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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升職手冊 第11節(jié)

    隨著天邊露出一絲微光,打了一夜瞌睡的李長祿突然驚醒,見那些人沒有一個敢去敲門,只得踹了腳自家徒弟,繼而親自去敲門。

    “皇上,快到上朝時(shí)辰了。”

    屋里靜謐片刻,就在他準(zhǔn)備喊第二次時(shí),里頭才傳來聲音,“進(jìn)來?!?/br>
    李長祿立馬揮揮手,隨著房門被推開,一群人陸陸續(xù)續(xù)端著洗漱用具進(jìn)去。

    當(dāng)四周燭臺點(diǎn)燃,卻見他們皇上已經(jīng)起來了,而那個蘭選侍卻還在輕束著床帷,柳眉彎彎,桃羞李讓,只一眼他們就立即收回了視線,暗嘆這蘭選侍的確貌美如花,難怪能得皇上寵愛。

    沈榆先披上斗篷,隨即這才伺候她們皇上穿戴妥當(dāng),什么躲在被子里不出來,這種恃寵而驕的事不適合她如今的路線。

    “晨間涼,歇著吧。”霍荀拍了拍女子腦袋。

    沈榆屈身行禮,“嬪妾明白。”

    目送著那一道明黃消失在視線里,外頭的“起駕”兩字也隨之響起。

    聽竹立馬走了進(jìn)來,一副欲言又止,“主子可有與皇上提及那事?”

    她見皇上并未有何不悅,難道是主子沒有提及?那德妃娘娘那邊如何交代?

    大清早起來的確挺累,沈榆重新回到床上,語氣認(rèn)真,“說了?!?/br>
    說沒說又知道呢?

    她說說了那就是說了,至于結(jié)果怎么樣與她何干,依靠德妃發(fā)育固然重要,可她不認(rèn)為因此值得自己去冒險(xiǎn)挑戰(zhàn)一個帝王的底線,沒有寵愛,一切都是浮云。

    前朝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只要她們皇上還沒有鏟除周尚書的打算,這件事肯定只會適可而止,抓幾個人做典型警告周尚書一回。

    就算事情有變化,那與她也沒有關(guān)系,皇上不聽她的枕頭風(fēng)自己能有什么辦法,德妃該不會以為她一個小選侍真那么大的能量。

    恰恰相反,她能在“諫言”中不受遷怒,這反而更能讓德妃重視她,縱然這份重視并不算什么好事。

    睡到巳時(shí)一刻,沈榆剛剛梳洗完還未用膳,打算晚些時(shí)候就去給德妃回話,然而外頭就來了尚宮局的人。

    “主子!”聽竹急急忙忙的走了進(jìn)來。

    沈榆不急不緩的走了出去,只見依舊是那個尚宮局劉司記,手上拿著一卷明黃的圣旨,周遭的太監(jiān)宮人則抬著一箱箱沉甸甸的東西。

    親眼見證這位蘭選侍短時(shí)間內(nèi)又晉升,劉司記語氣殷勤了一分,“李公公說了,蘭主子近日身子不適要多歇息,特意讓奴才們晚些時(shí)候過來,還請?zhí)m主子接旨!”

    第13章 誘導(dǎo)

    長青閣的人都難掩面上喜色,沈榆屈身跪地,面上波瀾不驚。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長青閣選侍沈氏,品行端正,恪守宮規(guī),淑慎性成,克嫻內(nèi)則,著晉封為才人,欽此!”

    待到念完圣旨,劉司記立即將那卷明黃遞上前,比起上回的按章辦事,此刻多了幾分熱切。

    沈榆雙手接過圣旨,聽竹上前遞過一個荷包,劉司記推脫了兩下,終是接了過來。

    “下官差點(diǎn)給忘了,李公公還特意囑咐下官將這個給娘娘?!?/br>
    劉司記從太監(jiān)手中拿過一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殷勤的呈了上來,“此乃前朝圣手張?jiān)饺A所制雪膚膏,至此一盒,旁人可都沒有,可見皇上多疼愛蘭主子。”

    聽竹眼神微動,隨著前朝宮敗,雪膚膏配方失傳已久,自然不是如今研制的可以相提并論,至少她從未聽過皇上會賞賜妃嬪這些女兒家的玩意。

    沈榆眼神明亮,故作竊喜,“幸得皇上記掛,嬪妾時(shí)刻銘記圣恩,勞煩司記跑這一趟了。”

    “都是下官份內(nèi)之事,蘭主子言重了?!眲⑺居浶χ鵁峤j(luò)了幾句,便招呼尚宮局的人離開。

    滿院子都是各種奇珍異寶,還有一扇紫木雕花雙鸞屏風(fēng),聽竹立即指揮宮人小心抬進(jìn)庫房,切記不能磕著碰著。

    院子里忙忙碌碌,沈榆則回到屋里繼續(xù)吃自己的早膳,裝了兩天是挺餓的。

    喝了口粥,她忽而抬手凝視著掌心,細(xì)白的肌膚看得到兩個薄繭,都是原主長年累月干活留下的,也算是原主還年輕,不然這雙手只會粗糙不堪。

    比起宮中那些錦衣玉食的貴人,她這雙手的確是有瑕疵,不過對方好像并沒有嫌棄,大約還在怕她自卑,所以才送來那個雪膚膏。

    所以男人這種生物,永遠(yuǎn)不能順著他們的思路去想,只能逆向思維。

    早上多吃了兩個酥皮卷,她又給蘭花澆了水,這才慢悠悠的換了衣裳去給德妃回話。

    這個時(shí)候德妃怕早就急不可耐,想要得知此番結(jié)果。

    但是無論怎么說德妃也會生氣,一個剛侍寢的選侍提及政事,皇上不但不生氣,反而還給她晉位,換作誰心里都會不平衡,尤其自己還是德妃一手提拔上來的。

    來至主殿,相較以往,毓寧宮的宮人看到她行禮的弧度要工整幾分,而不再像以往那般敷衍了事。

    花榕早早就在門口守著,看見她過來,徑直迎上前,“娘娘剛用了早膳,就等著蘭才人過來下棋了?!?/br>
    宮中消息傳的快,晉封一事早就傳遍闔宮上下,花榕眼神一如既往平靜,似乎并不驚奇她會那么快又晉封。

    “是嬪妾來遲了,這幾日身子不適,還未前來感謝娘娘送來的補(bǔ)藥?!鄙蛴苷Z氣謙和。

    花榕笑而不語,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聽竹則守在外頭,心中說不清什么滋味。

    雖說她是德妃娘娘派去監(jiān)視長青閣的人,但沈榆得勢于她而言也有得利,留在毓寧宮只要花榕在一天,她就永遠(yuǎn)無法貼身伺候,只能做一個掌燈宮女,可如果沈榆扶搖直上,她便是下一個花榕。

    她何曾想不到,無論今日主子說什么,德妃娘娘都會生氣,這個局本就沒有答案。

    進(jìn)入內(nèi)殿,屋里只有一些果香,德妃著一襲湖綠色宮裝懶懶的靠坐在榻前,桌上是一局剛下不久的棋盤,雙方還在蓄力等待機(jī)會尋找彼此破綻。

    “嬪妾叩見娘娘,娘娘萬安。”沈榆停在半丈外。

    隨著白子落下,白玉棋盤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德妃盯著棋局目不轉(zhuǎn)睛,“本宮就知道你比黎貴人那種廢物強(qiáng)。”

    沈榆低著頭語氣恭敬,“那還得多謝娘娘提拔指點(diǎn),不然豈能有嬪妾今日。”

    聽著那恭順的聲音,德妃終于瞥了她眼,卻見女子著實(shí)清瘦了些許,想來也是受驚過度,第一次沾血都是如此,今后次數(shù)多了也就習(xí)慣了。

    “會下棋嗎?”她端過旁邊的茶盞。

    沈榆搖搖頭,“會是會,但是娘娘這棋局,嬪妾不出一刻鐘便會丟盔卸甲?!?/br>
    抿了口清茶,德妃懶懶的掃量著愈發(fā)水靈的女子,心頭說不上什么滋味,隨手放下茶盞,“坐吧?!?/br>
    屋內(nèi)沒有第三人,沈榆邁至棋盤對面坐下,雙目澄澈,一副老實(shí)乖順的模樣。

    “本宮讓你辦的事如何?”德妃余光一瞥。

    聞言,女子眨眨眼,又左右環(huán)視一圈,面上露出幾分猶疑,“娘娘囑咐的事嬪妾自然不敢怠慢,可又恐說太多過猶不及,一直都在撿著話暗示,皇上一開始似有不悅,嬪妾當(dāng)時(shí)差點(diǎn)嚇破了膽,可不知為何,皇上沉默了一會,又和沒事人一樣,嬪妾想著……皇上大約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沒有和嬪妾計(jì)較。”

    屋內(nèi)靜謐一片,德妃眉心微蹙,雙目緊緊盯著面前的女子,然而在那張白凈的小臉上只有不解,并無其他痕跡。

    皇上生氣是常態(tài),不生氣才稀奇,當(dāng)初正是因?yàn)樽约禾娓绺缯f了一句話,皇上便足足三個月未踏足毓寧宮,但是如對方所言,那為何最后皇上又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別說什么寵愛新人,他們皇上眼里只有朝政平衡,如今稀罕著一個選侍,大部分是圖新鮮。

    “皇上動怒前你說了什么?”她輕撫著護(hù)甲。

    沈榆沉默片刻,這才直視那雙強(qiáng)勢的視線,“嬪妾在給蘭花澆水,皇上突然來了句,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嬪妾便說,德妃娘娘第一次看見嬪妾時(shí)也是這樣說,可見娘娘與皇上心有靈犀?!?/br>
    隨著黑子落下的清脆聲,德妃掩住嘴角幾不可見的弧度,眼神明亮了幾分。

    若是太過刻意的提及,皇上定然會動怒,但此番巧合的確巧妙,她與皇上在府邸時(shí)便已經(jīng)相識,皇上定是還記得多年以來的情份。

    給沈榆的晉封,說不準(zhǔn)就是在給自己一個回應(yīng),說明皇上不會真正徹查到底,所以讓她吃下這顆定心丸。

    思索片刻,她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個可能,終是揚(yáng)起嘴角,語氣溫和,“這件事你辦的很好?!?/br>
    “花榕?!?/br>
    聽見屋里的傳喚,外頭的人立即走了進(jìn)來,“娘娘有何吩咐?”

    隨手落下一顆白子,德妃悠悠道:“香露一事查清楚了?”

    聞言,花榕看了眼沈榆,繼而恭聲道:“回娘娘,已經(jīng)確定是璇眉從中作梗,試圖利用底下人謀害娘娘,此事與昕文和蘭才人無關(guān)?!?/br>
    “既然無關(guān),那就把人還給蘭才人,凡事都要講證據(jù),晚些時(shí)候拿些藥材給她補(bǔ)補(bǔ),既然她與蘭才人是舊識,那今后就去長青閣伺候。”德妃正聲道。

    花榕點(diǎn)點(diǎn)頭,“奴婢明白?!?/br>
    沈榆激動的笑了起來,立即屈身行禮,“多謝娘娘。”

    俯視著喜不自勝的女子,德妃輕聲笑道:“本宮記得你家中還有個幼弟,應(yīng)該到了科考的年紀(jì),你好好伺候皇上,他日莫說一個秀才,便是進(jìn)士也不為過?!?/br>
    德妃父親正是禮部尚書,主管科舉一事,弄個進(jìn)士自然是抬抬手的事,這不是畫餅,而是想要自己徹底為她所用。

    不過原主這一家子她不想有任何瓜葛,就算有,也只能成為明面上她的弱點(diǎn),畢竟一個人有了弱點(diǎn)才會變得可控。

    沈榆欣喜的抬起頭,“謝謝娘娘,嬪妾一定不會讓您失望?!?/br>
    擺了擺手,德妃示意她下去,還順便提點(diǎn)她一句,皇上喜歡下棋,想要長久獲得寵愛,這棋藝還是需要多學(xué)學(xué)。

    在棋術(shù)上沈榆曾經(jīng)下過功夫,都是為了更好的融入客戶群,雖算不上精,但還算中流水平,不過男女之間恰到好處即可,凡事都講究一個情趣,而不是技術(shù)。

    走出主殿,聽竹就一副憂心忡忡的跟了上來,似乎也擔(dān)心她說了什么惹怒了德妃。

    既然無論怎么說都不對,那就不如改變側(cè)重點(diǎn),讓德妃以為事情能成功是靠曾經(jīng)情面,縱然事情起了變化,那也與自己無關(guān),畢竟她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是皇上自己鐵了心要嚴(yán)懲。

    倘若德妃非要遷怒自己,那就只能兵行險(xiǎn)招,這個靠山不管用那就換另一個,宮中從來不缺家世顯赫的妃子,只有利益相同,敵人也可以是盟友。

    “我記得你已經(jīng)二十有二,再過三年就到出宮的年紀(jì)了?!?/br>
    行在寬闊的宮道上,聽竹忽然一愣,“能不能出宮不重要,奴婢家中也無親人了?!?/br>
    沈榆回頭看了她眼,目光落在她手腕處的紅繩,忽然笑道:“這個見你日日都戴著,可是有什么講究?”

    聽竹眼神一動,像似沒想到她會注意這些細(xì)節(jié),頓了頓,恭聲回道:“也不是什么珍貴之物,就是幼時(shí)母親給編織的,那場大水過后,奴婢家人全部遭難,奴婢戴著也是留個念想。”

    那編織的手法倒像是民間男女定情之物,沈榆并未點(diǎn)破,語氣寬慰,“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只有往前看才能對得起逝去的家人,畢竟人都要為了自己而活?!?/br>
    第14章 刁難

    “主子說的極是?!甭犞翊瓜卵酆煛?/br>
    沈榆并未說太多,有些話可以是這個意思,也可以是另一個意思,全看每個人如何理解。

    回到長青閣,卻見花房又送來幾盆春蘭,好像所有人都默認(rèn)她喜歡蘭花,所以上趕著討個好彩頭。

    沈榆讓聽竹記得打賞底下宮人每人三個月月例,雖不要求這些人多忠心,但表面功夫還得做好,畢竟好歹自己晉位,總不能讓人覺得她這個主子吝嗇小氣,往往細(xì)節(jié)決定成敗。

    不多時(shí),花榕就親自給她送來了一個人,包括一些補(bǔ)藥與首飾,像是為了補(bǔ)償這些天的蒙冤受罪。

    “奴婢見過蘭才人,按照娘娘吩咐,已經(jīng)將昕文的名字劃入長青閣,今后就留在這伺候了?!?/br>
    花榕轉(zhuǎn)過身,看著惶恐不安的昕文,“娘娘知曉你受了苦,但以此為警示,今后做事前要再三斟酌,莫要再糊里糊涂惹怒主子,也是蘭才人為了你奔波勞碌娘娘這才網(wǎng)開一面,換作旁的主子,怕是不會這么輕描淡寫?zhàn)埬阋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