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劇本 第1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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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兮顏忘記不了這塊胎記。 “這不是胎記。”盛兮顏說道,“是燙傷,是你小的時候,娘親不小心燙傷的,娘親懊惱地直哭。” 她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 衛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后,他看不到這里,只是聽爹娘說過,他的耳后有一塊紅印,許是胎記。 盛兮顏怔怔地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小時候的痕跡。 這時,錢隨被帶了過來,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拘謹地束手而立,眼睛不敢亂看。 “阿顏,這是錢嬤嬤當初找的人牙子,我讓人帶他去給牢里的錢嬤嬤認過了,錢嬤嬤確認,當時把盛玨賣給了他。”楚元辰說完后,就向錢隨道:“你認認,當初你從孫嬤嬤手里抱走的孩子在不在這兒。” 錢隨每隔幾年就會去一趟江南,偶爾也會去看看他賣掉的這個孩子,他的目光在雅座的眾人身上飛快掃過,一下子就發現了衛修,立刻就認了出來。 錢隨連忙道:“是,是他。” 盛兮顏緊緊繃著的心弦一下子松開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彎了彎。 找到了! 不知道娘親在天之靈,還能不能看到,她找到了弟弟。 她用了兩世,終于找到了弟弟! 錢隨被帶了下去,盛兮顏看著衛修說道:“玨哥兒,我是你jiejie。” 盛琰也跟著開心地喊道:“弟弟!” 衛修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和盛琰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看著兩姐弟,只說道:“我叫衛修。” 盛兮顏:“……” 衛修說道:“我真得不記得太早之前的事了,你們說我是盛玨,我相信了,但是,”他強調道,“如今我是衛修。” 他看著盛兮顏,又看了看盛琰,接著從容說道:“盛家應該不缺孩子,我爹娘只有我一個孩子。” 他的意思是,他信了他們沒有騙他,信歸信,他并不愿意認祖歸宗,回盛家。 “弟弟。”盛琰說道,“就算盛家有很多孩子,盛玨只有一個。” 衛修不著痕跡地微微一嘆:“衛修也只有一個。” 爹娘把他養大,教他讀書明理,他會為他們供奉香火,為他們報仇! 第119章 衛修的聲音中并沒有憤慨,又或是堅持,只是在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盛琰摸摸腦袋,覺得他說得好像有點道理,然后扭頭看向了他姐。 盛兮顏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會逼你回盛家的。” 這其實并不重要。 衛修的眼睛微微瞪大,從見面以來,他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微妙的變化,似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般好說話,他不由松了一口氣。 盛兮顏端起茶盅,本想平復一下激動的情緒,可是,她的手卻控制不住地在輕顫,茶蓋碰撞著茶碗發出了些許輕脆的響聲。 楚元辰接過茶盅,端到了她的唇邊。 盛兮顏潤了潤嗓子,說道:“只是盛家的事,我得告訴你,還有娘的事。” 衛修的尾指輕輕顫了一下。 盛兮顏說道:“盛家是從祖父科舉入仕后,才興盛起來,家族簡單,只有兩位叔父和一位姑母。父親如今任禮部侍郎,正三品,你是盛家嫡子,在兄弟中行二。娘就生了你和我二人,我年長你四歲,盛琰是你庶兄,比你大了兩個月,家中還有……” 盛兮顏簡單地把盛家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遍,然后又著重說了他被人拐走的經過。 “當時娘親不知道是孫家在作祟,因為你走丟,悔恨自責,失足落湖。”盛兮顏輕嘆了一聲,又強調道,“不過,娘在世時的每一刻都沒有放棄找你。我們沒有不要你。”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衛修的眼底明顯有了些許動容。 盛兮顏微垂眼簾。 弟弟被拐時,她也就八歲,娘親剛逝,父親娶了繼母,她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又能做什么呢。她想找弟弟,可是,她就連銀子都沒有,也無法出門……就算能出門,一個小女孩又如何在亂世獨自行走? 她只能托外祖父,可是因為娘親的早逝和弟弟走失,外祖父也纏綿病榻,不到一年就去了。 再后來,她更是無依無靠,自身難保。 直到死,弟弟也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遺憾。 所幸,她重生了。 所幸,上天給了她彌補的機會。 經歷過兩世,見過太多的遺憾,她如今能夠知道弟弟還活著,還能再見到他,就足夠了。 他們分別整整八年了,對玨哥兒來說,她只是一個有血緣的陌生人,如何比得上把他撫養長大的養父母,這是人之常情。 八年的時光,不是光一句“我是你jiejie”就能輕易彌補上的。 盛兮顏目露期盼,輕聲道:“修兒,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給娘親上一炷香?” 衛修點了點頭:“什么時候?” 盛兮顏迫切地道:“明天好不好?娘親……娘親她一直盼著能夠見到你。” 衛修聲音清朗地應了一聲:“好。” 盛兮顏眉眼舒展,黑白分明的杏眸神采奕奕,輕快地說道:“那我明日來接你。” 衛修道:“我自己過去,你告訴我在哪兒。” “也行。”她想著反正他們以后也會在京城久居,認認路也好,“那我們明日巳時在皇覺寺前見。” 說定后,小二過來上了菜,等到用完膳,楚元辰讓人上了消食茶,便主動問道:“衛修,殺你養父母的,是汪清河嗎?” 衛修眸中掠過了一抹仇恨,他放下了手上的消食茶,正襟危坐,點頭道:“是的。” 他不會記錯的! “跟我們說說經過。” “王爺。”池喻搶先道,“我來說吧。” 楚元辰瞥了他一眼:“當時你在?” 池喻:“……”他當然不在,那個時候他還在從京城回家的路上。 楚元辰自是知道池喻是不想讓衛修再提起那段往事,可他從來不會覺得有什么傷疤是不能提起的,既然要報仇,就算是把傷疤挖得鮮血淋漓也是應該的。 衛修沉默了一下,說道:“那天我隨爹娘一起去外祖家省親。娘親已經快一年沒有回去了,爹娘都很高興。外祖家住在另一個鎮子,我們在路上需要走一天,早上出門,晚上才能到。我們帶了兩個老仆,和一些布料糕點,走的是官道,正午剛過,就遇到了劫匪。” 衛修再怎么理智,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不由停頓了下來,過了數息,才繼續往下說道:“他們上來就砍人,把兩個老仆砍死了。” 他的聲音極其淡漠,就仿佛必須得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才能冷靜地繼續回憶。 “后來他們還要砍死我,”衛修還記得那一刀向自己當頭砍下的感覺,“是娘抱住了我,用后背擋住了那一刀。娘親一直抱著我不放,我不知道他們向她砍了多少刀,我只知道我的身上都是血,全是她的血。娘到死都抱著我,沒有讓我受到一點傷。” 他們在砍死了娘后,那個帶頭的劫匪走了過來,他的臉上蒙著面,看不清樣貌,只能看到那雙眼睛,陰狠毒辣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藐視,就仿佛他們一家子在他面前,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可以輕易易舉的一腳碾壓至死。 衛修當時以為他們會連他一起殺了。 但是沒有。 “他們把爹帶了過來,先是砍斷了爹的右手,然后又把沾血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爹這一生從來沒有求過人,唯有那天,他跪了下來,求他們放過我。” “他們讓他給喻哥寫信,他答應了。” “爹他自有公義在心中,從來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唯有那天……” 后來,他親眼看著爹用左手沾著血,寫了一封血書。 說到這里的時候,池喻面露悲憤,他微微偏頭,強忍住沒有掉下眼淚,置于桌上的拳頭已經死死地握了起來。 衛修的語氣依然沒有多少起伏,他繼續說道:“然后,爹死了,他是被他們一刀刀生剮而死的。爹爹死前,用唇語告訴我,讓我一定要活下去,他說只要能活下來,其他的都無所謂。” 他覺得也是。死就是死了,從此歸于塵土,只有活著,爹娘才有大仇得報的那一天。 “我裝作被嚇著的樣子,驚恐失措,我向他們求饒,又想辦法暗示他們,可以讓我親手把血書交給喻哥,親口告訴喻哥爹娘是怎么慘死的,喻哥害怕了,以后就不會再多事。” “后來,他們就放過我了。可能覺得我才十歲,膽子都被嚇破,不會耍花招。” 說完后,衛修淺淺輕嘆。 “弟弟,你別怕,我幫你!”盛琰拍著胸膛,大大咧咧地說道,“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幫你打他!我的功夫可好了!” “我幫你報仇!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衛修呆了呆,嘴角彎起了一個幾乎看不到的弧度,盛琰眼尖,發現了:“弟弟你笑了!” 衛修:“我沒有。” 盛琰:“我看到了!” 衛修:“……” 他默默地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盛兮顏不禁失笑,心里隱隱有些作痛。 衛家夫婦是好人,他們是真的把玨哥兒當作親生的孩子在養著。 衛臨在臨死前,都還忘提醒衛修示弱,衛修當時的年齡是他最大的優勢,他們不會太過提防他。但凡他們想要震懾池喻,留一個受了驚嚇的活口,比滿門皆滅更加有用。 衛臨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為衛修爭取一絲生機。 生恩與養恩孰輕孰重,盛兮顏說不上來,但衛家夫婦對盛玨的已經遠不止是養育之恩了。 楚元辰微微頜首,又問了一些細節,然后說道:“那你是什么時候認出為首的那個劫匪就是汪清河的?” “去年年初。” 無論是池喻,還是衛修都知道這些所謂的劫匪,不過是拿來警告他們的,所以,定是和因為舞弊被捋了差事的江南知府或者江南學政有關。 池喻經此一事后,再也沒有了年少輕狂,后面這一年多,他們表面上安步就班的生活,備考的備考,讀書的讀書。