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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異族將軍偏要嫁我為妻在線閱讀 - 第88節

第88節

    祝珩心里一片澀然,垂下眼簾:“我只希望舅舅你平安。”

    “放心吧,我不會出事的。”祝子熹拍拍他的手,“我以前就在搜集關于睢陽一役的證據,一回到睢陽城,便著手翻案,若非是隔了十幾年的舊案,不該耽擱這么久的。”

    “只有證據就夠了嗎?”

    “當然不夠,還要有人。”祝子熹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揚起笑,“此次傳信邀你過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祝珩心中微動:“是誰?”

    祝子熹笑得狡黠:“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

    第68章 成親

    祝珩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誰符合祝子熹所說的標準。

    長輩?

    德高望重?

    祝珩覺得祝子熹是在誆他,祝家的長輩都入土了,世間哪里還有人當得起這么高的評價。

    但當從祝子熹口中知道人是誰之后,祝珩又不得不承認,于他而言,這位的確是德高望重的長輩。

    沈閣老,沈問渠。

    這位三朝元老是南秦朝堂上的定海神針,百官之首,擔任過先帝和德隆帝的老師,也曾教導過祝珩,極其遵守古制。

    祝珩堪堪回過神來,又想到一件事:“睢陽一役能夠翻案,也和他有關?”

    莫非沈閣老就是那個萬不得已的契機?

    祝子熹頷首:“沈閣老忠于南秦,忠于祖訓,你是嫡皇子,也就是他支持的人。”

    祝珩擰眉:“可在眾人眼里,南秦的六皇子已經死了,皇后改立,他所支持的嫡皇子也變成了其他人。”

    德隆帝已經改立新后,嫡皇子也變成了名正言順的大皇子。

    沈閣老曾教導過祝珩治國之策,他故作愚鈍,不認為沈問渠會對他有好印象,更不認為沈問渠會大逆不道,因他而反對德隆帝。

    關于此事,祝子熹也說不清楚:“是沈問渠主動聯系我的。”

    當時他剛將收集到的證據散布出去,自下而上逼迫朝堂,收效甚微,沈問渠主動聯系了他,將翻案一事搬到明面上。

    沈問渠在朝堂上一呼百應,他一提起睢陽一役,百官呼應,他曾是德隆帝的少師,德隆帝不能斥責與他,無可奈何,只得重審此案。

    南秦走上衰退之路,而今好似是百足之蟲,毫不夸張的說,沈問渠就是令其死而不僵的原因。

    祝珩直覺此事沒有那么簡單:“沈閣老要如何與我見面?”

    “我并未告訴他關于你的事,他也只說會來睢陽城,我原本是想讓你們兩個見一面。”

    聽了祝珩的話,祝子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要不屆時你別露面,我看看他想做什么。”

    祝珩思忖片刻,點點頭:“好。”

    距離和祝子熹交談過去了半個月,除夕已過,明日就是上元節,沈問渠那邊還沒有消息,燕暮寒在緊鑼密鼓的籌辦成親事宜,祝珩也無暇顧及沈問渠的事。

    明日就是成親的日子了,府上一片熱鬧歡快的場面。

    護衛軍都認得祝珩,此時將軍與軍師兩個大男人要成親了,他們震驚之余又有一種終于走到這一步的感覺。

    畢竟這兩人在遠征時就親密無間。

    不過府上也有一個人不那么高興,祝子熹郁郁寡歡,一想到祝珩要和燕暮寒成親,他還要主持儀式,就高興不起來。

    他還沒徹底接受燕暮寒。

    雖然說的是祝珩娶燕暮寒,但祝子熹總有一種祝珩入贅的憋屈感。

    祝珩推門而入:“舅舅,明日就是成親的日子,明霽為您做了衣裳。”

    這個年是一起過的,祝珩策劃了加冠的儀式,燕暮寒過年時就開始喚表字,私下里他都是稱呼燕暮寒為燕明霽。

    祝子熹瞥了一眼,淡淡地“嗯”了聲。

    祝珩失笑,故意問道:“舅舅為何悶悶不樂?”

    “你……”祝子熹想起祝珩曾經的剖白,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斟酌著問道,“這樁親事,你當真是心甘情愿?”

    從前受制于燕暮寒,但此時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南秦大亂,只等一個契機,祝珩便可以奪回一切。

    阿珩,沒必要再委曲求全了。

    祝子熹想這樣勸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了祝珩帶著笑的回答:“我心甘情愿,亦求之不得。”

    祝子熹:“……”

    好吧,不用勸了。

    燕暮寒和他想象中的出入很大,樣貌和祝珩也算登對,就是脾性暴戾,前些日子他還撞見燕暮寒整頓守衛軍,一身兇性,但好在聽祝珩的話。

    也算是一樁良緣,祝子熹苦中作樂的想。

    根據民俗,成親前一天,新人要分開休息,祝珩跟著祝子熹回了祝家的老宅,明日早起迎親,來此處接燕暮寒。

    兩個男人的成親儀式辦的轟轟烈烈,十里紅妝皆有,除了燕暮寒穿的不是嫁衣,其他都和男女成親沒有區別。

    這是祝珩和燕暮寒共同商議決定的,是兩人給彼此的盛大儀式。

    睢陽城內也傳開了,百姓們錯愕不已,好男風本就不是正途,更不必說這樣大張旗鼓的張羅成親了。索性燕暮寒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提前幾天就命城中守衛的官兵巡街,武力鎮壓之下,無人敢指指點點。

    是故上元節當日,這一樁驚世駭俗的男子迎娶男子的親事辦的順順利利。

    吉時之前,祝珩帶著由啟閑光率領的遠征軍組成送親隊伍,打馬過長街,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燕暮寒住的地方。

    祝珩坐在馬背上,視線掠過街道旁邊的一草一木,他上次來睢陽城時還感懷遭遇,心情低落,而今不過二十有二,就按照古老鄭重的儀式來迎娶新娘了。

    世事變遷,不啻于從深淵谷底升至云霄,這都是燕暮寒帶給他的。

    燕暮寒。

    祝珩默念著這個名字,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他曾以為自己一生孤寡,會受病痛折磨而亡,就像他名字里的“珩”字一樣,寓意美好,用來取名卻是大兇,一般的命格壓不住。

    迎親的隊伍來到了目的地,祝珩望著鋪向院子里的紅毯子,心情激蕩,臉上浮起一陣興奮的神色。

    他愿意相信命理之說,遇到燕暮寒大概補全了他命格中缺失的一部分,讓他能壓得住“珩”字,也能在困難重重的命格里披荊斬棘。

    燕暮寒沒有蒙蓋頭,一身艷麗的喜服映得他眉眼明熠,他被祝珩調教得平素里喜怒不形于色,適逢成親的大喜事,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笑得燦爛。

    “誒!新娘子別跑!”

    祝珩剛下馬,就聽到喜婆急切的呼聲,他猛地轉過身,就看到沖著他跑來的燕暮寒,他像是不遵禮數的少年,等不及要與心上人私奔,甩下一眾仆從飛撲進祝珩的懷里:“長安!”

    祝珩被人撞了個滿懷,下意識伸出手臂護住燕暮寒的腰:“小心。”

    “祝長安,我履行諾言了。”燕暮寒貼在他的耳邊,聲音里是滿滿的笑意,“我來嫁你了。”

    周遭都是打趣聲,祝珩穩了穩心神,偏頭在他的耳朵上落下一吻,打趣道:“這么迫不及待嗎,都不等我進去背你出來。”

    背新娘出府是娘家人應該做的,但燕暮寒孤身一人,商定時祝珩攬下了這活。

    燕暮寒但笑不語,認下了恨嫁之名,只在心里默默腹誹:我哪里舍得讓你受累背我。

    迎親回程又和商定好的不同,燕暮寒沒有坐轎子,與祝珩一同騎馬去祝家,若不是怕祝珩不適應,他還想與祝珩同騎。

    殊不知祝珩已經在心里慶幸了,多虧祝子熹并未跟隨迎親,否則看到燕暮寒這般不守規矩的行為又要吹胡子瞪眼。

    到了祝家老宅,祝子熹已經在喜堂里等候了,祝珩牽著燕暮寒跨過火盆,喜婆在一旁高喊:“新娘跨火盆,一世一雙人!”

    因著男子不能孕育子嗣,跨火盆的吉祥話是燕暮寒親自改的,其中也包涵了他的私心。

    看著兩人攜手走近,祝子熹心中動容,他在長姐病榻前的承諾也算是做到了,祝珩有了陪伴身側的心上人,如今身體好轉,平安喜樂。

    “舅舅。”

    “舅舅。”

    兩道聲音先后響起,喚回了祝子熹的思緒,他點點頭,無奈失笑:“好好好,先拜堂吧。”

    改口要在拜堂之后,但祝珩一喊舅舅,燕暮寒就坐不住了,疊聲叫過去,像個莽撞又率真的孩子,急切的想要融入祝珩的世界。

    喜婆將兩人落下的牽紅遞過去,高聲喊道:“一拜天地,鞠躬,敬蒼天,敬厚土——”

    “二拜高堂,鞠躬,拜列祖列宗——”

    “夫妻對拜,鞠躬,地久天長——”

    “新郎新娘入洞房!”

    作為新娘,燕暮寒被送入洞房,祝珩在前廳招待賓客。

    迎親的遠征軍被安排在一張桌子上,將士們還沒從拜堂中回過神來,臉上殘留著驚愕的表情。

    “軍師是新郎?”

    “送入洞房的是將軍,將軍怎么會是新娘子,他哪里像新娘子了?!”

    他們跟著燕暮寒征戰沙場,拼死廝殺,完全想象不到燕暮寒雌伏于男人身下的樣子。

    軍師還是那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書生。

    一桌子人面面相覷,有種三觀崩壞的感覺。

    啟閑光大咧咧地擺手:“新郎新娘只是給外人看的,興許床上就反過來了呢。”

    “說的也是,將軍那么寵軍師,說不定是故意做新娘,來哄軍師開心的。”

    這么一想,大家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開始吃吃喝喝。

    與喜宴上的熱鬧氣氛不同,城外一架馬車正快速駛來,馬車上氣氛嚴肅,長須白髯的老者微闔眼皮,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膝蓋。

    “大人,馬上就到睢陽城了,睢陽城最近守衛森嚴,我們的人沒有弄到進城的通牒。”

    沈問渠睜開眼睛,眼底滿是經歷過歲月蹉跎的滄桑:“想辦法聯系祝子熹。”

    “是。”侍從應下來之后,又擔憂地問道,“大人,六皇子真的沒死嗎?”

    沈問渠搖搖頭:“不知道。”

    侍從急了:“那您千辛萬苦過來,萬一他死了,豈不是白費周折?”

    沈問渠沉聲斥道:“議論皇子生死,你的規矩學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