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嬌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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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筠聞言一呆。 還真是... 她記得夢里她當真將繡帕扔給了那男子,而現在繡帕果真不見了,那昨夜的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舒筠心涼了大半截。 她急得在屋子里踱步,那繡帕雖說未繡閨名,可熟悉她的人是認得出來的,自己的貼身之物落給了一陌生男子,終究是個隱患,若去尋他拿,昨夜的事當怎么辦?況且,她去哪兒尋他? * 裴鉞這一上午收到的異樣目光可是夠夠的,即便他有意遮掩,卻架不住那些大臣的火眼金睛,早朝過后,這樁事便在官署區傳開了。 “下朝時我特地逮著了劉掌印,問陛下何故受了傷,那老jian巨猾的東西口風緊得很,半個字都不肯透露,只說陛下不小心磕到了,你們信嗎?” “我信他個屁,老子跟隨陛下多年,陛下身經百戰也不曾破過嘴皮子,依我看,定是....”他做了個啵嘴的姿勢。 眾臣一面欣慰鐵樹開了花,一面惋惜,“都親破嘴皮了,昨夜必定是**一度,論理今晨便該有旨意下來,都這個時辰了,司禮監和禮部怎么沒個聲響?” 立有官員派人去禮部打聽,卻說禮部尚書正在司禮監磨,非要問出個子丑寅卯,可惜到了下午斜陽西沉,劉奎口風依然沒松,大臣們滿腔的熱情均被磨了個干凈,臨出衙門時,不免嘀咕, “陛下好歹是一朝天子,竟也干起不負責任的事....” 這話傳到御書房,裴鉞撫了撫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 連著數日,舒家上下均跟打了霜的茄子,氣氛冷凝,舒筠因為繡帕的事心事重重,二夫人那頭為痛失一筆銀子心中郁碎,舒芝整日跟油鍋里的蚱蜢似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事情過去了三日,淮陽王府遲遲沒來議親,甚至聽聞淮陽王將兒子給禁足了,舒芝擔心婚事出變故,大夫人一心禮佛拒不見她,舒芝自小生活在長姐陰影下,也豁不下去臉面求長姐說情,最后只得趁著父親夜里回府,嚶嚶啜泣哭訴。 大老爺還是心疼女兒的,寬慰幾句讓她再等一等,他畢竟是女方長輩,豈能上桿子去男方議親,左不過太上皇已發了話,淮陽王大約是不滿婚事,故意下下王妃母子與舒芝的臉面。 舒芝沒有父親沉得住氣,滿腔憂憤尋到舒筠, 薄暮冥冥,舒芝站在穿堂口攔住了舒筠的去路,那雙眼布滿血絲,“三meimei,你那日的話是什么意思?” 舒筠瞧見舒芝也不解氣,懶懶靠在廊柱,“哪句話?” “你說世子是無用之人的話?” “哦,我說了這話嗎?”舒筠拂了拂耳鬢的發梢,眨巴眨眼道,“怕是二姐聽錯了,我可沒說過這話....” 她偏要說的云山霧罩,這樣才能折磨舒芝。 舒芝果然半信半疑,一顆心越發七上八下,那夜淮陽王世子一聲尖叫令人心有余悸,她擔心舒筠有事瞞著她,見在舒筠這里問不出什么,氣得跺腳,“你別得意,等婚事定下來,我必騰出手來收拾你?!?/br> 待二月中旬,淮陽王府總算遣媒人上門議親,只是比起對待舒筠的鄭重,到了舒芝這里便是草草了事,舒芝鬧了好大一個難堪,大老爺臉上也不好看,念及淮王府勢大,只得忍氣吞聲。 婚事定下來的次日,老太太給舒芝舉辦家宴,算是慶賀。 宮里來了人,正是淑月公主。 老太太有一幺女早些年進宮給太上皇當了妃子,人稱舒太妃,誕下一女便是淑月公主,太上皇妃嬪眾多,子嗣如云,舒太妃并不受寵,連帶淑月公主在皇宮也是不起眼的所在,但皇家的公主到了舒家便是個金疙瘩,淑月公主被眾星捧月迎在主位。 舒三老爺借口衙門有事不歸,蘇氏也告病不與宴,唯獨舒筠閑閑地坐在人群末端嗑瓜子。 舒芝慣愛奉承淑月公主,淑月公主十分受用,與她感情不錯, “開春了,父皇命我們去英華殿讀書,你陪我去吧?!泵课还鳒试S挑一名伴讀,淑月公主念著舒芝是未來的世子妃,有意交好。 舒芝正要應下,余光瞥見對面的舒筠,見她神態天真閑適,心中嘔著的那口氣涌了上來,頓時生了個主意,她悄悄在淑月公主耳畔低語幾句,淑月公主皺起眉, 舒芝見公主尚在猶豫,繼續勸道,“我正在風口浪尖豈能露面,不如讓舒筠替我擋風頭,那舒筠受三叔父教導,畫得一手好畫,有她幫襯,殿下也能輕易應付夫子的課業?!?/br> 聽到最后那句話,淑月公主明白了,舒筠性子軟糯,正好支使她給自己抄課業,再者,外祖母被舒筠母女氣病了,她豈能不給外祖母出氣? 淑月公主滿意地點頭,揚聲與對面的舒筠道, “舒筠,后日起,你入宮做我的伴讀,隨我去英華殿讀書?!?/br> 舒筠手中瓜子散了一半,只覺腦海嗡的一聲響,完了! 太上皇辟英華殿為皇家學堂,擢選翰林院與國子監大儒教授皇子皇孫,此前淮陽王世子也曾與她抱怨讀書之苦。 舒筠也不甚喜讀書,每每瞧著那些“之乎者也”便頭疼,況且,淑月公主顯然沒懷好意,她小臉垮了下來。 淑月公主見舒筠面露苦楚,越發起了捉弄的心思, “待我回宮,便讓母妃下口諭來舒家,你逃不掉的。”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你逃不掉的.. 第6章 翌日舒太妃果然使了一名內侍宣口諭,蘇氏便知此事板上釘釘,此去有半月,女兒甚少離開她身邊,蘇氏萬分擔憂,趁著舒筠回院子午休,狠狠掐了一把三老爺的腰, “都怪你,也不知替我們母女撐腰,害我們吃虧?!?/br> 三老爺又惱又愧,連連拍了自己幾巴掌,“是是是,是我無能,沒能護住你們母女...”他想了想,“晌午過后我便去一趟翰林院,尋我恩師打個招呼,讓他予以關照?!?/br> 蘇氏冷笑,當夫子的怎么可能為難學生,必是宮里那些刁蠻公主和京中那些捧高踩低的貴女乘勢奚落女兒,蘇氏心疼得緊,“長此以往不是辦法,咱們還是得盡快給筠兒尋個夫婿,脫離舒家這個泥坑。” 說招婿,不過是哄舒筠的話,舒家如此行徑還不如尋個妥帖的人家嫁出去,好比在這里受人冷眼日日煎熬。 三老爺頷首,眉色斂了幾分,“這幾日我也在琢磨,挑一本分監生,回頭給筠兒相看,此外,過繼的事也得提上日程?!?/br> 歸根到底是欺負三房沒人。 蘇氏想起沒有兒子的事,眼眶一紅,牽著他衣角垂下眸,“都怪我身子不爭氣,連累了你...” “哪里的話...”三老爺連忙將妻子摟入懷里,“你還不是給我生兒育女方才虧損了身子?切莫自責?!?/br> 蘇氏倚著他胸膛嘆道,“過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回臨川族中挑一孩子不難,難就難在老太太那關過不去?!崩咸豢谝Фㄊ撬荒苌瑘桃庖o三老爺納妾,即便三老爺去分說,族老們怕也是站在老太太那頭。 這事著實不是三言兩語能定下的,三老爺心中犯愁,只是見妻子眉間蕭索,遂語氣堅定,“這些事都交給我,你安心養身子,至于筠兒,她憨是憨了些,卻也不笨,懂得保護自己?!?/br> 丈夫蒼白的寬慰于蘇氏而言無濟于事,她憂心忡忡,下午親自替舒筠準備行囊,囑咐一車話,末尾塞了一疊小額銀票和幾個元寶給她, “咱們現在不缺銀子,你別吝嗇,悄悄塞些好處給那些中官,那些人即便明面上聽太妃和公主指使,暗中也會看顧一些。” 舒筠雖心中沒譜,在母親面前卻還是高高興興的,“娘,此事有利有弊,我畢竟是公主伴讀,回頭也便于我議親?!?/br> 這話倒是寬慰了蘇氏幾分。 二月十七這一日晨,天蒙蒙亮,舒筠起床隨父親出門,蘇氏披著長襖立在窗下目送女兒遠去,眼角滲出一行淚, “我多么想替她遮風擋雨,可我終究不能陪她一輩子,勸自己狠心讓她多去歷練歷練,去見識人心險惡,這樣將來她也不再輕易被人誆騙了去。” 可憐天下父母心。 單嬤嬤勸著她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或許遇貴人有人庇護也未可知。再說,姑娘出了事,舒太妃也難逃干系,舒太妃又不是傻子,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您且放心。” 三老爺親自將舒筠送至東華門,有內侍在此處引著舒筠去舒太妃的寢宮,舒筠來得早,尚且沒遇見旁人,一路打著哈欠沿著漫長的宮道來到舒太妃的咸安宮。 舒太妃面上倒是和氣,賞了舒筠一套筆墨紙硯,吩咐宮人領著二人去英華殿,這頭一日誰也不敢遲了時辰,到殿內,三三兩兩也聚了些人。 英華殿正殿極大,當中用一垂紗為幕,左為男席,右為女席,舒筠抱著書冊與筆墨問淑月公主, “殿下,咱們坐哪兒?” 淑月公主舉目四望,最前兩排席位被人占了,最后一排也早早有人安置了筆墨,“那就倒數第二排吧?!?/br> 舒筠松了一口氣,連忙挑了最靠邊的席位擺放書冊,心里想,這淑月公主也不是個好學的,她可不要坐前排,淮陽王世子曾告訴她,他有回被太上皇擰著坐在第一排,吃了一日唾沫子。 待她擺好書冊筆墨,便好奇觀望前面的人, 其中兩位女子十分打眼。 “殿下,坐在最前的是哪位殿下?” 最左角坐著一紫裙女子,她梳著高高的凌云髻,金釵點翠,裝扮得十分出眾,坐姿如松一動不動,一看就是好學生,舒筠望而生畏。 另一女子瞧側臉明眸皓齒,眼尾別著珍珠妝,一顰一笑頗有幾分嫵媚,身上穿著時下流行的織錦華彩寬衫,正與身旁的人見禮。 淑月公主懶懶散散跪坐下來,順著她視線望去,“她們倆呀,不是公主..”語氣頗有幾分嘲諷,不過她也不敢大聲,湊近舒筠悄悄吐槽,“那位紫裙姑娘是李相家的千金李瑛,右邊那位則是大長公主的女兒怡寧郡主謝紜...明明是臣女,架勢卻比公主還氣派...”最后一句話她是咬著牙用氣音說的。 舒筠恍惚記得王幼君與她提過這兩人,能被淑月公主如此忌憚,可見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舒筠自然敬而遠之。 不一會,九公主與十公主駕到,此二人是太上皇未嫁女中年紀最長的兩位,眾人齊齊起身見禮,寒暄中,舒筠也發現了,淑月公主在皇家果然十分不受寵,譬如這早安,就沒多少人主動來與她請安。 淑月公主顯然習以為常,悶悶不樂趴在坐席上,舒筠就更得謹慎低調了,整個學堂,大約就剩她們二人無所事事。 片刻,左邊男席人影綽綽,舒筠隱約聽到淮陽王世子裴江成的嗓音,竟然有人恭賀他新禧,舒筠暗暗翻了個白眼,總算挨到夫子出現,學堂嘈雜聲頓弭,舒筠耳根清凈了,長吁一口氣。 堪堪一個上午,她算見識了李瑛與謝紜的厲害,每每夫子提問,這二女便是唇槍舌劍,針鋒相對,偏生二人見多識廣,竟也說得頭頭是道,她們是未來皇后人選,哪怕是當堂的公主也不敢逆其鋒芒。 上午舒筠勉強還能聽進去些,到了午后她眼皮開始打架,愣是狠狠掐了幾下大腿,方才保持一線神明,待她睜著昏懵的眸子放眼一望,學堂有一大半趴下去了。 再看身旁的淑月公主,得了,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幾行,舒筠心中的負罪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也不敢做的明目張膽,便雙手托腮,將臉往下一埋,裝作看書的模樣,心安理得睡過去。 也不知是上頭的老夫子太投入,抑或是脾性好,待舒筠睡飽醒來,他依然是手執書卷,讀得抑揚頓挫,朗朗上口,對底下的情形視若無物。 這第一日大約就這么混過去了。 放學,舒筠主動替淑月公主整理書冊,交給女婢拿好,低眉順眼的跟在淑月公主的身后離開,她刻意壓低眉眼便是不想被裴江成瞧見,省得惹出風波來,可惜怕什么來什么,剛下臺階,一人在她身后忐忑又興奮地喚了一聲, “筠meimei....” 這聲音說熟悉不熟悉,說陌生也不陌生。 舒筠扭頭過來,這時學堂未離開的學子大半都站在廊蕪下寒暄,為首的裴江成聽得這一聲,已將視線不咸不淡投了過來。 舒筠心里罵了一句,面上還是大大方方露出笑容,朝來人屈膝一禮, “給世子請安?!?/br> 面前這雙頰通紅,生得一副靦腆憨厚模樣的,正是見過兩面的臨川王世子裴彥生,她與裴彥生并不熟,不知他為何上來打招呼。 臨川王世子雙眼亮晶晶的,語氣又拔高了幾分,“恰才中午用膳我便覺得背影熟悉,不成想還真是筠meimei你?!?/br> 一口一句“筠meimei”,舒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避嫌道,“世子,時辰不早,我要隨公主回去....” 她朝身旁的淑月公主看了一眼,淑月公主顯然也很好奇他們的關系,眼神饒有興味的在二人當中流轉,刻意停了下來,問道, “喲,你們倆怎么認識的?” 瞅著淑月公主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舒筠不覺頭疼,就在這時,不知裴江成出于何種緣故,竟是冷著臉邁過來,敲了敲裴彥生的后腦勺, “大庭廣眾之下,攔人家姑娘去路是何道理?別磨蹭,祖父還等著咱們問話呢?!?/br> 裴彥生非常不滿裴江成的行徑,不過瞥見舒筠站得遠遠的,一丁點想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只得先與她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