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鳥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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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鐸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盛笳的一句話讓今天這件事變得更加荒唐起來。 裴鐸覺得自己是的確需要認真思考。 要結婚的女人連自己的手機號都沒有,這難道不可笑嗎? 他咬了一下后槽牙,點了點頭,“行,那這事兒再說吧。” 盛笳斂目,沒說話,心里卻涼了半截。 ——再說。 那到底是領證還是不領了? 他們根本不是男女朋友,若是各自后退,那就徹底回歸成陌生人了。 似乎比他之前根本不認識自己的境況還要糟糕。 裴鐸大約是后悔自己的沖動了。他原本就對自己毫無感情,自然可以瀟灑得離開。 但她呢? 單戀真的從不公平。 裴鐸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問:“回哪兒?我送你?!?/br> 盛笳把少女時代的面具重新粘在臉上,面無表情地回絕,“不用了,我坐公車回去。你不是還要做手術嗎?做去吧,我要回宿舍補覺。” 裴鐸看了一眼時間,沒有假惺惺地挽留,點了點頭,“那我走了?!?/br> 盛笳短促地“嗯”了一下,然后率先扭頭。 她沒有告別。 * 裴鐸開了車,拐彎從停車場離開。 他看見盛笳緊緊抱著自己的包隨著人流通過十字路口。 接著。 眼前的綠燈亮起。 他換了檔位,踩下油門,在向后視鏡掃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她。 裴鐸收回視線,放下車窗,胳膊肘搭在上面。 心里想,自己和盛笳這段莫名其妙的關系大約就到此為止了。 像是石子輕輕投入湖水。 有波瀾,但很快消失。 湖面歸入平靜,不起眼的石子沉入泥土中,被遺忘在過去。 他做完手術之后,已經快要下午三點。 手機里照舊有數條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 他挑揀著重要的回復之后,給秦恪回了電話。 “喂,您找我?” 秦恪生了病,精神大不如前,但這一次音調卻亮堂起來,“阿鐸,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什么?” 裴鐸捏了一下眉心,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跟笳笳結婚啊!剛才人家父母打來電話的時候,你媽正好在家里,我聽見了——阿鐸,你終于靠譜了一回,笳笳這姑娘可真不錯??!” “……” 裴鐸張了張嘴,正要說這婚他倆不結了,電話卻被秦斯給搶過去,她的語氣中難掩笑容,“你私底下都跟笳笳說好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好歹我們跟人家家里人吃個飯,不然誰給把閨女嫁過來?” 裴鐸嘆口氣,“所以呢?” “所以人家父母明天到燕城,我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你也得來。” 第12章 疑問 裴鐸想把話直接說清楚,但秦恪就在旁邊,甚至還能從電話那頭聽見他跟別人炫耀著“我孫子就要結婚了”。 他真的生怕老爺子出個什么好歹。 猶豫稍許,他說:“知道了?!?/br> 裴鐸在辦公室門口坐了很長時間,將手機轉在手心把玩,第一次意識到在現代社會沒有一個人的聯系方式還真挺麻煩。 他想是否該去盛笳的宿舍樓下等她,但又似乎忒浪費時間而且毫無必要。 他點開聯系人,給時易發了條消息:【出來打球】。 裴鐸心里憋得慌,一場球打得亂七八糟,回家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夢里似乎有個女的披頭散發地追著自己跑,追上了就一通拳打腳踢,裴鐸好不容易牽制住她的雙手,又聽她大喊大叫地罵自己是個不負責任的混蛋。 他睜開雙眼,按著自己出汗的額角,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才意識到自己還安安穩穩地睡在床上。 裴鐸半晌躺著沒動,等雙眼習慣了沒有亮光的臥室,他慢慢清晰地回憶起方才在夢中那女人的眼睛。 很明亮,很憤怒。 是盛笳的。 他此刻對盛笳的態度很奇怪。一方面認為是自己拖她下水,她很無辜,跟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人,另一方面又不太理解她既然平時見到自己連個笑臉也沒有,為何要答應這場荒唐的婚姻。若她當初干脆利索地拒絕或是直接給自己一個巴掌,那現在也沒這么多事兒了。 裴鐸思索著,從抽屜里掏出一根煙點上。 待抽完,他得出一個結論。 ——自己實在不是個東西。 當初提出問題的是自己,現在責怪人家答應的還是自己。 確實有點兒混蛋了。 他把煙滅掉,低頭笑了笑。 覺得自己大約是被婚姻折磨得快要超脫,不然也不可能學會站在盛笳的立場思考問題。 他拽了一下自己的睡褲,扭頭看向電子時鐘,發現原來已經早上五點多了。 他渾身疲憊,且汗津津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精神奕奕昂頭挺胸的大兄弟,暗自“我靠”了一聲。 這他媽都是什么事兒啊? 裴鐸重新咬了根煙。 剛才還在夢里和盛笳交鋒著,現在就硬成這樣醒來,弄得他好像真對自己這個所謂的“未婚妻”圖謀不軌似的。 他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見兄弟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干脆站起來去浴室,用涼水解決掉一個正常男人的清晨生理現象。 * 吃飯時間定在了晚上六點。 裴鐸四點半做完手術沒事兒干,又不想提前坐在餐廳里,干脆坐在樓道里跟人打游戲。 他其實不沉迷游戲,現在純屬憋屈得沒地方去。 所以過程中一言不發。 偶爾路過幾個醫學生,抱著書本喊他“裴老師好”。 裴鐸點頭微笑,展露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絲毫不覺得自己在這人打游戲有礙為人師表,醫學生紅了臉,羞澀地跑開。 大約二十分鐘后,樓下傳來說話聲。 樓道里涼快,時常有人會在這里休息一會兒。 裴鐸并未在意,直到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裴醫生現在又沒有女朋友?!?/br> “不是說之前去相親了嗎?” “也許沒結果了吧,你在醫院見過裴醫生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 “沒見過,不過裴醫生在感情上又不是什么招搖的人,你不是跟他們骨科的護士長jiejie關系不錯嘛,問問呀?” “哎呀,那我也不好意思問這個?。坎贿^呢,我聽說有個北醫的醫學生挺牛的,她們科室的學姐說裴鐸破天荒地要去相親了,問誰敢去親自看看人家未婚妻長什么樣子,結果人家姑娘二話不說就去了?!?/br> “哇塞,真厲害,肯定心里也喜歡著裴醫生吧,所以才不甘心呢?” 裴鐸低著頭看屏幕,明明人家聊天的對象是自己,但是手下沒停,他對別人喜歡自己這件事兒上一向是“隨便”的態度。 喜歡就喜歡唄,反正人家那天也沒在相親現場突然出現把自己怎么著了。 互不影響,他也不認識她,挺好。 “那個醫學生叫什么呀?哪個科室的,我下個月剛好去北醫,有空一定要拜見一下真容?!?/br> “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姓盛,兩個字的名字……哎呀你怎么這么八卦呀?要是每個喜歡裴醫生的女孩兒你都看一眼,那你成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了?!?/br> “……” 裴鐸的手腕一頓,藍牙耳機響起隊友的驚叫,“我靠,裴爺你他媽在干啥?你咋站這兒讓人砍?” 裴鐸坐著半天沒動,聽到樓下那兩個小護士推門離開樓道,才道:“網卡,掉線了,我不玩了?!?/br> “這才玩了兩局,你著急干嘛去?約妹子???” 裴鐸慢慢瞇起眼睛,試圖回憶起那日相親在咖啡館有關盛笳的所有記憶。 但他真的差不多忘干凈了。 就記得那天她也是來相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