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種辣椒[穿書] 第18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宗門之主,有編制!、退游回歸后被宿敵倒追了[網游]、我和我的冤種朋友、重生回強上男主的后一天、黃金河(1v1)、馴良 (百合futa)、我們醫院都穿了、偷偷流浪的這些年、殺夫證道后翻車了、分寸
魏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也跟羊孩爹說:“大爺,訴狀我看了,你是告你婆娘打你對嗎?我們堅決反對家暴,一切按法律來。” “按法律來?”老頭猶猶豫豫問:“咋來?” “該離婚離婚,你要是有傷,你婆娘該拘留拘留。” “那可使不得!”羊孩爹從坑里跳起來,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李靜好奇的問羊孩爹:“你婆娘打你?為什么打你?” 羊孩爹吭吭哧哧不說話。 魏檗指指大白紙,說:“他訴狀里說,因為他和鄰居說話,他老婆就打他。” 哦,李靜瞬間明白了。 跟魏檗說:“妹子,你聽他放屁!他欺負你不知情,忽悠你呢。那鄰居八成是小花。” 李靜轉頭指著羊孩爹:“說,是不是小花,是不是!要不把你婆娘叫來問問她?” “別別別。莫叫她來。”羊孩爹扭扭捏捏,不情不愿承認道:“我和小花說話,君子之交。” 呸!李靜嗤了一聲,跟魏檗說:“還君子,他跟小花有過首尾。” 羊孩爹一張老臉霎時通紅。 啊?魏檗驚呆了。羊孩爹這樣的,干干癟癟瘦瘦巴巴,咋看都不像在農村受歡迎的啊。 “他家之前是地主,小時候上過幾年私塾。”李靜給魏檗解了惑,“為了改成分娶的他婆娘。她婆娘五大三粗,當時看中他有文化。說不定小花也看上他文化了。” 李靜恨鐵不成鋼,點點羊孩爹,“要我說,你就是該的。” “那,那她也不能打我啊?!”羊孩爹激動起來:“我跟小花,君子之交,根本啥也沒有!” “行行行,啥也沒有,冤枉你了。”李靜隨口敷衍。這種事情,當事人不承認,真真假假,其他人誰也說不清楚。 魏檗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她問羊孩爹:“你婆娘真打你了?”她還以為訴狀里全是羊孩爹胡說八道。 “千真萬確!”羊孩爹又羞又惱,又有一絲絲理直氣壯。 “他婆娘我們村出了名的潑辣,風風火火,得理不饒人。”李靜跟魏檗說:“你看羊孩爹這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他們兩口子打架,每次都是他婆娘占上風,揍得老頭嗚嗚哭。” 啊?! 魏檗又一次驚呆了,她問羊孩爹:“你之前咋不找村里給你們調解調解?” “調解個屁!”羊孩爹突然激動起來,也不再之乎者也,蹦著老呱指李靜:“小青天啊,你看看她,你看看她,他們都知道,村里根本不管!” 李靜有些尷尬:“咳咳,兩口子打架的事兒咋管。婆娘打自家勞力,勞力打自家婆娘,關起門來的家務事,俺爹還能管到兩口子床上去?” “唉。” 魏檗心情莫名沉重起來,問李靜:“村里這樣的多嗎?” 李靜說:“勞力打婆娘的多,婆娘打勞力的,就他這一個。” 魏檗心情更沉重了,她跟李靜說:“靜姐,唉,家暴不能算家務事,是法律明確不允許的,。” “那?”李靜猶豫的問:“那咋辦?離婚或者拘他老婆,他又不愿意。不然咱去找俺爹給他調解調解,讓他婆娘以后不再打他?” 魏檗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心里亂得很,調解了羊孩爹家這一戶,其他的被打的女性呢?她們怎么辦? 羊孩爹屬于村里有文化、不安分、不要臉的人了,才能死皮賴臉找自己告狀。 那些沒有文化,一直被規訓的女人,連告狀、求救都不知道找誰的女人,該怎么辦呢? 該怎么辦呢? 不到自己眼前來,就閉起眼睛當鴕鳥,不管她們的死活嗎? 說她圣母也罷,說她道德底線高也罷,既然聽到這種事情,魏檗便做不到不聞不問。 看著吭吭哧哧從坑里往上爬的羊孩爹,魏檗有了個想法。 “羊孩爹。” 魏檗頓到坑邊,羊孩爹頭頂上。 羊孩爹抬頭,手滑,噗嗤,又禿嚕到坑底。 “小青天。”羊孩爹坐在坑底皺著臉:“你嚇我一跳。” “不要叫我小……”小青天這么個羞恥的稱呼魏檗自己說不出來,“你可以叫我小魏,魏檗,哪怕叫我魏科長,其他的不能亂叫了!再亂叫不問你的事情了!” 羊孩爹唬了一跳,“俺,俺不敢亂喊了。” 見羊孩爹“從善如流”,魏檗也不再糾結稱呼問題。 她問羊孩爹:“你說,你自己這次給你調解了,等我們走了,過一陣子,你婆娘又打你怎么辦?” “啊?”羊孩爹愣了一下,整張臉立馬又耷拉了。 魏檗說:“你得自己立起來,成個十里八鄉的正經人,不能再和小媳婦勾勾搭搭!” “我和小花是清白的!”羊孩爹又要跳。 “好好好。清白的。”魏檗說:“咱先不論這個。你看看你,干干巴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里的活你婆娘是不是干的比你多,家里的活你婆娘干得也比你多。” 羊孩爹不說話了。 雖然梗著脖子,但他自己略略一想,小青天說得都是對的,家里的事情,里里外外,自己婆娘干得確實比自己多。 “她打你是不對,你摸著你良心想想。”魏檗問羊孩爹:“你有干一點兒讓人稱道,讓你婆娘能出去夸你的事兒嘛?” “沒有。”羊孩爹頹然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我一輩子就這樣了,從前干不了,往后更干不了!” “這可不一定。”魏檗笑瞇瞇跟羊孩爹說:“我有一件事,如果你用心辦,辦好了不但能在山彎村立起來,十里八鄉說不定都得給你豎大拇指。你婆娘絕對不會再打你。你干不干。” “啥事?”羊孩爹眼一下子亮了,從坑里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正想往坑上邊爬,又猶猶豫豫的問:“難干嗎?” “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積德行善的大好事,你要不干,我自去找別人。” 魏檗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誒小青……魏科長。”羊孩爹連忙叫住魏檗,手腳并用從坑里爬出來,“干,我干。到底是啥事兒?” 魏檗、李靜、羊孩爹一起往村部走,路上遇到村里的后生,李靜讓他到羊孩爹家去叫羊孩娘到村部。 魏檗邊走邊跟李靜和羊孩爹說:“靜姐,你是村里的婦女主任吧。在你婦女主任下邊,掛個'反家暴互助小組',讓羊孩爹當組長咋樣。” 羊孩爹問:“這組長是干啥的?” 魏檗說:“村里誰家勞力打老婆,你就帶人去制止。你不是識字會寫訴狀嗎,又被打了的媳婦,你可以寫訴狀,鼓勵她們到鎮上派出所告狀。” “這可不行。”羊孩爹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我婆娘現在都不讓我跟其他女的說話。” “那你這個組長帶她們去告。” “村里后生要揍我了。” “這可不一定。”魏檗煩了羊孩爹磨磨唧唧,壞心眼的說:“村里后生揍不揍你難說,現在反正你婆娘揍你。” …… 羊孩爹不強烈反對了,但是也沒痛快答應。一路上吭吭哧哧翻來覆去答應反悔磨磨唧唧。 到了村部老花家里,羊孩娘已經在了。 老花支書正數落她,“打男人像什么話,把男人打的去告狀,你丟人不丟人!” 魏檗聽到羊孩娘大嗓門嚷嚷:“滾恁xx,村里那多勞力打媳婦的你咋不問,偏把俺叫來數落。” “打媳婦的更不對!”魏檗踏進小院,朗聲說:“這位嫂子,打人都不對!” 李靜著急要把魏檗往屋里拉,她擔心羊孩娘一言不合撒潑,把魏檗撓了打了。 她跟羊孩娘說:“羊孩娘,這是鎮里來的魏科長。” “俺知道!”羊孩娘雙手掐腰,半仰著頭噴吐沫星子:“那你說說,憑啥不把打老婆的男人拉過了訓,偏要說俺。” “那是因為他們家里婆娘都忍了,沒告狀。”魏檗說完,看到羊孩娘雙目睜圓,趕緊加快語速,“所以我想把挨打的婦女聯合起來互相鼓勁兒,該告告該拘拘。”把羊孩娘還沒發出來的怒火澆滅。 “我本來想讓他當組長。”魏檗指指羊孩爹,“他還沒答應。” “他那慫貨!”羊孩娘對著羊孩爹呸一下,羊孩爹激靈一下,往后縮了縮腦袋。 “妹子。魏科長!”羊孩娘一巴掌拍魏檗肩膀上,邊說邊瞥老花支書,“鎮里的干部就是不一樣,敞亮。他那慫貨不敢干,你看俺干咋樣?” “那你首先得以身作則。”魏檗揉揉被羊孩娘拍得生疼的肩膀,“你自己都做不到,怎么去要求人家。” “俺懂。”羊孩娘指指羊孩爹,跟魏檗保證:“以后絕對不打他。” 羊孩娘又說:“不怕領導笑話,俺也說不上為啥,之前就是心里有氣。你一讓俺幫那些挨打的姐妹,俺心里那點氣,一下子就散了。” 魏檗點點頭,她大概明白了羊孩娘的一些想法。她初見羊孩爹的時候,以為羊孩娘是楊梅花那樣不講道理的潑婦。 現在見了羊孩娘,才發現,羊孩娘人不壞,就是認死理。但是她認為對的那些道理,村里卻認為是不對的。羊孩娘又沒文化,既不能把自己的道理講明白,平時說得話又沒有人聽。 一來二去,她的憤懣,她的不甘,她對村里默認規矩的反抗和不妥協,便通過最簡單粗暴的言語、動作表現出來。大嗓門,有力氣,罵人、打架,徒勞的說著自己都講不明白的道理。 “羊孩娘,我知道你的道理。你跟我來。”魏檗留了羊孩爹和老花支書在院子里說話,把羊孩娘叫到自己和李靜住的屋里。 三個人坐上炕,魏檗跟羊孩娘說:“你是不是覺得不公平。你有力氣,能干活,跟其他人家里的男人也沒差,可男人們從地里干活回家,家里有媳婦洗衣做飯,你回家,不但要洗衣做飯,還要收拾羊孩爹的爛攤子。” “還有你今天說的,家家戶戶勞力打媳婦沒人管,為什么你揍羊孩爹就被叫到村部。” 羊孩娘嗚嗚哭了起來,她跟魏檗說:“人人都罵俺是潑婦,可俺的委屈,誰知道啊。” 羊孩娘拍著大腿,邊哭邊罵,說自己小時候就有一把不輸給兄弟的力氣,可兄弟們力氣大,爹娘樂得直夸,自己力氣大,就挨揍。她不知道為嘛。后來跟了羊孩爹,更是一團接一團的糟心事兒…… 魏檗耳朵被震得嗡嗡的,等羊孩娘連哭帶罵,把這么多年的委屈發泄的差不多,魏檗說:“大嫂子,你做事情要講方法。不然明明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羊孩娘連連點頭,“魏科長,你是俺遇見最明理的人,你說,俺都聽著。” …… 三個人在屋里絮絮叨叨聊了半晌。 臨走的時候,羊孩娘按魏檗教的,客客氣氣跟老花支書道別,把老花眼珠子驚得都要掉下來。 魏檗不好意思的跟老花支書道歉:“我順嘴許了她一個小組長,您老千萬別嫌我多事兒。如果不合適……” “哪兒能呢!”老花支書抽著旱煙,咂吧咂吧嘴,無比感慨的說:“能把羊孩娘這個禍頭子收了,我得在村里省多少心。那什么什么小組長,不就是個名頭,當什么事兒!” “謝謝花爺爺。”魏檗給花支書豎了個大拇指:“您真明事理,比我爺爺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