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鳥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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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鐸連手術服都懶得脫,直接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頭靠在墻上,拿出手機,看見秦斯給自己打了兩個電話,又消息留言問有沒有將盛笳送到宿舍樓下。 他沒力氣打字,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秦斯接起來,“你到家了?盛笳回學校了?” 裴鐸不答反問:“您沒親自問她?” “我追著人家姑娘問什么,問你就行了。” “哦——”裴鐸疲憊地拉長音調,“走出去一百米,我就把您看上的兒媳婦撂在路邊了。” “裴鐸,你別故意氣我。”秦斯聲音大了一些,雖然沒有紳士風度,但自己不耐煩的兒子對于看不上的女人顯然是做的出來這事兒的。 “我沒故意氣你,這是事實,臨時有手術,我就讓她自己打車回家了。” “人家腳都腫成那樣了……” “病人也就差一口氣了——況且,她一個二十五歲的人,只是崴腳而已,還不至于難以自理的程度,滿大街都是載客的快車,比我開得快多了。” “你怎么知道她二十五歲了?你們確實挺熟的是吧?” 裴鐸沒注意自己話中的漏洞,沉默了一會兒,才捏著眉心笑著道:“知道又能怎么著?我承認,我確實本來就知道她叫盛笳,她也知道我這個人。我們算不上熟,但認識,而且半點兒感情沒有,但這不是更能說明我倆壓根兒就沒戲?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行嗎?” “我告訴你裴鐸,反正我很喜歡盛笳這姑娘……你別以為就這么算了,我現在還在你姥爺家,出了醫院,你也過來看看,他們說很久沒見你,想你了。不許推辭,我還不知道你?現在回去也是看球賽,根本不會睡覺。” 裴鐸點點頭,的確,他現在的疲憊只是身體上的,每次做完大手術,反而大腦會保持興奮狀態很長時間,“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 裴鐸跟姥姥姥爺挺親,陪著聊天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出門。 秦斯喝了些母親自己釀的葡萄酒,沒法開車,裴鐸無奈只得充當司機。 果不其然,她剛剛系上安全帶便問:“你跟盛笳怎么認識的?” 裴鐸還是那番說辭,“您怎么不問她去?” 秦斯見兒子在和盛笳的關系上三緘其口,腦中靈光一現,忽然狠狠地拍了他的胳膊一巴掌,“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小姑娘了?你是不是踐踏人家的感情了?” “……”裴鐸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就算我欺負她了,也是她媽上門來揍我,您在這兒激動什么?” “你真的跟她在一起過?” 裴鐸看著前面的路,心中暗笑母親思想還是太過古板且一根筋,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我沒做過不負責任的事兒,您犯不著替她打抱不平。” 秦斯看了兒子一眼,不說話了,她知道裴鐸最是不屑于撒謊。 做了就是做了,他一向承認得很是痛快。 “既然如此,那下次我約你們出來吃個飯,再見見面。” 裴鐸嘆口氣,“不是告訴您了嗎?我們倆認識都認識了,要是真能看得上眼,還用得著您費心?” “你既然對她半點意思都沒有,怎么當初我讓你送她你根本沒有拒絕?” 車頭輕輕晃了一下,裴鐸微微點了一下剎車,恍惚起來。 兩人畢竟連著露水情緣,再見時人家受著傷卻還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若是這樣都在腦中留不下什么或重或淡的記憶,那他明天一早就得掛個神經內科的專家號了。 但沒有拒絕又能代表什么? 裴鐸了解自己,若是那晚的動情真的延綿成了動心,以他的性格,還會等到半年之后再相見? 他搖搖頭,不想再跟母親繼續這個沒有結果的話題。 秦斯一路上也沒有再說話。 車停在樓下時,她才忽然道:“還記得當初我告訴你,我們學院的一個女孩子救了你表姐一回嗎?” 裴鐸扭過頭,“記得,怎么了?” “就是她——就是盛笳。我對她的喜歡不是沒有緣由的。” 秦斯說完這句話,開門離去。 裴鐸坐在車里默了一會兒,眼前重新出現盛笳那張不太愛笑的臉。 沒想到還挺勇敢的。 他不討厭盛笳,只是過于排斥母親急于要求自己結婚的現狀,連帶著……那晚上尚且殘存的十分不錯的記憶也被沖淡了。 若她不是自己的潛在相親對象,那么這點兒記憶他應該會永遠保留。 裴鐸抬眼,看見車前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臉。想起待會兒十點半開始的網球比賽,將其他煩心事拋在腦后,終于驅車離開。 第3章 聯系 裴鐸整個三月都是忙碌的,直到最后一個周才從江城結束會議回到燕城。回去第二天正好是表姐的生日。表姐叫秦憶真,是秦家唯一的女孩兒,被長輩們視為掌上明珠。她今日三十歲生日,裴鐸若是沒有什么事兒,就也得參加。 他不懂女人喜歡什么,知道秦憶真最是疼愛自己兒子,就干脆托人從國外給他帶了一個賽車玩具。果然,表姐比自己收到禮物還要高興。 秦斯坐在姥爺旁邊看了兩次時間之后,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 “盛笳,你來啦?” 秦憶真恰好就在門邊,熱絡地挽起她的手。后者將一金白色帶紙袋放在她手中,和聲道:“生日快樂呀。” “笳笳,你真客氣,每年還特意帶什么禮物呀?” 盛笳又向桌上的老人挨個問好,然后被秦憶真拉去靠窗的沙發邊。 那地方背光。 “這是我表弟,叫裴鐸,也是個醫生,前幾年我生日的時候他不是在出國留學就是工作,我記得你還沒有見過他吧?” 盛笳抬起眼,陰影落在裴鐸的大半張臉上,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似乎是在看著自己。她在秦憶真的注視下,短促地點了一下頭。 然后聽到裴鐸意味不明的一聲輕笑。 像是在笑她故作不認識。 盛笳很快別過臉去。 像往年一樣,她坐在秦憶真身邊。家中老人——也就是裴鐸的姥爺——扭頭問她在醫院工作累不累。 盛笳說“還好”。 秦恪一眼看透她的假話,笑著道:“你們神經內科的那個丁主任可不是什么好脾氣,但確實是很有經驗,他要是訓人,你就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別怕,下次見到他,我就說你是我親孫女。” 盛笳的惶恐大過了受寵若驚,立刻道謝。 她與秦家人的相交并不尋常—— 五年前,她因為不想浮了學長的面子,只得與同學一起前往燕城某酒吧。 又無意間撞見被人故意下了藥的秦憶真正像是一團軟泥一樣正不省人事地被兩個男人拖著往樓上的酒店去。 盛笳心跳不止。 她追過去幾步,卻又腿軟得厲害,靠在墻邊,聽見自己的心跳亂抖。 ——這樣貿然沖進去難道就能把秦憶真帶出來嗎? 她牢牢記住秦憶真被拖進的房間號,整理更多汁源,可來咨詢摳群幺污兒二漆霧二八一然后跑下去尋找學長,坐在包廂里的幾個男的都是醉醺醺的,聽了反應不大,反而懷疑盛笳,“你看清楚了嗎?” 盛笳很著急,看見他們無動于衷的樣子,只覺得失望又厭惡。旁邊幾個女孩兒倒是感同身受地十分擔憂,拽著盛笳道:“那怎么辦?” 加上自己,一共有四個女孩兒,盛笳問她們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去樓上把秦憶真救出來。 她們猶豫了,“……還是直接報警吧?” 盛笳不想逼迫他們,小聲道:“剛才下來我已經報過了,但是可能來不及了。” 她說完,就又開門跑出去,往樓上的房間去。 盛笳再次站在門前,聽到里面男人猥瑣的笑聲,含含糊糊地說你確定是要拍照? 她下意識用指甲狠狠掐住手心,深呼吸許多次,閉著眼睛敲響了房門。 里面的笑聲暫停了一會兒,卻沒人來開門。 盛笳知道這是自己反悔的機會。但她沒有,只是弄出了更大的動靜。 整個樓道都能聽到她的敲門聲。 “干什么的?我們沒叫客房服務。” “不是客房服務。”盛笳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她虛張聲勢,“我是秦部長的秘書,他叫我來接她孫女。” “什么……”那邊走過來,打開門,露出不耐煩地臉,“他媽的什么秦部長?” 盛笳盡可能忽略他臉上的黑黝黝的橫rou,抬頭看了一眼門牌號,“0741,沒錯,就是這個房間,今天是部長的大壽,憶真是親孫女,怎么能不來出席呢?” 對方見她聲音平靜地報出里面女人的名字,互相對視一眼,“她喝醉了,你怎么知道她在這個房間?” 盛笳心里微微松了口氣,知道這兩人或許也只是別人雇來的,與秦憶真本人無仇,“秦恪你們不知道嗎?他想找個人,有什么難的?” 秦恪的名聲太大,哪怕是地痞流氓聽到也會遲疑起來。 盛笳就站在門口,半步也不敢踏進房門,只是做出一個客氣又疏離的表情,“能替我把秦憶真架出來嗎?秦老爺子似乎有些不大高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說罷,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室友的號碼,裝模作樣地說:“您別著急,憶真姐喝多了而已,現在我們就下去。” 盛笳把秦憶真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還沒走到一樓大廳門口,警察就來了。 她雙腿發抖,跌坐在地上,忍了一會兒的驚恐的眼淚這才掉下來。 這案子不小,受害人又是秦恪的親孫女。她被人下了藥,不省人事,因此實際上嚇壞了的只有盛笳一人。 她坐在警察局大半日,才知道是有人想要拍下秦憶真的裸|照來威脅秦恪,那兩個壯漢不過是拿錢辦事,外地來的,不甚熟悉這里,只是聽到秦恪的名字便沒了膽,見不得人的活也不做了,被警察帶上了手銬。 那天在醫院,秦憶真做了各項檢查,秦家的人幾乎都到場了。 盛笳坐在椅子上,抬起頭,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裴鐸還在國外讀博士,不會出現在這里。 她清楚,更不會失望。 也是在那天,盛笳才知道,原來秦恪被人稱作秦部長還是當年他在朔城任職時的事兒,如今早已位置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