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當不了反派 第14節
第17章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狠毒!!”趙宏年的妻子終于忍耐不住,跳出來憤恨道:“云棉昨天可也把云波打得不輕!臉都破相了,以后長大了找媳婦都難,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 云錦臉色倏的一沉,陰森森地盯著她半晌,在她忍不住怯縮時扯出一抹譏諷的笑:“那你也去報案啊,去找公安把我和棉棉抓起來,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誰要賠命!” 對方被她一句話說得啞口無言,還沒糾結住什么更好的反擊,趙廣成就怒斥著大兒子趙宏年將她嘴給捂住了。 “小錦啊,別聽她胡說。”趙廣成轉過頭,小心地賠笑道:“這事是我們家的錯,我們也認,正好村長和村支書都在,你看……要不我們私下解決了,該怎么賠就這么賠,我趙廣成絕不含糊!而且棉棉現在也醒了,咱也沒必要鬧那么大,鬧大了誰臉上都不好看啊你說是不是?” 云錦聽出他的妥協和威脅,收起臉上嘲諷的笑,淡漠道:“不可能,我不需要你們賠錢,再多的錢,能買得起一條命嗎?” 更何況還是趙家的四條命。 在場任何一個不識字的人都能算出來到底是哪邊更劃算。 也許是她的態度太堅決又太倔強了,趙廣成說了半天好話都不松口,搞得趙家人都不免有些著急,趙宏年干脆拉住父親,轉身向旁邊站著的兩位村干部求救。 “志剛叔,您幫我們和小錦說說吧,云海云濤四兄弟年紀小不懂事,現在也挨了打知道錯了,我們家愿意賠償……您看能不能就做主讓我們兩家私下了結好算了?”趙宏年同樣態度誠懇,他甚至提出要帶云錦去看自己家那被打得床都起不來的四兄弟。 村長聞言也為難的對云錦說:“小錦啊,你看這……宏年說的也有理,要是真鬧到縣上去了,不光是我這個村長,就連大隊的那些干部都要被下馬了才算完,你看要不給我個面子,這事就在我們村里解決了怎么樣?” 說著,像是怕云錦繼續犟著,又趕忙承諾:“你放心,我和村支書一起給你當見證,該有的賠償絕對一分不能少,另外年后棉棉那丫頭不是要上學嗎?我做主,學費免了,之后再帶棉棉去縣城大醫院檢查一下身體,這費用村里也出了,往后你們母女兩個遇到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只要能幫的,我和村里大家絕對不含糊,怎么樣?” 云錦身形單薄地站在所有人中間,在村長的話語間也明顯偏向趙廣成一家時,慘然地笑笑:“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天,當初我說什么也不該來這兒的……你們才是姓趙的一家人,我云錦和女兒就算是被你們欺負死了,又有誰會站出來替我們說句話呢?” 她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骨氣和脊梁,剛才挺直的背在無形間佝僂了些許,憔悴的臉色也愈發灰敗。 看到她這幅仿若失了魂魄的慘淡模樣,有人不忍心地偏過頭,也有人慚愧地移開目光,卻始終沒人會站出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 云錦并不姓趙,她的姓氏就是和趙家溝村民最大的隔閡。 眾人沉默地站著,而這份沉默,更像是逼迫云錦認命退讓的高姿態。 小屋里,云棉被梨花嬸嬸抱著,干凈的目光透過陳舊晦暗的窗戶,將背影瘦小單薄的mama和滿院神色各異的村民們都望進眼底。 “系統叔叔,他們是在欺負我mama嗎?”云棉沒有見過這種對峙的場面,卻不妨礙她看出mama此時的無助。 “……也許是吧。”系統給不出準確答案,輕聲回答:“不過我覺得你mama不會輕易被他們欺負的,她很厲害。” 系統所說的厲害,是從各方面而言的厲害。 云錦并非是那種會任由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性格,她敏銳又聰明,連系統都不敢小看她,趙廣成一家和村長如果想用很多人來逼迫云錦退讓的話……估計要吃個暗虧了。 系統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云棉,不過它之前那句話已經得到了云棉棉小朋友的高度認可。 “沒錯!我mama是世界上最最厲害的人!”她驕傲地抬起下巴,看著mama的背影,目光中滿滿都是崇拜和濡慕。 棉棉不怕疼,也不怕被好多小孩子圍起來欺負,因為她有世界上最厲害的mama,無論怎樣,mama都會把那些壞蛋打倒,就像無所不能的孫大圣一樣,誰也欺負不了她! 棉棉和系統一起在小屋里看著mama單薄的背影被那些村民們簇擁著離開。 “棉棉要不要我去聽聽他們在講什么?”系統有點躍躍欲試,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第一時間見證那些人吃虧了。 棉棉也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叔叔你去偷偷看著,要是有人欺負我mama,你一定要回來告訴我喔!” 系統爽快地答應,于是這樁“偷聽”任務就此開始執行。 棉棉被梨花嬸嬸放到小床上繼續休息,系統則光明正大飛在這些村民的頭頂上,跟著一群人一路來到村集體干部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坐著村長村支書和云錦等人,門外則挨挨擠擠聚著一大堆黑壓壓的人頭,誰都想要湊湊這份熱鬧,想知道這件事最后到底會怎么處理。 村長親手給云錦倒了碗水放她面前,坐下后才慢聲說:“今天我們既就在這把這件事給了結了,我也知道小錦你肯定是受了委屈的,你盡管放心,我作為村長,絕對會公平公正地處理這件事,該是誰的錯又該誰賠禮道歉,絕不偏頗!” 他說得堅定,當著所有人的面,顯然也是把話先擺在明面上,表示自己接下來不會再給趙廣成一家人什么便利了。 云錦從過來后就始終低著頭,現在聽的這番話才微微抬眼,啞聲道:“廣平叔,我云錦也在你們村子里生活了五六年了,自認為自己也算是趙家溝的一份子,你的為人我都知道,我也不是非要鬧得不可開交,可棉棉被他們家孩子打成那樣,咱們平心而論,如果被打的是你家云川,現在躺在床上醒不過來的是你家云臨,你現在會怎樣?嬸子也會聽您的勸,就這么放過他們嗎?” 村長被反問的喉嚨一哽,噎挺了好幾秒都沒說出話來。 這要是真換了他家娃娃被打成那樣,別說他媳婦怎么樣了,他自己就算是拼著這條命不要,也得把那群小畜生給送去吃槍子兒。 也許還根本做不到云錦這么冷靜,說不定壓根都想不起報警,自己拿著刀就去給人砍了才舒服。 見狀,云錦緩緩扯出一抹笑:“您看,咱們都是為人父母的,棉棉就是我的命根子……不過您剛才也說了,要是我報警的話,整個大隊說不定都要受牽連。” 說到這里,她話語停頓了片刻,在村長等人都提起一顆心時,苦笑道:“這幾年大家對我和棉棉也多有照顧,平時要不是你們幫襯著,我也不可能把棉棉平平安安養活這么大,這份情我云錦是一直記在心里的。” 在旁邊光明正大替云棉棉小朋友偷聽的系統聽到這番話都忍不住咋舌,該說不愧是棉棉口中最厲害的mama嗎?云錦這番話說的也太有水平了,看看對面欣慰熨帖的村干部們和外面那些愈發愧疚和感動的趙家溝村民,云錦短短一句話直接把所有人剛才偏走的心又立刻拉了回來。 不僅如此,之后她要是再提出什么略微過分的賠償要求時,也不會再顯得強硬和咄咄逼人,到時候大家天然就會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也許不僅不會覺得她趁機得寸進尺,還會認為是她感恩著情誼放低了要求,受了委屈。 畢竟誰家的孩子不是寶呢?隨便代入一下,想刀人的心都會藏不住的吧? 事實也的確如系統所想,接下來的“談判”在云錦受委屈這一先決條件下,就顯得順利容易許多。 “廣平叔,除了該有的賠償以外,我只有一個要求。”云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將姿態放得很低。 村長聽到這話都愣了一瞬,遲疑問她:“你確定嗎?賠償由我們做主肯定一分一毫都不會少你的,不過你當真只提出一個要求,就可以不去公安報案了嗎?” 云錦肯定地點頭:“對,只要答應我這一個要求,這件事我愿意到此為止,絕對不會鬧大,給叔嬸你們還有大隊上的人找麻煩。” 這下不僅是村長村干部,就連其他人也不可思議的小聲議論起來,系統甚至聽到有人在嘀嘀咕咕說云錦人傻,受了那么大委屈也不知道給自己多要點好處。 而站在角落里的趙廣成一家更是喜上眉梢,趙宏年的媳婦拉著婆婆的衣擺偷偷擠眼,眼中滿是勝利者的得意。 [娘,你看我就說她一個孤零零沒依沒靠的寡婦不敢把我們怎么樣吧?]女人聲調微揚,湊在婆婆耳邊用氣音小聲叨咕著,語氣里滿是不以為然。 下一秒就被她婆婆狠狠瞪了一眼,示意她別在這兒太得意忘形了。 “行,那你說吧,是什么要求?”村長也不再遲疑,當場問了出來。 在眾人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云錦輕聲卻堅定地說:“很簡單,讓趙云海兩兄弟從趙家溝小學退學,以后趙云江趙云波這兩個小的也不能再進學校念書。” 第18章 “畢竟棉棉明年春天就要去學校念書了,要是他們家孩子也在學校,到時候再繼續合伙欺負棉棉怎么辦?你們誰能保證這樁事過后他們再也不會欺負我女兒嗎?” 在一片沉默的寂然中,云錦看向村長,挺直脊背冷聲道:“就這一個要求,做得到的話,就當昨天什么也沒發生過,要是做不到,那你們就還是把我綁起來打死吧,不然我云錦爬也要爬去公安局。” “……”村長沉默片刻,隨后表情極為復雜地看向一旁的趙廣成:“小錦的要求提出來了,你們怎么看?” “答應 !”趙宏年的媳婦迫不及待地揚聲說:“我們答應,不就是不能上學嗎?反正兩個娃天天在學校也學不到什么東西,要我說就是白白浪費錢,念書念得有什么用,還不如早點送出去多學門掙錢的手藝!” 趙宏年是用了大力氣才把媳婦按捺住,他急聲辯解:“等等,別聽她的,我們、我們再商量商量,這事就沒有什么余地了嗎?” 他看向云錦,然而后者始終垂著眼,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娃娃讀書這么大的事……”趙廣成也皺起眉,為難地看向村長,想要他再幫忙說說話。 可村長之前就已經違心偏頗了一次,要是再來一次的話,指不定云錦會有多心寒,到時候直接鬧大了對他可沒什么好處。 故而村長也不說話,剩下的其他幾個村干部看村長不說話,他們也跟著事不關己地坐在那等趙廣成一家商量出個結果來。 “當家的,答應就答應了吧,不就是不讀書嗎?那何開進讀了滿肚子的書,最后還不是被下放到我們村里來當教書匠了?讀書有什么用?”趙廣成的老伴和大兒媳是同一個想法,都不明白兩個男人為什么不趕緊答應了,反正不痛不癢的,又不少塊rou,總比讓孫子去槍.斃吃牢飯來得強吧? “你們懂什么?”趙廣成握著煙桿子用力抽了一口,心里的煩躁都顯露在了臉上。 思索片刻后,他冷聲訓斥兒子:“回去說什么也要好好教育你那兩個混賬兒子,這回他們差點把天都捅個窟窿出來!往后要是在惹出什么麻煩事,怕不是我們全家人都得給他們陪葬!” 幾十歲的人還被親爹指著鼻子罵,趙宏年神色陰沉沉的:“爹,現在關鍵是要不要答應云錦的要求,這女人心思太惡毒了,這是想讓我老趙家一輩子都直不起腰來!” 從古至今,讀書人的事都是大事,一家要是能出一個有出息的讀書人,那都是得開祠堂擺席光宗耀祖的事兒。 可云錦張口就要家里四個男娃不許讀書,這簡直就是要斷了老趙家下一代的根吶! 不得不說她心思陰毒到讓趙宏年這個男人都心底發寒。 往日里對方好欺負好說話的柔軟性子完全被顛倒,短短幾句話時間,趙宏年看云錦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條滿身劇毒的蛇。 然而云錦并不在乎他們怎么看自己,她昨晚坐在女兒床邊想了足足一夜,在寂靜冰冷的寒夜里,她心里只細細想了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是女兒不幸,永遠都不能再醒過來,那云錦就會如剛才說的那樣,哪怕腿被打斷了,爬也要爬去縣城公安局報案。 如果公安局不會判那四個小畜生槍.斃的話,那云錦往后的半輩子,都只用來做一件事,那就是殺了他們給女兒報仇,殺完他們后再自.殺。 第二種就是女兒醒過來,這個可能性在后半夜變成了現實,于是云錦用下半夜所有的時間來思考,該怎么讓趙廣成一家,特別是趙云海四兄弟為此付出足夠沉痛的代價。 云錦很清楚自己在趙家溝的劣勢,她即使再想去報案讓公安把趙云濤四人抓走坐牢或是槍.斃,也得為女兒往后的處境考慮。 棉棉如今才五歲,明年春天就能去村小學讀書了,要是云錦執意去報案的話,那就等于得罪了整個趙家溝甚至管轄趙家溝的大隊干部們,到時候棉棉不僅上不了學,她們母女兩個的處境恐怕會比從前更艱難。 云錦愿意為女兒豁出一條爛命,也愿意費盡心思替女兒謀算打造一個還算舒適的大環境,而現在,她在有且只有一個選項的情況下,已經竭盡所能。 廢了趙家的四個孫子,又給他們留有一定的余地。 在趙廣成一家陷入糾結的困境,趙宏年又想要故技重施讓村長給云錦施加壓力時,云錦將死死攥緊的手藏在衣袖里,克制著心中的恨意,輕聲道:“廣成叔,我已經看著廣平叔和趙家溝所有人的面子上選擇退讓了,我只是為了棉棉往后的安全,讓你們家孩子從此不要在趙家溝小學讀書而已,并沒有不讓他們去別的小學讀書,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你們到底還要把我們孤兒寡母逼到什么境地才滿意?” 似乎因為他們家遲疑不定的態度,云錦剛剛緩和下來的情緒再次劇烈地波動起來,她的眼眶里布滿紅血絲,溢滿了淚水恨恨地盯著趙家人,帶著哭腔的質問也越來越尖銳。 眼看著她的情緒就要再度崩潰,辦公室外的村民們都跟著不滿起來,紛紛幫忙譴責趙廣成父子兩。 “趙叔,不是我說你們,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昨天你們家云海云濤把棉棉打成那樣,剛才你們自己也說該賠就賠,態度一定端正,可現在就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們就不想答應了?這不是純粹欺負人嘛?” “是啊,宏年哥你以往也是個講道理的人,怎么今天這么糊涂了?人家云錦都讓步了這么多了,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們還要怎么逼她啊?她雖然不姓趙,可也是我們趙家溝的人,棉棉更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娃娃,你們家也別太過分了吧?” “要我說,你們就趕緊答應了吧,云海云濤天天在學校惹事,我家小子都被他們兄弟兩個欺負過,聽說成績也不怎么樣,這學上不上估計都差不多,云錦妹子已經給了這么大個臺階了,我們大家伙都看著的,廣成你可別欺人太甚了。” “誰說不是呢,棉棉那孩子這次可是糟了天大的罪了,你們家……” “…………” 門外挨挨擠擠的人群說著挨挨擠擠的話,隨著那些偏頗的話越來越多,趙廣成一家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云錦欣賞著他們的面色青青白白地變化,唇角微不可查地揚起些許弧度,仔細看的話也能讀出一絲快意。 十幾分鐘前他們是怎么帶動村里人逼迫她的,現在就加倍還回到他們自己身上。 云錦能夠帶著女兒在趙家溝安安穩穩生活這么多年,要是沒點生存智慧和手段,恐怕早就被村里那些長舌婦們在背地里說爛了。 而被針對的趙廣成在趙家溝一輩子,什么時候面臨過這種千夫所指的難堪場面?他連手里的煙葉子都抽不下去了,帶著隱怒止住兒子和兒媳此時無謂的爭吵,沉沉看了眼端坐在凳子上的云錦后,咳嗽著重聲道:“好,你說的條件我們答應了,回去就讓兩個娃娃退學,兩個小的以后也絕不在趙家溝小學讀書,這樣你滿意了嗎?” 云錦將目光輕飄飄挪到他身上,微微一笑:“既然說定了,那我們來聊聊該給的賠償吧,我也想知道,到底要多少錢,才夠賠我女兒外加你們家孩子的整整五條命。” 趙廣成:“……” 系統安安靜靜當了一個早上的吃瓜統,先是目睹了宿主mama引導村民和村干部逼迫趙云濤四個小孩失去在趙家溝小學念書的機會,再親眼見證她三言兩語抬高賠償底價,并以云棉傷到腦袋和骨頭需要吃好補好為砝碼,硬生生讓趙廣成一家足足賠了一百塊錢外加所有的雞鴨,甚至連趙家柜子里的二十幾個雞蛋都給壓榨出來了。 可這還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