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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ntang春夜 第114節

    他們住的院子里就有栽種桂花樹,如果周鳶沒有辨認錯,院子里栽種的是丹桂,介于橘紅色和金紅色,花粒綻放的時候簇簇的擠在一起,背后是盛綠色的枝葉作為點綴背景,離著還有很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濃郁的卻不刺鼻的香氣,每當這時候,周鳶就知道,秋天在馥郁的氣息中快來了。

    因為總是有桂花的味道,所以秋天葉落一地也不覺荒涼。

    周鳶喜歡桂花,也喜歡和桂花有關的一切。

    她吃了一口桂花糕,隨后就將剩下的放到盤子里,跟蘇璽岳悄悄說:“這家做的沒以前好吃了,太甜了。”

    吃到口中又膩又齁,周鳶連忙喝了口泡好的大紅袍解膩。

    蘇璽岳倒是十分自然的將周鳶盤子里的桂花糕夾起來,放入口中,意味深長的說:“確實很甜。”

    在家里,周鳶有什么吃不完的,或者覺得不好吃的,本著不浪費一滴水一粒米的原則,蘇璽岳會很自然的替她解決掉,周鳶也沒覺得有什么,但現在,在兩家父母面前,周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跟蘇璽岳說:“太甜就別吃啦。”

    就在周鳶和蘇璽岳說悄悄話的時候,兩家長輩也在商議結婚的時間。

    岳教授:“今年他們倆小孩辦婚禮時間太著急,但明年又是‘寡婦年’,辦婚禮的好像不多。”

    周鳶還是第一次聽到“寡婦年”這個說法,有點好奇:“什么是寡婦年?寡婦......”

    周鳶下意識的根據字面意思去猜測,然后看了蘇璽岳一眼,“算了!我們還是不要明年辦婚禮了!”

    岳教授看著孩子氣的周鳶,溫和的解釋:“不是你想的這樣,寡婦年不是丈夫出意外,而是明年2024是閏年,多一天,三百六十六天,農歷沒有立春,所以是無春年,這種時候多稱‘無春年’、‘寡春年’,慢慢的也就引申成‘寡婦年’了。”

    周鳶恍然大悟,不是她想的那樣就好:“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和結婚也沒什么關系啊。”

    岳教授繼續說:“因為沒有立春,在婚姻上寓意不太好,所以很多人就覺得這種時候不宜結婚。”

    周鳶并不覺得一年沒有立春就會讓她的婚姻變得不順,她看了蘇璽岳一眼,從蘇璽岳的眼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四位長輩也沒有很刻板的跟他們說明年不能辦婚禮,既然都談到婚禮這一步了,時間地點什么的都是讓他們小兩口去商定。

    周鳶:“我們兩個還是想明年就辦。”

    周母:“幾月份呢?不要太冷也不要太熱,穿婚紗好看。”

    周鳶倒是很自信的說:“您放心吧,就算是冬天我穿婚紗也好看。”

    說完還看了蘇璽岳一眼,像是在對蘇璽岳說:我說的沒錯吧。

    蘇璽岳自然get到了周鳶的意思,“媽,不管什么季節辦婚禮,小鳶肯定都是漂亮的,這您就放心吧,而且我們計劃去海島辦婚禮,那邊和江塢溫度不一樣,冬天溫度也不會低,不會凍到之類的。”

    周母就是喜歡聽蘇璽岳說話,聽他這么說,周母笑著喝了口茶,“行,你們倆商量著來。”

    周鳶笑了笑:“您就放心吧,既然是我們倆的婚禮,肯定會上心的。”

    周母睨了周鳶一眼:“我還不知道你?說上心,也肯定是璽岳一個人負責絕大部分,你一看就是個甩手掌柜。”

    蘇璽岳聽到周母這么說,出來替周鳶說話:“媽,小鳶很上心的,最后什么決定可都要小鳶拍板才行呢。”

    周母聽到蘇璽岳這么說,就知道周鳶比自己想的還要不上心,她瞪了周鳶一眼:“你別什么都讓璽岳做。”

    聽到周母這么說,岳教授倒出來制止了,“話不是這么說的,婚禮本來就應該男方承擔的多一點,而且兩個孩子結婚有點倉促,再加上大家都忙,咱們也沒好好的見個面,就應該讓阿岳多做點,鳶鳶到時候負責美美的做新娘就行了。”

    周母聽到岳教授這么替自己姑娘說話,心里肯定是高興的,但嘴上還是沖周鳶說:“你啊......”

    岳教授知道周鳶要讀博,頗有興致的問周鳶:“教授聯系好了嗎?”

    周鳶點點頭,“是楊茳歲教授。”

    楊教授的研究方向周鳶很感興趣,而且和她本身的也比較相似,周鳶給楊教授發了套磁郵件,周鳶的簡歷很漂亮,成績優異,有參與的課題研究,論文含金量高,外語水平也不差,還拿過不止一次的獎學金,這樣的學生沒有教授會不喜歡。

    岳教授聽到之后為周鳶高興,點了點頭:“很棒啊,我們鳶鳶越來越厲害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周鳶低著頭,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鳶回憶起前幾天,她發套磁的時候,心里還有點緊張,甚至還讓蘇璽岳幫她潤色了一下,雖然她自己寫的就已經足夠到位了。

    周鳶在那幾天,心態有點不穩定,對她來說申博是當下階段很重要的一件大事,她會害怕自己做不好。

    蘇璽岳想盡辦法讓她放松,周鳶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想起來大學的時候,她們宿舍在期末備考的那段時間的自我調侃,忍不住跟蘇璽岳分享。

    周鳶還記得當時她和蘇璽岳并肩坐著,她笑著對蘇璽岳說::“你知道嗎,我們那一學期有一門課,根據以前學姐學長的經驗,那就是整本教材都是重點,甚至教材外的教授都要考,非常難,我們宿舍考試周為了這門課挑燈夜戰,但是就是感覺怎么也學不完,后來我們在宿舍就調侃自己,說我們‘聚是折籮,散是泔水’。”

    周鳶說到這兒,似乎又回到了宿舍四個人一起備考的時光,雖然當時被考試折磨的很痛苦,但過后回憶起來,那是一段充滿快樂的日子。

    她笑著問蘇璽岳:“你知道‘折籮’吧。”

    蘇璽岳點點頭,面色頗為一本正經道:“如果你想吃,我今晚可以......”

    只不過嗓音里笑意藏不住。

    周鳶聽到后連忙制止蘇璽岳:“打住打住!我就跟你說一下我們宿舍當時為了這門考試付出了多少努力,我們都覺得自己當時就是文盲,真的上過這節課嗎?怎么知識這么陌生?這知識是怎么也不往腦子里記。”

    蘇璽岳聽到周鳶很有畫面感的描述,笑著問周鳶:“那后來考試考的怎么樣?”

    周鳶聽到蘇璽岳問到這里了,很得意的笑著說:“我們宿舍四個人都過啦,而且是高分通過。”

    蘇璽岳握住周鳶的手掌,他的掌心將周鳶的小手包裹住:“你們分明就是‘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好好的小姑娘,說什么‘折籮’、‘泔水’的。”

    周鳶“撲哧”一聲笑出來,忍不住為當年的自己辯解:“就是這么一說嘛。”

    周鳶又忍不住問蘇璽岳:“難道你讀大學的時候,就沒有覺得有哪一科考試很難,然后挑燈夜戰的時候嗎?!”

    蘇璽岳眉心微蹙,似是在沉思回憶自己的學生時代。

    周鳶見蘇璽岳回憶了十好幾秒了還沒說話,笑著問他:“是不是太多科了,數不清,沒關系,我不會嘲笑你的。”

    蘇璽岳聽到周鳶的話后勾了勾唇,用一種平淡但是飽含學霸蔑視眾生的口氣說:“怎么會呢,我們當時考試都挺簡單的,不怎么復習就能考第一。”

    周鳶:“。”

    凡爾賽了啊喂!

    就在蘇璽岳說“考試都挺簡單”的時候,周鳶還在懷疑,醫學生的考試不應該啊,醫學生備考不都是恨不得把課本啃掉嗎?!怎么到蘇璽岳這兒這么簡單?他們老師上課滑水?不應該啊......

    誰知道聽到他后面的話:“不怎么復習就能考第一”,周鳶就知道,蘇璽岳這人又是在凡爾賽了!

    蘇璽岳摸了摸周鳶的發絲:“都過去了,而且小鳶,要相信你自己的實力,你的簡歷已經很優秀了,都是長板,并且沒有短板。”

    周鳶把頭靠在蘇璽岳的肩膀上,鼻腔沁潤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山澗雪松的香氣,周鳶嗓音低低的,問蘇璽岳:“那萬一我真的沒考上,成‘泔水’了怎么辦?”

    蘇璽岳輕笑一聲:“怎么會呢,就算這次沒申請上,我們小鳶也不是‘泔水’啊,咱們那得是‘珍珠翡翠白玉湯’。”。

    周鳶知道蘇璽岳是在逗她,她也樂了,用很不標準并且略顯浮夸的京腔對蘇璽岳說:“喂!我請問您,咱們這‘珍珠翡翠白玉湯’和‘泔水’有區別嗎!?”

    蘇璽岳忍不住的把周鳶摟住,她在他面前永遠這么可愛,他想他將永遠為她著迷。

    蘇璽岳繼續逗周鳶開心:“別難過,就算這次出意外沒申上,那咱們就回家。”

    周鳶問他:“回家干嘛?回家啃老啊。”

    蘇璽岳搖了搖頭,語氣里滿是調侃:“不是啃老,是回家求岳教授,讓岳教授給她的愛徒、她的兒媳特批一個博士名額,我沒這個面子,不過她的兒媳婦肯定是有的。”

    周鳶笑著去拍蘇璽岳的手臂:“蘇璽岳,你討不討厭!我回去就告訴岳教授,她的兒子背后就這么編排她,岳教授很正的好不好!”

    蘇璽岳把周鳶摟在懷里:“小鳶,真的不必為了考博太過焦慮,剛才說的其實也不全是玩笑話。”

    周鳶:“啊?!你真要讓岳教授走后門啊......不是吧,有點過分了哈......”

    周鳶如果申岳教授的博士,肯定沒問題,只不過岳教授今年沒有博士名額,而且她也想換一所新的學校。

    蘇璽岳點了點周鳶的額頭:“想什么呢,我說的是‘出意外沒申上,那咱們就回家’,小鳶回家不用啃老,啃老公。”

    和蘇璽岳聊完之后周鳶的心情好了很多,其實在沒有收到楊茳歲教授的回復之前她還有點忐忑,但蘇璽岳總會以正能量的方式鼓勵她,而且蘇璽岳的分析有條有理,并不是一味的沒頭沒腦的夸她。

    在蘇璽岳有條有理、條理清晰的分析之下,周鳶都覺得,她就是閉著眼睛申博,想去哪個學校哪個導師那里讀都行!

    現在在兩家長輩都在的時候,聽到岳教授這么說自己,周鳶心里也很高興,不止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婆婆,更因為她是自己的研究生導師。

    能被自己的導師認可專業能力,沒有什么能比這更開心了有沒有!

    蘇璽岳聽到了岳教授和周鳶的對話:“當然了,我們小鳶一直就是最棒的,博士肯定能順利入學、順利畢業的。”

    周鳶在桌子下面捏了捏蘇璽岳的手掌,讓他收著點說,這入學通知書還沒收到呢,不光如此,現在只是有了導師的回復罷了,還沒有正式的考試呢,怎么連畢業都開始展望上了?

    兩家長輩也笑了,其樂融融的氛圍里,蘇院長都忍不住調侃:“那以后家里可有一個大學生啊,這顯得阿岳更成熟了。”

    嗯,蘇院長看在自己兒子的面子上,用“成熟”巧妙的替換了“年齡大”。

    周鳶之前都沒想過這個話題,聽到蘇院長這么一說才反應過來,笑著對蘇璽岳說:“真的哎!我如果順利入學,就又是大學生了!”

    蘇璽岳:......

    第99章 熱黃油朗姆hotbutteredrum

    ◎僅她而已◎

    周鳶聽過朋友抱怨婆媳關系有多難搞,用她們的話來說,婆媳關系就是世界第十大未解之謎,而且她們的婆婆看起來都是體體面面的,一點也不像是胡攪蠻纏的、不好相處的人,誰也不知道相處起來經常會有矛盾。

    周鳶有位高中時期的朋友方瑋央,她結婚的老公就是他們高中的同班同學,兩個人高中就悄悄對彼此有好感,女生的成績比那位男生要好一點,女生還經常給男生補習功課,后來高考男生超常發揮,兩人上了同一所大學,這兩人也算是戀愛長跑多年,最終修成正果,邁入婚姻的殿堂。

    饒是如此,周鳶的這位朋友和她的婆婆之間仍有矛盾。

    方瑋央還跟周鳶吐槽過:“高中的時候我給張宸清補習功課,也不算是想著幫他提多少分吧,畢竟當時就是為了想跟他多待一會兒,但是——”

    周鳶被她突然的高音調嚇了一跳。

    方瑋央繼續說:“但是我婆婆,還跟我說,‘哎呀我們宸清啊,要不是高中有早戀的苗頭,高考還能高個三四十分啊好吧,至少能上個985沒話說的。’”

    張宸清的成績怎么樣,作為高中同班同學的周鳶是有發言權的,周鳶聽到方瑋央這么說都震驚了:“你婆婆當你面就這么說?難道她不知道張宸清是高考超常發揮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學的嗎?”

    方瑋央聳了聳肩:“很明顯,她不知道,要不然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裝不知道。”

    周鳶:“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說起婆媳關系,兒子在中間也是一個很好的紐帶,周鳶問方瑋央,“那你家張宸清怎么做的?”

    方瑋央客觀的來講,覺得張宸清做的已經可以了,至少很努力的調和自己老婆和自己親媽的關系,而且也都是向著方瑋央說話,但是一段關系畢竟要三個人都努力,只有倆人努力,白搭。

    方瑋央語重心長的跟周鳶說:“你看我,我不和婆婆住一起,一年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還是有時候讓我心里不舒服,不過我找朋友吐槽一下、還有找張宸清說一下,這樣心情也好很多,不過鳶鳶我跟你說,你以后找對象一定要擦亮眼,不止對方人品要好,他的家庭背景、他爸爸mama怎么樣子,性格如何、好不好相與,這些都挺重要的。”

    “你看我跟張宸清,認識這么多年,在一起的時間也很長,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沉沒成本太高,已經投入的時間和精力,還有自己的金錢和感情,都太多了,打心底覺得分開很可惜,也是張宸清人很靠譜還不錯,知根知底的,他mama那個性格也就能忍忍,但是如果讓我換一個男人重新相處的話,碰上這樣性格婆婆的可不一定能忍下去。”

    只不過方瑋央和周鳶說這些的時候,周鳶還在上學,腦子里根本沒想著結婚,周鳶還信誓旦旦的方瑋央說:“你放心吧,我不會的,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想結婚的啊,不結婚的啊。”

    方瑋央笑的意味深長:“鳶鳶,話不能說太死,要留點余地,你知道吧,一般像你這種說什么自己‘不結婚’的,通常年紀輕輕就結婚了,搞不好還閃婚閃孕呢,我大學學姐,和她老公,從相親到領證,一共不到五個月。”

    周鳶連忙沖著方瑋央擺了擺手:“那我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方瑋央笑著看周鳶:“你瞧,你這話又說的太滿。”

    周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