏皇上還總是慣著她?,可這回竟然在一個貴人?身上栽了跟頭,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你懂事,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德妃意味深長的道。 沈榆低著頭,“能?為娘娘效勞,乃是嬪妾的福分。” 一路無?話,等來到長春宮,大殿里已經坐滿了人?,待看見進來的人?時立即屈身行?禮,“嬪妾叩見德妃娘娘。” 嘴上是這樣說,可目光卻不自覺落在德妃身后的蘭貴人?身上,昨夜發生的事早已傳遍六宮,誰不知道緒昭容故技重施想截胡,可最后皇上竟還是回了蘭貴人?那,如同狠狠的打了她?的臉。 要說爽快她?們?心里肯定是爽快,平時早就?看緒昭容那副嬌柔做作的模樣不順眼,如今也讓對方嘗嘗這被新人?搶風頭的滋味。 只是這個蘭貴人?的確是人?不可貌相,看著不聲不響唯唯諾諾,誰曾想倒也是有幾分手段,也是,背靠德妃這顆大樹自然好乘涼,不然怎么敢明目張膽和緒昭容對上。 “今日怎么不見緒昭容?”德妃緩緩落座,好似隨口一問。 文昭華輕咳一聲,“昨夜緒昭容心疾犯了,剛剛宮女來告了假,故而這幾日怕是無?法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其他人?都掩嘴低笑?,這哪是心疾犯了,分明是沒臉出來見人?,往日借病不知霸占了皇上多少回,如今不過是天道好輪回而已。 “昨日緒昭容還信誓旦旦說身子好了,本宮還在替她?高興,怎么不到一日又病倒了,看來這太醫院的人?也都是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治不好。”德妃輕撫著茶蓋。 陳妃忍不住出聲道:“這恰逢春夏交替之時,緒昭容身子向?來不好,一時病重如山倒也是常理之中。” “這哪是如山倒,怕是被人?氣倒的。”趙淑容斜了眼沈榆。 其他人?也沒有接話,這緒昭容好歹專寵已久,就?算如今來了新人?,可在皇上心里肯定還是有份量的,她?們?也不會那么傻明著奚落。 “皇后娘娘駕到!” 霎那間,眾人?紛紛屈身行?禮,“臣妾叩見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像是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皇后只惦記宮中那些別有異心的奴才,落座后就?問及德妃查的如何。 說到這,德妃看了眼賢妃,面上略有為難,“娘娘有所不知,這宮里許多事務都是賢妃jiejie在管,臣妾自然不好插手,縱然平時略有不解,但還是沒有多問。” “只是娘娘下令嚴查到底,臣妾這才抽絲剝繭想要整肅一下這宮里不正之風,只是這才一日,臣妾就?發現諸多問題。” “這宮里頭的奴才有些縱然月例少,可一日三餐都是管飽,但在一些偏僻的宮殿,有些宮人?每日甚至只有一碗薄粥,這宮人?們?饑腸轆轆自然得?想法子填飽肚子,所以什么事情能?撈油水自然也就?去做什么。” “阮貴人?在這批新進的秀女里還算受寵,但底下宮人?卻也是常常被克扣月例,阮貴人?敢怒不敢言,阮貴人?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必定就?更加過分。” 德妃依舊懶懶的坐在那,說著風輕云淡的話,“于是臣妾就?一層一層往上查,發現這從司記到尚宮都不干凈,每月那些被克扣的月例,也是不清不楚消失不見,這類的帳本只是記錄修繕宮殿,可是宮中到底修繕了什么宮殿,臣妾竟然從未聽聞,不知道這份銀錢落入了誰手中。” 話落,花榕也是有備而來,立馬呈上幾本帳冊。 皇后翻看了幾頁,宮中每月的確有修繕一些宮殿,并不是空xue來風,但是每一項卻要不了這么多銀錢,皇商都是指定的,不會無?緣無?故價格上漲如此多。 “臣妾與皇后娘娘都不懂這些瑣碎之事,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問題,若是皇后娘娘要嚴查,那就?只能?找兩?位尚宮來問問了,看看這銀錢到底去了何處。”德妃不輕不重道。 皇后看了眼身邊的宮女,后者立馬轉身下去傳召。 其他人?都默不作聲,深知今日又有一場好戲看,掌控了尚宮局無?疑等于掌控了整個六宮命脈,德妃這次怕是有備而來。 沈榆坐在角落里垂著眼,做假賬這種?事向?來是個問題,從古至今哪有完美的假賬,只要想查哪有查不出來的,只不過曾經無?人?挑起這個話頭而已。 德妃看似抓住了賢妃的破綻,雖然有可能?是底下人?知情不報故意克扣油水,但是還有一個可能?,賢妃在故意露出漏洞,以退為進,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讓人?發現錯漏。 至于她?以退為進的目的是什么,沈榆總覺得?她?針對的不是德妃,而是其他人?。 她?視線微轉,投向?那道淡然自若的身影身上,賢妃忽然目光微轉,兩?人?視線有短暫性?的交匯,沈榆謙遜的點頭示意。 不多時,于尚宮跟何尚宮都被傳召而來,兩?人?都是神情肅穆,面對賬冊上的疑慮,于尚宮言之鑿鑿的道:“回皇后娘娘,這些各宮開支早已不歸微臣管轄,大約是賢妃認為微臣愚笨,所以這類采購或者發放月例都是經何尚宮之手,微臣一慨不知。” 面對皇后的視線,何尚宮跪在那眉頭緊鎖,就?在眾人?以為她?會辯解之時,她?卻突然懺悔了起來,“皇后娘娘恕罪!這都是微臣一時鬼迷心竅,但是那些銀錢微臣一分都沒動,微臣必定全都如實上繳,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不曾想她?竟一口承認克扣油水,眾人?下意識低聲議論了起來,言語中頗有些不滿,誰也不愿意自家宮人?的月例被克扣,這宮人?都吃不飽了,難怪平時干活如此懶怠,原來根源是在這,也不知道中飽私囊了多少。 “何尚宮倒是認罪的快。” 德妃目不斜視,“那你不如說說,為何得?知阮采女兩?個月不來月事卻不派太醫去診脈,這從何時起,太醫院竟成了你的一言堂?” 第28章 把柄 “竟有此事??” 其他人?不由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 整個內殿瞬間嘈雜不堪,像是沒想到阮采女有孕一事?竟是被人?按下了。 眾所周知何尚宮是賢妃的人?,這何尚宮只是一個女官, 應該沒有那么大的膽子瞞下此事?,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授意,可阮采女與賢妃娘娘素來走的近, 她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人?, 難不成是想怕阮采女被人?謀害, 所以才密而不報, 可誰知道后?面出了那么個意外?。 “微臣不知德妃娘娘此話從?何說起,各宮瑣事?繁多,阮采女有沒有派人?請太醫, 微臣又從?何得知?更別提瞞而不報此等大罪!”何尚宮這時倒言之鑿鑿的辯解起來。 “阮采女所住的啟荷苑, 里里外?外?六名宮人?, 除開被打死的貼身宮女,其余在阮采女遷入西苑后?,皆在半月內出的出宮暴斃的暴斃,難不成這啟荷苑是犯了什?么風水忌諱, 不然怎么進去伺候的人?一下子都不得善終,那就要讓大師來好生瞧瞧了, 可別沖撞了其他宮的人?。”吳婕妤頗為?認真的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 也都聽出幾分蹊蹺,顯然這其他人?都是被滅口了,必定?是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東西。 “這人?有三長兩短微臣又豈能得知, 旁的微臣都可以認下, 可謀害龍裔此等大罪是萬萬不敢為?!還請皇后?娘娘明鑒!”何尚宮跪在那字字泣血。 “那是當然,這中飽私囊哪有謀害龍裔的罪大。”趙淑容忍不住嘀咕一句。 皇后?目光冷漠, 此番沒了一個龍裔,倘若未能揪出這種害群之馬,今后?不知有多少人?折在其中。 “你覺得本?宮是三歲稚童?”皇后?眼中沒有任何溫度。 殿內瞬間寂靜一片,無人?敢再多言,何尚宮額前已經?冒出一層細汗,可依舊矢口否認阮采女一事?。 “啟荷苑的人?是都沒了,可阮采女還在。”文昭華說了句老實?話。 德妃微微抬手?,花榕點了點頭,立即就走出了內殿,片刻后?,兩個宮女攙扶著一個面無血色奄奄一息的女子走了進來。 其他人?目露詫異,猶記得這阮采女當時也是清麗佳人?,誰曾想如今竟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阮采女中了鳩毒,縱然撿回了一條命,那身子骨與往日也無法比較,不過說話還是沒有大礙的。”德妃悠悠道。 跪倒在大殿之中,頂著各種視線,阮采女僵硬的抬起頭,雙眼已經?飽含淚珠,“嬪妾月事?素來不準,所以一直未曾麻煩太醫前來診治,只是這兩月嬪妾也未曾撤過牌子,此事?尚寢局定?然是知曉的。” 其他人?都低聲議論不止,宮里妃嬪來了月事?都得去尚寢局報備,當日就得撤下牌子,這兩個月都沒有撤牌子,除非這尚寢局的人?是不通人?事?的青瓜蛋子,不然豈會?不上報給何尚宮,龍裔此等大事?一點風吹草動都容不得忽視,這尚寢局的人?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怎么敢做這種膽大包天?的事?。 “嬪妾記得這尚寢局的夏司設好像是何尚宮的表親,平時嬪妾等人?都還需看她的臉色呢。”趙淑容不陰不陽的道。 說到此事?,其他人?也都附和起來,“往日要是不打點,夏司設想撤誰的牌子就撤誰的牌子,大概以為?背后?有何尚宮撐腰,平時那是誰都不放在眼里。” “可不是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原來都是一丘之貉,皇后?娘娘定?要嚴查到底!” 聽著那吵吵囔囔的聲音,皇后?臉色愈發不佳,似乎沒想到第一次嚴查就露出這么多害群之馬,可想而知平時宮里都是何等風氣,底下那些不受寵的妃嬪又是何種處境。 何尚宮垂著頭,額前汗珠越來越多,卻還是強撐著一言不發。 就在眾人?以為?皇后?會?提夏司設過來審問時,上頭卻響起疲倦的聲音,“賢妃仁厚,不適合管轄六宮,今后?宮中瑣事?都交由德妃處置。” 聞言,眾人?都有些不明白,眼看著就要水落石出,把這夏司設提來一問看看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瞞而不報,屆時真相一定?大白,皇后?娘娘怎么偏偏這個時候就不管了。 賢妃低下頭,“臣妾謹遵娘娘教誨。” “那這何尚宮,是不是該交由典獄?”德妃目光如炬。 皇后?瞥了眼跪在那的人?,“念阮采女無心之過,允遷出西苑,何尚宮夏司設,處極刑。” 殿內忽然寂靜一片,何尚宮突然癱坐在那,整個人?好像瞬間沒了精神氣,只剩下一具軀殼。 “皇后?娘娘圣明!”眾人?齊齊出聲。 阮采女像是汲取了一絲力氣,目光投向角落里的沈榆,后?者沖她淡淡一笑。 她未私下見過這個蘭貴人?,也未見過德妃,可從?那兩個侍衛每日勻她一碗飯開始,她就知道有人?在幫自己。 接著中毒那,被人?救起,她知道這是自己離開冷宮的關鍵,沒有人?告訴她該怎么做,可一切盡在不言中。 終于,自己出來了。 …… 從?長春宮出來,沈榆本?想回長青閣,但?是德妃非要帶著她去一個地方。 皇后?戛然而止,無非就是在給賢妃一絲顏面,有些事?查的太明白也不是什?么好事?,可就算查到底也牽扯不出賢妃,除非何尚宮想全族陪葬。 賢妃此番示弱一定?有其他原因,比起德妃的爭強好勝,相反,賢妃更懂的隱忍蟄伏,有時候鋒芒畢露未必是什?么好事?,這后?宮讓德妃一個人?獨大,自然會?有人?看不過去。 隨著道路越來越偏僻,她被帶去了一個守衛森嚴之地,遠遠的紅墻四周就站滿了守衛,好像一只蒼蠅飛過都能攔下。 隨著轎攆停下,一扇黑漆漆的鐵門映入眼簾,沒有門匾,只是見其周遭沈榆便知這是什?么地方。 宮里頭很多事?都是見不得光的,既然無法讓大理寺處理,于是就誕生了典獄,專門處置犯了錯的宮人?以及低位妃嬪,基本?進去就沒有活著出來的例子。 這一次也是。 “娘娘小?心臺階。”侍衛點頭哈腰推開門。 隨著鐵門進去,里頭昏暗異常,還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味,像是各種氣味揉雜在一起,令人?心生不適。 花榕小?心翼翼扶著德妃,然而腳下不知那紅一塊黑一塊的東西是什?么,大概是干涸的血跡。 沿著狹窄的通道進去,里頭守衛森嚴,各個牢房里都關押著人?,直到進入寬闊處,有兩個人?正被綁在十字架上,是由鐵燒紅的十字架。 “我什?么都不知道!娘娘救救我!” 整個審訊堂響起那歇斯力竭的叫喊,那兩個被綁的人?蓬頭垢面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但?后?背肯定?已經?快烙到骨頭了,發出陣陣烤rou的氣味。 聽竹湊近低聲道:“那是夏司設。” 宮中凡事?侍寢過的妃子誰沒有和尚寢局打過交道,也就是知道主子背后?有德妃娘娘,這夏司設才沒有撈好處,但?平日對其他宮的人?絲毫不手?軟,不然隨時撤牌子都是常事?,可是其背后?有何尚宮,基本?無人?敢多說什?么。 “娘娘請坐!” 兩個侍衛忙不迭搬來兩把干凈的椅子,沈榆故作?惡心的捂著嘴,好像對這里的一切極其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