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洗手間的門半掩著,李夢川伏在洗手池上,飛快地撩著水,而謝盟則靠在墻邊,不知他說了什么,李夢川突然爆起,折身低聲咆哮道:“為什么?我為什么不可以?!” 謝盟的聲音一直很低,我聽不到他到底說什么,只感覺兩人在雞同鴨講地吵。中間謝盟的手機鈴聲突兀地擠進爭吵中,他摁斷幾次,但對方很執著地連接打進來,于是這場爭吵又可笑地暫停下來,謝盟先接了電話。 該是藍一洄。因為短暫的沉默后,謝盟問:“你在哪里?” 手機被李夢川搶了去,狠狠摔在地上。李夢川瘋了似的把謝盟禁錮在墻角,懟著他,“是他打來電話是不是?他果然還是找到你了,他一回來你就動搖……” “小川你能不能別這樣……” “不準去!聽見沒有?!他就是個騙子!你個傻逼!” 謝盟愣住了,接下來的事我始料未及,他突然抬手,啪地給了李夢川一記耳光。 “不準去!” 啪地又一聲。 “不!準!去!”李夢川的嗓子啞了,在徹底說不出話的前一秒,他如同瀕死的獸,歇斯底里地嘶吼著,嗚咽著吐出這三個字。 作者有話說: “昨天在夢里”……——《和你在一起》 第68章 19. 謝盟那晚終究沒去。后來我問他緣由,他說,小川不高興。 藍一洄也是實慘。他跟謝盟不同,謝盟早已淡出了同學圈,但藍一洄國外混得好,回國自然有人張羅接風聚會。自打回來,他一邊找謝盟,一邊應酬著各路人情,就沒個消閑的時候。 得了謝盟的電話號碼,清醒時遲遲不敢打,這夜是喝了幾圈悶酒,出了飯店找了個長凳休息,借著酒勁,才敢給謝盟撥過來。 恰趕上謝盟跟李夢川吵架,打一次掐斷一次,打一次掐斷一次,他喝得暈乎乎,舉著手機歪在長凳上。有好心路人經過,看到藍一洄醉臥長凳,舉著的手機亮著屏,顯示接通了,于是便跟謝盟說,你朋友喝多了,現在在大街上躺著呢,我看他手機通話通著就接了,你過來接他一下或者聯系下他家人吧。 這邊謝盟還沒來得及聽清地址,手機就被李夢川搶走摔了。 這時節京城的夜已經冷了。謝盟這邊突然掛了電話,那好心路人最后沒轍,報了警,警察把藍一洄弄進醫院去,這就是后話了。 這荒唐一夜,酒吧在場所有人,包括趙非凡,都站到了李夢川這邊。他倆動靜太大,吧臺那邊的朋友們終于沒法假裝注意不到洗手間這邊的動靜,于是全擠了過來,拉開了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行了,川子你先回去。”謝盟的老板先發了話,他頭一擺,示意兩個人先扶李夢川出去。而李夢川也被三耳光抽得渾身勁兒都散了,最后是被倆人架著帶到外面去打車。 謝盟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勉強靠墻支撐自己,腦袋耷拉著,像是叛逆少年等著即將而來的說教,頭倔強地一擺一擺。 連他老板都嘆口氣說,“老謝,我就不勸你了,川子是個好孩子,這么多年對你怎么樣,我們也都看在眼里。我原以為今天你是要有個說法,早知道是這樣,我來都不來。你這個人真的……反正人吶,得惜福。你自己看著辦吧。” 然后他也走了。 最后,是我跟趙非凡把他從洗手間里架出來。讓他坐在靠門的地方吹吹風,也是我倆不吭不響地去打掃分蛋糕的狼藉現場。 我倆也不想跟他說話。以前趙非凡跟我嘀咕,說二哥有點受虐傾向,越虐越惦記,我還說不是,我覺二哥有點回避型人格,誰對他越好,他躲得越厲害。現在看來,他真是又回避人格,又欠虐。 到底非凡看不下眼,給他端了杯水,沒好氣地說:“吶,喝口冷水,冷靜冷靜。二哥,你真挺沒勁的。你這跟小川也好多年了吧?從縣里到京城,你到哪人跟到哪,結果情侶不是情侶,朋友不是朋友的,你這把人當炮友吶?不合適吧?” 這事兒李夢川也跟我提過。當年高考前一吻后,謝盟就開始躲著他,可是縣城那么小,躲又能躲到哪去呢? 再后來,謝盟的腿在洪水中受了傷,是李夢川風塵仆仆地從學校趕回來照顧他;謝盟被辭退,悄悄返回了京城,是李夢川上天入地翻了個遍,把他從雨rain后面的那間小小的出租房里刨了出來。 據李夢川的描述,那夜的情景,其實跟今夜有點像。 門一開,他也如今夜這般,怒氣沖天直接把謝盟搡在了墻上,問他為什么不告而別,問他為什么要躲著自己,問他,藍一洄已經走了這么久,為什么不肯給他一個機會。 其實只是他單方面輸出,謝盟就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死活不開口。李夢川說自己那天喝了點酒,一開始,只是在抒發自己的委屈,可是謝盟那張半死不活的臉就在他眼前晃啊晃,他越說越生氣,越看越覺得有一團火自胸口熊熊地燒起來,吼著吼著,突然詞窮了,下一秒,就再度吻了上去。 謝盟一開始有些驚慌失措地躲,但李夢川不給他躲的機會,把人卡在墻角,強硬地逼迫他承受自己的親吻。吻著吻著,謝盟突然迎著他,用力地吻回來。 謝盟的嘴唇是帶著旋渦的迷夢,李夢川粗暴地一腳踹上門,幾步就把人帶到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