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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升職手冊 第3節

    年紀最大的宮女整理好床鋪,隨即拍拍沈榆的肩,“你做的對,若不是你揭發昕文,屆時我們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

    “是啊是啊,都是那昕文自作自受,畢竟都是同屋,以后沈榆jiejie有機會可要提拔提拔我們。”

    另一人連忙湊了過去,巴巴的遞上平時舍不得拿出來了香粉,面上全是熱切。

    “對對對,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姐妹!”

    其他人也一擁而上,連忙巴結討好,似乎忘卻了曾經的冷眼相待。

    唯有一個宮女還在冷嘲熱諷,“你們這心可真大,也不怕某些人為了巴結主子,轉頭把你也給賣了。”

    她就是看不慣沈榆,憑什么她可以得娘娘青眼,一個賣友求榮的人也配?!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的收拾床鋪。

    沈榆恍若未聞,晉升為二等宮女,自然不是住在這種擁擠的大通鋪。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她順帶將昕文的也整理一番,然后交給年紀最大的宮女,“如今天冷,浣衣局條件不好,這床被子麻煩jiejie交給昕文,有空我會去看她的。”

    后者立馬點頭,“我懂。”

    “貓哭耗子假慈悲!”那個看不慣她的宮女冷笑一聲,

    沈榆沖所有人點頭示意,繼而提著包裹離開這個狹小潮濕的屋子。

    外面刮著微風,帶著幾分涼意,好似如今處處都是眼睛,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職場上哪有真朋友,為了利益,親戚都可以賣,更何況是視人命如草芥的深宮。

    她是利用了昕文,屆時自己再出面承認,誰又會相信兇手會急著出來頂罪,查也查不到她頭上。

    幾日前,她便聽聞德妃召見宮中貌美宮女,只不過動靜很小,紅儀欺上瞞下隱瞞了自己的存在,所以德妃是不知道自己的。

    常人會認為德妃容不下貌美宮人搶自己風頭,可若是容不下,也不會此時此刻動手,德妃乃大家族出身,心胸眼界絕不會如此狹隘。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想利用旁人固寵,皇帝已經許久未來毓寧宮,哪怕這次為了情面過來,今后該如何還是如何。

    但是新鮮面孔又不一樣,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只要是從毓寧宮出來的,都是任由德妃拿捏。

    但沈榆不敢確定,她也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德妃對桃花過敏她自然是知曉的,昕文知不知道不重要,紅儀凈挑軟柿子捏,十天里有五天都是讓昕文洗夜壺,所以這算順勢而為,但在旁人看來這一切都是巧合,畢竟誰也算不準紅儀會讓誰來洗。

    只要德妃過敏,那就不得不讓人去固寵,香露徹查下來時,她也可以順勢露面,德妃就能順利看見自己的存在,又不會猜忌自己。

    原主生的標志動人,整個毓寧宮難出其二,所以這一場計劃,她十拿九穩。

    至于昕文,要不了多久,德妃會重新把對方送到自己身邊,畢竟再聽話的狗也得牽繩,更何況她與昕文“姐妹情深”。

    委屈是委屈了對方,但這只是暫時的,總比一輩子受人欺壓好。

    二等宮女住在內圍,三人一間,屋子寬敞不少,而且整潔不潮濕,床鋪被褥也都是新的,還有兩套二等宮女的服飾放在空位上,顯然是留給她的。

    “沈榆是吧?”

    屋里有一個宮女像是專門在等自己,面上平靜無波,對于她的“上位”沒有任何觸動。

    “收拾干凈,夜里你給娘娘掌燈,記得,凡事要規矩不要毛手毛腳,有不懂的再問我。”

    沈榆謙遜的點點頭,“不知如何稱呼jiejie?”

    宮女睨了她眼,“聽竹。”

    說罷,就走了出去,語氣不算高高在上但也不算溫和。

    待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沈榆不急不緩的放置好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有什么東西,最值錢的鐲子也被原主賣了,每月銀錢也被上頭變著法克扣,整個家當也就兩串銅錢。

    當初她剛進公司時實習生的工資也是最低的,錢少事多,同事之間明里暗里爭斗不在少數,只有吃了虧才知道沉淀,等待機會一鳴驚人固然重要,與之匹配的還得是專業能力。

    但升職最重要的一點,永遠不要把同事當朋友,哪怕這個同事對自己推心置腹。

    二等宮女的服飾面料順滑不少,沈榆整理了下自己,不多時,便有其他人進來,沒有瞧不起,反而還“熱心”的教她規矩,包括平日里德妃的喜好與忌諱。

    關于德妃生紅疹一事已經被封鎖了消息,宮中無人敢嚼舌根,不然紅儀就是下場。

    隨著夜幕降臨,沈榆隨著聽竹去主殿掌燈,明明外頭走動的人不多,但一路上感覺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

    “娘娘不喜太亮,東南角與西南角的蠟燭無須點燃,另外,等娘娘用過晚膳后,其他角落的燭臺每隔一個時辰熄滅一盞。”聽竹低聲囑咐道。

    一進入主殿,一縷藥味彌漫而來,沈榆并未多看,等點燃主殿六盞燭臺,便隨之站在側殿門口聽候吩咐,守夜就是入夜至天明。

    屋里的人大約在歇息,沒有任何響動,直到戌時,一名宮女端著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是德妃身邊的大宮女花榕,聽聞是德妃府邸時帶來的。

    猶如未看見門口的她一樣,花榕端著藥進去后,片刻間由一名宮女端著空碗出來。

    隨著夜色漸深,外頭涼風習習,吹動門口流光溢彩的珠簾,清脆悅耳。

    這時一只手撩開珠簾,花榕走了出來,看了沈榆一眼,“隨我進來。”

    聽竹眼神微動,不言而喻的退了下去,伺候主子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見。

    娘娘留下沈榆的目的是什么,旁人不知,但作為身邊伺候的人,她們自然心知肚明。

    只能說人各有命,有的人生的好,這也是本事。

    沈榆不敢多言,立即跟進了內殿,屋里每一件擺設皆是價值連城,縱然久無圣寵,可家族給的底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軟榻上正半倚著名女子,此時并未挽發,青絲如瀑垂泄在腦后,如玉的指尖撥動著書頁,但狹長的鳳眼卻微微上挑,不知是否看見了有趣的內容。

    “奴婢叩見娘娘。”她立即跪倒在地。

    屋里點燃了三盞燭臺,略微有些昏暗,德妃余光一撇,目光落在那張粉腮紅潤的小臉上,不由的抬手捏住那白皙的下頜,細細打量。

    “年輕就是好,如此可人,皇上見了必定意動。”

    她的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沈榆驚慌失措的低下頭,面上充滿惶恐,“娘娘饒命,奴婢絕對沒有那個心思!”

    緊張起來都那么楚楚動人,德妃心里說不出來什么滋味,放下書籍,雙眼俯視著她,“伺候皇上,多少人削尖腦袋都求不來的恩典,為何不敢有?”

    她話鋒一轉,“你這份姿容,便是有這份心思,也不算癡人說夢。”

    沈榆驚恐的瞪大眼,一副恐懼不安的跪伏在那。

    德妃肯用自己,說明她的嫌疑已經洗清,身家背景怕也被查個一干二凈,就算還有疑心,如今這個時間,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合適的人選。

    “你的姐妹為何進浣衣局,想必你也看見了,娘娘如今這副樣子無法伺候皇上,這個飛上枝頭的機會,你不會不知道該怎么做吧?”花榕冷冷的盯著她。

    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那個紅儀隱瞞了沈榆的存在,所以自己才沒有見過這號人,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難免令人起疑。

    但是她也調查過,對方的確剛進宮不久,之前一直在冷宮做粗使宮女,想必與其他宮接觸不多,況且此人父母皆在,只要有弱點那就不怕她有異心。

    時間緊急,除開沈榆外也沒有其他人選了,皇上的喜好讓人拿捏不透,一些庸脂俗粉必定難以接近,這個沈榆還算有幾分顏色,就算不成功,也可以送出宮給老爺在官場上籠絡人心,年輕貌美又聽話的美人總有用處。

    “這…怎么可以……”

    沈榆宛若聽見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滿臉驚愕,隨即連忙跪著往后退,“娘娘抬愛奴婢受之有愧,奴婢只是一個粗使宮女,做做粗活還行,皇上怎么可能會看上奴婢這等人。”

    德妃居高臨下望著眼前的宮女,緩緩拉住她手,對上那雙清眸流盼的杏眼,“你可不是粗使宮女,你是本宮的貼身宮女,以后還會是皇上妃嬪,只要你聽話,本宮可以讓你成為任何人。”

    四目相對,德妃指腹輕拂著這張白嫩的小臉,“至于皇上能不能看上你,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機會本宮已經給你了,中不中用那都是后話。”

    屋里寂靜一片,只剩風吹珠簾擺動的聲音,德妃摘下腕間鑲金翡翠玉鐲,緩緩戴進女子細白的腕間。

    “本宮如今這個樣子戴著也是惹人心煩,還是給你恰好。”她淺笑嫣然握住沈榆的手,細細摩挲。

    恰好風停了,殿內殿在寂靜無聲,燭火下倒映三道斜長的陰影,映亮三人不同的面色。

    “有些話本宮只說一次。”軟榻上的人語氣微冷。

    后者神色幾經轉變,不知是否受不住榮華富貴誘惑,還是不敢忤逆,猶豫半響,終是低下頭,“奴婢……愿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第4章 侍奉

    與前兩日的風聲鶴唳不同,今日的毓寧宮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箱箱稀奇珍寶流水似的進了庫房,每個宮人都面帶喜色,娘娘生辰闔宮上下都有賞賜。

    至于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必定都是謠傳,娘娘若是有事,又豈會如此大張旗鼓面見各宮來人。

    沈榆隨花榕在庫房登記賀禮,一箱一箱奇珍異寶絡繹不絕,除開各宮送來的壽禮,還有前朝命婦聊表的心意,縱然圣寵不顯,德妃背后還有一個大家族,表面的功夫,也是在向其背后的周尚書示好。

    “都察院左御史,紫檀四扇璃龍插屏一扇。”

    宮人小心翼翼放下賀禮,另一批又抬著東西進來,整個庫房赫然已經放不下。

    沈榆干著登記的活,還得做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不就是德妃讓自己來這的目的。

    花榕指揮著宮人擺放位置,又來到她身邊,瞥了眼冊子上清秀的簪花小楷,目光意味深長:“寫的不錯。”

    沈榆立馬停筆,“父親每日教書,奴婢耳濡目染,會的也只有這個。”

    望著眼前標志動人的女子,花榕隨手從箱子里拿過一根銀簪,“只要你聽話,無論想要什么,娘娘都會給你,就不僅僅是一個塾師之女。”

    沈榆低垂著眉眼沒有出聲,一根菱花雙合長簪別進她發髻,跟前的人也隨之走了出去。

    這個庫房已經放滿,得開啟第二個庫房。

    掃過滿屋流光璀璨的奇珍異寶,沈榆輕輕合上冊子,目不斜視的走出庫房。

    德妃無非就是想給她畫大餅,任誰看見這些都會心馳神往,更何況是一個卑賤如泥飽受欺凌的粗使宮女,肯定會對德妃掏心掏肺任其驅使。

    對于她而言,德妃只是一個跳板,但在自身能力不足之前,這個跳板也能替她遮風擋雨。

    尊嚴是要靠自己掙的,而不是由人施舍給予。

    機會只有一次,倘若失敗,德妃必定不會將自己留在身邊。

    論如何快速吸引一個男人的注意,這的確是門學問。

    在公司時她和各種合作方打過交道,有錢人第一眼看重的肯定是外貌,漂亮女人在哪里都不缺人喜歡,可想要長期占據一個男人的心,唯有攻心。

    短時間內攻心不現實,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幾分鐘內讓對方注意自己,并且有多看一眼的欲望。

    有錢有勢的男人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大部分第一眼會被清純類吸引,畢竟在這種欲望熏心的世界,單純絕對是必殺技。

    可喜好這種事也說不準,也有喜歡性感妖艷的類型,花榕告訴她,圣上喜歡江南女子,如今頗為受寵的緒昭容便是這個路子,平時走兩步就臉紅,嬌嬌弱弱讓人看了就不適,宮中不少人都看不慣她。

    沈榆覺得未必,緒昭容背后是蘇州提督,大約與家世也有關系。

    揣測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喜好不易,沈榆唯一能確定的只有兩個字,其他的都不能輕易嘗試。

    白日的熱鬧褪去,不僅毓寧宮的人忐忑不安,六宮中人皆是如此,都在望著毓寧宮這邊的動靜。

    戌時已過,清心殿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按理說早過了翻牌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