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鳥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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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問題?” 她不確定裴鐸是后悔了還是在裝傻,但這個反應總之都算不上好。 盛笳猶豫許久,愈發得緊張,看著裴鐸的雙眼帶上了怨氣。 倒是他,慢慢地喝了口酒,偏過身子,語氣輕佻,“是什么?盛笳,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第10章 問題和答案 裴鐸的神色很是漫不經心,英俊的面龐甚至染上微醺,讓盛笳覺得他更加不正經。 連婚姻大事都能說完就忘。 ——他就是這么隨便的人嗎? 盛笳感到羞憤,臉上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的,她想扭頭就走,但又怕自己顯而易見的在乎暴露在裴鐸的面前。 裴鐸盯著她逐漸快要變得水汪汪的雙眼,又覺得好笑又是莫名其妙,“你瞪我干什么?我每天工作多忙你不知道?問過什么我哪兒記得住?” “……”盛笳很久都沒有說話,她覺得自己的勇氣用盡了,像是在那酒中一個個破滅的水晶氣泡。 她點點頭,“好,那就算了。” 事已至此,她若是還要繼續這個話題,那么最后的尊嚴也將在他面前蕩然無存。 盛笳轉身要離開,很怕眼圈此刻就已經通紅。 裴鐸卻不讓。 他突然抬手扣在了她的手腕上,目光偏移而來,眼神略微帶著讓人難解的深意。 他的語氣還是剛才那樣,又似乎帶著淡淡的失望,“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樣子嗎?” 盛笳想起他穿著校服的樣子,但又很快清楚地提醒自己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分享過相同的回憶。 “你當初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甩開他的手,有些憤怒,“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記得。” 裴鐸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控制范圍內,手指用勁兒,捏著她的手腕,冰涼的指尖溫度讓盛笳幾乎顫抖起來。 她掙扎著,衣料輕輕摩擦間讓裴鐸有了某種程度的欲望,他忽然將手中的酒杯推遠,然后攬住她的腰,讓她貼近自己,甚至為了方便說話,還往上提了提。 盛笳小聲驚呼,但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急忙捂住嘴。 裴鐸滿不在乎,此刻,夜半時分,月光如水,蕩漾在玻璃杯中,來看畫展的人們浸潤其中,皆是薄醉,沒有人扭頭注意到欄桿角落處的曖昧。 他的氣息覆上來,聲音有些低,“我那天醉得不厲害,怎么就不記得了?” 盛笳被他摟著,并未因為這個而更加心動,相反地,她覺得裴鐸的確像是個“片葉不沾身”的高手。 一瞬間,她突然很恨他。 恨他的玩味態度。 盛笳握著拳頭,狠狠抵著裴鐸的肩膀,想要將他推開,“你就是什么都不記得!” “行。”裴鐸偏偏不依,好像是故意惡心她似的,手臂收緊,又將她往上顛了顛,隨后動作就像是情人般親昵,把她的手指從雙唇前一個個掰開。他笑了一下,“你到底要問我什么,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我不問了。我現在什么都不想問了。” 盛笳感覺到裴鐸手掌覆蓋的皮膚在變得灼熱。 她抗拒與他靠得這么近,這樣會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點沉淪。 可是他一直圈著她。 盛笳此刻被迫踮著腳尖。 裴鐸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鼻尖上微微的薄汗,兩人的雙唇也只有一掌之隔。 他輕輕低頭,就能一親芳澤。 可他沒有。 “忘了但我現在認真聽著,也不行嗎?” 裴鐸幾乎在用耳語說話,給盛笳一種他在哄著自己的錯覺。 她的雙腿快要沒勁兒,軟了下來,便不由自主地讓上半身靠在他的小臂上。 原本充滿慍色的面龐就這么動容了。 裴鐸的桃花眼細細描繪著她的每一個表情,他突然笑了,“不生氣了?那說吧,我這次一定不忘。” 盛笳松開拳頭,不推他了。 她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曾經與他有關的學生時代。 * 高一的某一個初夏的下午,她還是個孤僻的文藝少女,厭惡吵鬧的自習課,獨自溜出教室,去圖書館借了本書,然后跑到cao場看臺背面的陰涼處躲太陽。 一個女生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來,“裴鐸,我喜歡你。” 聽到心心念念的名字,盛笳一頓,尋著聲音的方向,有些僵硬地回頭。表白的女生對著她,所以她只能隔著樹杈隱隱綽綽地看到穿著白t恤的裴鐸的背影。 他聲音含糊,“謝謝你啊。” “……” 女生伸出手,“那你把這個收下呀?” 盛笳看到了。 那是一封情書。 可惜裴鐸沒有接過,他只是拍了拍手中的籃球,然后把掌心一攤,聽上去特別真誠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來這兒撿球的,手臟,別把你這東西也弄臟了。” 說完,他長腿一邁,便毫無負擔地離開了。 那女孩兒的手還在半空中停留。 白色信封上的桃心在陽光上紅得刺眼。 像是碎成稀巴爛,流盡最后一滴鮮血的心臟。 暗戀裴鐸并不容易。 他毫不在乎,從不用心,又太過完美。 于是每個喜歡他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徘徊都像是在一場盛大無缺的交響樂中突兀地按下不和諧的音符。 他有著讓人無比自卑的魔力。 盛笳站起身,想走。 但那女孩兒突然扭頭,看見了她。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聽的。” 女孩兒往她那邊走了兩步,搖搖頭,“沒關系——你說他會記得我嗎?” “啊?”盛笳一愣,然后善良地回答,“應該會的。” 女孩兒露出四顆牙齒,笑得很解脫,她說:“你真好。我知道他不會記得我的,但我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就舒服多了,他拒絕我,可我也會慢慢一點點忘記他。你說對嗎?” 很久之后,盛笳點點頭。 那一刻,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么羨慕她。 * “我也想一點點忘記他。” 二十五歲的盛笳告訴自己。 問出口又能如何,或許她更幸運。 幸運地真的可以在裴鐸的記憶深處留下一個淡淡的記憶。 說出來,被他拒絕,被他嘲笑,然后再也不見他。 跳動的心臟再也不會因他的出現或是不出現而收到折磨。 盛笳也笑了。 她抬起頭,明媚皓齒映在月光下。 “我問你,你上次在醫院說結婚的事情,還作數嗎?” 裴鐸的睫毛半遮半掩在瞳孔之上。 盛笳輕輕地數著。 他沉默了整整十秒,然后說:“你的意思是,你把我跟別人結束了比較,最后是我勝出了唄?盛笳,你為什么就覺得我還在等著你的答案呢?” 這是他今晚開口時第一次帶著情緒。 盛笳從不自作多情,她并未奢求這是裴鐸在吃醋。 他不過是覺得可笑,可笑竟然還真有人將他作為多選題其中的一個備選答案。 但他從來都不知道,在盛笳的心里,他是整理更多汁源,可來咨詢摳群幺污兒二漆霧二八一理科試卷上很難解答的最后一道大題。在答題紙上絞盡腦汁寫上所有與之相關的物理公式,也得不到正確答案。 她在結束時能擁有的只有一團糟的試卷,一個無情的錯叉和一段荒廢的青春。 “我沒有把你跟別人比較。” 這是實話,盛笳無需任何地修飾,也能讓裴鐸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真誠。 “現在是我在等著你的答案。你如果不想回答了,那就算了。” 她吐出一口氣,慢慢地說,竟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 裴鐸垂下眸,這下才第一次認真地觀察她今晚穿的裙子。 牛仔裙,并未其他花樣,卻比上次酒吧門口輕輕飄過的那條綠裙順眼多了。 相親穿得那么艷麗,他懷疑她審美真的有毛病。 裴鐸把右手插兜里,懶懶散散地靠在欄桿邊,往露臺下面看了一眼,然后轉過頭,“下周二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