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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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地說,像是在問自己,甚至因此被煙嗆了一口,嗆得眼角都紅了。 謝朗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雨好像在剛才慢慢停了,房間里因此變得有些悶熱,他于是站起身,把通往陽臺的玻璃門打開了一絲縫隙,然后將之前半垂的窗簾徹底地拉起來。 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下過雨的天空即使在深夜仍然格外清明。 謝朗回過頭,看見男孩掀開被子,就這樣赤裸著從床上跳下來,走過來時,正好迎面讓潔凈的月光將他的身體照耀得一片雪白。 “朗哥,” 黎江也與謝朗并肩站在落地窗前,一起望著外面的月亮:“我把我媽和大哥的聯(lián)系方式全部刪掉了,結(jié)束了,和他們的關(guān)系。” “嗯。”謝朗應道。 “我是覺得很解脫,可也覺得……”黎江也的呼吸顫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么說。 “朗哥,”他有些羞恥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蜷縮著的腳趾:“我從來不跟你要什么的,只是這一次……是我太想和媽斷絕關(guān)系了,也太想讓自己離開的時候心里能好過了。其實真不該這樣,如果沒有你,我根本做不到這些,可你幫了我,我心里卻又糾結(jié),所以一定要你接受我這樣每個月還著錢,你應該覺得……” 這幾句話,他每個字都說的很艱難。 謝朗一無所求地幫他,可他卻接得這么不坦蕩。 這樣糾結(jié)的樣子,當然是很討人厭了。 “我知道你很受傷,小也。” 謝朗低聲說。 “朗哥……” 黎江也終于顫抖著說了出來:“我只是覺得我在你面前,好像徹底赤身裸體了。” 那句話實在驚心動魄。 他的脖頸、胸口、甚至腿上都是方才留下來的吻痕和咬痕,一片艷麗的紅。 黎江也光裸著一具rou體站在月光中,這樣說道。 自尊心什么的在別人眼里或許是很虛幻的東西,可他成長的過程之中,他真的什么都沒有,就只有用無謂的自尊筑成了這樣一層薄薄的鎧甲。 于是被剝掉的時候,終于露出了里面鮮血淋漓的rou身。 zuoai、愛,或許本身就是一個人吃掉另一個人,一個人被另一人吃掉,那樣令人害怕可又無法抗拒的過程。 他知道和以前再不一樣了,再也沒法像上次那樣強忍著說出“我不會再回來了”這樣的話。 他在謝朗面前再沒有任何可以抵御的鎧甲了。 謝朗不再說話,只是轉(zhuǎn)過身狠狠地把男孩擁進了懷里—— “我最怕孤獨了,從小就怕,怕被人拋棄。” 黎江也在他懷里嗚咽著說:“朗哥。” “我知道。” 他知道,最怕孤獨的小也沒有被mama好好愛過,最怕被拋棄的小也最后主動離開了mama。 謝朗一邊回答,一邊憑著本能用雙臂包裹住像是被不存在的雨淋濕了的黎江也。 “你不要不愛我,不要離開我,朗哥。” “我不會,我不離開。小也……”謝朗無比笨拙地停頓了一下:“老婆。” “朗哥,” 黎江也聽到那個稱呼,身體不由猛地一個顫抖。 他用手指把燃燒著的煙掐熄,在那炙熱的溫度中問道:“你在我面前也是赤身裸體的,對不對?” -------------------- 標題不是錯字=。=。 第77章 《貼著對聯(lián)的空房間》 “朗哥,”黎江也有些好奇地跟在謝朗的背后,他們一起來的小區(qū)很老舊,磚紅色的外墻看起來有年頭了,但每一棟樓的樓梯口都新裝了電子門,看起來倒有點不倫不類,實在但不太像是謝朗會出入的地方:“這是哪里啊?” “是……我爸之前住的地方。”謝朗按開了電子門,停頓了一下才說:“他在大學教書,這兒是很久以前學校給分配的房,所以算是很老的樓房了。但自從他從謝家搬出來之后,就一直住在這。” 門打開時發(fā)出有些刺耳的吱呀一聲,樓道里沒有開燈,有股潮濕的霉味從里面飄散出來。 “噢。”黎江也不由有點驚訝,來之前謝朗沒說是來上官叔叔的家,這會兒忽然聽到這樣的話,下意識地乖乖點了點頭之后,一時連腳步都不由自主怯怯地放輕了:“朗哥,怎么、怎么突然想起來這里?” “嗯。” 謝朗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那當然算不上一個回答。 上官家在一樓,防盜門上仍然還貼著過年時的春節(jié)對聯(lián)沒有拿下去,上面寫著: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人間福滿門。 而頭頂?shù)臋M批,是簡簡單單的“身體健康”四個大字。 謝朗就這樣站在門前,出神地看了一會—— 對聯(lián)的紙仍然紅彤彤的,只有邊角微微卷了邊,死死地貼在灰色的大門上,像一團喜慶的祝福凄凄然落在了鐵銹上。 黎江也抬起頭,想象著上官叔叔給自己的門前貼上這幅對聯(lián)的殷切盼望身體健康的心情,心里忽然悶悶地痛了一下。 那時候的上官并不知道,他最終也的確只來得及過完這個年,便匆匆地在初春的細雨中離開了。 “因為,我之前也從來沒有進來過。” 謝朗掏出鑰匙插進鎖眼,伴隨著咔噠一聲,他推開了門,對黎江也低聲說。 “什么?” 黎江也那一瞬間不由愣了一下,但在他遲疑的片刻之間,謝朗已經(jīng)走進了房子里,只留給他一個沉默高大的背影。 “朗哥,等我一下,”黎江也慌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這里……” 房間里空蕩得古怪。 這是黎江也第一時間的感受,他下意識地向四周張望,明明不缺什么東西,電視機、冰箱、餐桌、書柜、空調(diào),明明所有的家具都不缺,都井井有條地安置在這小小的房子里的各個角落,可就是覺得空蕩蕩的。 緊接著下一秒,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家具電器雖然都在,可是這里所有關(guān)于人的痕跡都被抹去了。 書架上的書全部都被搬空了,電視機上面的相框里沒有相片,書桌上一片干凈,連一塊紙條也不剩,下面的抽屜都被拉了出來,里面什么都沒有,空空如也。 當他看過去,這間房子像是秋天里落光了樹葉的光禿禿的枝干。 看不出是上官叔叔的房間,或許該這樣說,這里看不出是任何人的房間。 “他去世之后,母親派人去把所有的遺物都查了一遍,她說,沒有查完之前,不允許任何人來這間房子,我、那位王阿姨都不行。” 謝朗站在這間光禿禿的房間的正中央,向四周環(huán)顧著:“我也是剛剛才從她的人手里拿到這間房子的鑰匙——” 他茫然的神情讓黎江也感到非常的憂心,他下意識地說:“或許是阿姨把他的東西都帶回去了?畢竟他們說到底還沒離婚,也可能叔叔這邊還有她的東西。又或者,搞不好是想留個掛念呢?朗哥,要不你回家問問阿姨……?” 他說得急促而混亂,這或許是因為敏銳如他,其實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覺得蒼白。 不,這不是出于掛念。 沒有人會出于掛念做這樣的事。 “他離開的時候,沒帶走任何東西,小也,這里根本沒有謝家的東西。” 謝朗的聲音低沉得有些沙啞:“我不明白——母親在找什么?” “……” 黎江也答不上來。 “小也,你知道紅樓夢里的《抄檢大觀園》嗎?” 謝朗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陽臺上,那里大概之前曾經(jīng)養(yǎng)著好幾盆植物,但如今,因為太久沒有人照料都已經(jīng)枯死在盆里。 “剛才走進來的時候,我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想來想去,才想起來,類似的事好像也發(fā)生過。”謝朗慢慢地說:“總不會是過了這么多年,母親還在執(zhí)著地搜查他有沒有收集色情光碟吧?” 怎么可能。 這太荒誕離奇了。 黎江也這么想,可他還沒開口就已經(jīng)意識到,謝朗這句話,其實并不是真的在詢問。 明明是在夏日時節(jié),可謝朗佇立在窗口,看著外面枯死的植物的樣子,眉間卻仿佛斂著來自深秋的寒意—— “你說,母親到底在找什么?還是,她在藏什么?” …… 謝家的水晶吊燈照得整個祖宅燈火通明,暖黃的燈光和紅木家具使整個大廳有種九十年代的氛圍,音響里播放著唱腔婉轉(zhuǎn)的昆曲。 謝玨最喜歡這出《思凡》,百聽不膩。 他用蒼白的手指點著茶幾,聽到起了興致的當兒,還跟著哼了起來:“奴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漢。為何腰盤黃絳,身穿直綴?見人家夫妻們,一對對著錦穿羅,啊呀天嚇!不由人心熱如火,不由人心熱如火!” 他聲音低沉,只能低了不知道多少度去唱,偏偏唱的還是這句“女嬌娥”,聽起來沙啞又怪誕,但卻仍然能自得其樂。 謝玨唱完了這幾句,似乎才從那婉轉(zhuǎn)的戲曲世界中漸漸抽離出來。 他低頭慢慢地抿了口大紅袍潤了一下嗓子,然后才抬起頭問道:“瑤妹,上官那邊,東西也都查過了……差不多就行了。其實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他一直都沒出什么岔子,沒說出什么不該說的,現(xiàn)在人都已經(jīng)走了,人去樓空——別太心煩。” 謝瑤本來一直在閉目靜靜地聽曲,這會兒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讓我心煩的是謝朗。” 她此時的神情有種別扭。 嘴角和唇角都努力壓抑著,明明看起來像平時一樣平靜,可是眼里卻在那種極致的壓抑中流露出一絲歇斯底里。 “他在跟我對著干,哥。”謝瑤一字一頓地說:“他以前是最聽話的孩子,最聽我的話。” 她強調(diào)著:“是有人在影響他,在跟我搶奪他——我是做母親的,我知道。” 謝玨沉默了一會,終于很淺地微笑了一下,探身問道:“那小朗的事,你還在查著嗎?” “查著,但還沒什么頭緒。張秘書口風嚴,所以只能從外圍旁敲側(cè)擊,但確實也沒見他認識什么女孩。我都想過,要不……” “我看,還是別派人去跟他。”謝瑤話沒說完,謝玨就已經(jīng)開口了,似乎是知道她本來想要說什么。 謝瑤細長的眉毛緊緊地蹙起來,沒有馬上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