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從小區門口出來，聽到聲音抬頭，眼神瞬間變得亮亮的。

    他好像第一次看見裴灼穿暖色系的西裝，感覺很稀奇，這樣這套衣服襯得裴灼身上的鋒芒收斂不少，看起來更容易親近一點。

    懶洋洋的，更像打盹兒的獅子了。

    “謝謝。”陳漾上車，裴灼的手紳士地放在他腦袋上方，等陳漾坐好才關上車門回駕駛位置。

    “陳漾老師今天和平時不太一樣。”裴灼看似云淡風輕，實則心里打鼓。

    也不知道陳漾會不會發現他今天的不同。

    陳漾聞言睫毛輕輕顫了下：“是嗎？我哥送的，還可以吧。”

    他這套衣服好像是買回來第一次穿來著。

    “很好看。”裴灼啞聲。

    他不知道什么詞才能準確地形容出陳漾，他甚至覺得什么詞都不配。

    這種感覺就像是，明媚的夏天里吃到的第一口西瓜。

    陳漾被夸了有點開心，笑了下，禮尚往來地說：“裴老師也很帥氣。”

    “嗯？”裴灼稍稍坐直，眉梢一挑：“我這身好看？你喜歡？”

    “好看的。”陳漾點頭。

    裴灼松了口氣。

    “那就是喜歡，就知道我們陳漾老師不會說謊。”

    陳漾垂眸咳了聲。

    今天從看到裴灼開始到現在，他都莫名有點不太好意思，低頭給自己系安全帶。

    裴灼見狀便俯身過來，他沒有碰到陳漾，而是動作利落地給陳漾把安全帶扣上，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對方白皙的脖頸和下巴。

    喉結上下一滑，裴灼克制地收回視線，身體也撤回去。

    雖然只有短短兩秒，但男人寬闊的肩膀下的陰影蓋住陳漾的時候，陳漾聞到了一種木質麝香的味道，濃淡恰好，很是勾人。

    裴灼今天還特意噴了香水嗎？

    陳漾輕嗅一下，果然又聞到了剛才那種帶著一點點危險氣息的味道。

    是裴灼身上的沒錯。

    他其實對香味很敏感，而剛剛那一瞬間，裴灼身上的味道有種令人心安卻又讓人難以自抑的浮動。

    就好像是襯衫解開了第二顆紐扣，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陳漾捂了下臉，覺得這味道有點讓人上頭，心跳也跟著加快。

    裴灼的余光里，發現陳漾居然臉紅了，“陳漾？”

    他瞇著眼睛掐了下喉結，回想自己好像沒說什么過分rou麻的話，陳漾怎么臉紅？

    “沒事。”陳漾的腦袋往旁邊偏了下，手指一動，放下車窗，緩緩呼氣。

    裴灼抿了下唇，想了幾秒沒想明白，覺得陳漾是臉皮薄。

    “對了，”裴灼身子一轉，從后面拿了個禮品袋遞給陳漾：“禮物。”

    陳漾愣了下，大腦有些遲緩地雙手接過：“…禮物？今天是什么節日嗎？”

    “節日嗎？”裴灼單手握著方向盤笑了下，含糊道：“算是。”

    反正對他來說，能看見陳漾的每一天都和過節沒差。

    “出發。”裴灼撥了下起早弄的頭發，發動汽車出發。

    陳漾膝蓋上放著禮物，呆呆點頭。

    舞蹈室地址是陳漾昨天發給裴灼的，路程大概四十分鐘。

    陳漾受裴灼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渣男香”無形撩撥的影響，心緒有點亂。他閉眼靠在副駕駛上，假裝休息。

    裴灼放平了椅子角度讓他躺得舒服，一路上開的又平又穩，時不時看陳漾一眼，眼睛半瞇著，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事兒。

    他還擔心陳漾受風著涼，把車窗關上了，陳漾聽著聲音，也不好再睜眼去給按下來。

    可是越是密閉的環境空間，鉆進他鼻尖兒的那令人面紅耳赤的味道就越能占據陳漾的感官。

    香水的尾調很有男性曠野的氣息……陳漾的呼吸不自覺加快，抓著禮品袋的指尖逐漸收緊。

    到某個紅燈的時候，裴灼緩緩停下車，偏頭，輕聲開口：“陳漾老師很緊張嗎？”

    陳漾心尖兒隨著他的說話聲顫了一下，鼻息微變，沒有說話。

    “醒醒。”裴灼哼笑了聲，拍了拍陳漾的手背，慢悠悠道：“袋子都捏變形了。”

    陳漾心亂如麻，卻還是沒動。

    他現在甚至抱著一種僥幸心理，只要裴灼不把他拎起來，他就可以假裝睡著了，做噩夢了。

    等到了舞蹈室一切好說。

    結果他聽見裴灼“嘖”了聲，似自言自語地說：“睡得這么熟……我是不是可以趁機占個便宜？”

    “不行！”陳漾“蹭”地一下坐起來，臉色薄紅，有輕微的慌亂。

    裴灼眉梢輕輕一抬，手肘撐在方向盤上，單手抵著太陽xue，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陳漾：“嗯？”

    陳漾：“……”

    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腰疼肚子疼還拉肚肚，實在寫不動，先這些，明天看看多寫點，生理期真是我一生之敵，哭t-t）

    第32章

    車內空氣仿佛停止流動, 陳漾的臉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爆紅。

    他感覺自己活了二十四年，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丟臉過。

    還是在裴灼面前。

    陳漾不說話，面紅耳赤地把臉往窗戶那側一轉, 開始自閉。

    眼前, 車窗緩緩滑下，撲面而來一陣清爽。一瞬間，陳漾臉上的物理溫度低了點，可他心理上依舊感覺很熱。

    車窗不是陳漾自己動手開的，因為他現在手腳僵硬不知道往哪放, 別說開窗了, 他這會兒甚至都不太敢動。

    因為感覺裴灼在看他，陳漾只能抓著腿上的禮品袋故作淡定，腰背筆直。

    裴灼貼心地替紅成麻辣小龍蝦的陳漾老師打開車窗后, 又把座椅角度調了回去, 嘴角完全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陳漾后腰被座椅撞到, 后背一僵。

    又過幾秒, 綠燈亮了，裴灼默默踩下油門，車子緩緩發動。

    陳漾默不作聲地松了口氣。

    “覺不覺得風大？”裴灼突然問了句，手把著方向盤，余光往旁邊掃了下。

    視野里面, 陳漾的后腦勺左右擺了擺。

    明顯還在自閉, 不想說話。

    裴灼繃緊了下頜，沒忍住笑。

    他不懂，陳漾的反應為什么這么可愛。

    后面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在陳漾的世界里變得格外漫長難熬。

    “到了。”車緩緩停在一棟三層建筑面前, 裴灼偏頭問：“是這里嗎？”

    陳漾點頭, 麻利地解開安全帶下車, 抬頭看了眼。

    他一直說這里是“舞蹈室”，但其實更準確的說法應該叫“國家歌舞劇訓練中心”，也是陳漾的訓練基地。

    全國共有四個城市建立了訓練中心，京州市是首都，所以這個的“京州基地”資歷最老，建成得有個六十多年了，比老陳先生的歲數還大，外觀也陳舊許多。

    但陳漾每次到了這里都很安心，他幾乎從小就呆在這兒。

    裴灼把車停好，跟著陳漾往這個規模不菲的老建筑物里走，靠近了才看到門上貼著“無關人員禁止入內”八個大字。

    他摸著喉結問：“陳漾老師，我這個無關人員能進去嗎？”

    這里也真是有意思，大門口保安都沒一個，警告還貼里面的門上。

    這和強盜搶到家門口了才喊抓人有什么區別？

    陳漾看他一眼，又點頭。

    裴灼靠他近了點，腦袋低下來小聲問：“你這是打算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了？”

    他能察覺到陳漾沒生氣。

    所以大概只是在車上害羞過頭了不想面對？

    陳漾：“……”

    他徑直從書包里摸出一張磁卡摁在門邊的機器上，然后抓著裴灼的衣服袖子往里走。

    “還挺強勢。”裴灼被他扯著，腳步順從，臉上笑意盈盈一點也沒有被勉強的樣子。

    陳漾把他拉進來后就松開了手。

    一層是服務處和會議室，這個時間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看到。

    陳漾往右邊上樓梯，耳邊隱隱傳來音樂聲和老師喊拍子的聲音。

    裴灼能察覺到陳漾沒有生氣，跟在他后面，邊走邊問：“陳漾老師都不給我介紹一下嗎？我都聽見音樂了。”

    他現在后悔了，剛才就不應該在車上揭陳漾的短，嘴欠一句非說人家“緊張”干什么呢？

    還要使詐。

    雖然陳漾給他的反應確實很可愛，但裴灼更想陳漾能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