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商品經濟發(fā)達，所以這邊的中小微企業(yè)、個體工商戶特別多。”路楠笑著同她說，“如果你有機會去華安市下管轄的烏城，會看到更好玩的場景，滿街的豪車敞著后備箱拉貨、去夜市擺地攤。”

    李清表示學到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酒店大門口，看迎賓的電子屏可知今天華安大酒店只有這一對新人——黃金周期間是結婚旺季，章家包下酒店一整天，真是好大的手筆。

    李清去賓客簽到處奉上紅包并為路總簽到。

    路楠則去與站在酒店大堂的章禮打了個招呼。

    章禮今天西裝筆挺、人模狗樣的，見到路楠興奮地招了招手：“你來得挺早啊。我哥和我嫂子去換禮服了，一會兒你簽完到去二樓茶室坐坐，隨意點哈。”

    路楠笑瞇瞇地說：“我到華安市，那不就和回第二故鄉(xiāng)一樣么，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她走了之后，還有其他男儐相問章禮：“剛才這女孩誰啊？”長得挺好看呀。

    章禮看了同族堂弟一眼，這是一個大學剛畢業(yè)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

    年輕人，膚淺！

    章禮哼唧了一聲：“聽哥一句勸，別打人家主意了，你夠不著啊。”

    “三堂哥，難道這是你最近打算拿下的人？”章姓堂弟倒也是知道自己這位堂哥花名遠揚的。

    章禮只一想象就嚇得不停地打嗝，真是要了他老命了：“別胡說！這是我哥的生意伙伴，生意伙伴你知道什么意思不？”

    周圍其余五個男儐相面面相覷：堂哥這是什么毛病？吃到風了？

    “算嗝了，和你們嗝說不清楚。”章禮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我去喝口水壓壓驚嗝，你們招呼嗝好賓客。”

    ……

    路楠不知道章禮被自己間接嚇成了什么樣。

    她按照章禮說的，到了二樓茶室。路楠看了沏茶的服務員和茶室用的茶葉、茶具就知道，準備這一場的肯定不是酒店，是道一茶莊的人。

    說是茶室，其實也是一個相當大的廳，以自助的形式擺著茶水和茶點，里頭已經有不少賓客了，其中不乏眼熟的人。

    “喝一點吧，四方的章總好茶，這里的茶葉都是名品。”路楠沖著李清點點頭。

    而后啊，李清就見識到了路總在華安市的好人緣。

    從路總走進大廳開始，一波接著一波的人上前來同她打招呼。

    其中有李清認識的，比如京市的秦妍秦總。

    秦總小聲說：“老俞和向北不喜歡這種場合，我就當個代表了。”

    路楠點頭表示理解：“俞導肯定寧可去拍大夜戲。”

    秦妍笑了起來：“說起來，我和章總能認識，還是托你的關系呢……”

    “路楠！我就說看著是你。哎呦，你真是沒良心，去了京市多久了，都不回來看看我們。”如此親昵說話、做派的，只有社牛田愛珍了，她是女性，直接挽上路楠的手也不算xsao擾，她身邊的洪立軍等人就不能這么做啦。

    秦妍同路楠平時見面的機會多，見此便退讓開，讓田愛珍擠到路楠身邊。

    沒想到洪立軍對秦妍的興趣也不小——別誤會，是對投資秦妍項目的興趣。誰讓他當初錯失了賺錢賺名的《朱金漆》呢，后來小搞搞投了幾個項目，有賺有虧，總的來說，他還是更希望和秦妍合作的，更確切地說是給俞導投錢，畢竟俞導現在名氣大。

    當然，洪立軍也不會‘放過’路楠，就算她不負責華安市了，聊聊白酒行業(yè)內大行情什么的，從她那里多學習一點京市市場經驗也好的呀！

    這幾位見到路楠，恨不得拉著她同她絮叨幾個小時！

    說話間，溫綏大酒店的李總——哦，人家現在升職了，到影視城集團總部了，李總也過來同路楠寒暄：“路總，大半年沒見，聽章總說了你現在可是源川一個部們的總經理，真是年少有為啊。”

    路楠能怎么辦呢，只能謙虛地說是公司和客戶對她的認可吧。

    林燕到得稍微晚一點，進門就開始找路楠：“路經……路總！”

    是的，對接他們公司的林燕也收到的請柬。

    路楠拍了拍林燕的肩膀：“挺好的，我聽章總和小章總說了，你現在獨當一面，做的挺好的。”

    要不是這是章總的婚宴，林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路楠就高興，就克制不住。

    李清突然覺得，自己先前對路總的認識還是不夠全面。路總也不是時時刻刻嚴肅認真的工作狂魔，她在華安市，顯得很輕松很愜意。

    如果路楠知道今天這一出讓秘書這么震驚，一定會淡定地笑笑：我在華安市用心經營了兩年呢，能沒點兒人脈關系留在這里？

    不一會兒到了吉時。

    章祺的訂婚宴遵循了華安市的風俗，李清頭一次看見用扁擔挑聘禮的，還有一摞一摞堆成小山的現金。

    路楠回頭見李清的震驚神情，她笑著解釋：“女方不會全部收下的，要添一部分還回去。”

    李清點頭表示了解：“哦哦。”

    見識了一場充滿當地民俗特色的訂婚宴，又看到華安市有頭有臉的人不停地與路總碰杯，李清總算知道為什么路總今天出門的時候那么篤定地與她家人說要明天回去——本來李清還納悶呢，訂婚宴最遲八九點結束了，她開回去不用兩個小時。

    現在看這個情況，路總身邊還有一堆人圍著呢，怎么可能八九點就走掉啊。

    第433章

    華安大酒店被章家包下來了， 除了外地賓客可以直接報姓名到前臺班里入住手續(xù)之外，酒店自帶的娛樂設施也是任由來賓使用。

    路楠八九點鐘想要離開？

    簡直是做夢！

    就算是章家兄弟忙于招呼賓客不能全方位周到照顧路楠，華安市酒水行業(yè)圈子的人也不會‘放過’路楠的。

    什么叫交情？生意場上吃飯喝酒難道單純是口腹之欲嗎？

    錯！期間的你來我往、互通有無的才是交情。

    “路楠， 今天咱們要好好敘敘舊！給我們講講， 京市的市場和華安這邊，到底有哪些不一樣！”

    做酒水飲料行業(yè)的人， 哪個不知道？北方是往外竄貨的重災區(qū)，尤其以京市為中心，全國各地哪兒哪兒都發(fā)。田愛珍他們也好奇啊，那邊的經銷商除了量大之外， 是怎么樣拿到低于出廠價的價格的貨呢？

    他們是正經簽了合同的經銷商，倒也不是想要模仿， 就是了解更多一點， 有什么萬一也好提防。

    就這樣， 路楠被田愛珍等人拉去唱歌了。

    路楠在華安市的時候幾乎不參與品鑒會后的第二場活動，其實她反感的是不必要的應酬——尤其此類應酬中，經銷商往往把廠家的男女業(yè)務員當成陪酒的人用，既不尊重人， 又讓廠家的人以后面對經銷商業(yè)務員很難樹立起給他們做專業(yè)知識培訓的威信。

    包廂內， 有人唱歌有人喝酒，路楠身邊自有一個小團體。

    洪立軍聽完路楠的話， 轉著手上的貔貅手串恍然大悟地說：“現在北方都這么玩了？”

    “是啊， 這幾年出現很多倒賣臨近保質期食品的販子，其中飲料、低度酒、其他酒水，都收。”這行水深， 現在這群販子還是倒賣國內的快消品， 再過幾年， 倒賣進口臨保快消品，那利潤才叫高。

    路楠同洪總、田總他們說一說也無妨，反正白酒這種商品和其他快速消費品中的零食飲料不一樣，它沒臨保這個概念。

    田愛珍聽得津津有味：“到底是大城市，什么東西都可以發(fā)現商機啊！”

    路楠說了點干貨，便誠懇地同這些老主顧建議：“年后可以試著簽一點和諧酒做。你們知道我性格的，我從來之推薦合適的而不是貴的。而且我本來不必說這些，只是商機在眼前，咱們又有交情在，所以提前知會你們一聲。和諧酒的國標最近要批下來了，接下去和諧酒品牌部對經銷商資質要求會慢慢變高。”這是實話。

    洪立軍和田愛珍相互看了對方一眼。

    他們信路楠。

    田愛珍更是直接地說：“也不用年后，接下來是旺季，倒也可以帶著賣一點。路楠，你看我簽多少合適？”

    關于這一點，路楠就不再提供參考意見了：“田姐您看著辦就是，唐經理很好說話的。”

    【年底新增的業(yè)績，四舍五入等于白撿，他能不好說話么？】

    這邊在聊正事，另一邊，章禮的某位堂弟猶不死心，拉著章禮一起在幾個包廂竄來竄去，最后找到了路楠所在的包廂，眼睛發(fā)亮地往漂亮小jiejie那邊湊。

    田愛珍眼睛一亮：“小章總，來來來，來搖骰子。”順便套套話，看看四方酒水在華安市要不要簽和諧酒，咳咳。

    章禮瞪了堂弟一眼：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章堂弟嘿嘿一笑，拋棄堂哥：“你好，認識一下。我叫章祐，我堂哥說你叫路楠？”

    路楠提起酒杯與對方碰了碰：“你好。”

    相比較起來，這位章祐的行為至多只是像孔雀開屏，有點兒有趣，但不惹人厭煩，和蔣總宋總之流完全不同。

    所以路楠倒也有耐心，對方點了歌說合唱一曲，她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

    只是過了一會兒章祐又來找她合唱，旁邊還有起哄的男青年，路楠便笑著擺擺手拒絕：“我有電話進來了，出去接個電話。”

    章祐有點兒失落地坐到章禮身邊，已經因為搖骰子輸了而喝了五六七八杯啤酒的小章總一把把他推到自己座位上：“你來你來，我去一下洗手間。”實則是喝得有點兒暈乎，出包廂透透氣。

    出來的章禮發(fā)誓自己并不是有意偷聽偷看，因為路楠現在的表情和語氣和平時的太不一樣了，居然有點兒嬌——我的媽呀，我真不是視覺和聽覺出問題了嗎？

    他賊兮兮地笑了笑，繞著路楠走了一圈，無聲地問：“和男朋友打電話呢？”

    路楠看了他一眼，對電話那頭的陳驍說：“晚點再打給你，嗯拜拜。小章總，您的好奇心可真重。”

    前半句和后半句是完全不同的語氣。

    酒壯慫人膽，章禮此刻膽子有點肥：“我才想到，前幾天被你忽悠過去了。那個林語檸，不關我事啊，我絕對沒有勾搭她的意思，如果你發(fā)現她有什么行為不對勁，是她個人行為，與我無關。我說，你們源川招人啊，其實就不應該招女業(yè)務，真的，這行太辛苦了，還傷身體，所以有些年輕女業(yè)務想要借著工作便利找對象也是情有可原的。像我，這么優(yōu)秀，難免被覬覦……嘖！扯遠了，你看你這么拼是為了個啥，大晚上總是和男朋友說自己在應酬吧？我跟你講，這不行的，一般男人都接受不了，你這男朋友，肯定要和你吹！”

    路楠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你嗯是什么意思啊？”章禮心說：這一個嗯字，和呵呵也差不多了吧？

    “嗯的意思就是，我了解林語檸目前的情況，并且已經點過她，給她充分的時間，我覺得她可以調整好工作狀態(tài)；再以及，小章總以偏概全的說法恕我不能茍同，但是考慮到今天是章總的好日子，我不和你爭辯。但是如果你抱著這樣的態(tài)度和我對接工作，我認為我們之后恐怕連朋友都不算了。”路楠不疾不徐地說重話。

    章禮沒忍住打了一個嗝——他堅決認為自己這下打的是酒嗝。

    目送路楠離去，章禮撓了撓腦袋：啊？朋友？我們……算朋友了嗎？好像，真的算哎。那我剛才的話，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了？

    路楠和章禮前后腳回的包廂，不想玩骰子的章祐試圖把堂哥拉回來，不過沒成功。

    章禮小聲問田愛珍：“田總，勸女孩子別干酒水行業(yè)，錯了嗎？”

    田愛珍挑眉：“說這話的人出發(fā)點也許是好的，但未必是女孩子需要的。”

    章禮：算了，我不太懂。

    ……

    “下午幾點的飛機？”黃女士這是第三次問了。

    路楠很耐心地回答：“三點半。”

    “嗯，那吃了中飯還可以睡一覺，一會兒我送你們去機場。”黃女士拍板。

    這一點路楠就不和親媽爭了。

    黃女士做事一貫很周到，她將做好的粽子和粿不同口味都做了記號，最后還拿了一袋給李清：“小李，來我們這邊一趟，你也沒時間去玩，阿姨給你也裝了一點，你拿回去嘗嘗看，都是自己家做的，干凈、真材實料。解凍之后熱一熱就好，很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