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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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換好衣服,走過長長的陰濕地道,終于到一道石門前,推開門,里面別有洞天,大大小小的房間門緊閉著,有些透著微暗的光,空氣里散發著一股沉悶的味道,她往內里的最深處走去,那人早已坐在床上等她多時。 喝了藥后傷勢緩和許多,只是她頭上的疤難難遮住,手腕、脖子以及大腿處的傷痕短時間內消不掉,但這個任務完成后,她也能歇一段時間養傷。 她跪在地上,對面前坐著的人行了一禮:“感謝主人相救。” “無妨,你先起身,倒是委屈你了,帶了這么一身傷回來。”那人道:“最近風頭緊,行事要格外小心,為不讓那二人看出,將你從大理寺中換出的確是費了一番心思,讓你吃了不少苦。” “哪里……”女人頷首低眉道:“能為主人做事是奴的職責,這些傷遠不及之前受得那些嚴重......” “可你做了多余之事,”那人原本聲音還算柔和,此時驟然變冷,女人打著寒戰,身體也開始不自主抖起來,只聽主人冷聲道:“我只讓你扮作那使節混淆他們二人視線,你卻讓汪沉察覺了異常。” “奴該死!”女人在地上連連磕頭,“是奴一時目光短淺,想著汪沉一直礙著主人的事,便使計讓他破防,未曾想他心智堅韌,不肯上奴的當。” 過了片刻,那人抬手,“這事你以后不要多管,我自有安排,好在汪沉沒對其仔細追查。他已向那皇帝請了令去幽州,你讓那邊的人做事干凈些,別讓他再看出來。” “是。” 女人松了口氣,這關算是過了,不必受那比大理寺酷刑還要煎熬百倍的苦。 那人卻又道:“你之前跟我稟報的發現的有趣之事,是什么?” *** 去幽州巡訪的御令很快下來,時間定在九月十三,這幾日汪府上上下下皆忙,汪瓊感受到府里不一樣的氛圍,聽汪沉與她的部分談話,大概知道大約在九月份的時候他會離開長安。 去什么地方他有意瞞著,具體什么時候回來也不清楚。 那這樣的話,自己說不定有機會能跑...... 這日林旻卻是一反常態地來汪府拜見。 汪沉都有些吃驚,畢竟二人相聚大多都是在茶樓酒館,若是被外人瞧見他們來往甚密,怕是這大理寺少卿會被那御史大夫參上幾本。 今日林旻前來,怕是有要事相談。 林旻是穿了常服來的,懷里抱著一樣東西。 汪沉讓汪瓊去上茶,對云臺道:“怎么今日有空來我府上了?” “沒過多久潮生兄就要動身前往幽州了吧?那日中秋你說要幫我看望兄長的事讓我格外感激,總覺得要送你一份大禮才好。”說著林旻便將手里的物什放在桌上,“我知你喜歡聽琴,這是我近幾日讓自己的一位朋友做的琴,用上好的梧桐木與冰蠶絲所制而成,琴音如玉珠落盤,不絕如縷。” 汪沉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便是低低地笑,“云臺,我未曾想你什么時候竟變得這般客套起來,你說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瞧見了,還以為你在對我行賄呢?” 林旻臉上有些窘迫不自然,他是真想感激汪沉,可是又不知道該送些什么東西好,想他之前一直念叨著琴音,便送了這一把琴,未曾想還要被調侃一番。 汪沉見林旻臉皮薄也不再繼續逗他,道:“你的這番好意我收下了,過幾日我便動身要去幽州,后面幾個月在長安不煩著你,說不定你還會覺得無聊,到時候你去找顧宣消遣消遣。” 汪瓊此時正好進來給林旻倒茶,聽見汪沉提到要去幽州,心中一驚,手也下意識一抖,好好的茶潑了半盞,有幾滴還濺在林旻的袖子上。 汪瓊嚇得立馬就要跪倒在地,她心跳到嗓子眼,立刻拿出絲帕來給林旻的袖口擦拭,“大人恕罪!奴婢手腳不麻利,將大人的衣服弄臟了。” “無事,”林旻沒有發怒,聲音也平和溫柔,“只是稍微弄臟衣服而已,不必這么害怕,你去重新替我沏一盞茶來吧。” 汪瓊側頭看了汪沉一眼,接過男人的眼神后便退下去,“是……” 林旻看著那婢女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汪沉見此,好奇問道:“怎么了云臺,那丫頭可是你覺得有什么異常?” “倒不是……只是覺得,”林旻又看了眼汪沉,“這姑娘不像是你能招進汪府的奴仆。” 都道汪沉喜好美人,不僅是身在后院的妾室,還是在自己身邊服侍的人,容貌姿色個個皆為上等,這丫頭……與之前汪沉府上的相比,有些普通了些。 林旻雖然不是那般看重容貌的膚淺之人,但他與汪沉交友這么多年,知道他的品性,都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汪沉也是逃不過美人關。 這丫頭在汪沉身邊……有些不對勁。 汪沉皺著眉,這話聽著格外熟悉,之前也有人這么對他說過。 好像是流霜。 男人無奈,這愛美人的標簽是完全釘在自己身上了么?不過也的確是。 只是在這個條件下,把汪瓊留在身邊就會讓他人格外起疑。如今林旻已經是第二個了,若是想護著她的性命,這般下去遲早要露餡。 但……說不準也能將那幕后的黑手給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