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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升職手冊 第19節(jié)

    “奴婢叩見?皇上!”聽竹急忙屈身行禮,又不好騰出手過去扶人?。

    霍荀一進來就看見?女子?跪坐在那?,面上有些不安,眨著一雙驚慌失措的雙眼無辜的望著自己。

    “今日行這般大?禮?”

    他順勢將人?抱起來,后者?五指緊緊抓著男人?胳膊,下一刻就被放在了軟榻上。

    霍荀掃過桌上厚厚的一沓紙張,上面一行行皆是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字跡極其眼熟。

    “這是你寫的?”他眸色漸深。

    沈榆沒有說話,只是扯了下嘴角,語氣透著試探,“皇上切莫告訴了皇后娘娘,不然嬪妾明日就該挨板子?了。”

    這行字跡與德妃的相差無幾,尋常人?倒是極少有這等天分。

    霍荀翻看了幾張,眉峰微動,“你讓朕幫你誆騙皇后?”

    聽竹這時上了茶,立即心驚rou跳的退了下去,她也未曾想到?主子?在抄的竟然是德妃娘娘那?份。

    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卻又透著別往的祥和?安靜,沈榆睜大?了眼睛,唇角微抿,然后主動握住那?只大?手,像是在諂媚討好。

    男人?并未有何反應(yīng),只是拿起桌上的筆,隨手寫下兩個?字,然后拿起宣紙遞給她,“試試。”

    紙上是“沈榆”兩個?字,與尋常的簪花小楷不同,這兩字每一筆都不似尋常字體軌跡,卻又透著莫名的鋒芒,與這兩個?字本身含義截然不同。

    沈榆執(zhí)筆點墨,看了會字跡,然后才在另一張白紙上落筆。

    女子?眉眼認真,耳邊發(fā)絲垂落,瑩白無暇的側(cè)顏精致清婉,隨著細腕輕動筆下流暢自然。

    燭火搖曳下,男人?的線條分明的輪廓忽暗忽明,只有一雙黑瞳靜靜的盯著女子?,指腹輕輕摩挲著杯口。

    收筆后,沈榆打量了幾番成果,然后遞給對方,“嬪妾愚笨,皇上字跡非常人?所能臨摹。”

    看著紙上的字,不說十分相似,卻也有四五分相似,短短幾眼能仿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非常人?所能達。

    霍荀一手將紙湊近燭臺,火苗瞬間點燃整張紙,片刻間燃燒殆盡,掉落成灰。

    “嬪妾就學的那?么不像?”女子?眉間似有委屈。

    霍荀定定的望著她,“今后不要讓人?看見?。”

    聞言,女子?好像反應(yīng)過來一般,連忙跪倒在地,面露惶恐,“嬪妾無知犯下大?罪,還請皇上降罪!”

    順勢將人?拉起來,半抱在懷中,霍荀指腹拂了拂她臉頰,難得笑了一下,“朕今日什么也沒有看見?。”

    四目相對,沈榆緩緩垂下頭,唇角牽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繼而又靠在男人?懷里,“皇上不看見?不行,嬪妾可是時刻秉承皇后娘娘旨意,徹夜點燈抄寫著宮規(guī)沒有一刻懈怠。”

    捏了捏越發(fā)滑嫩的小臉,霍荀嘴角帶笑,“換了太醫(yī),近日氣色也好多了。”

    說到?這,沈榆自然是點頭,“楊院判醫(yī)術(shù)高明,嬪妾這幾日不僅睡眠安穩(wěn),就連食欲也好了不少,您看我有沒有胖一些?”

    上下掃量她一眼,男人?眼神晦澀難懂,“朕待會再看。”

    沈榆:“……”

    她紅著臉扭過頭,像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接著抄。”他摸了摸她腦袋,輕笑了一聲。

    沈榆也不說話,只是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xù)抄寫,與其說抄,不如說默寫,這些條條框框她已?經(jīng)滾瓜爛熟,能約束的也只是底層妃嬪和?宮人?,又怎么會約束那?些高位妃嬪,所以她才要一步一步小心謹慎,爭取做那?個?制定規(guī)則的人?。

    屋內(nèi)瞬間陷入寂靜,她忽然抬頭看了眼正在看書的男人?,“皇上今日好像略有疲倦。”

    隨著視線交撞,霍荀眉間微動,直直的盯著她,“從何察覺?”

    沈榆并未放下筆,任由墨汁滴落紙張紙上,“嬪妾近日在鉆研醫(yī)術(shù),常人?說話氣腔都是開闊的,只有乏累或郁結(jié)于心者?會收緊,也就是聲音會沉悶,皇上今日與往日雖然并無不同,可嬪妾依稀能聽出一些差異。”

    察言觀色是升職的必備條件,不懂領(lǐng)導(dǎo)心思?怎么辦事,這些細節(jié)已?經(jīng)刻進她的骨子?里。

    四目相對,霍荀眸光深邃,“是嗎?明日朕讓楊院判來聽聽。”

    低頭看向已?經(jīng)被墨汁暈染的紙,沈榆笑著隨手扯開,“嬪妾只是隨口說說,皇上怎能把?一個?門?外漢的話當真。”

    “未學成時都是門?外漢。”霍荀隨手放下書,半響,端過桌上的茶盞隨口道:“近日各地水患不斷,賑災(zāi)不難,但層層落實難。”

    沈榆眼簾微垂,這是對方第一次和?她提及政事。

    等賑災(zāi)銀落實到?災(zāi)區(qū)的早已?所剩無幾,派人?全程監(jiān)測,但地方官員早已?沆瀣一氣,若要徹查,必定是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為官者?哪有一塵不染者?,有也是少之又少,不然那?些官員大?族的財富是如何積累而來的,這就是世家大?族存在的弊端。

    見?她默不作聲,霍荀眼簾微垂,“你不想說點什么?”

    尋常妃嬪都會發(fā)表見?論?,又或者?極力推薦自家兄弟親族來干這個?肥差。

    沈榆面露無奈,“獵戶拿捏不了繡工,塾師干不了屠戶活,嬪妾只是一個?小女子?,澆澆花念念經(jīng)還行,豈會知曉這些家國大?事。”

    “不過嬪妾相信皇上定然心中有數(shù),又何須他人?置喙。”

    對上女子?那?雙明眸,里頭好像有一泓清水,此刻倒映出自己的模樣,霍荀嘴角帶著幾不可見?的弧度,瞧了眼桌上那?厚厚的一沓,“抄多少遍了?”

    沈榆思?索片刻,“才第五十二遍,不知明日能不能抄完,早上還要趕著交給德妃娘娘。”

    說完,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她立馬懊惱的閉上嘴不再多言。

    然而下一刻整個?人?就被打橫抱了起來,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明日的事明日做,遲一兩日也沒有關(guān)系。”

    “可是……”

    隨著床帷落下,逐漸遮住所有旖旎,只余窗外春雨綿綿滴落聲久經(jīng)不散。

    第24章 晉升

    卯時的天依舊雨霧蒙蒙, 沈榆掐著時間起來,一個人摸索著去點?燃燭臺,誰料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攬住她腰, 被迫倒在男人懷里。

    “皇上該上朝了。”

    女子聲?音帶著細軟的沙啞, 似滴落淺灘的春雨,一點?一點?暈染成圈徘徊在人心間。

    男人揉了揉那抹細腰, 聲?音低沉, “未胖。”

    像是在回答昨日她的話, 黑暗中沒有?任何聲?響, 只有?女子不安的挪動身子想掙扎著起來,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帶著幾分倔強,霍荀終是松了手, 任由溫香軟玉消失。

    不多時, 屋內(nèi)亮起些許光亮, 女子披散著一頭青絲輕手輕腳端著燭臺,放在桌旁,繼而才?將床帷束起。

    “皇上?”

    屋外已經(jīng)響起李長祿的聲?音,霍荀“嗯”了一聲?, 隨即才?起身下榻。

    宮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端著洗漱用具進?來,像是知道蘭才?人會服侍皇上, 所以無人上前更衣。

    不急不緩替男人換上厚重繁瑣的朝服, 沈榆這才?退至一側(cè),恭順的屈身行禮,“嬪妾恭送皇上。”

    每次清晨她總是這么乖順溫婉, 霍荀沒有?多言, 徑直邁出屋子,由人撐著傘進?入雨幕之中。

    待那浩浩蕩蕩的鑾駕消失在視線里, 聽竹撐傘穿行過院子,隨后進?入屋內(nèi),見?自?家主子又要去睡回籠覺,心下也莫名松了口氣。

    皇上看上去心情尚可,可見?昨夜主子并未說錯什么,凡事有?利有?弊,伺候皇上縱然風光無限,可伴君如?伴虎隨時都?有?可能惹的龍顏大怒,屆時所有?寵愛都?是過往云煙。

    睡到巳時一刻,沈榆有?些懶倦,這種天氣就?是用來休息的,不過今天她還有?事情要做。

    起身洗漱完畢,她胃口不錯多吃了兩個豆仁糕,難怪阮貴人忍不住饞嘴,這御膳房的豆仁糕確實不錯。

    可是剛剛吃完,外頭就?熙熙攘攘一片,都?是老熟人了,沈榆一眼就?看到了劉司記。

    劉司記也沒想到不到兩月,自?己能來這長青閣三回,放在以往這晉升速度也是頭一份,果真宮里爭寵還是不能只論出身。

    “微臣來的不巧,竟叨擾了蘭才?人用早膳。”劉司記語氣充滿愧疚。

    沈榆站在廊下微微頷首,“大人言重了。”

    昕文等人都?不敢置信的站在那,不僅身子在發(fā)抖,呼吸也在發(fā)顫,如?果沒有?預(yù)料錯,劉司記拿著的應(yīng)該是晉封圣旨吧?

    除開晉封應(yīng)該也沒有?其他事值得劉司記親自?跑一趟了。

    可主子才?晉封不到一月,著實讓人難以置信。

    “還請?zhí)m才?人接旨。”劉司記笑著卷開手中的明黃。

    長青閣里里外外的人都?跪倒在地,頓時摒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青閣才?人沈氏,自?進?宮恪守宮規(guī),品行端正,勤勉柔順,著即晉封為?貴人,欽此!”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怔在了那,面上難□□露一絲震驚,才?人離貴人中間還隔著一個美人,這種越級晉封好像也只有?緒昭容剛進?宮時才?有?的榮寵。

    可緒昭容背后母家大族,她們主子可什么都?沒有?,由此可見?皇上是真的疼愛自?家主子。

    “嬪妾叩謝皇上恩典。”

    沈榆不急不緩接過圣旨,不用多言,聽竹已經(jīng)上前遞了個鼓鼓的荷包,劉司記也就?順勢接了過去。

    “這越級晉封可是少之又少,可見?皇上對蘭主子的疼愛,今后微臣怕是要時常看見?蘭主子了。”劉司記毫不吝嗇的說著討喜的話。

    沈榆謙和的笑了下,“大人說笑了,宮里頭那么多娘娘,嬪妾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貴人,能得皇上惦記已經(jīng)是此生修來的福分,豈敢再奢望其他。”

    “哪里哪里,蘭才?人莫自?謙,皇上對您的寵愛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說了一番討喜的話,劉司記也沒有?逗留太久,立馬帶著送賞賜的宮人回去。

    這宮里的寵妃就?如?那一茬一茬的曇花,那阮貴人眼看著前程似錦,誰曾想一朝進?了冷宮,這蘭貴人確實受寵,不然皇上怎么不去陪伴病弱的緒昭容,反而來了這長青閣。

    剛收到李公公傳來的旨意?時她也嚇了一跳,越級晉封可是少之又少,更何況蘭才?人又是德妃娘娘的人,德妃娘娘與黎貴人又關(guān)系密切,這時候還能晉封,也算是稀奇。

    只是這君心難以揣測,今日是寵妃,明日誰知道會不會落得個無人問?津,到底還是有?家世可靠。

    待劉司記一行人離開,除開還算冷靜的聽竹,其他人都?難掩面上的喜悅,旁人都?看不起她們長青閣,可如?今總算揚眉吐氣了。

    “每個人都?有?賞。”沈榆看向聽竹。

    后者笑著點?點?頭,立即又指揮宮人把尚宮局的賞賜抬進?庫房,免得淋了雨生潮。

    沈榆進?了屋子,把圣旨放進?柜子里,里頭還擺放著兩卷,她面無表情回到軟榻上坐下。

    旁人必定是以為?她伺候得當,所以皇上高興之余才?給她得以晉封。

    其實不然,伺候得當是一回事,最重要還是那盆蘭花,按道理這盆蘭花還是霍荀“發(fā)現(xiàn)”的,而她還被蒙在鼓里一無所知,覺得一切都?是楊院判醫(yī)術(shù)高明。

    恰時又是濃情蜜意?,男人的心里多少會生出一些憐惜,這不就?來補償自?己了。

    一個男人的愧疚憐惜都?可以利用,凡事都?需要循序漸進?,她要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從一個唯唯諾諾受人擺布的棋子,到懂得明哲保身最終反抗的人,這樣顯得不是那么心機又會審時度勢。

    不過如?今,她還得盡力做好一個下屬應(yīng)該做的職責。

    抄寫了一個時辰,不多時,外頭就?有?人來傳話,說是德妃尋自?己過去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