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晚回家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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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莉聽到這個問題,面露鄙夷和遲疑,她思索片刻說:“你小的時候,我肯定不能和他離婚,不然你就沒爸爸了,多可憐。后來你長大了,我想想這么多年都熬過來,也不差這么幾年,干脆等你結婚后再說。不然你連對象都不好找。現在嘛,他都病了,我還離什么婚,總不能在這時候放棄他,這讓別人怎么看我?你彭阿姨現在和你許叔鬧離婚,真是太傻了。她現在一鬧離婚,好事好話可憐就都讓你許叔占盡了。” 周斯時聽著袁莉這番話,很難說她到底是不是想幫彭珍,而她的邏輯其實和周國維很般配,他們兩人都只看面子不看里子。每個人的情感和自我需求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怎么看,他們不僅這么對待別人,對他們自己也是如此。 于是,周斯時說:“我倒希望你像彭阿姨一樣勇敢,早早和周國維離婚。” 袁莉震驚。這時,周國維在病房里憤怒喊她,她回神就忙推門進去,生氣喊回去:“吼什么吼?有什么事不會好好說?” 而袁莉進去幾分鐘后,又生氣沖了出去,她拽住正要走的周斯時,質問他:“小時,剛才你爸和我說你要跟妙妙結婚?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和妙妙在談戀愛?!” “是真的。”周斯時答。 袁莉神色變得很復雜,好一會她急道:“你怎么可以跟妙妙在一起呢?她從小就頑劣,一點都不懂得疼人,一天天在外工作還像個男人,你真要跟她在一起,你以后怎么辦?” “說夠沒有?”周斯時沉著臉一分鐘也不想繼續待下去。 “她之前還說以后小孩要跟她姓,這事你知道嗎?”袁莉真急了。 “知道,不就一個姓,我都可以跟她姓,怎么了?”周斯時冷哼說。 袁莉目瞪口呆,她瞪著周斯時好像看怪物,半晌她問:“妙妙給你吃了什么迷魂藥?” 周斯時再度厭惡皺起眉頭,他不知道像他父母這樣的人,腦子里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執著些什么。 袁莉感到絕望了,她在周斯時離開后,打電話給彭珍,很生氣和她說:“我絕不會同意小時和妙妙的婚事!你們家現在這個情況,是想把我們家也拖進去嗎?” 彭珍是今天早上剛從許悠妙那得知兩人交往的事,她料想到周家會反對,也知道袁莉會是個什么樣的態度。她耐著性子聽完袁莉的憤怒,最后什么都沒有說掛了電話。她這么多年出于對兩家友誼的珍惜,一直對袁莉包容退讓。她以前認為袁莉心直口快,雖然有時候刻薄了點,但不算是壞人,現在她回頭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在忍讓什么。忍讓換不來任何的尊重和理解。 而袁莉在彭珍那沒有得到發泄的快感,憤憤不平又給許悠妙打電話,強烈表達自己的不滿和反對的態度。 許悠妙聽了會,說:“行,我知道了,袁阿姨,我明天去醫院看周叔和你們當面談。” “你最好當面過來說清楚!”袁莉很生氣。袁莉對許悠妙所有的關愛,都在她要搶自己兒子的那一刻消失了。許悠妙在她眼里不再是個有小女孩成長記憶的小輩,她只是個企圖傷害她兒子的可疑對象。 第二天,許悠妙和周斯時下了班之后都去了醫院,他們到的時候發現許漢生也在。 許漢生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兩鬢忽然花白,滿臉寫著疲憊。他看到許悠妙和周斯時一言不發,枯坐在一旁,他已經知道自己對許悠妙的事情沒有一點發言權。剛才周國維一直說他從前教育的失敗,才把許悠妙寵得無法無天目中無人。他什么都沒有說,不過他以前真的沒有想過,父親犯了錯會在孩子那得不到原諒和諒解。 而許悠妙看到許漢生第一句話是:“錢要的回來嗎?” 許漢生抬了抬頭顯得很尷尬,周國維聽不下去了,生氣瞪許悠妙:“你腦子里就只有錢,有沒有一點父母長輩?” 許悠妙平靜笑了笑說:“現在這是我們家最頭等的大事,我這是關心。” “你要是真的關心就該幫你爸!”周國維怒斥。 “周國維,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吼什么吼?許叔都沒有說什么,你嚷什么?”周斯時怒斥周國維。 一物降一物,周國維只能看向了許漢生,示意他阻止和教育許悠妙。 許漢生知道他們家的確因為他的錯誤投資和錯誤信人走到了絕境,而他們這一代所有維持的 體面,如果下一代不愿意遵從和配合,一切都是虛無沒有意義的。而一樣東西如果真的是好的,下一代應該自然會跟隨,但如果需要用強壓強權去讓孩子們屈服,那說明那東西的社會意義已經在減弱。許悠妙的反抗讓他徹底看到自己做父親的失敗,但他不能現在認錯,因為他一認錯,他還會徹底失去給他抬轎讓他擁有社會臉面的“兄弟”。 房間里忽然陷入了沉默,許漢生還是一言不發。最終許悠妙先開口了,她看向周國維問:“周叔,聽說你和袁阿姨都不同意我和周斯時在一起?” 周國維冷哼,看了眼袁莉。袁莉立馬就道:“你們倆根本就不適合在一起。” 然后周國維補充,一字一頓說:“你們要是在一起就是想把我氣死。” 對此,許悠妙回答:“我們有結婚的打算,那你們的意思是不是到時候都不來參加婚禮?” 周國維料到許悠妙刀槍不入,他心里很氣強壓著,冷笑說:“妙妙,叔叔真是想不明白你要做什么?你這里這么恨你爸,逼著你父母離婚,這里說什么以后小孩要姓許,你到底想做什么?” 許悠妙聞言深深嘆了口氣說:“周叔,為什么姓許就是我爸的許?它其實就是我許悠妙的許。” 周斯時聽到這話不由笑了。 而其他人都再次震驚了,袁莉第一個跳出來說:“妙妙,你腦子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你孩子跟你姓,不是沒族譜了?生女孩還好,生男孩怎么辦?” 許悠妙聽到這些話再次深深嘆了口氣,她看了眼袁莉說:“袁阿姨,要那東西干什么?” 袁莉愣了下一時回答不出來,但在她的觀念里那是女性歸屬的象征,所以大家都在說女人嫁人了才有家。 周斯時再繃不住哈哈大笑,拉過許悠妙的手對他們說:“今天我和妙妙把話跟你們都說到了。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們要是愿意來,我們很歡迎,要是不愿意出席,我們也不勉強。你們該養病的好好養病,該要債的好好要債,不用cao心我們倆的事情了,我們好得很。”說罷,他拉著許悠妙就離開。 兩人走后,病房里又出現死寂,直到許漢生忽然笑了聲站起了身。 周國維問他:“你去哪?” 許漢生答:“回家吧。”但他發現家已經面目全非。 周國維沉著臉,他再想說什么反對許悠妙和周斯時的話,也開始感到無力。兩個年輕人像荒野一樣狂野,眼里無一物,無拘無束,任何無解的關系似乎到他們那就松開了。 在回家的車上,周斯時開著車一直在笑。許悠妙問他:“你樂什么?你爸真的氣得不輕。” “他自己想不開,我也沒有辦法。我笑什么?我就是覺得人真的很好笑,怎么就會被那些世俗的規矩觀念束縛成那樣。如果你從小受的教育和這個完全相反,你就會完全是另一個人。這么一想,眼前這些觀念規矩就沒有任何意義。”周斯時說。 許悠妙聽笑了,但轉開頭看著車窗外說:“可是在大部分人眼里,我和你是腦子有問題。” 周斯時又哈哈大笑,說:“那我謝謝你陪我腦子有問題,妙妙。” “我也謝謝你,周斯時。”許悠妙回過臉笑說。她知道他們要是少了彼此,這條路都會孤獨艱難很多,有了彼此就變得很簡單。他們是彼此從小就種下的幸運,也可能是上天最溫柔的憐憫。 在這一刻,許悠妙深切感受到了愛,她對周斯時的愛,以及這個神秘宇宙對她神奇又無聲的愛意。 第五十八章 在傍晚回家(1) 瀕臨破產,離婚。這兩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會讓一個家庭支離破碎的,但在許家這兩件事像一劑猛藥,讓大家原本懸著的心都落了下來,他們各自碎成自己那一塊,反而都安生了。 彭珍和許漢生在這一年的十二月中旬正式協議離婚,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歸了彭珍,許漢生獨自搬了出去。而父母的離婚,讓許靖消沉了一段時間,他因為沒法面對困難重重的公司危機,徹底從公司離開。許漢生也沒有勉強他幫忙,獨自處理公司債務。 而許家公司運作困難,許靖就等于斷了收入來源,好在他個人一直花銷不大,有了孩子更是會存錢,所以他消沉躺在家里吃老本,說急也不知道該怎么急。 陸紫琳看到許靖這樣子,從一開始的生氣到現在習以為常,憤怒不動了,她不再和許靖吵架,打算明年就把許暖送去幼兒園,然后自己出去工作。 元旦節這天,陸紫琳給許悠妙還有周斯時發了邀請,請他們來家里一起過節,她還請了彭珍。她這次的邀請沒有發給許漢生,但她讓許靖去給許漢生送了過節禮。 收到陸紫琳的邀請,許悠妙和周斯時赴了約。當天,兩人先接了彭珍,然后一起去陸紫琳和許靖家。他們一進門就看到許暖靠在鞋柜邊,好奇可愛打量他們。 陸紫琳笑解釋說:“她聽說你們要來,早就在門口等了。” 許悠妙聞言心都化了,當許暖給她遞拖鞋,她趕緊蹲下來和她說謝謝。許暖嘿嘿一笑,抬手摟了摟許悠妙的脖子沒說話。 “暖暖,叫姑姑呀。”陸紫琳催促許暖。 許暖還是沒開口。 許暖現在兩三歲正是最可愛的時候,但她很少開口說話,除了簡單的叫爸爸mama幾乎不怎么開口,陸紫琳一直擔心許暖是不是有自閉癥,帶去看了好幾次醫生。 此刻,陸紫琳見狀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養孩子真是cao不完的心。” 許悠妙聞言笑把許暖抱起來,親了親她的臉頰。 一旁的彭珍沒說話,抬手安撫拍了拍陸紫琳的胳膊。 陸紫琳勉力笑了笑喊了聲媽,給彭珍遞了拖鞋。而后她伸手欲抱許暖下來,說:“來,暖暖,給姑父也拿雙拖鞋吧。” 周斯時聽到這話,想到許暖看到他就怕就哭的事,忙道:“不用不用,叫我姑父就很開心了,我自己拿拖鞋,嫂子。” 許悠妙聞言回頭笑說:“你還挺知趣的。” 周斯時自嘲笑說:“是啊,我不配。” 陸紫琳聞言失笑打量周斯時。她覺得他就是個很有趣的人,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但有時候看上去又挺呆的,在許悠妙面前乖得沒有一點脾氣。 幾個人進了屋,桌上已經擺滿了菜。這些晚餐是陸紫琳叫的外賣,她去年就辭退了保姆,平時除了給許暖做點吃的,很少開火做飯。她不怎么愛做飯也不怎么會做飯,所以干脆點外賣換盤。所以她笑對客人說:“不好意思,我不會做飯還請你們來家里吃飯,吃的都是外賣,你們別介意。” “沒事,哥也不會做,讓你一個人做飯累死嗎?吃外賣挺好的,重要的是我們大家一起聚聚。”許悠妙說。 “你們平時在家做飯嗎?”陸紫琳問許悠妙和周斯時。 “偶爾會。周斯時比較會做,他以前在國外經常自己做飯,我就很隨便做的很一般,就是能吃就行。”許悠妙笑說。 “不會啊,你做的很好吃啊,妙妙。”周斯時說。 “那沒有你做的好吃,你以后要多做。”許悠妙立馬夸回去。 周斯時很受用,笑得還挺開心。 陸紫琳卻看出了許悠妙的意圖,忍不住笑說:“小時立馬回去繼續苦練廚藝。” “以后家里的廚房就交給你了。”許悠妙真誠拍了拍周斯時的背。 周斯時笑點點頭,說:“我先一周抽兩天做飯試試看。” “你們家不會家務都是小時做吧?”陸紫琳問。 “不是,都有做。這就和上學那會一樣,大家都一樣有課業工作,誰有空誰做,互相配合了。”許悠妙笑說,“我可沒有欺負他。” 陸紫琳笑說:“你也知道自己欺負小時?” 許悠妙哈哈大笑。周斯時笑不語。 彭珍則笑得很無奈,她發現時代真的變了,越來越多的女孩不愿意被家庭和婚姻生活束縛,她們可以選擇很多種新的生活方式去平衡自身和家庭。而男孩如周斯時,也開始懂得參與真正的家庭分工。而她的兒子許靖卻還困在從前。 彭珍最近一直在想,她和許漢生對孩子的教育到底是失敗還是成功。她的兩個孩子一個不走尋常路,一個固執戀舊安于現狀,好像兩個極端。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此刻她忽然跳出母親的角色,明白到他們的教育,在隱形中對男孩女孩就是給出了不同的標準。當年許靖結婚,他們沒有一絲猶豫出錢出力,他們都認為男孩完全是自家人,他們的錢財早晚都是他的,給他怎么花都值得。可對許悠妙,內心多少是猶豫了,因為他們認為她早晚會嫁出去,不再完全屬于他們家。現在家沒了,她那些虛無的念頭也就跟著破了,看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太一樣了。 彭珍看到客人來這么久,許靖都沒有出現,皺了皺眉走去緊閉的書房敲門說:“小靖,你在里面嗎?” 里面沒有回答,陸紫琳道:“媽,他在里面打游戲戴著耳機聽不到,你直接開門進去,順便叫他吃飯了。” 彭珍點點頭,推門而入先聞到一股煙味,而后看到許靖專注在玩電腦,神色空洞。 許靖聽到響動側頭看了眼來人,眼神微沉,隨即他就關了游戲摘下了耳機,說:“吃飯了是不是?” 以前面對這種情況,彭珍都會隱忍,現在她的憤怒會更容易爆發,她說:“小琳又帶孩子又cao持家務,你應該多幫忙。” “我又弄不來這些。”許靖說。 “弄不來不會學?誰天生就會?”彭珍難過氣道。她知道自己以前的言傳身教,讓兒子以為女人天生就是做家務的。 許靖被罵得突然,他沒想到彭珍就這么發火了,她以前很少這么大聲和他說話。 “妙妙和小時都是又會管公司又會做家務,你一天天都在干嘛?你就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如果愿意好好生活,做什么做不好?家里有孩子還抽煙,早叫你戒煙戒煙,你有沒有聽過?”彭珍罵道。 許靖被罵得下不了臺,也生氣道:“對,我就是個窩囊廢行了吧?!” “沒錯,媽看你就是個窩囊廢,沒有氣性沒有骨氣!”彭珍說。 許靖徹底火了,重新戴上了耳機,一副不打算吃飯的樣子。 彭珍見狀沒再說什么,轉身出去關上了門,她回到客廳說:“我們吃飯吧,別管小靖,隨他愛吃不吃。” “你罵他了嗎,媽?”陸紫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