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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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他的笑容仿佛被煙霧縈繞,再次幽暗神秘得像是一尊神像,像是在問,卻又不像是需要答案:“畢竟你可不太看得起、也不太喜歡那件事的,對吧?怎么變了呢?” 謝朗什么也沒有再說,他轉身離開了淮庭。 …… “我從來沒想過要和衍成zuoai。” 閃電的光,刺眼得像是天罰,將人內心深處的所有的罪惡全部劈開。 “從來沒想過。” 謝朗一字一頓地說。 “什么?”黎江也有些茫然:“可你……” 可你明明喜歡黎衍成。 車窗上,大雨像水波一樣向謎一樣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謝朗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晦澀:“我對衍成,我們之間……小也,我們的關系里沒有那種東西。” 他說“那種東西”。 像在說什么令人憎厭的事務。 可那種東西。 那種關系,卻是他們的…… 明明大雨被隔絕車外,可黎江也卻感覺耳邊轟隆隆作響。 “什么意思?”他喃喃地問。 “我和衍成,我們的關系是崇高的、干凈的。”謝朗的面孔重新隱沒在了黑暗之中:“像柏拉圖理想中的那樣,沒有那種東西。” “朗哥……” 黎江也感覺天旋地轉:“那……我們呢?” 他望著謝朗的眼睛,漆黑的、狹長的,像是永夜一般。 他忽然明白了。 他們之間有那種東西。 骯臟的,與崇高的一切定義為之相反的、謝朗所厭惡的—— 而他卻稱之為zuoai的事。 原來他從一開始,在以那樣的方式去接近謝朗、去愛著謝朗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 那一瞬間,像是有閃電從黎江也身上生生劈過,將他開膛破肚。 替身不替身的,再也不重要了。 謝朗沒有讓他去認。 但謝朗直接動手殺死了他。 第20章 《只是因為我愛你》 那我們呢? “朗哥,我們呢?” 黎江也的聲音打顫得厲害,他坐在車里,卻如同置身于暴風雨之中。 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法回頭了。 哪怕他明知道前面就是萬丈地獄,還是執拗地問了出來:“你覺得……我們是骯臟的關系嗎?” 謝朗沉默地看著黎江也的嘴唇。 有些奇怪的是,那已經是多么緊要的一刻,如同電閃雷鳴、金戈交鳴。 可在那一刻,他的目光卻似乎全然看不到別處,只是專注地望著那里—— 黎江也顫抖著的、沒有血色的嘴唇。 他竟然走神了。 “小也,生日快樂。” 謝朗想起來黎江也生日的那天晚上,他曾經非常地、非常地想要想要親他,于是便那么做了。 黎江也有柔軟飽滿的嘴唇,唇峰線條清晰,很漂亮的,笑起來時唇珠會不由自主地往上翹,像在索吻。 因此親他的時候,像吻一朵下雨前濕透了的云。 他總會想和他發生更多的事,因此時常感到自己貪婪。 謝朗忽然一個激靈:“我們……” 他們是骯臟的關系嗎? 虛空之中,仿佛有無形的鞭子“啪”地對著他當頭抽了下來。 就像黎衍成問他的時候,“你和黎江也上床了,對吧”,那根鞭子也曾這樣突兀地出現了。 那些他一直想要逃避的拷問,終于被問了出來。 “小也,我會對你有欲望。好像旋渦,一旦陷進去,以后越想擺脫,就越沒辦法擺脫。”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謝朗甚至幾乎能感覺到有如實質的鞭撻就在他背后,他皮開rou綻。 痛得他想要懺悔—— 這三年,他的的確確沉迷于和黎江也的關系。 黎衍成恰恰說破了這一點。 完美,來自于絕對的自律、自我反省與潔身自好。 而他漸漸與他曾經信奉的一切背道而馳。 他沒能超越的rou欲,他沒能踐行的自律,他沒能做到的——和小也有崇高的,因而永恒的連接。 “我覺得骯臟,并且……”謝朗不得不停頓了良久,終于啞聲道:“軟弱、罪惡。” 黎江也怔住了。 從謝朗口中吐出的每一個詞原來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那一瞬間,他從謝朗的臉上,幾乎能讀到一種恨意。 是啊,他明明知道謝朗是永遠不會說謊的,所以每個字、每個詞都是他求來的。 “朗哥,三年了……” 黎江也抖得厲害,可那其實已經不太是害怕了。 像是喉嚨里灌滿了血沫子,每一個字從嘴巴里吐出來,都冒著一股血腥味:“你是不是其實恨透我了,三年前就是我先勾引你的,是我趁虛而入和你上床。這三年來,也是我一直纏著你、想和你在一起。是我,讓你陷在了你這么厭惡的、骯臟的漩渦里……” “一切都是我求來的。” 因果相成,他求來的,所以今時今日,所有的痛苦也是他求來的,怪不得別人。 那是泣血一般的話。 說到這里的時候,黎江也忽然明白了。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一切終于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清晰,他明白了這三年的真相是什么。 所以謝朗除了私下的時候,從不和他親密。 所以zuoai后一定會先去洗澡。 所以提到當年猥褻的事,謝朗會有那么可怕偏執的反應,那么強烈的恨意;因為那件事所代表的骯臟、還有令謝朗厭惡的東西,本來就包含了他。 因為他們的關系,不是愛。 是骯臟、軟弱、還有罪惡。 不是以愛為起點,所以也注定不會抵達愛的終點。 黎江也終于還是哭了。 或許是在那一瞬間他才終于看到了結局。 他和謝朗,他們徹底完了。 “小也,我不恨你。” 謝朗忽然陷入了一種混亂之中。 黎江也哭了,這對于他來說幾乎有一種被訓練過般的反應—— 他會想哄他,他小花一樣的小也。 可是這是第一次,黎江也在他面前流淚,卻流得那么安靜而悲傷。 男孩的背微微向后弓起,那是痛苦的、防守的姿勢,不想要他哄、也不想要他靠近的姿勢。 他們之間第一次有了這樣無形的、無法跨越的鴻溝。 謝朗覺得心口很痛。 可痛感卻太陌生,也太劇烈,那從未體驗過的痛叫他幾乎有些惶恐了,可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朗哥。” 但黎江也抬起了頭:“你放心,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像旋渦一樣、難以擺脫的他,不會再那樣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把手放在了車門上,在離去之前,他只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 可那一瞬的遲疑,卻是如此的百轉千回。 終于,他還是說了出來:“朗哥,其實我和你zuoai——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都只是因為我愛你而已。” 明明是聲音那么輕的一句話,卻像是一記重錘,錘得謝朗感覺胸口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