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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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歌手》的第一集 過了一周就迅速開播了。 那天晚上,黎江也、謝朗還有黎衍成一塊在淮庭的套房里看首播。 其實要說賽制,《天生歌手》還確實搞得很刺激,不僅有導師的犀利點評和拍燈環節,還有1vs.1的pk賽制,等于說第一期開始,就已經有選手要折戟沉沙。 但微妙的是,他們三個人之中,好像只有謝朗是真的在看節目,他話不多,偶爾開口就是問黎衍成一些賽制的問題,看得出來雖然對選秀一竅不通,但是的確很認真。 “這個歌手的名字……好像聽過。”謝朗對著電視上即將要和黎江也pk的那位男歌手x-an說,其實以他對流行文化約等于0的熟悉程度,能夠聽過,已經足以說明對方是有名氣的。 “的確不完全算是素人,在抖音上紅過幾首歌的。” “唱得也很好啊。”謝朗一邊聽x-an在唱副歌的部分,一邊直起了身子。 “還行。”黎衍成淡淡地說。 他節目都錄完了,當然知道更多信息,可他并不說,只是笑吟吟地喝著紅酒,但看他的表情,卻顯然沒什么緊張的意思。 “你最近喝得不少。” 謝朗正在看導師點評的時候,見黎衍成又站起身去茶幾上拿紅酒倒,忽然抬頭說了一句,他其實沒什么別的意思。 但黎衍成卻第一時間盯了黎江也一眼,隨即就很自然地回答道:“其實還好,就是有時候失眠的話,喝一點入睡比較快。喏,到我了。” 他用酒杯點了點電視的方向示意。 謝朗馬上便沒再說話了,他全神貫注地看著黎衍成從上臺、到調試麥克風,再到和導師輕松自如地寒暄,沒錯過任何一點畫面。 黎衍成如樂器般悅耳的歌聲從音響里傳了出來,但黎江也的內心卻忽然開始變得異常混亂—— 他沒有把阿德拉的事說出去。 黎江也當然覺得這次回來,黎衍成的狀態和以前實在不一樣,這令人不安,可卻也不知道怎么說、和誰說。 尤其是謝朗,說出去的話,更感覺自己好像心懷鬼胎在講黎衍成的壞話,他不愿意做這種事,即使是黎衍成離開的這幾年,他也從不在謝朗面前說黎衍成任何一句不好的。 他只是自己去查了阿德拉的資料,黎衍成倒也沒騙他,的確是用在多動癥和嗜睡癥患者身上的藥物,的確是處方藥。 但更重要的事黎衍成沒說,那藥是成癮性的,甚至是在國內根本不允許販賣的禁藥,他也仔細看了副作用,說是會導致眩暈、嘔吐惡心、情緒焦躁以及嚴重失眠等癥狀。 嚴重失眠…… “就是在飛機上休息不好,所以喝了兩杯。” “還好,就是有時候失眠的話,喝一點入睡比較快。” 黎衍成的話和背景里他忽然飚高的,那優美又毫無瑕疵的高音交錯著,在黎江也的大腦里飛速地旋轉著。 治療嗜睡癥的藥,集中注意力,失眠,喝酒。 突然,在那一瞬間黎江也明白了過來: 黎衍成怎么可能像他說得那樣只吃了一點? 他現在連酒都已經到了酗酒的程度。 這已經是一個惡性循環了,酗酒、精神渙散、吃阿德拉、失眠、然后再酗酒。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甚至碰倒了腳邊的啤酒瓶,但這時候謝朗和黎衍成卻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天啊,這簡直是驚艷!” “這高音是真的能飚上去的嗎?” 電視里,導師們的贊嘆聲和震驚的表情被剪輯得更加有效果,臺下更是一片尖叫聲,舞臺被引爆了。 “衍成,你唱得太好了。” 過了許久,謝朗才低聲說。 他當然是發自內心的。 記得高中的時候,黎衍成會偶爾在學校的廣播站在早自習的時候唱歌,那是他唯一會停下筆的時刻,不再做卷子、不再想功課的事,只是靜靜地望著教室上方那臺大音響——那歌聲像天籟。 “謝朗,干杯,旗開得勝。” 黎衍成和謝朗碰了一下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后他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黎江也:“小也,我就說了,別擔心吧——” 他笑著,可眼里沒笑意,只有一絲戲謔和志得意滿,像是在說:你幾天前的擔心實在可笑。 是啊,他明明是在攀上巔峰的路上。 可一朵陰云,卻沉沉地籠罩在了黎江也的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明明這件事他也可以退開來,大哥雖然站在那么陡峭的地方,可到底是成年人、更直言讓他不要開口,他即使再掛心,又能怎么辦,又能怎么影響到他呢? 可他就是隱隱約約地覺得不安全,像是處于危險之中的人是他。 “朗哥……” 他非常小聲地,用自己也幾乎聽不到的音量轉過頭去喚謝朗,那幾乎像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嗯?”但謝朗竟然聽到了,他握著酒杯,身子輕輕前傾,側著耳朵,像是在等著他說話。 那個距離近到讓黎衍成有些驚訝,但又沒有近到像他們平時耳語那樣,謝朗顯然也在因為黎衍成的在場而試圖保持著一點點的距離。 “沒事。” 黎江也搖了搖頭,終于勉強擠出了兩個字。 第17章 《天鵝之死》 “小也師兄,那個參加《天生歌手》的素人……就高音超牛的那個黎衍成,真的是你哥哥啊!” “嗯?”黎江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嗐,咱們學校這兩天都傳開了呀,你們倆五官輪廓真挺像的,又都姓黎。所以師兄,他真的是你哥哥啊?親哥哥?” “對,是我親哥哥。”黎江也點了點頭。 他正坐在地上給自己的腳掌纏防護綁帶,雖然回答得很自然,但其實并沒有想多聊的意思。 “天啊!” 給任絮絮做替補位的夏瑤是個有著一對酒窩的大眼睛甜妹,她這會更加興奮了起來,一下子撲過來,抓著黎江也的胳膊追問道:“師兄,那你能幫我跟他要個簽名嗎?他的歌真的唱的太好了,人也長得超帥,我現在追這檔節目就是為了他呢!啊不對,能幫我多要幾個嗎?我寢室的姐妹們也都想要!” “好啦,瑤瑤,你可別煩師兄了,都快到公演了,我們最后那個收尾舞步還是跳得不好,還是趕緊讓師兄給看看吧。” 站在一旁的葉沁天催促了一句,結果被夏瑤狠狠地瞪了一眼:“要你管。” 葉沁天跳黎江也的替補位,身高和黎江也差不多,但風格更陽光硬朗,留了個小寸頭,和夏瑤是別人眼里公認的一對—— 不過他們自己倒不覺得,頗有點歡喜冤家的味道。 黎江也看著夏瑤和葉沁天倆人拌嘴的樣子,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下:“沒事。” 黎衍成可以說是真的一炮而紅了。 黎江也甚至都不用去看那些微博上的熱搜詞條,也不用去視頻app平臺上看節目的熱度,因為哪怕只是在他平常又固定的生活中,都已經能切實地感覺到大哥那股橫空出世的氣勢—— 不只是舞團的學弟學妹,還有同班同學,甚至他打工的舞室里的客戶,都會和他興致勃勃地聊起黎衍成。 他們確實相像。 這有先天的基因所致,卻也有他后天的強求的原因。 只是現在,這份因為謝朗才強求的相似反而使他陷入了更難堪的境地。 大明星正在他身邊冉冉升起,而太明亮的星辰本身就會吞噬身邊的一切光源,黎江也甚至無法脫離出這種人人因為他和黎衍成的相似而驚嘆的困境—— 跟他要黎衍成的簽名大概從現在開始也會是常事了。 “簽名我會幫忙去問大哥的。”黎江也很平靜地回答道。 “哼。”得逞的夏瑤故意對著葉沁天哼了一聲。 小也師兄總是那么溫柔。 明明和電視上的那位歌手長得很像的。 可這樣面對面說話的時候,像是水里的月亮,不那么高遠,而是近在咫尺,只要用手觸碰就會溫柔地碎掉。 葉沁天也不在意,而是繼續很認真地問:“小也師兄,說真的,這動作我感覺我練多少次,跳出來還是覺得別扭……你看看,是不是我還有哪里做得不對啊?” 他看起來人雖然大剌剌的,但其實倒是個很愿意琢磨事的人,問的時候很尊敬,甚至帶著一分小心翼翼。 舞團里的ab角之間經常有些隱秘的、不會言明的角力。 黎江也是跳過不少次替補位的,他很明白那種無形之中如履薄冰的感覺——你不能不努力,但又不能顯得太努力。 太努力了,把頭削尖了那么努力,有時候在a角面前就是會招忌憚的,會被危險地解讀為想要取而代之的意圖。 從小到大的生活,讓他對人情冷暖天生敏感無比,其實別說跳舞的時候,這么多年在黎衍成身邊的時候,他不也正是一直跳的替補位嗎? 戲如人生啊。 他自己這么一步步走過來,看葉沁天的樣子,其實覺得有點唏噓。 “你不是技巧上做不到,”黎江也說著站了起來,他輕輕踮腳熱著身,想了想,輕聲道:“你是心理上沒做到。” 他說到這里,腰桿一挺,對夏瑤伸出了手:“來,我們從最后一節開始。” 《天鵝之死》本來是獨舞名篇,雖然改編成了群舞,但一對男女領舞的舞步仍然是絕對的核心,尤其是最后一節的編舞,正是扣題扣到了“死”字上。 黎江也抱著夏瑤,兩人一起旋轉了三圈然后女舞者鶴立之后,終于來到了這一節的末尾。 由夏瑤將手臂平伸出去,黎江也握著她的手掌借力,然后…… 他一只手搭在夏瑤的手掌上,雙腿則以一字馬的橫叉姿勢利落地打開,然后慢慢地匍匐在地面上,他半裸的后背拱成天鵝瀕死的姿態,精湛的肌rou力量使背脊那兩瓣清晰的蝴蝶骨像是翅膀在顫抖、無助地掙扎著,而一切最終歸于死亡…… 黎江也的身體漸漸靜止,像是天鵝最終歸于平靜的湖面。 “要把你自己交出去,”黎江也保持著那個近乎虔誠的姿勢,聲音很輕地對葉沁天道:“不要想著你是主導地位的男舞者——去臣服給你的女舞伴,她才是生的力量。而你不是,你匍匐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是她的舞臺了。你正在消亡……你要記得把自己忘掉。” 夏瑤的呼吸有些急促,和黎江也雖然跳過幾次合舞,但每次還是會在結尾自己握著黎江也的手鶴立這一刻被震撼得恍神。 她感到情不自禁的悲傷—— 你正在消亡……你要記得把自己忘掉。 而在這時,背后忽然傳來了幾道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