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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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幾秒,林恣意低下頭,輕輕笑了聲,嘆息道:“你還真是溫柔。” 柏騰沒再回應(yīng),推門離開。 門關(guān)上那刻,唇邊的笑意消失。 林恣意看著自己腫脹的腳腕,伸手輕輕摸了摸。一股脹意堵在胸口,漸漸上涌,紅了眼眶。 眼淚一滴兩滴掉在白色的紗布上,緊接著越來越多。他抬手正想擦,手腕被人抓住了。 林恣意一愣,抬頭看到了何浪。 何浪穿著件黑色的沖鋒衣,平日玩世不恭的俊臉,難得幾分正經(jīng)。他“嘖”了一聲,用手帕使勁抹了兩把林恣意的臉,“柏騰已經(jīng)走了,哭給誰看。” 眼瞼被他擦得泛紅,林恣意皺起眉,“你怎么來了?” “吃飽了撐的。” 何浪拆掉手里提著的保溫錫紙盒后,放進(jìn)在套間里的微波爐里熱了兩分鐘,放在茶幾上。 林恣意別開臉,“我不吃,謝謝。” 何浪挑眉,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他,“桂花糯米糕不吃?” “......” 沉默幾秒,他接過筷子,攪著白色的糯米糕,扯出一塊填進(jìn)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之后又開始大口地吃。 “說你賤,還真是夠賤的。” “滾。” 何浪嗤笑一聲,點了支煙抽著。 林恣意吃了大半,實在是吃不下了。扯開贈送的濕紙巾,擦了擦嘴和手,隨后問何浪:“你覺得我演技怎么樣?” “你確定你有這東西?” 林恣意低頭笑了笑,說:“網(wǎng)上都說‘林恣意’演技差,美麗廢物,強(qiáng)捧遭雷劈......可是何浪,你知道我演過最好的戲是什么嗎?” 他側(cè)過頭,素日平靜疏離的眸子,多了幾分自嘲:“就是和柏騰相愛。” 何浪斂著唇,夾著煙的手指微微用力,煙灰掉落一截。 他把半支煙杵在桌子上,笑得古怪:“林恣意,你現(xiàn)在他媽的在我面前賣什么慘。要不是當(dāng)初你出的那狗屁主意,柏騰他現(xiàn)在能是這樣?” 林恣意垂下眼睛,半晌,“何浪,你知道為什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之后,柏騰沒有和我分開,甚至十多年一如既往。” “林恣意,你說的這話我覺得特別可笑。”何浪眼底情緒復(fù)雜,“柏騰是什么樣的人,有人比你我更了解的嗎?如果你他媽的不說分,柏騰會主動離開嗎?公司給你開了,人也給你捧了,你要他做什么事,他哪件沒做過?你要是真愛他,怎么會寧愿看著他每天痛苦,也不舍得放手?” 他深吸一口氣,胸前起伏,聲音啞了些:“你明明知道,柏騰根本不可能愛你。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他從來沒走出過那件事,也逼自己不能走出。” 這些話赤裸裸地揭開遮羞布,林恣意臉色蒼白,唇也似乎褪了血色,久久不說話。 柏騰從影視基地出來,對等在車旁的司機(jī)說:“車鑰匙給我,我讓劇組給你安排了輛車回去,不用跟著。” “好的,柏總。”司機(jī)把車鑰匙給他,猶豫了一下,問:“您要自己出去嗎,可這附近都是山路,不好開,要不還是我送您吧。” “不用了,我有點私事。” “那好吧,如果有事您及時聯(lián)系我。” 司機(jī)走后,柏騰上了車。在導(dǎo)航輸入某個村名,設(shè)置為目的地。 他回頭看了眼后座上的系著金色絲帶的蛋糕盒,不自覺揚(yáng)起唇角。 正巧這兩天不忙,柏成鈺那小子又在耳邊使勁催,他決定去看一看李錦程。 剛出門接到林恣意受傷的消息,便繞路趕了過來。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有些暗了,他得開快些,有個小孩還等著他去過生日。 終于送走了那些親戚,姐弟倆從早忙活,才把家里收拾干凈。 燒了兩鐵壺?zé)崴铄\程把頭發(fā)和身上都洗干凈,用硫磺皂來來回回搓了三遍,像是把過往的臟污都洗掉了。 他正擦著頭發(fā),李楠端進(jìn)來一碗面條,笑著說:“吃長壽面咯。” “長壽面?” “忘啦?今天是你生日啊。”李楠把面放在桌上,給他筷子,“我弟弟居然都十八歲成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成年......” 似乎想到什么,李錦程抿著唇。 “是啊,今天開始起就是成年人了。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 李錦程接過筷子,坐在桌前吃起了面。 “這段時間太忙了,等明天回去,jiejie再把禮物給你補(bǔ)上。” 他咬了口溏心蛋,乖巧地點點頭。 晚上李錦程收拾東西,才想起來手機(jī)一直放在書包內(nèi)層里,已經(jīng)沒電了。 他換了塊電池,開了機(jī),屏幕上跳出一條短信。 是柏成鈺發(fā)來的,知道他手機(jī)不是智能機(jī),還特意發(fā)了條彩信,祝他生日快樂。 李錦程心里一暖,回短信謝謝他。 他把手機(jī)裝進(jìn)兜里,沿著村路出了門。 夏日的夜晚很平靜,夜空是墨黑色的,遠(yuǎn)處山連綿起伏,山頭上星星在閃。 稻田里的水稻穗子正長,昆蟲蟄伏在綠葉里,唱著悠揚(yáng)的歌。往深處,還能看見螢火蟲飛來飛去,像星星落進(jìn)了水里。 以前還生活在村子里時,每個悶熱的夜晚,李錦程總是喜歡到稻田邊。 這里空氣涼爽,水也干凈,坐在這里他什么也不用想,再糟糕的心情也能恢復(fù)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