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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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幼稚,又恰恰使他和完美成熟的黎衍成拉開更多距離。 多么令人氣惱——連情場上的所謂較量,都不過是他的獨角戲。 他的一切動作,一切自以為是在迎戰的舉動,都顯得拙劣而且欠缺智慧; 而與他對壘的另一方卻根本無法察覺這場戰斗的存在就已經能夠獲得勝利,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沮喪了。 謝朗握著筷子。 他顯然也對這場悄無聲息的戰事一無所知,只是臉上果然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有點苦惱的表情。 “好。” 但他最終還是這么說:“我陪你。” 第6章 《生祭》上 黎江也接到mama電話的時候正在網上挑片子看,他有點心不在焉的,或許是因為每次也都是差不多的話。 只是這次是熱水器出了毛病,黎江也答應了明天就過去看看。mama沒掛,果然又開始和他絮絮叨叨聊起大哥在國外又得了什么獎,又錄了什么歌。 但奇怪的是,明明都能把大哥那邊的事都說得這么事無巨細了,偏偏又要反復地囑咐他:和你大哥聯系時,你要記得叫他有空的時候多給家里來電話——惦著他呢。 mama沒想起來今天是他生日,黎江也就沒提。 其實忘也不會全然忘了,大約過陣子也能忽然想起來,到時候再一起吃頓飯就好了。 只是有些諷刺的是,遠在萬里之外的大哥依然是mama的全部惦念,是光鮮和驕傲的象征,是她嘴上心里都離不開的那個兒子。 而他近在咫尺,mama最先想起來和他說的話卻是熱水器打不著火了。 庸常的家庭生活中那種細細密密的不公,其實這么多年也該習慣了。 黎江也本來是單手拿著手機在聽,但終于還是把手機轉而用肩膀夾著,一邊 “嗯、嗯”,一邊開始雙手打字忙自己的。 …… 黎江也最后挑了一部泰國剛上映的《生祭》,從名字就吐露著一股邪性,放映的時間檔也放在很應景的深夜。 本來還只是賭氣的提議,但看了會網上的影評都在說什么讓人看了感覺極為不適、毛骨悚然睡不著覺什么的,黎江也倒真的期待起來了。 他好像天生就膽子很大,看了多么恐怖的電影也只覺得刺激,從來都不害怕。 倒是高中的時候黎衍成和他一塊去看過喪尸片,結果看到一半就出去了,非常受不了地說“看了只覺得反胃,什么別的感覺也沒有,不知道為什么會喜歡”。 大哥不喜歡看黎江也根本不意外,但是他卻一直都記得那次謝朗沒和他們一起去,只是在黎衍成后來問他“喜不喜歡看這種片子”的時候,搖頭簡單地答了一句“不喜歡”。 于是他連一句“可我喜歡啊”都沒有說出口。 是那樣的,從小到大,大哥的喜好、大哥的審美,大哥的一切都是天然正確的。 那時候的他,從沒有試圖正面挑戰過大哥,哪怕只是看不看恐怖片這么微小的一件事。 瞧他多記仇啊—— 謝朗只不過是說了一句“不喜歡”,可他卻記了這么好多年。 他或許就是沒有黎衍成磊落,一顆心仿佛天生有褶皺,褶皺里藏了許多這樣的灰塵,真的很不討喜。 黎江也一邊想一邊對著鏡子審視著自己的面孔,他的手指在左眉骨那的兩個小小孔洞處撫摸了半晌,那里沒有被眉釘貫穿的感覺有點空虛。 “好了嗎?” 謝朗站在他身后問了一句。 “馬上!” 黎江也抬起頭,他看著鏡子,而謝朗凝視著鏡子里的他的臉,這有些微妙的在鏡子里的對視使他不由又莫名地緊張了一下。 于是最終也就真的什么也沒戴,就這樣有點急匆匆地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等下。” 謝朗忽然拉住了他。 說是拉,其實更像是攬住了他的腰。 黎江也微微屏住呼吸,但還是抬起頭,像是在接受著謝朗的某種審視和檢閱。 他的臉干凈到純粹,什么飾物也沒有,就連白皙的耳垂上也是空空蕩蕩的,和平時的他多么不一樣。 謝朗看了一會才放開他,低聲問:“穿這么少,不冷?” 黎江也從小就很愛美,所以也總是很會打扮。 上面是領口寬大、松松垮垮的白毛衣,下面就配了修身的深灰色窄腳褲。 雖然是秋天,可是鎖骨和腳踝這兩處最精致纖細的部位都露在外面。 只是奇怪的是,他之前明明是在看黎江也的臉,可開口的時候卻說的是衣著。 “這是毛衣。”黎江也跟著謝朗一起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忍不住小聲嘟囔著:“只是領子大而已……誒?怎么車不一樣了。” “早上出門買菜時讓司機來幫忙換了一下。”謝朗說:“這幾天我自己開車,那臺……” 他頓了一下,好像找到了合適的形容詞:“不太輕便。” 黎江也忍不住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他猜是自己讓謝朗開車的要求把謝朗搞郁悶了,或許是豪車不配司機,讓他自己開的話看起來太傻吧。 謝朗反正就是有好多這樣那樣會介意的細枝末節—— 龜毛。 黎江也其實偶爾也有對謝朗露出這樣的小表情的時候。 帶著一點點嫌棄似地皺了一下鼻子,不像平時那么乖巧的樣子,但謝朗看了卻莫名地覺得很可愛。 他沒解釋,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摸黎江也的腦袋,在空中躊躇了一下才放下來,只是拉開了車門。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他平時基本自己就不開車,更對車提不起任何欲望和興趣。 只是就像他不能穿休閑裝去商務晚宴一樣,他對什么場合需要做什么來合時宜有種強迫性的需要,是不能,不是不喜歡、不愿意。 坐在之前那輛車上的時候,他是謝家的獨子、是謝總,沒有第二種身份。 謝朗只是隱隱覺得,單獨和黎江也在一塊的時候,很多事都和平時應該不太一樣的。 …… 這個時間整個影廳也就稀稀疏疏坐了十來個人,看起來大多數都像是情侶的模樣,所以彼此之間都隔得很遠。 黎江也和謝朗訂的是最后一排的雙人座,前面和旁邊都空蕩蕩的,因此當影廳里燈一關的時候,當他們被純粹的黑暗包圍住,黎江也忽然有了種強烈的特別感覺。 他倆像是真的在約會一樣。 大熒幕上開始有了畫面,黎江也忍不住悄悄往謝朗身邊挨了過去,可還沒靠在一起,就分明能感覺到謝朗的身體向后退了開來—— 黎江也的身體也僵了片刻。 他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瞬間的落寞,可即使那落寞,其實也該是習以為常的。 謝朗本來就對于任何不在私密的空間的親近舉動都異常抗拒。 這是他從來都不能逾越的、不能挑戰的雷池。 “吃嗎?”謝朗懷里抱著黎江也剛買的一大桶爆米花,一邊低聲問,一邊遞了過來。 很難說那個動作是為了阻隔他,還是為了安慰他。 “嗯。”黎江也低頭拿了爆米花吃,味道甜得有點膩人。 《生祭》就在他們的沉默中拉開了序幕。 故事發生在泰國偏僻山間的村落,奇怪的是,作為恐怖片,它的開頭卻出奇的寧靜、緩慢。 女主角是十六歲的聾啞小姑娘邦雅,邦雅家境貧困,母親不知所蹤,但即使只有父親,也用笨拙的手給她編了好看的辮子,給她的手腕上戴上小銀鈴,這樣雖然她不能說話,也能一動就能聽到聲音。 鏡頭就這樣以一種近乎笨拙的方式拍攝著邦雅,一切都是孤獨的,鄉村里過早降臨的夜幕、漫長的黑夜,還有在山間放羊、砍柴、還有對著羊比手語的孩子。 邦雅不能上學,但是卻會偶爾在放羊路上去村里的草棚校舍外面呆呆地看里面的孩子們上課。 村里的幾個男孩子總是會戲弄地叫邦雅啞巴、對她丟石子。 其中只有一個叫巴頌的男孩子不一樣,巴頌不會欺負她,甚至會趁其他男孩子不在的時候,和她比劃胡亂學來的不太準確的手語。 最后是邦雅教會了巴頌簡單的幾個手語: 走,一起,玩。 直到這里,這都看起來像是一個緩慢又孤獨的故事,絲毫沒有半點恐怖的氣息,直到學校的假期開始的那一天,巴頌被一群起哄著男孩推著到邦雅面前,目光有點躲閃地比劃出了“走,一起,玩”的手語。 那幾乎是一場完全可以預見的霸凌。 黎江也對恐怖片的節奏非常熟稔,照理說這應該是他提起精神的時候,可不止為什么卻有點走神—— 謝朗在看嗎?會覺得沒意思嗎? 他在黑暗中轉過頭,卻有些出乎意料地看到謝朗緊緊抿著嘴角,一動不動正對著前方盯著熒幕,神情非常認真和凝重。 一群少年的霸凌往往是以玩笑開始,但卻漸漸走向殘暴。 從最開始的推搡和嬉笑,直到有人突發奇想,戲弄似的從邦雅背后把她的小羊的尾巴生生剪掉。 在小羊撕心裂肺的慘叫中,什么也聽不見的邦雅卻正著急地趴在地上找著她被推時不小心掉下來的銀鈴。 那荒誕而又血腥的場景,顯然開始讓一切失控。 霸凌開始不受控地升級,直到邦雅的衣服被扒掉,然后被一群男孩拖進了樹叢里。 巴頌在一旁伸手輕輕阻攔了一下,最終卻只是軟弱地退后了一步,一切都在向最可怕的方向發展。 而黎江也忽然感到謝朗在看他。 在影院中,身旁的視線會讓人感覺仿佛有實質般的溫度,完全無法忽視。 于是他也轉過了頭,果然,他和謝朗的雙眼對視了。 難以形容那一瞬間黎江也心里是什么感覺—— 謝朗竟然是不敢看那殘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