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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路人甲原來是男二[穿書] 第27節

    她一直都覺得,江隨舟生得十分?漂亮。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芝蘭玉樹,這?些?詞都可以放在他身上,絲毫不覺得違和,但對?他的外?貌而言,卻又都不盡如人?意——就是漂亮,一種極致的漂亮,不帶絲毫女氣,卻又讓人?覺得養眼至極,陋室生輝。

    從江隨舟到應管事,是一種極致的折磨;反過來卻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她想起她“嫁”他的第二次,“嫁”這?個詞在當時聽明明不算什么,現?在想起來,韓歲歲臉上將要降下去?的熱度突然又“噌”一下起來,她勉強收攏思緒,心道,她那時那樣?乖,其實就是被他的“漂亮”給迷住了吧。

    想起幻境,另一些?畫面便開始不受控制地出現?在她腦海里:裸露的鎖骨、半濕的發尾,還有他倚在床頭看書時,在膝蓋上曲起的修長手指……

    韓歲歲捂住臉,無力哀嚎了兩聲,努力把那些?思緒趕走,開始思考她與江隨舟在一起的可能。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這?倒也沒什么。

    但若是只有她喜歡江隨舟,江隨舟卻不喜歡她,她還是及時止損的好。

    小說看了許多?,她最是知道,有時候單方面的戀慕也會給人?帶來困擾的。而且江隨舟最是敏銳,他肯定會察覺她的心思,如果他對?她無意,卻要照顧她的情?緒,這?不是純純給他找難題嗎?

    但是如果不表現?出來,她怎么知道江隨舟到底喜不喜歡她啊?

    韓歲歲懊喪抱頭,頭在膝上無力地碰了幾下,心道:果然好難~

    考試時做題也是這?樣?,她寧愿去?做兩個數學大題,也不想做語文?閱讀,答什么“這?一段表現?了xxx的什么感情?”之類之類的題。

    韓歲歲在河邊枯坐許久也沒想出解決的法?子來,在她面前的小河里,原本?喜歡聚在岸邊等待人?喂食的小魚也紛紛游走,一條筆直的岸線,唯獨她前面的河里沒有小魚。

    她身邊垂柳的葉子也被她薅了個精光,只余一枝光禿禿的枝條,微風中顯得可憐而寥落。

    天色漸漸暗下來,韓歲歲看了看天邊的云霞,沮喪心道:先回去?好了,晚了江隨舟肯定會擔心的。

    她轉頭的時候,卻看見柳樹旁邊一道玄色的袍角,被微風吹得微微揚起。

    她一愣,抬頭看過去?,便看見那袍角的主人?往這?邊走過來。

    看清來人?的那一刻,韓歲歲驚得差點從河邊掉下去?:“江……江隨舟,你什么時候來的?”

    江隨舟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原本?想笑,卻沒笑出來,只道:“我還能什么時候來,不是剛找到你嗎?”

    他左手甚至拿了一根紅彤彤的糖葫蘆,遞給她,道:“這?么好吃,半天不見回來,我便又給你買了一支,喏。”

    韓歲歲看著江隨舟,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她便裝作糖葫蘆很好吃的樣?子,低頭咬了一口,心道:“確實好吃,又甜又酸,一點都不膩。”

    說來奇怪,明明讓她在河邊坐了一下午都沒厘清思緒的就是眼前人?,可她一聞到江隨舟身上的氣味,看到他的面容,就有種十分?放松依賴的感覺,似乎所有的愁緒其實都不算事情?。

    她不敢看江隨舟,卻又覺得安心至極。

    而且隨著江隨舟的到來,她突然想念他曾經在翠花嬸的小院中給她做過無數次的飯,一種令人?沉迷的煙火氣。

    天色暗下來,萬家燈火亮起。

    韓歲歲吃掉了一半的糖葫蘆,忍著把另一半分?享給江隨舟的習慣和欲望,低聲道:“江隨舟,我餓了。”

    江隨舟一怔。

    他下午心緒煩亂了許久,下屬所提的問題所帶來的煩亂并沒有多?久,而是韓歲歲的態度。

    以他的敏銳,自然不會察覺不到韓歲歲下午的異常。那種仿佛自己是洪水猛獸一般讓人?厭惡逃離的感覺,現?在想來仍然讓他覺得窒息。

    甚至比當初……更讓他來得痛苦:那時的痛楚存在于每一個后來的夜晚,讓他隨著年紀的增長和記憶的衰退,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清晰、更明白;而現?在的痛楚卻是因為?更為?敏銳的感知,甫一浮現?就痛徹心扉。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知道那個轉變至今仍在。

    魂玉還帶在她脖子上,并不是第二次的換魂。

    那是因為?什么呢?

    他忍不住攥住了韓歲歲的手腕,道一聲:“好。”隨后借機把了把脈,心道,身體?亦無大礙。

    他遞給她一枚清韻丹,叮囑道:“這?次無事,但下次不要在地上坐那么久了。”

    這?次換韓歲歲一怔:他怎么知道她在地上坐了許久?

    第33章 告白

    心里裝著事, 韓歲歲終究比平時少了三分坦蕩,沒有把話問出口。

    她心道,若是真的在那里站了半天, 應該也看?到了她的窘狀了,無論他?到底有沒有猜到, 總該問一問的吧。

    韓歲歲便等這個“問一問”等了一路。

    等到江隨舟把她帶到了宋管事在上州城里安排的宅子, 江隨舟卻始終沒有開口。

    他?微微皺著眉,看?上去不復往日的悠閑從容,倒像是有什么煩心事一樣。手也格外?涼, 韓歲歲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心,這反倒讓江隨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隨后?眉頭漸漸松開,反手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但只有一瞬, 他?便全然松開了, 只隔著袖子攥住了她的手腕。

    因為這一個動作?,一路上上州城夜間的繁華, 韓歲歲沒有看?進去一眼。

    她悄悄覷江隨舟的臉色,一邊與系統道:“他?是不是生氣了?”

    系統:“嗯……非要看?的話, 他?現在的靈魂是藍色的, 還夾雜著一點紫色,這是憂郁和焦慮的顏色。”

    韓歲歲一怔:藍色?他?因為什么事情傷心嗎?

    她還在沉思?,便聽到系統“哎呦”一聲?,道:“江隨舟的靈魂里有個東西在反光, 我的檢測儀……不行, 我得找主系統保修去。”

    話音一落,就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 韓歲歲便察覺到江隨舟攥住她手腕的手一緊,他?停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剛剛松開的眉頭又緊緊皺起來,低聲?道:“有人在窺伺我們。”

    能夠只觸動他?靈覺一瞬便悄無蹤影的窺伺,至少在澄明上階以上,換到玄天派,也是三個太上老祖的水平。

    難道因為他?這一世沒有跟在風離殤身邊,他?想?做的事便這么快就漏了把柄嗎?

    他?眼中?暗色翻涌,隱隱有血色浮現。

    韓歲歲是知道系統窺伺的,但她并不知道江隨舟的靈覺敏銳到這種程度,而且似乎因為系統的飛遁誤會了什么,見他?狀態不對,立即狠狠拽了拽他?的袖子。

    卻換來江隨舟把她往身后?藏了藏,而且指尖一道幽藍靈決亮起,韓歲歲一瞧便知,這是江隨舟教過她無數次的傳送法?訣。

    她無奈,直接上手把那道法?訣掐滅,道:“是我的靈覺,不是敵人。”

    江隨舟詫異轉身,仍然翻涌著暗色的眼神?直直注視著她,神?情之間半信半疑,似乎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疑”自然是因為韓歲歲的靈覺決計沒到方才那種不動聲?色的程度,“信”卻是因為他?知曉她的與眾不同?——能夠瞞過命牌借魂重生,有些手段也屬正常。

    即便如此,大約也是她的靈器,而非她自身的修為。

    江隨舟推測到這里,第一反應卻是慶幸。他?歸期未定?,若她有后?招,反而讓他?放心不少。

    回神?過來的瞬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眼中?的異色,身形一僵。催動望氣術這樣的頂級功法?,對他?現在的修為來說實在勉強,因此每次使用都必須借用神?魂之力。

    而他?的神?魂早在許多年前就變作?了紅黑之色,紅色為血,黑色為恨,彼此交織,早就糾纏不清了。

    他?忍不住收緊了手掌,掌中?的手腕纖細而溫暖,是他?一折就可以輕易折斷的脆弱,卻也是他?渴望而不可得的溫暖。

    看?著韓歲歲低著頭的樣子,江隨舟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韓歲歲低頭卻不是因為害怕,大抵江隨舟自己都不清楚,他?望向韓歲歲的眼神?里從無殺氣,只有溫和。夜色之下,江隨舟眼神?見到韓歲歲的瞬間便驟然溫和下來,眼中?的變色亦如風過無痕,韓歲歲甚至沒有注意到。

    她低頭,純粹是因為知曉自己心意之后?根本無法?直視江隨舟,更不用說和他?眼神?對視了。

    她臉上冒著熱氣,抬起頭時江隨舟已然轉過了身,她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便毫無所?覺地跟在江隨舟身后?,進了宅子。

    是一座很漂亮的宅子,雕梁畫棟,曲水流觴,亭臺樓閣,無一處不精致。

    宅子的正門?上面掛著一個顯眼的牌匾,上面寫著“柳府”二字,韓歲歲便猜測,這是不是柳氏的宅子。

    一路上江隨舟走得不緊不慢,雖然沒有再牽韓歲歲的手腕,但她也不至于在這偌大的宅子里迷了路。

    她看?著江隨舟的背影,幾?次想?開口,但江隨舟仿佛背后?長了眼似的,每次都在她要開口的時候轉一個彎,讓原本就猶猶豫豫的韓歲歲緘默了一路。

    等到江隨舟把韓歲歲想?吃的陽春面做了出來,兩個人坐在圓桌兩側,一反常態的安靜。

    平時韓歲歲邊吃飯邊說話,總有許多好玩的事要與江隨舟說,江隨舟便時不時附和一聲?,偶爾給韓歲歲添些溫水,抑或是遞些佐料,飯桌上的氣氛總是十分和諧熱鬧的。

    然而今日,韓歲歲心里裝著事,遲到一半也未曾說話。

    江隨舟心中?涌上一股酸澀,他?甚至有些不解,明明今日下午一切都好好的,他?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便似乎一下子到了不能挽回的程度。

    他?心里有千百種算計人心的法?子,卻一件都不想?對著韓歲歲用。

    垂下的眼簾里映出碗中?陽春面誘人的模樣,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廂,韓歲歲偷瞄了江隨舟許多次,默念著“猶豫就會敗北”,打算直接用最樸實無華的那一招——直接說。

    她開口,剛說出一個字:“江……”

    便被江隨舟打斷了。

    他?仍是微微低著頭,垂下的眼睫毛被蒸騰的霧氣熏染,面上的表情有些模糊,連同?聲?音都似在遠處。

    “言瑤,我要遠行了,就在今晚。”

    他?說要為師父尋赤金石的時候,韓歲歲亦在旁邊,她是知道此事的,但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她:“我知道,我……”有事要與你說。

    后?面的話又被打斷了。

    江隨舟:“我下午順手給你準備了幾?張千里傳送符,若是遇到危險,立即激發符篆,敕言與之前一樣,只喊“敕”字就可以了。”

    韓歲歲桌子旁邊就多了幾?張價值萬金的傳送符。

    其實幻光境作?戰,百里就已經足夠了,千里的傳送符,遇上千山境上階都能跑。這樣的符,也就只有澄明境的老怪物才跑不掉了。

    而這樣珍貴的符篆,江隨舟說給她就給她了。

    韓歲歲:“那你……”自己準備了嗎?

    第三次被打斷。

    江隨舟:“我短則半月,長則三月。你回玄天派解命牌之事并非小事,若是不急,可以等我回來。”

    話雖然這樣說,但其中?意思?實在再明白不過——他?想?讓韓歲歲等他?回來再去玄天派。

    然而江隨舟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韓歲歲說話。

    他?終于抬頭,卻見韓歲歲氣鼓鼓地鼓著腮,低頭戳自己碗里的面條,一言不發。

    看?上去生氣卻又可愛。

    江隨舟轉念一想?就知道她為什么會這個樣子了,心中?酸軟無比。他?看?了韓歲歲一會兒,但不想?聽到他?不愿聽到的話雖然出自下意識的行為,卻也算得償所?愿。

    便沒有問。

    于是,韓歲歲打算告白的第一天晚上,就這樣在奇怪的氛圍中?結束了。

    等到她第二天醒來遍尋江隨舟不見的時候,終于承認,原來江隨舟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