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種辣椒[穿書] 第3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宗門之主,有編制!、退游回歸后被宿敵倒追了[網游]、我和我的冤種朋友、重生回強上男主的后一天、黃金河(1v1)、馴良 (百合futa)、我們醫院都穿了、偷偷流浪的這些年、殺夫證道后翻車了、分寸
兄妹二人騎上自行車, 沿著坑坑洼洼的小路,往山水鎮方向走。 天空開始飄小鹽粒似的雪花。 魏潭跟在魏檗后面, 雪粒粘在眉毛、眼睫上。 魏潭垂下眼, 看向魏檗自行車騎過, 在地面留下的淺淺車轍。 他在沿著魏檗留下的車轍向前走,魏潭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是如此。他緊緊追著大妹,想要越過她,可每次當自己感覺已經追上大妹的時候,又被大妹拉開了距離,甩在身后。 當家里的頂梁柱,撐起這個家,讓日漸老去的父母和底下的三個meimei,都在自己的庇護之下! 魏潭咬咬牙,發泄似的用力蹬了幾下自行車。讓大妹一個女孩這么辛苦,是我這個哥哥的失職。他騎車上前,和魏檗并駕齊驅,側頭看向魏檗。 北風呼嘯,一張口冷風直從嘴里灌到胸腔。 魏潭咬緊牙,沒有說話,對于一直糾結不已的畢業去向,此刻暗暗下定了決心。 物離鄉貴,人離鄉賤,他決定畢業之后不再留大城市,回自己戶籍地南涿縣,成為庇護大妹和家族的大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對于魏潭此刻的選擇,魏檗并不知道,或許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安心的。 就如同此刻,她為了搞掉呂家的村支書,往“于大爺許愿池”投幣,所倚仗的,可不僅僅只是好運氣。 于明忠家離鎮上不遠。 他今年得意的很,名利雙收,里子面子都賺得足足的。待過完年陳黑臉一走,說不定他還能“坐三望二”,混個鎮長當當。 今天天氣不好,看起來要下大雪的樣子,于明忠覺得不會再有客上門。 吩咐大兒子于洋燙了一壺好酒,爺兩個圍坐在炕頭上,正準備喝酒聊天。 “篤篤篤,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 于明忠吩咐于洋:“看看去。” “這樣的天。”于洋邊走邊問:“誰啊?” 魏檗清亮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于大爺,來給您拜年。” 于明忠趕緊穿鞋下炕,對魏檗簡直無語了。這丫頭腦子靈,卻也想一出是一出,咋非得這樣的天來拜年。 魏檗提著東西進屋,給于明忠介紹魏潭:“于大爺,這我哥。” 于明忠看著兩人身上的落雪,說道:“怎么這種天來拜年,有事?” 當然有事兒,沒事兒能這樣的天來么。不過話卻不能這么說。 魏檗還沒開口,魏潭主動擔起“家長”的責任,跟于明忠說:“于書記,我大妹說從上班以后多虧你的指導照顧,我們一直很感激,怎么能不給您拜年。” 于明忠余光瞥了眼魏檗帶來的酒,洋河特曲,他們這里最高檔的酒。一邊忍不住高興,一邊又擔憂,因為禮重,代表求的事情難辦啊。他又不傻,魏檗她哥嘴上說的好聽,這樣的天氣跑來,沒事兒才有鬼呢。 歡喜又憂愁的于明忠笑著埋怨道:“抽個好天來就是了。還帶東西!” 邊說邊讓兩人挨著碳爐子坐下烤手,讓于洋給魏潭也倒了一盅酒。 幾個人在屋里開始東拉西扯說閑話,從今天天氣說到明年收成,從過年走親戚家長里短說到縣里鎮上的工作安排。 魏檗把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往陳黑臉身上引,聊得熱熱乎乎,魏檗看火候差不多了,問于明忠:“于大爺,你之前說得現在找陳書記辦事好辦,還能管用嗎?” “管,當然管。”于明忠咂摸一口酒,“你有要辦的事了?” “還真有一件。”魏檗沒有酒,于洋給她倒了一杯糖水。 她轉著裝糖水的瓷碗,看著碗中一圈圈漣漪。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我撞見了幾次事,怎么感覺陳書記對我們村的呂家豐不太滿意呢?” 老于呵呵一笑,老魏頭還不死心呢。村里換個支書,陳黑臉一句話的事情,比辦人人盯著的“農轉非”簡單多了。 況且魏檗說得對,陳黑臉最近對呂家豐很不滿意,他要是不走,就要換了。只不過因為自己要走了,所以懶得再折騰。 憑自己和陳黑臉的關系,又是魏檗的事,都不用特意去家里找陳黑臉,請他街邊喝頓小酒就能辦。簡單得很,半瓶洋河的事兒。 于明忠樂呵呵一仰脖,一盅酒一口下肚,讓兒子于洋再滿上。算下來,自己還賺了魏檗一瓶半洋河。 “這不難。”于明忠問魏檗:“你爺爺還想折騰呢?” 魏檗嘴角勾起一抹笑:“換下來呂家豐,不代表我爺爺上吧。” 她之前遲遲沒有找于大爺和陳黑臉換下呂家豐,就是因為,她一直拿不準,換了呂家豐,該推誰當。 她爺爺是絕對不行的,重男輕女封建思想頑固的老頭,當了村支書,只會偏心她大伯那一家。對上自己,還有天然的“孝”字壓著,比呂家豐當村支書對自己更不利,屬于白白為他人做嫁衣。 她爹是個好人選。 但她爹,耳根子太軟。比起聽她的話,更傾向于聽她爺爺的。 她爹當了村支書,比她爺爺直接當,能強點,但強的有限。 她娘,她娘倒是堅定有主意,但太堅定了,堅定到固執的程度。不說別的,經歷過種辣椒時候的一系列事情,魏檗再也不想跟她娘共(吵)事(架)了。 “你準備讓…”于明忠聞弦歌而知雅意:“哦,你爸更合適。” 魏檗輕輕搖搖頭,沒回答于明忠的話,反而問于明忠:“您跟我爸熟嗎?” 于明忠想了下自己跟老魏頭家的交集,搖頭道:“不熟,怎?” “不熟不好安排工作啊。”魏檗一副站在于明忠角度上考慮的樣子,“最好還是熟人。” 于明忠吃了一驚,魏檗不是給自家人說項?我單知道她大公無私,沒想到她大公無私到這種程度?! 熟人是誰? “老謝嗎?”于明忠知道老謝家孫女跟著魏檗跑腿,思量道:“老謝不行,不是你們村的。村會計可以,支書肯定不行。” “不是老謝。” 不是老謝,那還有誰? 油山西村的支書,誰最合適? 魏檗來找于明忠的路上,已經想得很清楚。 她喝了口水,笑著跟于明忠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于明忠和于洋看向魏潭,不是說大學生嗎,難道要回村? 魏潭也疑惑,這里攏共四個人,他看向于洋,心里思量,難道大妹準備讓他到我們村? 魏檗被他們的反應搞無語了,指指自己,道:“我啊!我接老呂,在我們村干支書。” 噗!于明忠一口酒噴出來。兩瓶洋河,果然不是容易辦的事兒!!! 魏潭和于洋也震驚的看向魏檗。 “有這么不可置信嗎?” 魏檗勾起的嘴角里帶了點嘲諷:“國家法律哪一條,規章制度哪一款,規定村支書必須是男的?” 三個人齊齊搖頭。 “我知道,是習俗。”魏檗看向于明忠:“于大爺,我不是不懂。只是我想來想去,只有我當這個支書,才是最好的。” 利益,只有利益綁定,別人才會幫你。因為幫你就是幫他自己。 魏檗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當村支書的利益,和于明忠的利益綁定。讓他看到,我,魏檗,當這個村支書,給你于明忠帶來的好處,是別人當遠遠比不過的。 她跟于明忠分析道,我是鎮上的干部,如果以鎮里的名義,到村里“兼任”村支書,遇事屁股天然跟鎮里坐一起,可以不折不扣執行鎮里的命令,加強鎮對村的管理。 于明忠聽得連連點頭。他在鎮里混了大半輩子,不必魏檗說得太明白,鎮里和村里合作又斗爭的生態環境,他比誰都清楚明白。很多時候,村支書都是村里的大家族、大姓氏靠宗族、姻親等等結成利益共同體的代言人。鎮里的命令,甚至法律法規和村里利益發生沖突的時候,往往很難在村里執行下去。 很多村里的支書對鎮里的小干部都不甚感冒,資格老的,甚至敢跟鎮長叫板,只聽書記一個人的。 于明忠看了一眼魏檗,如果按她說的,以鎮里的干部兼任村支書,“村部”就成了鎮里的派出機構。但這只是最理想情況,實際上…… 魏檗似乎看出了于明忠的隱憂,跟于明忠說:“于大爺,因為村里沒有女支書,所以我當支書,沒有村里勢力支持,能依靠的只有鎮里,不會和村里形成利益勾連。” 邊說邊拿過燙好的酒,給于明忠端了一杯,“準確的說,我能依靠的只有鎮里的副書記,于大爺您。” 一口悶完魏檗敬酒的于明忠,血脈噴張。 他有心當鎮長,想把工作干好,必然要拉一幫鐵桿村支書支持。 魏檗沒有提時他想不到,現在這么一分析,魏檗果然是個非常好的村支書候選人。 “你說得都對。但是吧。”畢竟從來沒有過女村支書,于明忠看向魏檗,小姑娘冷冷清清,一點兒沒有村里潑婦的氣質。“村里可不簡單,你能讓他們服你嗎?” “必須能。”魏檗粲然一笑,神色疏朗,知道鎮里這一關過去了,于明忠必然會到陳黑臉面前大力舉薦自己。 眾人拾柴火焰高,她的目標藍圖也需要將來于明忠在鎮里的支持。既然給錢茂透露過藍圖一角,她不憚以再向于明忠展露自己的想法。 “只要我能帶給村里帶來其他人都帶不來的源源不斷的利益,反對的聲音就不會形成氣候。于大爺,你知道我年前賣了錢茂一批種子嗎?” 于明忠點點頭。 鎮上沒有秘密。 他不但知道錢茂收了魏檗一批種子,他還知道錢茂把自家炕頭拾掇出來,提前種了一批魏檗的種子,結果出苗率驚人,比種子公司在外面買的要好太多!他還知道,錢茂之前給了魏家兩千多塊錢,過年前又巴巴給魏檗送去了兩千多。 這錢來得太容易了,于明忠說不心動是假的。只不過于大爺“自恃身份”且有底線,不想以長輩、以領導的身份逼魏檗交技術,所以一直忍著沒問魏檗辣椒種子的事情。 現在魏檗自己主動開口,哪能放過如此機會! 于明忠頓時酒也不喝了,打了他兒子于洋倒酒的手一巴掌:“坐好!” 緊接著轉向魏檗,滿懷期待:“只聽說錢茂收你種子,其他不知道。你詳細說說?” 魏檗用手指魏檗用手指蘸了點水,在坑坑洼洼的木頭小矮桌上點了個點,“種子是芯……心臟,一切的根本。” “我們的辣椒黃大牙已經打開了銷路。按照黃大牙的說法,我們的辣椒,在市場上比其他地方賣的都好。我跟黃大牙聊過,山水鎮的辣椒,基本都按他的推薦,種了同一個品種。這個品種賣得好,其他種辣椒的,肯定都想學我們,種跟我們一樣的品種,對不對?” 于明忠、于洋、魏潭三人全都點頭。 她在小圓點外畫了個大圈,“這是市場,攏共這么大。如果我們沒有種子,想跟我們賣一樣辣椒的菜農,去買其他地方的種子,種出跟我們一樣的辣椒,就會搶我們的市場!” 于明忠:“對,可恨。” “如果我們有種子,賣種子,他們不但要來買我們的種子,等他們種出跟我們一樣的辣椒,我們又換樣了。”魏檗把小圓點和大圈圈連在一起,用大白話跟于明忠說產業升級:“別人只能一邊給我們送錢,一邊追在我們屁股后面,永遠趕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