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老公回魂了 第9節
方渺心里感慨道:這得是多大仇? 不對,關注點都歪到太平洋去了! 方渺眼一瞪,壓著聲音問他:“你怎么把別人牌位薅過來了?!”看到一旁的矮胖瓷壇,淺淺試探,“那個又是什么啊?骨灰壇子嗎?” 蕭玉隨的關注點比方渺還歪,一臉平靜地說:“不是外人,算是你未來的丈夫。” 方渺:“……”聽起來更不妙了。 但很快,方渺還真被他帶跑了,湊到他身后,探頭探腦的,還問:“怎么還被劃花了名字?誰干的這是……” 蕭玉隨很淡然:“我。” 被方渺甩到腦后的一個t網絡狗血文學瞬間長腳跑回來了。 她忍了忍,沒忍住:“為什么?” 蕭玉隨頓了頓,才說:“看了……煩。”他的語氣一直是淡淡的。 方渺化身復讀機:“為什么?” 蕭玉隨:“……” 隔了一會兒,他才淺笑著說:“那是個壞人。” 方渺的腦子里滿是豪門世家的愛恨情仇,諸如渣爹不做人之類的恨海情天戲碼……她甩了甩頭,把這段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橋段甩了出去。 糟了,小媽即視感更強了。 渺,你一定要穩住。 蕭玉隨的脾氣實在太好了,宛如點讀機投胎轉世,哪里不會點哪里,方渺逐漸放肆:“跟你有仇?” 他點頭。 與此同時,他拎著那牌位,踱步到床邊,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將牌位放在了床頭的一個柜子上。 然后,他抬眸掃向方渺,這一眼殺傷力十足:“有剪刀嗎?” 方渺又掏出了那個小醫藥箱,從里面掏出一把裁剪紗布的小剪子,遞給蕭玉隨:“這把,行嗎?” 他沒有接,只是說:“剪一縷你的頭發。” 方渺依言照辦,將一頭長發撈到肩前,仔細地找了一撮干枯分叉的頭發,咔嚓一聲剪下來:“夠嗎?” 蕭玉隨也沒接,他把那個小瓷壇子拿過來了,還揭開了上頭那個小圓蓋,往前一遞,那意思明晃晃的,是要方渺把剪下來的頭發塞進瓷壇里。 方渺想起了他的地獄玩笑,遲疑地問了句:“……里面該不會真的是骨灰吧?” 蕭玉隨:“你猜。” 方渺對他投去一個‘我對你很失望’的眼神。其實她的心里也沒多擔憂,不知道為什么,她怎么看蕭玉隨怎么親切,好像自帶柔光濾鏡一樣,很快就手一伸,將頭發塞進去了。 瓷壇的口子很小,里面黑洞洞的,仿佛是一片迷之領域。 “咔嚓——” 蕭玉隨將蓋子合上,也放到床頭柜上了。 空氣安靜下來。 良久,方渺才迷茫地問了句:“所以……我們這是在干嘛?” 蕭玉隨沉思了一下,才開口說話,那嗓子都把方渺聽得脫敏了:“算是辟邪,祈求庇護吧。” “不會生病,”他補充了一句,“也不會做噩夢。” 不行,這聲音也太艱澀沙啞了。 方渺反手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潤潤嗓子。蕭玉隨卻盯著這杯水,沒說話。 她催促般地揚了揚手臂:“這里面又沒撒骨灰。” 方渺發現了,蕭玉隨糾結的時候,很喜歡做歪頭的動作,就好比現在,他就偏頭看著她手中的水杯,目光漸漸移到她的臉上。 方渺道:“不喝嗎?你這嗓子都劈叉一百八十度了,咽喉炎?”沒見過這么厲害的咽喉炎,唐老鴨都要給它讓路。 前一夜還淋了雨,不知道是不是更惡化了。 這人真的太復雜了,方渺很難概括。 但是……她一點也不討厭。 蕭玉隨無聲嘆氣,那神情莫名讓方渺有些想笑。喝完水,他就要走,方渺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寂寂的夜色里,突然想著…… 不知道下次見是什么時候了。 她只知道自己要在這里住半個月,之后結了冥婚,似乎要搬到別處去。 該不會發配到某個犄角旮旯吃灰吧? 如果生活條件跟現在差不多,似乎也挺不錯的。 方渺漫無邊際地想著,臨到睡前,她剛要關燈,轉眼看到床頭柜上存在感極強的牌位和那個塞了她頭發的瓷壇。 方渺:“……” 有點滲人,但還能接受。 畢竟,這個牌位也不會跳起來扇我一巴掌,對吧? 方渺很擅長自我安慰,給自己做了一分鐘自我建設,很快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都過得稀疏平常。每天就是吃飯、睡覺、躺著玩游戲、坐著玩游戲、趴著玩游戲…… 外界對蕭氏聯姻一事似乎很關注,實際上,方渺進了這個門就見過三個人,接她來的司機、照顧她起居的蕭姨、以及那個公鴨嗓美男蕭玉隨。 哦,算漏一個……還有她床頭柜上的死鬼丈夫。 奇妙的是,蕭姨居然也從來沒問過,只是撞見一次后,基本不進方渺的臥室了。 她像個物件,擺進來了,就任她在一旁呆著,落灰。 方渺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應該是好事吧? 玩累了,方渺偶爾想起蕭玉隨,他跟自己的年紀大抵差不太多,還呆在那小樓里嗎?上哪所大學? 手機號多少? 有點想跟他一起開黑。 只是方渺萬萬沒想到,再一次見到蕭玉隨—— 居然是那樣怵目驚心的場景。 第8章 ◎好香啊。◎ 事情的變故是發生在一個尋常的夜晚。 算了算時間,方渺已經在蕭宅住滿了七天。除了鬧過一次牙疼之外,再也沒遇到其他煩心事了,天天吃好睡好玩好,還胖了兩斤。 除此之外,方渺也已經習慣了床頭柜上面擺著的牌位和小壇子了,真如蕭玉隨所說,她沒有再做過噩夢,甚至日日熟睡到三桿。 睡到三桿的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方渺睡得太晚。 她下午睡得長久,晚上自然就不困,作息漸漸地日夜顛倒了起來。這天夜里,她玩膩了游戲,打開了直播app,無聊地滑動著…… 偶然看到一行標題:《深夜哄睡:性感道爺的一百個睡前小故事》 方渺有點感興趣,手指頭一戳,就點進了直播間。 一進直播間,一道嗓音磁性的聲音就響起來:“歡迎各位道友進入直播間,今天就來分享一個清涼的小故事吧……” 彈幕劃得飛快,一串的‘哈哈哈’。 方渺打了個哈欠,沒細看。 主播戴著一副黑色口罩,頭發很長,在頭頂扎了個髻,身上套著一件深藍色的道袍,看著確實很有道士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他聲音很好聽。 這又讓方渺想起蕭玉隨。 好好一個男的,長那么好看,聲音那么難聽。 主播放了個背景音,空洞悠揚,仿佛是一道風穿梭在叢林間,蕩起一片蟲鳴鳥叫,莫名有些涼颼颼的。 方渺縮在被中,閉上了雙眼。 他緩緩開口道:“這是我七年前經歷過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沒成年,跟師傅到了一個老宅子里喝喜酒……按理說,那樣的人家,都不會歡迎我們這種行當的人,但師傅跟那家主人有舊,才收了喜帖,進門前,師傅只是一個勁兒地嘆氣,讓我少聽、少看、少說話……” 一個挺老套的開場白。方渺這樣想道。 “那宅子年歲很老了,掛滿了紅綢和紅燈籠,四四方方,走廊又深又長,像是怎么都走不完一樣。我跟在師傅后面走了半天。主人家辦喜事,管事的人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模樣。我小聲地湊到師傅耳邊問,這家人怎么這么奇怪啊……” “師傅只是拍了一下我的頭,趁人不注意,也壓低音量對我說,這是一場冥婚,男方橫死,冤魂不散,只好求了一家人的女兒嫁進來,給他沖喜,散一散怨氣……才好轉世投胎啊。” 主播娓娓道來,聲音抑揚頓挫,配合著陰戳戳的背景音,還真有點恐怖,彈幕已經被嚇得呲哇亂叫。 方渺……方渺她摸著膝蓋,總感覺像是中了一箭。 又被這個恐怖故事掃射到,謝謝。 正當她想關掉直播間的時候,主播已經又講完一段了,正講到了新婚拜堂:“堂中賓客寂靜,我跟師傅在最角落一桌,看到新娘子一個人蓋著蓋頭走進來,手里捧著一個小壇子,我問師傅,那壇子里是什么……他說,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里面是……” 氣氛正緊張時,直播間里卻猛地想起一道擊打聲,主播故意壓低的嗓音被打斷,猝不及防地冒出一句國罵:“哎喲臥槽——!” “整天胡咧咧什么玩意兒啊?”聽筒里恍然響起另一道極為蒼老的嗓音,“我什么時候帶你去大宅子里喝過喜酒了?” “師傅,我直播呢!”主播解釋了一句,又被扇了一下,那聲音很大,傳到了直播間,他又喊了句,“還沒下播啊!” “直播也不能胡咧咧啊,別敗壞我門風氣。” “這叫藝術加工!改編,改編啊!滿滿的熱元素,現在的小姑娘都愛聽這個……”主播氣急敗壞道,“咱都快喝西北風了,你能不能不拆我臺啊?” 老者嘟嘟囔囔,很是不滿的樣子。 下一秒,直播間被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