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瘦
雖然祁遇不懂什么是Magic Show,但是聽到鄭沫那句“富婆的快樂”之后,就感覺這不是個好詞,他蹭了蹭對方的腦袋,無聲地挽留著樊秋煦。 樊秋煦舒服地窩在祁遇的懷里,懶懶地問:“就你自己嗎?舒意去不去?” 鄭沫那邊還在看今天的機票:“去去去,怎么不去的,成年女性就得有點自己的小愛好,今天網上七八點就能走,來得及,到那邊正好是早上,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就能看秀了。” 聽到舒意去,樊秋煦就放心地拒絕了:“那我就不去了,你們倆好好玩,感覺時間有點擠,得飛十個十一個小時,有這個時間我不如多睡會覺。” 電話另一邊的鄭沫還在努力相勸:“但是為了這樣的體驗,飛十一個小時那可是很值得的!” 樊秋煦則懨懨地說:“對我而言,magic show不如黃油小熊有吸引力。” 鄭沫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肯定是沒戲了,她破罐子破摔道:“樊秋煦,承認吧,你tm就是個性冷淡,我就沒見過你對異性動心。” 聽到這句話,祁遇意味深長地看了樊秋煦一眼,不過下面在鄭沫的發言可就沒那么“入耳”了。 “你是不是喜歡女的啊,我以后多注意注意這方面的活動,你等著我叫你哈。” 樊秋煦很無奈地說:“別,不用,我對女的不感興趣。” 鄭沫以為樊秋煦是拉不開面子,她開解說:“姐妹,你得勇于探索自己,勇于發現自己,你如果是個拉拉不丟人的,你看現在這個魔幻的世界,說不定你是個拉拉你的粉絲會更多了呢,那些性少數群體還得以你為榮呢,你這樣未來參政都有buff都有資本,你這可是政治正確啊,你這選票盤大得很吶。” 樊秋煦不想聽別人勸她從政,當然更不想聽鄭沫在這里叨叨叨自己疑似拉拉的這件事。 開玩笑!她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啥么,昨天剛和一個男的做了四次,她的數學可是好得很,畢竟也是差幾點進全國前三的人。 祁遇看著樊秋煦這個無語凝噎的表情,馬上就樂了。 樊秋煦瞪了一眼對方,努力克制著自己掛掉電話的想法:“我不是拉拉,我很清楚自己的性取向是啥,你和舒意好好去看magic show去吧,不用管我,我很好,特別好。” 鄭沫感覺到對方瀕臨爆發的邊緣,她很識趣地打著哈哈掛斷了電話。 祁遇在樊秋煦打電話的時候,順手撈了一下床邊自己的手機,先是憑借二人的英語發音,搜索了什么magic show。 看到圖片的時候,他馬上就理解了這種陌生的熟悉感。他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就有和他同小組的女同學看過。當時他沒太注意這個東西到底是啥,只是知道那天,那位女同學很開心,比過年的時候父母來看她還開心。今天上網一搜索,看到相關視頻推薦,他才對這個“秀”有了初步的認識。 看著樊秋煦那邊結束了,他適時開口:“沒想到鄭沫還有這樣的愛好。” 樊秋煦脫離了祁遇的懷抱,緊了緊自己的小被子,舒服地閉上了眼睛,漫不經心地開口:“畢竟在國內和新加坡只能看到東方面孔,這個show一般都是歐美面孔多一些吧,人都有獵奇心理,很正常,再加上鄭沫平時的作風,那就更正常了。” 祁遇點點頭,然后繼續搜索“黃油小熊”。 他隨便說著:“我剛剛抱你的時候感覺你好瘦啊,感覺都能摸到你的骨頭了,” 隨即他又聯想到了自家表妹平時掛在嘴邊的一種畸形審美,他很認真地說,“我覺得你不太需要追求什么……” 祁遇思考了一下這個詞到底是什么。 樊秋煦則睜開眼睛,抱著被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 “白幼瘦審美?是不是這個詞,”他急忙補充說“我沒有mansplaining,我只是覺得你現在好像有點過分瘦了。” 樊秋煦突然很想逗逗他,于是佯裝很認真地說:“可是追求這種審美能給我帶來真金白銀欸,我無法拒絕呢~” 祁遇無語地瞥了她一眼:“你要是真想要錢,你直接答應我或者程風,向任何一個黨派拋去橄欖枝,哪邊都不會虧待你。” 樊秋煦慢慢地靠近祁遇,用賤兮兮的語氣說:“可是我不想從政治站隊上掙錢呢,老祖宗說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祁遇無語,跟風“白幼瘦”難道是一種很“有道”的取財方式嗎? 樊秋煦看著他現在無語的表情,感覺很好玩,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枕頭上,收回了剛剛不正經的發言:“其實所謂‘白幼瘦’,從我的視角來看,還是一種消費主義,這點你能理解吧,畢竟我們的專業都和金融財經有關。 而白幼瘦審美,不就是讓女性為所謂的‘美去買單嗎,那你需要什么,要不要吃一些看起來健康的所謂的‘綠色有機食品’,要不要畫一些現在明星網紅又或者是社會上很流行的各色妝容,要不要去健身房,是辦卡還是在家里購置一些健身器材,要不要買一些流行的時尚單品,要不要穿一些看起來很潮,很美的衣服,所以這種飽受大眾詬病的審美,歸根到底,還是由經濟所決定的,資本財團都盯著人們的錢包呢,而我。” 樊秋煦看了一眼祁遇,裝作很難為情地笑了笑,無辜地說:“我也是這里面的一份子,資本會掙我的錢,同樣,它們為了宣傳這種審美,也會付錢讓我為它們宣傳,你看,這樣其實還是個互惠互利的事情呢。” 祁遇對向樊秋煦的眼神:“但我不認為你會認同。” 樊秋煦覺得對方非常上道,她頗為認同地點點頭:“Exactly,我確實可以從經濟的角度上去理解,而且認同,畢竟消費嘛,確實可以拉動經濟增長,是國家發展的引擎,所以我不覺得消費主義有什么不好的,相反,我覺得,挺好的。畢竟你要視角要放在群體發展上,那這樣勢必就會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就算是沒有這種審美,資本也會以其他方式入侵人們的生活。” 祁遇等待對方的那個“但是”。 “但是,我不認同的是,白幼瘦審美,是這個社會在對一些女性進行潛移默化的洗腦。” 祁遇挑眉,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聽的。 樊秋煦向祁遇拋出一個問題:“白幼瘦,什么樣的人才會喜歡白幼瘦。” 祁遇覺得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脫口而出道:“亞洲審美,或者說是東方審美。” 樊秋煦給了他一種愛莫能助的眼神:“并不是亞洲,這種審美可以說是集世界范圍內,男性的審美偏好之大成。“ 祁遇想反駁,在他看來,西方對幼態的追求比不上東方。 樊秋煦伸出食指來組織對方現要反駁自己的行動:“我知道西方打擊戀童,但是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蘿莉島可是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名流,你說他們不愛,只能說一部分人不愛,但是白幼瘦確實是大部分男性的審美取向,不然的話,怎么能吸引這個總統那個王子屈尊前往呢?” 她直接下結論說:“承認吧,他們愛的的要死。” 祁遇不語,認真思考了一下樊秋煦的話。 她頗為諷刺地說:“我不認同的原因是,這個社會已經是從男性的視角書寫了,為什么還要一味的告訴女性,你要去迎合男性,討好男性呢?明明大家成天都在說,我們要女權,我們要民主,我們要屬于我們的自由,但是最后還是在無形之中強化了男性話語權的構建呢?” 她涼涼地看向祁遇:“這個時候大家確實都在高舉女權主義的大旗,但是沒有人真正去維護,女權僅僅停留在表面,只是政客為了吸引選民所做的裝點門面的面子工程罷了。” 雖然樊秋煦幾乎在直接說豐民黨的不是,但是祁遇實際上一點都不在乎,豐民黨是豐民黨,于我祁遇何干?他現在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樊秋煦不會厭男吧? 他現在突然很想搜一搜,一個女性厭男究竟還能不能和異性進行親密的性行為。 好在,下面的話打消了祁遇的顧慮,因為他發現,樊秋煦對男性和女性是無差別攻擊。 他聽見對方毫不客氣地繼續掃射:“女人是最會為難女人的了,女人總是會對女人最刻薄,很多人總是在現實中唯唯諾諾,在網上則重拳出擊,別人發點什么照片就不憚于用最惡意的想法去揣測別人,你長得好看,他們會說你有作風問題;你如果不上鏡,有那么一點點瑕疵,他們都會拿著顯微鏡去看,用最惡毒的言辭去說。” 祁遇知道她不僅僅是在說網上的網民,更是在說她自己,他抱了抱樊秋煦,輕聲說:“女明星是不是會遭受更多。” 樊秋煦眼中滑過一絲嘲諷,冷冷地說:“還行吧,我不在乎,畢竟是個女明星都會經歷過蕩婦羞辱,被罵成公交車。其實我想想也是,畢竟不能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大部分罵我的,嗯……” 她停頓了一下,認真想了想,繼而繼續說:“大部分罵我的,百分之八九十都不如我有錢,這么想我也就釋懷了,那些人反正干什么什么都不行,私底下估計是民和黨的鐵票倉。” 祁遇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誰說樊秋煦本人清冷高傲,不可一世難以接近的,她本人很有梗啊,況且做到了這種程度的人,怎么可能會不會說話,不會為人處世呢。只不過是他們還沒到需要樊秋煦“好好對待”的那個層次。 祁遇懶懶地問:“所以你覺得那些女性‘鍵盤俠’實際上在用男性審美來對待自己的同類而不自知?” “差不多吧,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思考自己為什么會接收到這樣的訊息,只是覺得現在網上很流行就去做,信息經由媒體去傳遞給大眾是有目的的,哪能你就無緣無故的受到這樣的訊息了呢?刨掉信息繭房的因素,大部分人是不會思考自己為什么收到相關的訊息的,只是一味地被這個社會推著走。” 祁遇枕著自己的胳膊,好整以暇地看向樊秋煦:“所以我就很好奇,你這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性格,怎么會喜歡黃油小熊的?不太符合你的人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