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說蘇老師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想過,我的初夜,感覺居然是絕望的。我想如果他最后推開我,我就就此打住,再不做他想,可是他沒有。他跟我說的是,小川,不急,慢慢來。——他是喜歡我的對吧?沒有人能強(qiáng)迫謝盟做任何事,他愿意就說明他其實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謝盟溫柔地接納了他。年輕的渴求和委屈在這一夜盡數(shù)宣泄,李夢川說他可能把謝盟弄得很疼,但他從始至終沒叫停,只是在最后摸著他的發(fā)頂,屈服了似的,慨嘆地叫了聲,小川啊…… 之后,他們就開始了這么多年不明不白,沒名沒分的關(guān)系。謝盟對他予取予求,對他著實好,有時他惱怒了急躁了,床上對謝盟粗暴了些,謝盟也從不說什么。只有一點(diǎn)——就是在確認(rèn)關(guān)系這一步不松口。 這成了李夢川的心結(jié),這么多年來,謝盟對他的表白裝聾作啞,他想不到,除了藍(lán)一洄還能有什么原因。他成了困在囚籠里找不到出口的獸,不停地?fù)潋v撕咬,對象則是那個可能永遠(yuǎn)不會回來的假想敵——藍(lán)一洄。 其實我也很好奇,謝盟為什么要這樣擰巴。面對趙非凡的指責(zé),謝盟久久沉默,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跟一洄沒有關(guān)系。他不該這么說人家,一洄不是騙子,而我……” 他臉上的肌rou抽了抽,不吭聲了,我不知道他想說的是“我是傻逼”還是“我不是傻逼”。 他忽然換了個話題,“非凡,結(jié)婚——或者說類似結(jié)婚,這事你有經(jīng)驗。你覺得愛上同性,組建一種類似家庭的關(guān)系,難嗎?” 趙非凡不吭聲了。 他轉(zhuǎn)向我,“蘇老師,你覺得呢?” 我:…… “一洄有句話說的不錯,其實我什么都不是,當(dāng)初在那兒支教,就是因為我在京城屁都不是,而在那兒,我有光環(huán),我有優(yōu)越感,我離不開那種虛榮??墒切〈ò?,他遇到我的時候太小了,就覺得我好得不行,他根本就沒有放眼看看這個世界,比我好的人有多少。我有什么啊,錢沒有,房沒有,店也不是我的,腿也不行。我比他大這么多,那啥,尿鞋上我都得比他早尿幾年?!?/br> 他短促地笑了一聲,“我能教給他的,18歲以前就教完了,從那以后,我對他而言就是個累贅的老東西。這條路夠難了,我不能讓他因為我而難上加難。而我,我覺得我也承受不住得到后再一次失去的打擊,不如就等他什么時候想開,或者遇到什么更合適的人,自己飛走?!?/br> 我和趙非凡被這個理由驚呆了。許久趙非凡才喃喃道:您可真圣母啊…… 音響中還在悠悠單曲循環(huán)著謝盟那首沒唱完的歌: 我愿意為你死去/如果我還愛你 寶貝,我也只能/這樣為你 謝盟苦笑,說,誒,cao。然后把頭往臂彎里一埋,無聲地淌下淚來。 第69章 20. 愛是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義。 趙非凡說,愛是無私給予,愛是坦然接受,二者缺一不可,少了哪一項,這段關(guān)系都必然會走向玩兒完。 謝盟愁眉苦臉地聽完,也不曉得他聽進(jìn)去沒有。 李夢川消停了幾天,看朋友圈,似乎是又出了個差,順便深刻反思自己這些年在謝盟身上浪費(fèi)的感情。回來后就決定,要把自己留在酒吧里的東西都帶走。 謝盟慫了,沒敢在酒吧待著,躲到了馬路對面的便利店里。便利店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他始終呆呆坐在落地窗前,不知是希望看到李夢川待著東西離開,還是不希望他帶著東西離開。 我看不下眼了,我說二哥,你要么回去跟他好好談?wù)?,你明明不想讓人家走的,這么擰巴著圖啥…… 我話還沒說完,那個兼職dj突然打來電話:“二哥,有個人來酒吧找你,完川子不知咋的,非要拽著人拼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拼了兩輪了,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cao!”謝盟收了手機(jī)就往外跑。 問都不用問,來的是藍(lán)一洄。 等我們回到酒吧,李夢川和藍(lán)一洄已經(jīng)差不多快到終點(diǎn)了。dj小哥不敢勸也不敢走遠(yuǎn),急得在酒吧門口轉(zhuǎn)圈圈,大老遠(yuǎn)一看見謝盟就趕緊拉住,把里面情況講了一遍。 今天李夢川來時就吊著個臉,一進(jìn)門就直奔吧臺,把底下儲物柜里的東西掏出來又擦干凈,擦干凈又放回去,東捯飭西捯飭的折騰了很久,才林林總總收拾出一小箱子零碎玩意兒來。 那會兒酒吧還沒開始營業(yè),一個穿風(fēng)衣的男人推開門進(jìn)來,攔住離門口最近的dj問,謝盟是不是在這里。dj還沒說話,李夢川先開了口,說:“你找謝盟?” dj說,“那男的好像認(rèn)識川子,上上下下掃了他好幾眼才說,小川?好久不見了。但川子好像對他很不爽,沒理會他打招呼,就只是皺著眉頭問:你找謝盟?” 藍(lán)一洄說,對,我找謝盟。 李夢川說,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見他嗎? 這下藍(lán)一洄也蹙眉:這是我跟謝盟之間的事。 “然后?!眃j小哥說,“川子說,你跟我喝兩杯,喝完我就讓你見謝盟。” 酒瓶砰地敲桌,李夢川反手從酒具架子上搬下好幾組一口杯。憑借著在這里混了這么些年練就的三腳貓調(diào)酒功夫,他手指翻飛,熟練地依次往杯中注入基酒,打火機(jī)一點(diǎn),火苗便竄了起來——“丫上來就整了一堆b52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