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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難為 第22節(jié)

    親王側(cè)妃?從正房變成偏房。

    還有五皇子, 他……

    自己是無法和他永遠(yuǎn)的在一起了,世事變幻無常,卞寶云看著母親的笑臉,也只好強顏歡笑起來。

    荊王對卞夫人道:“這些日子, 我再請名醫(yī)過來, 好好地讓寶云去腐生肌,日后好嫁過去相王府, 這也是皇上隆恩浩蕩。”

    卞夫人笑道:“那就多謝王兄了。”

    “謝什么, 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娘親舅大, 在我荊王府, 一切你們都放心。”荊王爽朗一笑。

    卞夫人拉著卞寶云謝過荊王,母女二人送荊王出去之后, 才單獨敘話。卞夫人拉著她的手道:“我知道五皇子和你要好, 可他母家低微, 活的那般小心謹(jǐn)慎,他能為你冒險嗎?連他也是沒有辦法給你做承諾的,況且,做二皇子的側(cè)妃也比做五皇子的側(cè)妃強啊。二皇子聲勢浩大,比大皇子深得人心。”

    卞寶云把頭偏過去一邊:“可是我要做側(cè)妃啊?我不愿意做側(cè)妃。說的再好聽,不也是小么?”

    卞夫人抹淚道:“我知道你心氣高,可你身上的疤痕,怎么也恢復(fù)不到原樣。你能嫁給什么好人,連荊王府那些庶出的兒子都避之唯恐不及,把你這個當(dāng)成惡疾。親王側(cè)妃,好歹等同于郡王正妃,日后二皇子若有一日升騰,你就是貴妃或者皇貴妃。那五皇子母妃早亡,性子也不算討喜,他有才干,可是他也沒法娶你啊?難道你能嫁給五皇子做正妃都不成?如今太后那里養(yǎng)著孟姑娘,她父親升到京中,家世算不得拔尖,正好配五皇子,難道你想屈居于她下?她以前身份還不如你呢。”

    “娘……”卞寶云總覺得很累。

    她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身上的傷是誰害的?有人說獲利者是陳晚晴,所以肯定是陳晚晴害的。而陳晚晴暗示孟蕊娘曾經(jīng)在房中暗示過湯婆子能燙傷人,好多人都聽到過,從那時起就是她故意做局,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不過皇上明察。

    卞夫人摟著如花似玉的女兒嘆道:“我知道你的苦,可我怎么能看你低嫁呢?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多少人等著看你登高跌重,你身上被燙傷了,多少人在幸災(zāi)樂禍。如今,你該振作起來,好好地嫁給二皇子,進府就懷個長子,不管是不是陳晚晴害你,你自然比她要強。以前我只讓人教你管家功夫,怎么寬容,怎么學(xué)好琴棋書畫,現(xiàn)下,也得好好學(xué)些魑魅魍魎的手段,日后好去對付那些人。”

    “若是可以,我情愿什么都不愿意懂。”卞寶云難受著。

    她想起三阿哥的純善,大皇子雖然外表驕橫,內(nèi)心卻似個小孩子,五皇子就最可憐,爹不疼娘不愛。

    為了一個位置爭成那樣,連她們這些女子,也成了砝碼。

    卞夫人打起精神來:“別說這些喪氣話了,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和別人見面,在家里好好養(yǎng)病。”

    卞寶云則道:“您說五皇子回真的會娶孟姑娘嗎?若是能這樣,她們倒也相配。孟姑娘才貌雙全的,她父兄得力,也不錯。”

    為了讓女兒死心,卞夫人道:“這是自然,孟姑娘比曹姑娘大,曹姑娘都養(yǎng)在苗賢妃那里了,肯定是要給六皇子的,所以,孟姑娘嫁給五皇子多半是有可能的。”

    而被議論婚事的蕊娘,正準(zhǔn)備跟著太后參加今年的狩獵,龐太后身體很好,去年和皇上一起去西山爬山,今年還能去狩獵。

    據(jù)說皇上也是借此來逃避甚囂塵上的立國本之論,蕊娘可不管這些,現(xiàn)下她能夠跟著去就已經(jīng)很好了。曹慈因為要在宮中陪著賢妃,所以也不能去,看著蕊娘一臉羨慕。

    “那我就在宮中等著孟jiejie回來了,你可一定要跟我說說南海子到底如何?”

    蕊娘笑道:“那是當(dāng)然了,其實我若能出去騎馬松快也是很好的。若有伴手禮,我也肯定會為你準(zhǔn)備最好的一份,誰讓咱們倆關(guān)系最好呢。”

    曹慈吐吐舌頭:“jiejie,你這兒的菊花糕真好吃,比賢妃那兒的還要好吃。”

    “噓,你的膽子可真大,賢妃娘娘你也敢編排。我這兒的菊花糕是這里一位同我關(guān)系不錯的女官送來的,但我這幾日小日子來了,你若喜歡這些就拿去吃吧。”蕊娘不介意道。

    在宮里生活了這好幾個月,宮里的宮妃她也算是有所耳聞,龐皇后不大受寵,郭貴妃有資歷,管著宮務(wù),很有分量,許淑妃最受寵,滿宮的宮女太監(jiān)都想往她那兒去,這次皇上據(jù)說也是帶著淑妃伴駕,而郭貴妃和皇后留下來給三皇子和四皇子準(zhǔn)備大婚。

    德妃是母憑子貴,是大皇子的生母,出身并不高,但能搶先一步生下皇長子,還能讓皇長子因為她的死和龐太后翻臉,生前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而六皇子之母賢妃,女官出身,卻不像樂令姿這么活泛,她成熟穩(wěn)重,也熟悉禮儀,個性不鮮明。按道理說曹慈是她侄女,苗賢妃卻也沒有對她另眼相待,對四公主也是很一般,反正有些看不透。

    你要說她憑肚子封賢妃,那也可以,但是她能夠讓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愿意和她生孩子,也是她的本事。

    只是想到賢妃,就想到六皇子,他真的是管的也未免太多了吧。還什么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似乎快氣炸了,她和二皇子的事情,本來就從無什么感情,而現(xiàn)下卞寶云嫁過去,自己倒是安全了。

    越往后,蕊娘心態(tài)就越穩(wěn),她的人選從六位皇子到最后的兩位皇子,其實她自己就已經(jīng)放棄了。五皇子喜歡的是真的溫順的人,像卞寶云那樣的,而不是她這種面相很和氣,其實主意很大的人,所以五皇子不可能喜歡她,除非她愿意當(dāng)一個高級玩物,而六皇子也是想娶貴女,他更愿意娶對自己有幫助的人。

    如此,還不如都不選。

    不過,她的這些事情暫時還不會一錘定音,因為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婚事都在明年,而父母雙親年底就要到京中來,她到時候也裝病從宮中出去,誰也不能奈她何?

    這么一想覺得天空都晴朗許多。

    否則,嫁給五皇子徹底要成為人家的附庸,根本不能發(fā)表任何的意見,還被圈在宮中,忍受這么多的規(guī)矩禮儀,只有傻子才做。

    南海子離京中不遠(yuǎn),饒是如此,準(zhǔn)備出行也要準(zhǔn)備許久,不可能說走就走。

    流螢“呀”了一聲:“姑娘,騎裝咱們好似忘記帶進來了?”

    “忘了就忘了吧,正好我還不必參加什么馬球賽了,否則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蕊娘笑道。

    陳晚晴攢局,就是為了她自己出頭的,蕊娘現(xiàn)在沒有這個心去爭什么了。

    她和龐太后不同,龐太后既不能狠心下來干脆像武則天那樣自己做女皇,如今又要分皇上的權(quán)利,以至于朝堂上黨派紛爭,不論對錯,只看立場。

    下一代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又開始爭,也不知道日后會鬧出怎么樣的風(fēng)波?

    之前蕊娘對所謂的朝堂局勢并不了解,只是想父親升官,如今看來狡兔死走狗烹,堂哥孟讓就是最好的下場,看看大皇子妃的嘴臉,也就知曉這些人對待武官是怎么看的了,越看越覺得心驚。

    再者,蕊娘總覺得大皇子一黨已經(jīng)占了劣勢,尤其是皇上發(fā)出了一個訊號,突然賜卞寶云做側(cè)妃,總覺得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現(xiàn)在自己是最不應(yīng)該輕舉妄動的人。

    畫屏笑道:“姑娘,那咱們就帶上點心吧,讓膳房做些蜜浮酥柰花帶上,咱們下面放滿碎冰,這樣到了南海子依舊能吃。”

    “好啊,你開了匣子拿錢就是。只是也不能做這一種,可以多做幾種容易放的點心。咱們幾個在路上餓了還有東西吃,要不然麻煩別人也不好。”蕊娘托腮看著她。

    流螢和畫屏都很開心,蕊娘也被她們的心情感染。

    年紀(jì)大的人為何喜歡年輕人,就是她們充滿朝氣,蕊娘特意換了一身新衣裳,頭上簪的是輕便些的兩朵絹花,看起來清雅可人。尤其是龐太后見她還帶了釣竿,捂嘴直笑:“你還準(zhǔn)備去釣魚啊?”

    “回太后娘娘的話,臣女早就聽說南海子不僅是水豐草茂的游獵勝地,最重要的是還有飲鹿池、眼鏡湖、大泡子、二海子、三海子、四海子、五海子好些水域。臣女不擅長騎馬,遂求潘公公替我弄了一根釣竿來,好歹也不負(fù)去了南海子一趟。”蕊娘其實心中早已準(zhǔn)備好了,去南海子就是去散心的。

    比起蕊娘的好心情,其她人則是不然,先是大皇子正在籌謀如何出手對付老二,畢竟老二現(xiàn)在不安分,還暗害自己,甚至父皇明顯更偏愛老二。

    下面的朝臣很會看眼色,他這邊的人已經(jīng)有不少去投靠老二了,日后豈不是走光了。

    到時候破鼓萬人捶。

    南海子半天就到了,她還單獨擁有一間小院子,潘總管說是太后吩咐的,正好靠近水域,適合釣魚。

    “太后娘娘待姑娘您真好。”流螢滿意的看著這個小院。

    蕊娘卻想生意人不做無本的買賣,如今大皇子越發(fā)急躁,怕是就要做出什么事情出來?五皇子素來是大皇子一派,下場好不到哪兒去,她和六皇子又完全不可能,幾乎如今的她完全是一步廢棋了,怎么太后還是對她這般好呢?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既來之則安之吧!

    反正總會弄清楚的。

    蕊娘打了個哈欠:“你們快些收拾好了,我歪歪,等會兒還得去給太后請安。”

    在宮里就是規(guī)矩很大,任何時候都不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應(yīng)該如何做,有個性的人往往就是融入不了。

    只是沒想到龐太后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皇上帶著皇子們都在此處,蕊娘只好先到外面候著,還是潘總管在內(nèi)提到蕊娘過來,龐太后才道:“是蕊娘過來了,方才還提起她,只是沒想到這么快。樂女官,你去迎她進來。”

    樂令姿不敢耽擱,趕緊出去,她見蕊娘蓮步輕移,簡簡單單藕荷色的紗裙,頭上從絹花變成插了兩支珠釵,她是越素凈反而越好看。

    “臣女給太后請安,給皇上請安,給諸位皇子請安。”蕊娘一圈行禮。

    行完禮后,昭帝看到蕊娘道:“太后方才說她失眠已成沉疴,多虧你日日彈琴焚香才讓她安睡,朕還要謝謝你。”

    蕊娘連忙道:“為太后分憂是臣女應(yīng)該之事,擔(dān)不起陛下這聲謝。”

    太后這里要準(zhǔn)備家宴,蕊娘便親自為太后布菜,通過這些天的觀察,她也知曉太后的胃口。現(xiàn)下剛剛大老遠(yuǎn)跑過來,恐怕早已是餓的心發(fā)慌,太后與尋常婦人不同嫌棄太油膩,所以蕊娘替她先盛了一小份酸湯鴨子開胃,再佐以兩碟葷菜。

    吃到最后,她見切了送過來的番石榴,跟潘總管說了幾句話,潘總管點頭,拿了些酸梅粉過來。

    把酸梅粉灑在番石榴上吃還是頭一次,太后嘗了一口,不免驚訝道:“以前我吃這個倒是還好,就是沒想到灑上酸梅粉居然別有風(fēng)味。”

    蕊娘笑道:“您別怪我自作主張就好。”

    龐太后哪里會怪,蕊娘也知機的要告退,并不多留在此處。

    很快皇子們也從里面出來了,昭帝先走,眾皇子們都散了。四皇子平日修仙,喜靜,為人卻不受拘束,故而等人散開,才若有所思的對二皇子和六皇子道:“真沒想到太后這么喜歡孟家這個丫頭,父皇也很欣賞她。”

    二皇子道:“是啊,太后對她很是看重。”

    六皇子罕見的沒有多說話。

    又聽四皇子道:“若是父皇沒給我指婚倒也罷了,娶孟氏也是為我們拉一個籌碼。如今倒是便宜老五……”

    “便宜五弟/五哥?”

    二皇子幾乎是和六皇子一起開口的,畢竟四皇子之母許淑妃是寵妃,一貫消息靈通,皇上有什么事情更愿意和她說,所以四皇子聽到什么消息也實屬正常。

    六皇子急道:“二哥,這可怎么是好?難道父皇有意保下老大。”

    畢竟老五可是老大的附庸。

    卻見二皇子勾唇而笑:“老大這個蠢材,素來沖動,孟讓該忍時忍,該狠心的時候狠心。只可惜,孟讓死了,現(xiàn)在老大身邊個個都攛掇他,他不倒霉誰倒霉。”

    四皇子聽他們這般,立馬道:“是我自己猜測的,如今也就老五和老六沒有成婚,怎么也是先指婚給老五啊。”

    二皇子和六皇子聽說他是猜測的,倒也不多說什么了。

    當(dāng)晚,蕊娘的小院又有表兄韓羨送來的幾套騎服,聽聞是泰安伯府的人準(zhǔn)備的,這次韓羨也在狩獵場上,只是不好過來,遂委托二皇子送過來的。

    無論如何,在自己委婉拒絕二皇子之后,他依舊還幫韓家的忙,這樣還是挺有風(fēng)度的。只是下次要和韓家人說清楚,不,這也不行。舅父是個見利忘義之人,他若是知道二皇子對自己有義,恐怕還會怪她不識抬舉,做出什么更上桿子的事情。

    罷了,先按捺住不說吧。

    現(xiàn)在她暫且離開所謂的權(quán)利中心,蕊娘在次日去給龐太后請完安后,就讓丫鬟們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又讓小安子提著木桶過來,她就坐在湖邊一邊看書,一邊釣魚。

    到了用膳的時候,用一張帶有花邊的桌布鋪在地上,把釣上來的兩條魚讓小安子烤了,還把點心全都鋪滿,蕊娘非常有興致的摘了附近的幾朵野花擺上,倒也有那么幾分野趣。

    這里人煙稀少,蕊娘尚且能獲得一息自由。

    小安子原本是太后宮里的一個小太監(jiān),跟了蕊娘之后,蕊娘待他一直很好,還問過他的家人,特地給錢讓他善待他家人。如今,小安子的心也是偏到蕊娘這里,且對她忠心耿耿,也期待蕊娘有一日若是真的封為皇子妃了,自己也能混個名頭來。

    畢竟,誰都知道太后年歲大了,六十幾歲的人了,現(xiàn)下看著健壯,說哪天去了還不是就去了。且太后喜怒無常,宮里常常也有不聽話被打死的宮人,孟姑娘就不同了,她人美心善,為人也有手段,誰不愿意跟著這樣的主子?

    于是,小安子越發(fā)殷勤起來。

    卻不知道陳晚晴卻醋意大發(fā),尤其是知曉二皇子居然還送衣服給蕊娘之后,心情十分郁郁。郭妙儀在今年開春已經(jīng)同韓羨成親,韓羨是二皇子伴讀,郭妙儀是韓羨之妻,也常常在陳晚晴這里奉承。

    二人性情頗為相投,都算是性子外向,出身高貴,所以常常能說到一起去。

    尤其是郭妙儀說起蕊娘的往事,陳晚晴倒是也對她說一些蕊娘的閑話。

    就比如陳晚晴發(fā)現(xiàn)二皇子居然送衣衫給蕊娘,她先是過來問郭妙儀,郭妙儀連忙道:“我們世子從前就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我們從小定下的親事都差點毀了,如今進宮來,還是這個毛病改不了。我們府上老太太正在吃齋念佛,我婆婆這次沒有伴駕,哪有功夫替她做衣裳,再者宮里沒有傳消息出來,我們府上怎么可能隨便備下,不必提,這肯定是我們世子自己準(zhǔn)備的。”

    “她長的漂亮,又會討太后喜歡,才情出眾,性情謹(jǐn)慎。莫說是你們世子爺了,就連我都挑不出她的錯來。”陳晚晴到底城府很深,不會像郭妙儀說的那么有惡意。

    郭妙儀則道:“王妃您怎么說起她的好話來了?”

    陳晚晴笑道:“我也是沒辦法啊,我們做女人都很難,只要夫君的心還在家里,我也就知足了。至于這孟姑娘,她腳踩幾只船,總有一日會翻船的。”

    郭妙儀可不傻,也能聽出這個言外之意:“可是她的身份很有可能魚躍龍門,萬一被選為皇子妃,豈不是和您是妯娌,二皇子是正人君子,可她還是這樣左勾右拉的,這可是皇家大丑聞啊。”

    “是啊,我也是這般想的。”陳晚晴憂心,她本來以為有個卞寶云就算了,如今哪里知曉二皇子居然對孟瑤蕊動心了。

    “郭meimei,我有件事情要勞煩你去和貴妃娘娘說。”

    郭妙儀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