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16節
池旭堯挑著父母與太子的禮單看了,便也罷了。 水碧早就準備好了長壽面,這個生辰才算是完整了。 他二人換了常服,池旭堯把那份《方田均稅疏》放在一旁,何明德看了看,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再去蓮心塢?” 池旭堯倒是猶豫了,問道:“你何日休沐?” 這話問出口,自己倒先怔住了。 如今這是走到哪兒,還要人陪著不成? 于是又改了口道:“休沐日也要對公務多上上心。” 這是周末要加班的意思? 何明德道:“我已經是皇親國戚了,若是休沐日還要去工作,眾位大人豈不是要緊張地一同來府衙?” “無效內卷可要不得?!彼Σ[瞇地看著三皇子換好衣裳,接著道,“戶部本就事少,與其去枯坐,倒不如跟著王爺去學習?!?/br> 說是學習,只怕心中念著的是浮月樓的玩樂吧? 端王不滿道:“你雖是皇親,卻如何能如此不思進?。炕市衷谀氵@個年紀之時,已經幫父皇處理朝政了?!?/br> 何明德擺擺手,“太子身份尊貴,自然要比尋常人優秀。此外他還有勁敵在側,自然更是不敢放松?!?/br> “我志不在官場,去戶部不過是掙個糊口錢罷了?!?/br> 如今自己已有浮月樓,似乎也不需要這死工資了,不如辭職。 端王震驚了。 按說這京城之中,進入府衙的皇親國戚不少,這些人不是為了撈油水,便是為了得到權勢之后撈油水。今日何明德所言,竟是如此清新脫俗。 這想法實在是可恥。他方要開口訓斥,便被何明德打斷。 何明德神態漫不經心,仿佛真的只是隨口一問,“大皇子與太子黨爭,王爺不想也參與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池旭堯有些詫異,不過今日心情不錯,便也說了,“皇兄文韜武略,遠勝我與大皇子,他為儲君,理所應當。” “皇兄需要,我便輔佐他。他若是不需要,我便去跟著老師著書立說,樂得輕松。” 何明德仔細地看著端王的神情,若不是他在演戲,便只能說明他果真是對儲君之位毫無想法。 那是后來發生了什么?讓端王也卷入了黨爭之中? 歷來黨爭,九死一生。何明德又默默把辭職的打算放下,雖說自己不夠努力,但身在吏部,總會有用的吧? 他把疑惑放入了心間,岔開了話題。 他二人正隨口說著些閑話,倒是輕松。忽然,窗下傳來一鴻的聲音。 “大公子,綠浮姑娘前來求見?!?/br> 屋內二人同時看了看那自鳴鐘,便見已是戌時三刻了。 是有什么急事? 何明德吩咐道:“請她去書房。” 端王面無表情地放下筷子,只覺得方才吃下去的兩口面都黏在了胸口,讓人憋悶。 紅顏知己。 呵。 他的神情逐漸冷淡了。 …… 書房。 綠浮與何明德秉燭對坐。 綠浮低聲道:“浮月樓的第二個作用,今日才算是有了。” “大公子走了之后,有四個閩南口音的男人,訂了朱雀閣的宴席。” 何明德看過浮月樓的賬目,心里有數,“朱雀樓的宴席,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兩。出手這么闊綽的宴席,請個人自然也不一般?!?/br> 在外地,十幾兩銀子便能買個小宅子。 京城貴點,可是一千兩,不挑地段,也能買個小宅子。 綠浮點頭,“這四人宴請,請的是太常寺卿?!?/br> 太常寺卿為太常寺的最高負責人,負責的不過是節慶里的祭祀。雖說能見著皇上,卻并沒有什么實權。 一群外地人,大費干戈地請他做什么? 綠浮也是有相同的疑問,“妾身便安排了豆蔻去彈琵琶,可惜那太常寺卿沉迷于酒色,總不肯談正事?!?/br> “豆蔻只聽到這群人請太常寺卿幫忙引薦,讓他們見戶部尚書趙遠山一面。妾身想著大公子在戶部當差,想著先來提醒大公子一聲?!?/br> 戶部? 戶部掌管國家錢糧,那值得邊陲官員活動之處可就多了。 只是此事線索甚少,思之無益。何明德叮囑綠浮多多搜集信息,可將各種消息歸檔。兩人商量了一番如何建立京城情報所。 “外頭應該宵禁了,你一個女子,不便孤身在外,今夜便在此歇下吧?!?/br> 綠浮似有猶豫,何明德笑道:“偏房素來安靜,無人去的。” 綠浮這才答應了。 何明德準備回房,忽然道:“對了,你盡快培養一二心腹,日后讓他們來此傳遞消息便好?!?/br> “眾人不知你我關系,想得輕浮,于你我皆不便?!?/br> 綠浮點點頭,卻也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 …… 臥房里,一鴻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雖說大公子與端王已經成婚,不過因為端王的特殊情況,她們連見著王爺的機會都不多,因此一直沒什么實在感。 直到今夜,她被叫進了王爺的房里。 端王手中拿著本書,手指卻輕輕地敲著背脊,“咔噠咔噠,”仿佛敲在了一鴻的心上。 端王終于開口了。 “這定國侯府的院門,就是這般地隨便進嗎?” 一鴻瞬間就是一腦門的汗。 她私心里也覺得大公子荒唐,雖說從前也曾帶綠浮姑娘回來過,可那是婚前,荒唐也就罷了。 如今端王下嫁,他還帶著這種女子入門,不是在下端王的臉面嗎? 端王輕聲道:“為何不說話?因為這位綠浮姑娘身份特殊么?” 聲音輕柔,卻有一股陰寒之意。 他確實感覺自己被羞辱了。 一鴻道:“大公子或許……或許只是在和綠浮姑娘在談事吧。” 端王嗤笑一聲,揮揮手,不再為難他。 一鴻如蒙大赦,趕緊往外走,卻聽到背后傳來了陰沉的聲音:“讓水碧過來?!?/br> 屋內又安靜了,蠟燭的燈花“嗶啵”一聲。 “燈花爆,喜事到。”端王念道,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猙獰的笑。 這段時間的相處,倒是讓他幾乎忘了何明德的本性了。 無才無能,留戀煙花之地,好·色成·性。 他本也不在意他外頭有多少紅顏,可是如此堂而皇之把人引進院中來,實在是讓他倍感羞辱。 既為何明德這行為,也為自己前幾日那若有若無的依賴。 他繞著手指上的扳指,想,這等無恥。 現在輪到水碧跪在他面前了。 池旭堯轉著扳指,半晌,道:“那失心散……” 話音未落,便聽外面傳來了一陣穩重的腳步聲。 何明德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水碧有些吃驚:“這是出了什么事?要不……我先出去?” 池旭堯不著痕跡地看了看他,衣衫整潔,表情寧靜。 他忽然道:“沒什么事,水碧回去吧?!?/br> 屋內滅了燭火,安靜許久,端王打破了寂靜:“你在外面有紅顏知己本王不管,但是絕不可鬧出來,否則……” 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何明德忽然來了興致,問道:“否則如何?” 端王沒回答,翻過身睡了。 沒有回答,卻比有回答更讓人心驚。 何明德低聲道:“不會有紅顏知己的?!币膊恢侨寺牄]聽到。 一夜安眠。 次日一早,何明德早早用完膳,又是去戶部點卯。 他來的少,也不愛管事,往常來了也無人招呼。不過今日一進來,便覺得度支部都是快活的氣氛。 鄭彥來找何明德說話,郎中正胡步飛竟也沒有來陰陽怪氣。 何明德看鄭彥桌子上又多了十幾本的賬簿,看著像是新送來的。何明德看他成日里傻樂,便道:“又多了這么多的賬目要查,還這般高興?” 鄭彥卻對他擠眉弄眼的,“這是閩南的軍費報銷賬目?!?/br> 這神情分明就是在說,“這是大家都懂得好事情。” 何明德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