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86節
不會搶,也不能搶。 兩人也無計可施,只能等來日。 太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宮女,皇后也明白過了,對著自己的奶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奶嬤嬤便帶著人,把這個聽到不該聽的話的宮女,捂著嘴拖了出去。 * 到了下午,池維竹被驅趕著準備上路。畢竟是兄弟,到了這時,也生不出笑話的心思,端王也就來送了池維竹一程。 池維竹苦笑道:“想不到最后,竟是你送我……回頭想想,我爭什么?做個同你一般的清閑王爺不也是很好?我同池則寧再斗,也不過是父皇手中的玩偶?!?/br> 端王暗想,你們若是不作死,父皇又能如何呢? 但到了此時,他卻也什么話都沒說。 池維竹忽而對端王鞠了一理,有幾分央求的意思:“父皇如今對母妃有了猜忌之心,皇后也恨她入骨,可母妃為了我,服下毒藥,已是病骨支離,是我不爭氣,害了她。我知道你是心思純良之人,我求你多照看幾分,若她受了苦,也求你搭把手?!?/br> 說罷,竟是不由分說跪下,端王都來不及攔著。端王扶他起來,嘆道:“早知今日……若有我能相助之處,自然會。” “有你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他有心想讓端王再替自己尋一尋那個孩子,但轉念一想,父皇現在就是沒有找到孩子,才更猜忌池則寧,讓自己流放,若是那個孩子出現了……罷了,只當那個孩子命苦吧。 護送的兵士道:“王爺,天色不早了,馬上就要關城門了,屬下還要送……咳,送人回城,接上家眷上路呢?!?/br> 池維竹回頭依依不舍,看了這行宮的景色,這熟悉的人與景,嘆道:“三代之內不許回京……他日死后,連讓兒孫祭祀時告訴我京中風貌也不得了?!?/br> 說罷,再也不回頭就走了。 從那行宮往下,剛走到山道上,就見旁邊樹林子里鉆出來兩個男人,說說笑笑,很是熟稔。一個是何明德,頭上頂了片樹葉,身旁的男人背著個竹簍,有些眼熟,又不認識。池維竹同何明德自來就沒話說,當即便要走,經過兩人身邊時,卻問道熟悉的藥香,當即想起來那個背著竹簍的男人是誰。 他在別院是,聽管家說最近請了個很厲害的神醫,比宮中太醫還厲害,就是這位神醫來去如風,不知出身。有一次他回府時,遠遠看見一人離府,現在想來,就是眼前之人。而且父皇能化險為夷,就是因為端王秘密請了個神醫,說不定也是眼前之人。 何明德為何要養個神醫在身邊?這個人又為什么會來給自己的私生子治病?巧合嗎?不可能,太巧合了。 那么,他們是為太子刺探消息的嗎?若是如此,他們為何不替太子作證?他醫治好父皇,父皇應當能信他三分。 除非……他們出現在那里,另有原因,比如,為了端王刺探。 何明德見他神色有異,也是大致猜到了些。他對著池維竹拱拱手,似乎只是打招呼:“大皇子。” 抬起手的瞬間,袖子里卻是叮當作響。見人都看著,何明德掏出長生鎖一晃而過,笑道:“親戚家的孩子,剛出生,我準備的禮物?!?/br> 旁人不認得,池維竹卻是認得的,那是他孩子的長生鎖。是何明德帶走了自己的孩子!想到此處,池維竹竟是忍不住放聲大笑。他與池則寧斗了這么久,兩人竟是沒有注意到,看似天真的端王,竟有如此心計,想到有一日,不,池則寧已經吃了端王的虧,有朝一日或許還會被算計地更慘,他作為失敗者,也算是看了一場好戲了。 這讓他有些暢快。 他笑的眼淚都掉了出來,才想到那個孩子,道:“侯爺親戚家的小孩……只怕一生順遂,真是命好。” 何明德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看來他是不要這個孩子了,贊同的點了點頭。池維竹對何明德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池維竹低聲道:“池則寧做梁上君子,偷香竊玉的事,你知道嗎?去查查吧,有意思得緊。” 池維竹走之前,得知了這個消息,實在是暢快,邊哭邊笑,不用押送,徑自下山去了。 何明德思索著他最后的留言,想著要如何調查利用起這件事來。冷不丁聽耳邊唐遠游嘻嘻笑道:“我要告訴王爺,你們咬耳朵?!?/br> 何明德:…… 何明德根本不接受他的調侃,他一把揪住唐遠游的背簍,也嘻嘻笑道:“那我幫你采藥,你第一個被王爺泡成酸菜。況且,王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咬耳朵?!?/br> 說罷,用輕蔑的眼神調侃了回去。 * 那之后沒多久,淑妃病死在自己的宮殿,草草下葬。 過了幾日,皇上身子好轉了些,但終究是死里逃生,身子卻是虧空了,人一下子就蒼老了,精神大不如前。人一走到人生變故之處,總是忍不住要去向漫天神佛求助,就是帝王也不例外。 皇上就問起現如今的得道高僧,讓各州府把人送來。問了一圈,卻得知這行宮之上,云層之中的山腰,就有個得道高僧,能窺破天機,知未來過去,京城之中無人不曉?;噬暇鸵麃硪姟6送趼犛腥伺e薦了那和尚,心中一動,想到了那日和尚說,有二龍降臨佛寺,想來就是此時應驗。 因此他勸皇上不如上山去。想著距離不遠,那山上風景又極佳,皇上也想換換心情,就答應了。 他本來想,一個出家人,名聲那般大,要么是沽名釣譽,要么就是真神仙。等他親自見一見,才能知道。他當即帶著人上山,臨行前想了想,帶上了兩個皇子,和幾個寵愛的心腹。 誰知到了山上,只見到一個極不穩重的老和尚,與任意一個和尚沒什么區別?;噬闲再|缺缺地提問道:“都說你靈驗,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本事?” 智塵仍是笑嘻嘻地,還打趣道:“老和尚的話,只能說一半,若是都說了,皇上可就再也不讓老和尚說話了?!?/br> 皇上也笑道:“你膽子倒是大,你不說,朕現在就讓人拔了你的舌頭?!?/br> 智塵這才道:“老和尚看到皇上在憂愁什么,老和尚要說,皇上不必愁,今日二龍降臨小小山門,正合皇上的心意?!?/br> 皇上的笑容一頓,審視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和尚。 智塵像是沒看到,只像個暮靄的老頭。 許久,皇上才揮揮手,讓所有人都離開,問道:“你看到二龍?” “是,一大一小,兩道龍氣?!?/br> “是誰?是太子?” 智塵閉著眼,搖了搖頭:“老和尚看見,龍氣縈繞端王,皇上很滿意自己的選擇?!?/br> 第89章 天命所歸 皇上審視著這個和尚。 昨日自己才想,或許旭堯攝政,今日就聽聞旭堯稱帝。難道旭堯也會同那兩個不孝子一般,面對權利把持不?。窟@倒也是,若是自己面對這樣的誘惑,也難免會有動搖,只不過自己有些失望罷了。 智塵偷偷看皇上的神色莫名,并不像是歡喜,試探著補充道:“皇上一開始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的,但是天命所歸,皇上是天子,離天最近,自然會看到,改變想法?!?/br> 皇上搖頭道:“朕怎會不知呢?旭堯是朕最聰慧的孩子,如今又這樣爭氣,可惜他時運不濟,容貌……唉。”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智塵笑道:“老和尚要說句皇上不愛聽的話,王爺曾有罪,所以上天降罪于他。” 這倒是奇了。 皇上隱隱不樂,看著和尚。 和尚不緊不慢地道:“老和尚說了,王爺是天命所歸之人,上天生他,是要他為這個百姓謀大福祉,所以才給了他那般的才情、身體、容貌,但是王爺前十九年,只知道沉醉于富貴之中,雖不至于紈绔,卻于蒼生毫無益處,此行為有負上天,上天自然要降罪于他。王爺被上天這么一點撥,不就悟了?此后所做種種,皆是為天蒼生的好事。如今只要王爺能向上天陳情,上天自然會收了這懲罰。” 皇上問道:“依你說,要如何向天陳情?要旭堯去城郊祭天嗎?” 和尚搖了搖頭。 “此事不在于聲勢多大,只在于誠心和代傳達之人,老和尚不才,學得一二法術,愿意為端王做這個送信之人,想來不過兩月,端王便能容貌恢復,那時皇上便能知曉,老和尚所言是真是假了。” 這和尚的話,幾分像真,又有幾分像假,但于此時的皇上來說,卻是說到他心坎上的誘惑。皇上站起身來,吩咐道:“兩月之后,若是旭堯的容貌沒有恢復,你就是欺君之罪,非但是你,就是這整個山門,朕都不會留?!?/br> 老和尚聽了一點緊張的神色都沒有,似乎十拿九穩,還有閑情開了玩笑:“那老和尚只能再跑的快些了?!?/br> 看著模樣,似乎是真有些本事。 皇上不再停留,把端王叫了過來。眾人都偷偷看皇上臉色,試圖看出皇上是喜是怒,對那番話是什么心態,卻是無果。 皇上吩咐道:“旭堯,大師說他還會祈福之術,使人延年益壽,你代朕在這里清修兩月,為朕祈福?!?/br> 眾人都暗暗詫異,這究竟是說說了什么?不是說兩道龍氣,怎么轉到這上面來了? 端王也是奇怪,但是父皇如此吩咐,他便也只好應下了?;噬闲氖轮刂兀矡o心賞景,身子又疲憊,便回行宮去了。留下一個端王在小廟里,讓輝光替自己取來鋪蓋。廟內生活簡單,他只能帶兩個武藝高強的侍衛留在身邊。 何明德和端王把住處簡單收拾了,就去找了智塵,問起方才發生的事,智塵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 此事雖是意外,卻也正和何明德與池旭堯的心意。只是…… 何明德問道:“大師真能為端王祈福,恢復容貌?” 大和尚理直氣壯地看著他:“自然不能,貧僧是騙皇上的?!?/br> 何明德和池旭堯目瞪口呆,你這個出家人,不老實地很。 大和尚微微一笑:“都說天命大道,佛祖神仙,只是誰又見過呢?和尚是不信這個的?!?/br> 兩個人看著和尚的光頭,和幾十年的戒疤,沉默。 “我信的上天即人心,人心所歸之處,即為天意,即為道,即為佛。王爺確實是天命所歸之處,但是王爺的容貌恢復,應該不需要老和尚跑腿送信了吧?王爺早就向上天祈福過了,不是嗎?” 若是這么說,也沒有錯吧。按照智塵的說法,唐大夫作為大晏子民,也是早有偏向,希望端王能為未來之君。 何明德問道:“大師是如何知道的?” “和尚也懂一點黃易之術,這個不是騙人的?!?/br> 那他留下端王的原因…… “王爺為天下所做之事,老和尚雖在山上,也看得見,聽得到。王爺已是救了幾十人,有大功德,老和尚還看到天下太平百年,這相當于救下幾萬萬人,和尚當然要幫王爺一把了。世人愛聽這般神奇的故事,傳播開來,事半功倍。想來侯爺定然知道如何利用這次機會,就好像老和尚突然就成了京中人人稱揚的活神仙?!?/br> 聽到最后調侃,何明德也有些汗顏。 他當初死里逃生,作為無神論者也忍不住去求了佛燈,便想到信仰也是宣傳的絕佳渠道。上次偶遇智塵后,他覺得這個和尚頗有意思,便讓人把智塵的名聲宣揚開,想著日后與智塵交好,或能利用智塵的影響,沒想到自己所做,竟早被和尚看透了。 當即心服口服,對著和尚行了一禮道歉。 智塵坦然受了,笑道:“這是王爺最后輕松愜意的兩個月了,此后回京,腥風血雨,即位后,便是背負天下蒼生,再難自由了?!?/br> 說罷,便請這兩位自便了。 何明德和池旭堯商量了一番,皇上暫時沒什么危險,決定這幾日就啟程回京。何明德也最好是回京城,一來是要去調查池維竹說的太子的事情,二來是去安排池旭堯回京的輿論引導。 兩人意識到,這竟是兩人婚后第一次要分開這么久,一想到這一點,兩人竟都有些不舍起來。何明德在未離開前,干脆也先宿在廟中。臨行前夜,兩人都是把對方吻了又吻,抱了又抱,連自己都覺得幼稚又rou麻,卻也舍不得拿開手。 何明德低聲笑言:“阿彌陀佛,王爺,寺廟清修之地,佛祖看著呢,自重?!?/br> 那語氣把端王臊地推搡了他一把,背過身去。 何明德最愛看的就是自家王爺害臊的模樣,他從后面抱住他,貼著他的耳朵笑:“看著就看著吧,佛祖看了幾萬年的世人,也該習慣了?!?/br> 端王被他抱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翻了個身,臉貼著何明德胸膛,悶悶道:“我今日留下,皇兄還有其他人,說不定都要來這里查探,我不好離開,你要記得來看我?!?/br> 何明德抱著人,心也軟了,再三保證。過了一會兒,連端王自己都覺得自己過于黏膩了,才不要何明德講這些好聽的話,只是把何明德的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示意他摸摸。何明德給他摸了摸,又穿過黑發,給他按了按頭皮,舒服地端王骨頭都軟了,人都懶洋洋地 ,像是被愛泡化了。 第二天何明德回京,端王就留在廟中,每日早晨先去跪香三個時辰,下午抄兩個時辰佛經,晚上和老和尚或是手談,或是煮茶,或是討論佛理,并看不出有什么異常,幾番來窺視的人也看不出什么,如實回稟,京里人最后也只當那和尚有些本事,給皇上說了什么祈福延年益壽的方子罷了。 再說何明德那邊,籌備了端王的事,倒是順利,只把這當成一場大戲,臺前幕后地準備就好了。過了幾天,街面上的兒童忽然唱起童謠來,“九日臨空,十年無饑饉,廿年天下平,卅年老所養,卌年煩惱皆光光?!眴柶饋碛桑『⒆佣颊f突然就會了。這童謠的內容也怪,九日臨空,怎么會天下太平?這怪事在京城中頗受關注了幾日。 但是太子那邊,眼線都回了,說太子并沒有什么異常,直到一個月后,有人看到一個被遮地嚴嚴實實的小轎,被送入了太子府,之后太子遣散眾人,無人知曉院子里發生了什么。天亮之前,那小轎仍是嚴嚴實實地被送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往何處了。 太子越是如此小心,越是證明這人身份特殊,何明德吩咐人,尤其是街面上的人留神,人過留痕,只要線索足夠多,肯定能串起來。 那小轎中的人沒查到,倒是湊巧發現太子派了兩個武藝高強的侍衛,喬裝打扮,出城去了。跟蹤的人跟到城外,發現這兩人順著官道,一路南下,忙回來回報了何明德。何明德隱隱有所猜測,連夜把府中功夫最高的四個人派出去,叮囑一番,讓他們追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