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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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卻一如反常,方暢的耳畔甚是平靜,只聞見細微的風聲。 藏在花盆里的老年機發出震動。方暢摁下接聽鍵后便兩手一撐跳下窗臺。他叼著滴水冰糕,一邊踩著消防梯下樓一邊朝電話里低聲吼道:“喂吳哥——誒誒誒勞煩你稍微等一下我,爸媽管得嚴,我得走小路才能到……” 那吳哥是他在學校認識的高年級混混,今日約他出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組個局讓這屁大點的小毛孩開開“葷”。 方暢更是緊張極了,他接了吳哥那幫人的嘲弄,保險套更是成條地往兜里塞。隨著雙腳終于落地,他哆哆嗦嗦地把嘴里咬著的冰糕吐掉,含著胸揣著兜便往后方雜草叢生的小路上走—— “那女的長啥樣啊,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只要黑長直足夠漂亮的……” “哎呀我沒有怕,你他媽說笑呢——” 剎時,他的腳下好像絆到了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冰糕的甜膩回蕩在舌腔,他當這混賬玩意兒是一塊樣貌奇怪的石子,剛想用腳狠狠踢開,耳畔便突然響起一陣粗重的呼吸聲。 吳哥譏諷的嗓音離他越來越遠,隨著老年機無聲地掉落在細草從里,那雙埋伏在樹干旁的眼睛也緩緩地朝他看了過來。 銀白的月光穿過縫隙灑落,那塊長著眼睛的“石子”也漸漸露出原型——漆黑的樹干旁靠著一個手上拿刀的陌生男人。那人臉上生滿了已經干涸的血斑,眼珠大得幾乎遮住了所有的眼白。方暢哆嗦地看了過去,那張可怖的臉上還生有一枚明顯的紅痣。 一道銳利的刀光閃過,方暢猴瘦的身軀便被那人死死鉗住。四周依舊靜得可怕,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喘氣聲。他手指蜷著,開始擔心今晚被“開葷”的對象由女人變成了自己:“你……你是誰……” 冰冷的刀刃在他脖子的大動脈上細細摩擦。半響,那人方才沉著聲說道:“伢子……” “想讓家人都保命的話,就忘了我這個人。” 殺人犯! “不……不……”方暢全身抖得更厲害了,他插著口袋的手一松,那一長串的保險套便不受控制地散在了地上。 男人用另一只手隨性地撿起地上的那一長串。半響,方暢聽到他不屑地笑了一聲:“半夜想去‘開葷’啊……” “那好,我現在有你的把柄了。” 他就這么被放開了。男人猙獰的面孔暴露在明晃的月光之下,那枚紅痣通無數的血斑混在一起,像一只被千刀萬剮的厲鬼。方暢腳底是麻的,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今日凌晨許久都沒有開叫的貓。 “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那男人留下一句驚悚的話便悄若無聲地走了,他踩著茂盛的野草,一個腳印也沒有留下。 第二天早晨7:10,那棟破敗的屋子里被發現了一具男尸。那尸體呈跪姿狀態趴在浴缸旁,已經銹跡斑斑的水龍頭一滴一滴地往下滲水。浴缸里,劃開裂口的手腕毫無生氣地耷著,猩紅的液體染了整片清澈。 方暢最終還是報警了……但他出于那殺人犯的恐嚇,并沒有把那晚在小路上的事情說出去。 他心理素質差,又因為從小到大被家里寵著,也逐漸生出了膽小怕事的性格。14歲的毛頭小子并不懂法律,只知道如果把事情真相說出去,先不管家人,自己之前在半夜干的那些偷雞摸狗的窩囊事也許都會被捅出來…… 佛壇上的香火燒得甚旺,三禮畢,蒲團之上眾人跪拜。方暢心存愧念,但又相信罪后的因果報應。他今世不配再為虔誠之人,只能將懺悔之心融入握著的幾束香柱之中,愿拖白白的煙塵將夙愿傳到佛祖心間。 那大爺的事件被定性成了“自殺”。而方暢至此之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把那些不干凈的社會關系斷得一干二凈,開始每天獨自學習到深夜,并且再也沒有碰過女人……也許是他的懺悔之心足夠堅定,佛祖在天顯靈,倒也讓他上了一所還不錯的大學。 久而久之的,那座長滿青苔的破房子變成了他的夢魘。在夢里,那老頭跪著的干尸突然活了過來,滿是褶子的皮囊從那張可怖的臉上脫落,一雙充滿憎恨的眼睛漆黑地盯著他。 他意識到他必須時時刻刻看著那所陋居……也許只有當滿眼全是它的時候,他才有機會懺悔,為那慘死在浴缸旁的冤魂哀悼。在城市打拼一年無果后,他果斷選擇了返鄉,并在那棟陋居快被推倒時將那塊地皮買了下來。 那精神病老頭沒有墓碑,他就花一生給這亡魂立一個。每天,都有新鮮尚好的供品。 面對楚揚有些急促的提問,方暢試探著問了出來:“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從一開始他便一直在觀察。這幫人雖以“學術走訪”為由來到了村子,但貌似對之前的每一家農戶都是走馬觀花,只有在看到這所房子時才露出驚詫之色。 楚揚深吸一口氣:“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發現尸體的第一人?” 其實他之所以這么說并不是因為找到了某種根據,而是一種呼之欲出的直覺。這么多年了,這塊爛地卻一直保持著落葉凄凄的原樣……換個角度想,倘若是沒人特意保護,這么破敗的地方早就因為“面子工程”而筑起新的樓房了。 那老頭生前在這世上沒有任何親人,唯一能夠有這個機會的,便只有周邊的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