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當不了反派 第13節
mama被她逗笑,抬起手輕輕摸她消瘦蒼白的臉頰。 棉棉疑惑地看向mama微紅的眼眶,不明白她為什么笑著笑著就突然掉眼淚了。 她忍不住認真去看mama被淚水洗過后干凈的黑棕色眼瞳,看到里面倒映著的自己后,呆呆地愣起神。 mama眼睛里的棉棉,怎么變成了一根頭發都沒有的小和尚了? “棉棉……”mama突然喊她,云棉從怔愣中回神,下一秒就聽到mama問她還想不想繼續聽故事。 “是小紅帽摘小花送外婆的故事嗎?”云棉好奇地追問。 mama溫柔地搖頭,捧著她臉頰的手溫溫熱熱,還有點顫抖:“是我們棉棉小寶貝病好后,摘好多好多小花送給mama的故事。” 病好后? 可是醫生叔叔昨天才跟mama說棉棉可能沒多少時間了呀? 云棉傻乎乎地看著mama眼眶里的淚水,隱約間好像聽到了低啞的哭聲,哭得她好心疼好心疼。 “mama……”她有點無措地伸手,想要和從前一樣撒嬌讓mama抱抱。 可mama合上了故事書,藏著淚光的眼睛溫柔地注視她,聲音也突然變得好遙遠好遙遠。 “棉棉,故事的最后,小紅帽帶著小花去看望外婆,外婆病好了,還打跑了可惡的大灰狼,拿出好多好多好吃的給小紅帽吃。” “棉棉寶貝也不要讓mama等太久……” mama消失了。 云棉茫然地望著空蕩蕩的病房,伸手揮了揮,眼前的一切便好像泡沫一樣輕輕破碎掉。 之前隱約間聽到的哭聲清晰起來,就在身邊響起,是mama在哭,哭得好傷心好傷心。 云棉心疼又著急,廢了好大力氣才把眼睛睜開,再順著哭聲偏過頭,mama正趴在枕頭邊低聲嗚咽。 云棉動了動手指,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mama握在手心里。 “mama~” 棉棉的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可云錦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慌亂看過來,在看到女兒睜開眼睛的模樣時,整個人都像是重新被注入了生機,一瞬間從床邊站起來,慌慌張張地往外跑去找村醫。 云棉:“……” mama怎么跑啦? 她懵懵地眨眼,還沒反應過來,視線里就出現了系統叔叔的身影。 “棉棉,你終于醒了。”系統也松了口氣,飛過來輕輕貼貼小姑娘冰涼的額頭:“你已經睡了十八個小時了。” 要是再不醒,它都得懷疑主角分出來的那點運氣是好運還是厄運了。 云棉來不及和系統叔叔說話,剛剛跑走的mama就又跑了回來,身后還帶著云棉記憶里特別可怕喜歡給小孩扎針的村醫叔叔。 初步的檢查后,村醫臉上緊繃的神情松緩許多,轉頭對守了大半夜的云錦說:“只要孩子能醒過來就問題不大,不過她渾身都是傷,這么小的孩子也分不清皮rou疼和骨頭疼的區別,你先不要挪動她,等天亮了我再仔細給棉棉做個檢查。” 云錦感激地不斷點頭,送村醫離開后,回過神想要抱抱醒過來的女兒,又想到她身上那么多的傷,心中里既疼又恨。 也直到現在,她看著醒過來并且精神很好的云棉,這才有心思計較自己離開后,女兒到底是怎么受的這些傷。 云錦抬手幫女兒把亂糟糟的頭發理順,溫柔的聲音里帶著藏不住的戾氣:“棉棉,你跟mama說,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第16章 云棉并沒有察覺到mama話里的狠厲,她把臉頰貼在mama粗糙的手心里,小聲將早上發生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末了,小姑娘還懊惱地鼓臉:“本來要去撿好多好多蘑菇的……兜兜還丟在路邊呢,萬一被人撿走了怎么辦呀?” 下一秒,她就被mama輕輕攬進了懷里。 “mama?” 棉棉茫然地回抱住mama,她并不知道自己差點醒不過來,更不知道自己之前面臨著生死一線。 她只是欣喜于自己一睜眼就能看到mama。 云錦揉揉女兒被扯斷扯亂不少的頭發,低聲道:“不管那個提兜了,明天我去撿回來就行,棉棉身上還疼不疼?肚子餓嗎?” 棉棉遲疑了一秒,然后用臉頰親昵地蹭蹭mama溫暖的懷抱,軟聲說:“棉棉不疼,但是肚子有點餓,想吃mama煮的面條~” 眼看著mama匆匆忙忙關上門準備回家煮面條,等她走了,云棉才一瞬間疼得皺起五官,像只小蝦一樣蜷縮在床上,咬著牙悶聲哼唧著。 她是騙mama的,其實好疼,渾身上下都好疼! 可是上輩子mama就總問她疼不疼,一開始棉棉會實話實說,但每次說完,mama都只能更揪心地抱著她或者藏起來偷偷掉眼淚,所以棉棉后來學會了忍著疼對mama笑。 mama已經很累很累了,棉棉不能夠再讓mama擔心。 就算是這輩子,mama也還是那個mama,棉棉舍不得看她掉眼淚的。 “系統叔叔,我又生病了嗎?”云棉忍著渾身的疼,表情有點無措。 系統飛到她面前,也學著她剛才的動作輕輕貼了貼她的額頭,溫聲道:“棉棉別怕,你只是受了點傷,不是生病了,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云棉這才抿嘴安心地笑了一下。 只要不是生病就好,不然mama又會好辛苦。 ………… 吃完mama煮的菌菇面條后,窗外的天空便已經隱約泛起魚肚白。 天亮了。 云錦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她本就疲憊的雙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在得到村醫說棉棉已經沒有大礙,只需要回家好好修養一段時間的肯定答案后,云錦拜托梨花姐照顧著孩子,低頭拍拍自己身上灰舊的衣服,深吸一口氣,拉開門往外走。 女兒醒了,卻不代表這件事就此過去。 恰恰相反,這件事才剛剛開始,要是趙廣成家四個孩子不為棉棉一身的傷給的說法的話,云錦今天是絕不會罷休的。 這才早上七點,村醫家的小院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并且有越來越多的架勢。 這些人都是趙家溝的村民,昨天有很多人在這里守了很久也沒有把昏迷的云棉守醒,等回去后更是一個傳一個,短短一晚上,不止是趙家溝的人知道啦,就連隔壁相鄰的幾個村里人估計都知道趙家溝有個小孩差點被打死了。 而作為始作俑者,趙廣成一家更是早早就蹲在外面等著里面的動靜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村醫兩口子進去,又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來,有心想要攔住兩村醫細細問清楚云棉那孩子的情況現在究竟怎么樣時,那扇緊閉的門竟然又開了。 當他們看到云錦挺直了脊背從里面一步步走出來時,莫名的,在場所有人都慢慢停下了話頭,整個小院都安靜起來,幾乎落針可聞。 云錦一眼就鎖定了正縮著脖子往人堆里鉆的趙廣成大兒子,趙宏年。 但她也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對方,并沒有特意將他揪出來哭天抹地的哭訴什么,而是無視了對方,抬腳徑直往外走。 這一出將小院里所有人都看傻了,同樣早早到來的彭嬸在云錦腳步即將踏出院門的時候,遲疑地喊住她。 “小錦……你、你這是往哪兒去啊?” 這問題一出,原本就匯聚在云錦身上的目光再度變得灼灼,顯然這不光是彭嬸想知道的,也是在場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 云錦感激彭嬸平日里對自己的照顧,也感激她昨天特意等在村口那么久,就為了告訴自己棉棉受傷的事情。 所以當彭嬸開口后,云錦停下腳步,臉上還帶著一份從容,在所有人的好奇注視下,慢聲回答:“嬸,勞煩您幫我看著點棉棉,我去趟縣城。” 縣城? 去縣城干什么? 有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張口問了出來,云錦回答得格外平靜,可從她嘴巴里說出來的一字一句,卻在一瞬間打破了小院的安靜。 “我去公安局,報案。” 這句話像是一勺沸水澆在了熾熱的滾油中,只是刺啦一聲,便再也沒有人能夠繼續當淡定的圍觀者。 小院里喧鬧聲四起,趙廣成一家更是在瞬息間慘白了臉色,惶惶然地望著云錦,嘴唇蠕動著,話語卻全被驚懼堵在了喉嚨里,根本出不了聲。 有人著急地想要勸住云錦,一邊伸手拉她一邊慌張勸道:“云錦妹子!云錦妹子你先別急!這事……這事……” 這事了半天,后面那句“也沒有嚴重到報案的地步”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畢竟大家都看到了云棉昨天被打得渾身是傷,村醫更是放話說醒不過來的話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可以說是差點被趙廣成家四個孫子打死,這要是不嚴重,那還得怎么嚴重呢? 于是他吶吶了半天,最后在云錦安靜的凝視下訕訕地松開手。 不過少了一個他,小院里還有更多人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也紛紛出言想要先穩住云錦。 但云錦并非那種性格柔軟好欺負的人,更不是他們這些旁觀者三言兩語拿大局壓人就會退縮屈服選擇大事化小的綿軟性子。 云錦從彭嬸手里拽回自己的衣袖,沒有再理會那些著急忙慌的村民,面色平靜地大步往外走,好像沒有誰能夠讓她改變去報案的堅定心意。 可剛走出去,又再一次被叫住。 這次她依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喊住她的人,是眼見鬧大了被人匆匆請過來的村長和村支書。 “云錦啊,棉棉那丫頭現在情況怎么樣?她醒了嗎?”村長看了眼身后的院落,緩聲問起云棉的情況。 他并沒有一上來就阻止什么,云錦也因此很給面子的緩下神色,點點頭說:“棉棉昨天半夜醒的,現在梨花姐在幫我照顧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村長笑瞇瞇地松了口氣,感嘆道:“這孩子肯定是個福大命大的,這樁禍事過去了,以后就順暢多了。” 云錦輕輕點頭,緊跟著就聽到旁邊的村支書問她:“我聽老劉說棉棉傷到了后腦和身上的骨頭,他也認為之后最好是帶著孩子去縣里大醫院做個檢查。當然我們也知道你一個人帶著棉棉生活很不容易,所以今天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之后村里給你的補助,你看怎么樣?” 聞言,云錦感激地朝他笑笑:“感謝村干部們的幫助,不過能不能等我回來了再說?” “……這么大清早的,你是有什么急事要往哪兒去啊?”村長笑瞇瞇地揣著明白裝糊涂。 云錦也跟著扯起一抹疲憊的笑,直言說:“我去縣里公安局報案,讓公安來把那些傷了棉棉的小畜生抓走,您二位也知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吧? 放著那四個小畜生在村里生活,我家棉棉以后萬一還被他們欺負怎么辦?不把他們抓走槍.斃,我這個當媽的,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心安。” 幾乎是云錦每說一句話,村支書的眼皮子就跟著跳動抽搐一下,等她最后都直言要報案槍斃的時候,那些安靜聽著的村民都不由得驚悚地倒抽一口涼氣,看向云錦的目光里滿是敬畏。 槍.斃……這也太狠了,這是要趙廣成一家斷子絕孫吶! “小錦!小錦啊!”趙廣成終于藏不住了,舔著老臉訕訕笑著走上前,手里還拽著自己的大兒子,走近后弓著腰討好地笑道:“我知道這事是我們家那幾個娃娃做的不地道,昨天回去后宏年就把他們綁在柱子上狠狠地打了一頓 ,今天連床都下不來,你看你這……我們也是鄉里鄉親的,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他們這一回,他們真的再也不敢了,就當趙叔求你了,行不?” 他言辭懇切極了,可話語間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這么多話幾乎全都是變著法的推脫。 云錦冷眼聽著,最后徹底寒下臉,冷笑道:“我饒了他們?那昨天有誰放過我的棉棉?趙云濤之前污蔑她在學校里偷東西這事我還沒找你們家麻煩呢,結果倒好,四個小畜生把我女兒一個女娃娃按在地上打,他們讀書怕不是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我不可能放過他們的,除非你們趙家溝所有人都不要臉不要皮豁出去了,把我這個無親無靠的寡婦綁起來活活打死,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四個小雜種的!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拉他們跟我一起死!” 云錦這時候才顯露出幾分令人心驚的狠,眼神尖銳的像是要從趙宏年身上活生生撕下一塊rou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