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難為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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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娘笑道:“我們在宣府女子松快許多,每個月趕集,我娘帶著我上街買零嘴,做衣裳,平素我在家多半是看書,要不就去我的手帕交家中串串門,相約騎馬打秋千。” 其實蕊娘覺得自己的日子已經(jīng)是很無趣了,沒想到韓嫣卻是滿臉羨慕:“你還能出去逛街,還能騎馬,這樣真好。” “這也沒什么吧?” “我有八個丫鬟,四個教引嬤嬤,現(xiàn)下宮中又派了兩位姑姑教我。每日除了學規(guī)矩,就是學規(guī)矩。小時候,還去外祖母家走動,如今出門的日子,掰著手指頭算,恐怕也是去年的事情了。” 蕊娘聽了默然,她雖然不知曉為何宮中派嬤嬤過來教導表姐,但想來以表姐的家世,就是王妃也是做得的,也難怪規(guī)矩這般大了。 二人閑談時,韓老夫人換了衣裳出來了,只可惜大舅舅有事并沒有過來,還派人過來傳話:“老太太,伯爺還在衙門忙于公務(wù),回來就去了外書房。” 韓老夫人一瞬間表情有些陰沉,只好叫散了。 …… 香雪院比她想象中要小一點,此處人跡罕至,袁嬤嬤見狀臉色微變,蕊娘見狀,遞了一個眼神安撫她。 內(nèi)里倒是收拾的頗為精致,地上已經(jīng)鋪了上好的波斯毯,梳妝臺,拔步床,海棠紗帳,多寶閣上放著各式各樣的精美器具。 香雪院原先在這里服侍的兩個丫頭,連忙上前請安,蕊娘讓人看了賞,“我這里先不必你們服侍,你們也累了,先休息去吧。” 這兩人不是自己人,自己不能夠在她們面前說話。 袁嬤嬤也反應(yīng)過來:“秋蘭秋霜你們在門口守著,流螢畫屏,你們在內(nèi)室?guī)兔κ帐跋浠\。” 先讓人在門口守著,袁嬤嬤才憂心的看著蕊娘:“今日姑娘沒有見著伯爺。” 這個府中,韓老夫人和永寧郡主都是女眷,而最有話語權(quán)的人,按照常理就是她的親舅父——泰安伯。 今天沒有見到舅父,是郡主不讓她見,還是舅父主動不見呢? “沒有見到就沒有見到,你們不要心急,也不要冒進。舅母對我客氣疏遠,這個時候,我們就越不能有什么舉動。”蕊娘說著話的時候,看向流螢和畫屏。 開局不利,就更不能胡來,要蓄勢待發(fā),以待良機。 第6章 動心 ◎動心◎ “香雪院已經(jīng)熄燈了?” 永寧郡主放下孟家送的禮單,淡淡的問道。 身后站著的彩茵和彩環(huán)都是周王府的家生子,她們雖然才十六七歲,但是在郡主這里也是熬了快十年了,才升一等,如今二人正是求重用之時,自然也要替主子分憂。 彩茵道:“是,孟姑娘梳洗完就歇下了。她那跟來的四個丫頭,兩個在守夜,兩個在旁邊耳房歇下了。也沒有派人打探什么,就咱們派去那兩個小丫鬟還得了賞錢,也說孟家過來的丫鬟都還好相處。” “她那個容貌身段一露,什么話都別說,男人就已經(jīng)上鉤了。”永寧郡主氣的就是這一點,孟瑤蕊也不像府里不聽話的下人,若是勾引男主人,被打死或者發(fā)賣都成。 彩環(huán)連忙上前替永寧郡主順氣:“無論如何,世子是明白人,哪里分不清楚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呢。郭表姑娘門第又高,出身富貴,容貌秀麗、聰明過人,這郭姑娘和咱們世子爺那才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永寧郡主冷嗤了一聲:“只盼他真的明白就好。”說完又在心里慶幸自己擋了丈夫一回,畢竟這蕊娘容貌氣質(zhì)和她娘很像,若是丈夫看到,必定心生憐愛。 韓羨的確很明白,他見了蕊娘第一眼,就心生歡喜,又見她禮數(shù)周全,聲音動聽,談吐清雅,心中見了這位表妹,更多添一份歡喜。 以至于次日,他很早就去韓老夫人那里請安,蕊娘見他站在外面,還有點驚奇,連忙問好。 “表妹,你這么早過來請安嗎?”韓羨是沒話找話。 蕊娘笑道:“是啊,昨兒睡的早,還要多謝舅母安排,過會子在老太太這里請了安,再去舅母那里問安。” 二人邊說邊走進去,正好趙mama在擺膳,見她二人進來,神色愉悅:“世子和表姑娘趕巧來了,剛剛說起大姑太太在娘家時,就喜歡雞粥,廚下正好做了來,您可得好好嘗嘗。” “那可太好了。”蕊娘早就聽她娘說起伯府的雞粥好喝,興致盎然。 韓羨坐在她對面,正在想找什么話題搭話,就見韓老夫人出來了,蕊娘趕緊起身。韓老夫人雙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們坐下,但打心眼里高興,昨日韓羨才見了蕊娘一面,今日就巴巴兒的趕過來請安,那點小九九,誰還不知道呢? 昨日見面跟趕場似的,人也多,韓老夫人今日握著蕊娘的手,又問她平日歡喜做什么,蕊娘還是很謹慎:“也不過是做做針線罷了。” “表妹可曾讀過書?”韓羨問起。 蕊娘笑道:“比不得表兄,在家延請西席讀過幾年,認得幾個字罷了。” 還請過西席,那就不是只認得幾個字了,韓羨如今是二皇子的伴讀,平日陪著皇子們讀書,他其實文采武功都算一般般,都比不上二皇子的另一位伴讀建安侯的兒子。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是泛泛之輩,很快就知曉蕊娘恐怕學識很好。 故而笑問:“如今在讀什么書?” 蕊娘也并沒有什么謙虛的,只道:“剛讀完《古文筆法百篇》,現(xiàn)下在看《昭明文選》。”她什么書都讀,就是不愛讀《女訓》《女則》,其實她說這些也是在看韓羨的反應(yīng),如果他是那種非常反對女子讀書,只是喜歡她的皮囊的人,這種人蕊娘頭一個就不會喜歡。 這也是娘同她說的,據(jù)說她有位手帕交就是男方見她好看,故而把她娶進門,但發(fā)現(xiàn)她酷愛讀書寫字后,常常話說的很難聽,甚至還摔墨摔畫,不許她人前寫字。 所以,蕊娘也想試探一二。 卻沒想到韓羨驚呼:“原來孟meimei你還是才女。” 蕊娘連忙擺手:“不過是隨意識得幾個字罷了,要說精通,和表兄差遠了。” 韓羨其實學識有限,想賣弄時,只好道:“家有余糧雞犬飽,戶多書籍子孫賢。就是這個道理了,多讀書,總會有好處的。” 雖然他說的不錯,但蕊娘心想這不是《水滸傳》里面的嗎?她暗自猜到這位表兄的性格了。 韓老夫人不好讓她二人說下去,就拉著韓羨問起別的來,正好韓羨的小廝過來,說二皇子那邊的人請他過去,韓羨不敢耽擱,這才出去。 又留下蕊娘陪著韓老夫人用膳,用膳完,她又去了永寧郡主那里請安,方才回房。 就這么淡淡的過了幾日,蕊娘在香雪院練字時,她是依舊很沉得住氣,從不胡亂打聽,蝎蝎蟄蟄的。卻見韓嫣過來了。韓嫣常年在嬤嬤們管教之下,尋常人很難見到她,因此,見她過來,蕊娘也忙讓人上茶來。 “孟meimei,你在寫字嗎?這樣正好了。”韓嫣松了一口氣。 蕊娘不解:“jiejie可是有事?” 韓嫣把下人都打發(fā)下去,四下看了看,小聲道:“你知道的,羨哥兒是二皇子伴讀,二皇子的字兒寫的不是很好,咱們羨哥兒的字也寫的馬馬虎虎。這不,被罰抄一百遍,他不敢同娘說,怕娘罵他。但他熬夜寫,娘那里知曉他熬夜,肯定派人去問,索性咱倆也幫他分擔些。我想先生也只是要個態(tài)度,并不真的一張張檢查。” 反正長夜漫漫,又無事,蕊娘想起小時候她字兒寫的好,哥哥只想出去玩兒,哥哥被罰抄,她也幫忙抄寫,娘親送宵夜過來,兄妹兩個邊吃邊寫,還笑作一團的日子。 “好。”她很快就答應(yīng)下來。 韓嫣把《報任安書》的冊子給她后,方才回去,即便是她,也不能出來很久,要不然永寧郡主會罵。 蕊娘讓人磨墨后,手腕運筆寫了起來,心中迅速思考著,不知道是不是永寧郡主管兒女管的太死了。無論是韓羨還是韓嫣,性情都弱一些,蕊娘不太喜歡別人管束太多,她在家中雖然是女兒家,但實際上和哥哥一般教養(yǎng)。 甩甩頭,她又繼續(xù)寫著。 永寧郡主還只當兒子今日用功,忍不住對彩茵道:“他這樣讀書才好,免得出去被人勾搭了。”聽聞前幾日韓羨特地去韓老夫人處,她早上堵著兒子讓兒子賭咒發(fā)誓不要耽誤學業(yè)再去請安云云。 現(xiàn)在看來頗見成效,丈夫一直在外忙,兒子也要進宮讀書,如此一來,那孟蕊娘就是真的九天玄女下凡,只可惜,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去,送碗世子最愛喝的牛髓湯給他,讓他好好寫。”永寧郡主吩咐。 隔了一日,韓羨去看韓嫣,雖說永寧郡主嚴防死堵韓羨和別的女子來往,但是對他們兄妹倒是很放松。 也就是這個燈下黑,讓韓嫣拿出她和蕊娘抄寫的遞給他:“哥哥,我寫的不多,四周好幾個丫鬟圍著,倒是蕊娘,聽說她不分日夜的寫著,字兒也寫的極好,喏,都給你。” 韓羨聽到meimei的評價,也更是心中歡喜:“你也覺得孟表妹很好么?” 韓嫣點頭:“她的性子淡泊名利,為人真誠可靠,從不邀功。你看她寫了這么多,也不怕我貪心說是我自己寫的,還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悄悄拿來給我的。” 韓羨看著手中蕊娘寫的字,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覺得輕透飄逸,比他寫的都好多了。 復而,又聽韓嫣道:“但娘更中意郭表妹,你——” “我不喜歡太過爭強好勝的女人,也不喜歡咄咄逼人的女人,我更喜歡嫻雅柔婉,不矯飾的女子。”韓羨很明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盡管,在韓嫣看來,這個哥哥其實不太擅長言辭,可他說的話,自己也有同感。 只是她知曉,恐怕此事很難成功,母親過分的狹隘的愛,讓哥哥早已力不從心,她要的是替她爭光爭強的好兒子,一顆好棋子。所以,她對哥哥的每一步都已經(jīng)預(yù)設(shè)好了,絕對不容許別人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但她不愿意現(xiàn)在就打破哥哥的美夢,就讓他快樂一會子吧,這樣也很好。 到了次日,韓羨進宮,見迎面走來兩人,立馬跪在地上行禮:“給二皇子、四皇子請安。” 二皇子溫和笑道:“起來吧。”又見韓羨手上拿著一沓紙,驚奇道:“不料想你這么快就寫好了。” 韓羨點頭答是,隨著兩位皇子進上書房,剛坐定和二皇子說話,二皇子拿起韓羨罰寫的一張紙,很是詫異。 很快門口見一少年進門,少年眼神很清亮,進門就往二皇子這里過來了。 “字體精妙,運筆沉穩(wěn),行筆中側(cè)并用,顯得空靈古樸,仙氣飄飄,毫無俗氣之感。”二皇子彈了一下這張紙,如此夸道。 要知曉二皇子的字也是寫的不是很好,因此,他對書法下了大力氣,評論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說完,二皇子見著進來的少年,喊了一聲:“六弟。” 六皇子往前探了探,看到這張紙上的字,忍不住道:“二哥,這也是趙孟頫的字,你也是學趙孟頫的字,難怪你喜歡這字。” 聽著兩位皇子的夸獎,韓羨暈陶陶,只覺得與有榮焉,心中對蕊娘的喜歡又多添了幾分,只是在他們問及是誰寫的時候,韓羨適時含糊過去,畢竟女子名聲不好透露。 于是,蕊娘就收到了一件禮物,是韓羨差人送過來的,來送的丫鬟也是人精,還大聲道:“奴婢方才去大姑娘那里送了過來,世子說得了幾樣新鮮玩意,送與府里姐妹們玩兒。” 蕊娘含笑接過,又著人看賞。 袁嬤嬤很是高興:“姑娘,世子看來對您還是上心啊,這風箏多好看啊,軟翅風箏又輕巧顏色又鮮亮,奴婢替您掛起來。” “可是嬤嬤,我總覺得我不喜歡這個樣子。”蕊娘心里也自有一股傲氣,現(xiàn)在永寧郡主就對自己這般不滿,韓羨和她正常往來也要打掩護偷偷摸摸,日后真的成婚了,她要一輩子這般么? 袁嬤嬤笑道:“姐兒別鉆牛角尖,當年太太嫁給二爺?shù)臅r候,就是孟家老太爺起初也是不滿的。可后來,太太真的進門了,和我們二爺這么些年還蜜里調(diào)油呢。” 蕊娘想起爹娘,那樣一輩子守著一個人白頭到老,不由得又羨慕起來。 第7章 舅父(加更) ◎舅父◎ “外祖母,您看這個花樣子怎么樣?”蕊娘在旁作畫,作完了,拿給韓老夫人看。 韓老夫人其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老太太,雖然平日禮佛,但性情并不孤僻也不孤拐,反而熱愛蒔花弄草,喜歡新鮮物件兒。 蕊娘原本以為在外祖家寄人籬下會很難過,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永寧郡主作為舅母,固然有私心,但是一切份例從無短缺。外祖母也對她很周到,固然有利用她和舅母打擂臺的意思,可也不完全是利用,也有幾分真心。 “這是柿子嗎?”韓老夫人問起。 蕊娘點頭:“這是我在唐代名畫《內(nèi)人雙陸》中看到的一種紋樣,叫四瓣柿蒂紋。先用淺綠色打底,再以茶褐色線條繪四個心形組成一個柿蒂紋,者柿蒂中心是紅色的圓點,其余部分由茶褐色向豆綠漸變過渡。寓意又好,又很好看。” 韓老夫人忍不住摩挲著花紋:“好巧的心思,和你母親一樣,但你的手更巧些。你娘素來體弱,要得她的針線活可不容易。” 這一點蕊娘也知曉,她娘雖然心思玲瓏,可又很纖弱,別人家的娘都會縫制衣裳,她娘很少動針線,唯一做的最精巧的就是那個小白象玩偶。 只她不好說娘的不好,只是笑道:“外祖母若是不嫌棄,那這個就用在抹額上,到時候我做好了,便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